18、第十八章 辛毗与宪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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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果派别人前来，也只有以死相拼，那样还未必近得了袁绍的身。就算沿用如今的计策，也没人有甄氏那样的美貌，可以让邺城的人以为这就是甄宓。
所以，只有苏青能够完成这样的任务，又得以全向而退。对于曹操来说，全身而退比被捉的要好。虽然派出的刺客不会知道什么曹军的秘密，曹操也不在乎被人知道袁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的，但是暗杀这种事，对于一直自以为是强者的曹操来说，是不屑于去做的。
烛火被吹灭了几盏，只剩下微弱的灯光，让袁绍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摇曳而恍惚。苏青简直不也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脸上只有欲望的男子，曾几何时，是那样的领袖群伦。
“天下健者，岂唯董公？”
那个按剑而立，对着董卓怒目而视的男子，居然也会堕落到如斯地步，真是让苏青惋惜。
袁绍的目光有些散乱，看着苏青的眼神也迷离起来：“你真漂亮……”
喃喃的声音从他的喉中吐出，有些混浊。
苏青却是知道，这是袁绍腹中毒药即将发作的前兆。
——该动手了！
苏青忽地打散了发髻，批散了长发——如缎子般的青丝直到腰际，让袁绍看直了眼，几乎忘了呼吸——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神态，苏青看过不知凡己。当年在长安，在董卓的身边，有无数人对自己露出过这个的神情。
这是赤祼祼的欲望！
“你……”
袁绍忽地向苏青伸出了手。
苏青从怀中拿出一根小丝带，将头发盘起，飞快地做成一个男子的发髻。
“是你……”
袁绍瞪大了眼睛：“我记得你，你是吕布身边的……”
苏青倒是有点意外：“哦？大将军认得我？”
“你不是甄宓……你……”
苏青微笑着打断了袁绍的话：“大将军记性真好，当年匆匆一瞥，居然也能念念不忘，真教苏青爱宠若惊呢……”
“苏青？……果然是你……你当年侍奉过董卓……如今，是来向我报仇来了么？”
袁绍忽地捂住了胸口，目光尽赤，张大着口，想要嘶喊，却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苏青很奇怪地看着袁绍，不明白为什么袁绍会认为自己是来替董卓报仇的。
是因为自己当年是董卓的侍妾？还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对不起董卓？
事实上袁绍是对不起董卓的。
即便当年袁绍当面顶撞董卓，让董卓下不来台。但是在袁绍逃回家乡后，董卓仍然任命他做了勃海太守。可是袁绍不领情，仍然组织了反董卓的联盟。
不过苏青对于这些无聊的恩怨纠缠并不感兴趣，因为这并不牵涉到她，也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可是现在袁绍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不免教苏青有点讶然了。
袁绍死瞪着苏青，忽地呕出一口血来，然后叹了口气，嘶哑着嗓音道：“不……不想……我竟死于此处……”
然后又是连站呕了几口血，终于是伏在床上不动了。
苏青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的面色在灯光下渐渐变得苍白，然后才悄然退出。
门外的侍卫应该已经退得远了，苏青却不知自己是该回到住处呢，还是应该就此逃走。
夜早已深厚感情沉，仲夏夜的月光抚照着大地，间或两声的虫鸣，告诉着苏青这里是它们的地盘。
留下来，终归是冒险的。但是走，这样的深夜，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去找辛毗？
可是不知他对孟德公的忠诚如何，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辛毗的住处在哪里。
——也许不用等到明早，袁绍的死便会被人发现的吧。
说是不怕，但是仍有着些许的惴惴。
“是苏姑娘么？”
在离自己住处很近的地方，忽地听见有个低微的声音在唤着自己。
苏青原本身畔没有武器，但现在已经执了袁绍屋中的剑了，当下便要拔剑：“什么人？”
“苏姑娘，在下辛毗辛佐治，特来接应苏姑娘。”
——原来，果然如孟德公所言，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苏姑娘勿疑，请随我来！”
苏青也不想多言，还是先跟着辛毗离开这里。
辛毗把苏青带到了自己的府邸：“苏姑娘，请先歇息一下。”
苏青点了点头，目送着辛毗离去。
虽然想让自己补个眠，但是，做了这样的事，还是夜不能寐的吧！毕竟，苏青不是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杀人者。
一夜辗转无眠，天刚亮，苏青就起身出门，在辛毗的家院里游逛起来。
对于辛毗这个人，苏青还是有一点好奇的——作为深受袁绍信任的人，怎么会弑主呢？河北多义士，这样的人，居然会在袁绍麾下任得高官，真不知是袁绍的有眼无珠，还是孟德公是大势所趋，人心所附了。
不过就辛毗的家中摆设来看，他倒是一个检仆的人，不像当年在官渡时叛降曹操的许攸。
许攸是个绝对的贪官，不过因为智谋出众，所以袁绍一直对他很包容。审配和逢纪都是刚直不阿的人，以前袁绍庇护着许攸，他们拿许攸没有办法，而当许攸和袁绍一起去了官渡前线的时候，许攸留在后方的家属就倒霉了。许攸贪婪，他的家属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审配寻个错误，把许攸的家属抓了好几个下狱，一泄心头之愤，结果直接导致了许攸叛袁归曹，更直接导致了乌巢失陷。
如今辛毗做了曹操的内应，是因形势所迫呢，还是因为另有隐情？那他的哥哥辛评呢？
当年与吕布一起投靠袁绍时，辛氏兄弟的为人苏青就有所耳闻。辛毗的哥哥辛评更是一个刚直的人，他若是也投靠了曹操，那真是匪夷所思了！
“这位姐姐，你是谁呀？”
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苏青的身边响起，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苏青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觉得这样可爱的小姑娘，一定是辛毗的亲戚吧，也许有些事情不好问辛毗，却可以从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身上问出来。
“我是辛仲治大人的朋友，小姑娘你是谁呀？”
小姑娘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对着苏青转了转，然后盈盈地施了一礼：“原来是父亲的朋友，小女乃是辛佐治的女儿，名唤宪英的便是。”
苏青点了点头——果然是辛毗的女儿么！
看她这样子，似乎也颇有风度，也知礼仪。于是便对她心生好感起来。
但是一番问答下来，苏青就知道小看了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她的口风紧得好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包裹，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打探不出来，却又圆滑得很，一点也不得罪苏青，更让苏青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气来。更厉害的是，苏青没有探到她的口风，反而在不知不觉间被她牵着鼻子走，差点被她旁敲侧击地问出些什么来。还好苏青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阅人无数，不然还真是被这小姑娘给拿住了！
苏青有些怔怔地看着她——没想到辛毗居然会有这样的女儿！
在苏青所遇到的女子中，大多是没什么心眼的，除了周瑜这个妖女，大概也就月英能够和这个辛宪英相比，或许连月英都比不上她。嗯，大概，也就曹冲能和她相提并论了！
忽然在心底升起一个念头——如果她能够嫁给曹丕，那曹氏一族，起码在这小姑娘的有生之年，是不会倒的了！
于是便再对辛宪英多说点什么——比如曹家的几个儿子之类的，但辛毗却在这时赶了过来——看来是该走的时候了。
苏青耸了耸肩——看来想要撮合辛宪英和曹丕，现在是不行了！还是留待日后吧！
看着对二人行完礼后远去的娇小背影，苏青不由得心生怜爱——这样乖巧可爱，又知进退的女孩子，真想一直带在身边才好！可惜如今的自己是不可能的了，能与自己相伴的，也只有尚香这样的疯丫头罢了！
心中半自嘲地笑了一下，便问起辛毗城中的情况。
辛毗也不多言，只是说大将军亡故，城中纷乱。然后直接递过来早已准备好了的男装，以及苏青一早告诉曹操的，那种用作易容的药物的材料。
虽然答应了孟德公不在自己脸上使用这种如同破相一般的东西，但是性命攸关的当口，没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反正不过是一时半会子的，也脸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伤。月英用这种东西一连用了好几个月，也没见对她的容貌产生什么影响。
苏青调配好了药，把自己化妆盛开个面色偏黄的瘦弱男子，然后就出门去找辛毗。
辛毗一直在门外相候，见苏青出来，容貌已经变得大不相同，也掩不住脸上的惊讶。但是辛毗也不会多问，只是让苏青跟着自己走。
混在辛毗的侍从里，一起出得辛毗的府邸，只见大街上四处戒严，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百姓，只有一队队的士兵在四处巡视经及进屋搜查——特别是对年轻女子，更是严格。看来袁绍的死已经被发现了，同时，甄氏，也就是自己的失踪也被察觉了。
辛毗是袁绍的手下的谋士，这些士兵自然认得，也没有人上前询问，反而多是向辛毗行礼的。就这样，辛毗把苏青大摇大摆地带出了城——实在是苏青原先的容貌太过艳丽，所以根本没有人把现在这个混杂在侍卫中的瘦弱男子当作是她。
“你的哥哥辛评……”
在分别的时候，苏青终于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辛毗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只是为了大公子而已，这样做，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的兄长为人厚道耿直，不会做这种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辛毗与宪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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