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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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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什么走呀,明明就不是这样的,醒来后的虞嬗被气坏了,连带着身边的人也遭了殃,一件衣服被直接拍脸上。
隗霰拿掉衣服,“你最近的起床气可真大。”
“快起床,我们去杀掠食者。”
他们起床后,没能马上离开,半道上被前来通知开会的人给撞见,临时又去参加会议,这些人已经很自觉地把两人当作是这个团体的一份子,开会要叫上他们,投票要叫上他们,试乘新的船只也要叫上他们,还好他们还有吃饭的自由。
一群人挤在黑不见人的屋子里,时间久了,虞嬗好像能分辨出谁是谁,他的眼睛在逐渐适应黑暗环境,这种适应到了冰原深处却毫无作用。
那里就像是一个黑体,能够吸收任何照射进去的光。
虞嬗身上绑了一根绳子,另一头系在隗霰身上,一个人留在外面,一个人前往冰原深处,进去的是虞嬗,他的能力更适合战斗,但也有风险,目前来看,虞嬗更容易被掠食者诱惑,所以他们也约定好,利用细绳的颤动来传递信号,一旦信号停止,隗霰就要将人带回。
虞嬗往前走了几步,心中数着距离,他每往前一步,就越靠近鱼被吃掉的地方。
那些鱼们连一点骨头渣都没剩下,一切发生的极快,他必须得调动全身的神经去注意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微不足道的声音,还有周围空气的流动。
气温好像又降了几度,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的腥臭味,敏感的神经让虞嬗不肯放弃任何细节。
这并不是属于鱼的腥臭,他离那东西很近了,只要再靠近一点,只要再靠近一点,他就可以了解黑暗中隐藏的怪物。
靠近一点吧,不要害怕,没什么好怕的,所有的害怕只是源于不了解。
恐惧是无用之物,抛却一切,道路自然会显现。
他不能再往前了,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忽的,虞嬗睁开双眼,鼻间是难以形容的腥臭,还有深重的喘息声。
利刃划过,虞嬗听到了那东西皮肉被割破的声音,紧接着,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回到雪屋后,虞嬗道,“它很谨慎。”
“谨慎是好事,说明它在害怕,它的外皮防御力并不高,但反应很快,而且相当适应黑夜中的环境。”
“这里是冰原,现在又是黑夜,是它的主场,我们要等到极夜过去再行动吗?”
“恐怕等不到了。”
虞嬗听后一惊,他算了算日子,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有小半个月,离极点还有很远的距离,见不到太阳升起,至少能见到云层散射的光,可现在是一片黑暗。
为了确认这个信息,他又找到冬古。
冬古道,“这里只有黑暗,没有光明,我们是被世界遗弃了。”
其他人的说辞与此相近,这更证实了隗霰的话语,这里已经不是他从地图册上所学习到的地方,是被掠食者改造过的地盘,只是不知道掠食者用什么办法将光线阻隔在外头。
“它能控制周围的水流流向和整个区域的光线,这回的对手可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强。”
虞嬗指的并不是那只黑夜中的怪物,那样的怪物只能算是小喽啰。
“能力的强大与否并不取决于控制范围,别忘了,能力的相互克制。”
这种说法并不能让虞嬗感到安心,但他们该做的事情还是得继续执行,每日例行参加完上午的会议后,虞嬗和隗霰便前往冰原深处击杀怪物。
几天的努力下来,虞嬗成功猎杀了一只怪物,他将怪物的尸体拖回雪屋,解剖后,发现确实无特别之处,又找了个地方扔掉。
“以后打死我也不带这东西回来了,”虞嬗仿佛还能闻到那股腥臭味,胃里一阵翻腾,他必须得散散味道。
“正找你们俩呢,这是在做什么?”冬古的声音由远及近。
“没有太阳,毯子容易发霉,你就别到这边来了,味儿实在太大了。”
“没事,我习惯了,”冬古已经走了过来,对虞嬗道,“今天晚上有宴会,你们可一定要到啊。”
晚上是什么时候,虞嬗已经无法知晓,他听见外边有动静,就知道是所谓的聚会来临。
地点还是开会的那间冰屋子,每人进门后,都会领到一个杯子,杯子里装着冰渣子,这就是宴会用的酒水,虞嬗心里姑且这么认为。
这次的宴会有点特殊,是婚宴,营地中的一对年轻情侣正式结为夫妇,虞嬗听说男方曾经是船上的工程师,其中有很多方案出自新郎之手,女方是药剂师,可惜她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
虞嬗将注意力从新人身上移到了桌上,盘子里摆着鲜鱼,他还能听到鱼蹦跳的声音,旁边也是有鱼片的,虞嬗没什么胃口,桌子上的全鱼宴一口也没动。
宴会举行到一半,虞嬗走到屋外透气,角落里蹲着个人,正扶着墙呕吐,以往,虞嬗一定会猜测这个人是喝酒喝多了,现在怎么看也不像。
“没事吧,”见到了,虞嬗便顺口问了句,“需要水吗?”
“不用,我没事。”
“吃坏肚子了?”
“是啊,我都忘了,我不能吃那些东西,可一时没忍住。”
那人揉着肚子走回了屋内,虞嬗待了一会,觉得冷,也回了屋,屋子里,新郎正在致辞,“…虽然希望渺茫,但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的父母和妹妹能看到这一幕,知道我在遥远的地方过得很好,还娶了我深爱也深爱着我的人,我希望他们知道我过得幸福,也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带着妻子回去看他们…”
虞嬗走回座位的时候,听见了低低的哭泣声,这些哭泣声很快就被更加热烈的掌声掩盖。
和新郎一样,每个人都想回到故乡,即使他们有了新的家庭,在外面有了更多的关系,这是无法掩盖的天性。
“你想回故乡吗?”回去的路上,虞嬗问道。
“想,也不想。”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这个不是那只被关进笼子里,还被投放毒药的猫,可以同时处于两种状态。”
“想的时候就是全身心的想,不想的时候就是不想,这并不矛盾,就像我们,算了,就像一对情侣恋爱,他们会思念对方,但那只是某个时刻,而不是生命的全部时光,人生当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工作、学习、交友,还有很多人长大后不敢再触碰的话题,理想。”
“越是强烈的思念越是无法停止,它会让人失去理智,只想着这一件事。”
“那你觉得这种感觉好吗?”
“在末日的时候,我们只能这样不是吗?靠着疯狂苟延残喘。”
只有这样,这荒诞的人生才能找到那么一丁点意义,然后死死抓住它,将它当作人生的全部,为此付出一切。
人类很渺小,人类也追求崇高。
他们击杀怪物的手法越加熟练,半个月不到,虞嬗已经杀了七只怪物,他对诱惑的抵抗力也在逐步增强,只不过仍然只能待在外围,而在内部,同样的怪物不知道还有多少只。
奇怪的是,营地的人居然没人来过问他这段时间的行动,他们全身心地放在船只的建造上,看不到别的一丁点儿的事。
最近,虞嬗又被叫过去参加了一次航行,船只走着走着,便走回了起点,能理解这种不可思议的,大概只有经常迷路的人了。
这是能力在作祟,虞嬗必须加快击杀怪物的速度,尽快找到恢复光明的办法,他将利刃加热,滚烫的利刃刺入怪物皮肤,进入身体,再融化,变成尖刺,能瞬间杀死一只怪物,被击杀的怪物也从个位数上升到了两位数。
“今天我们进到了半径两百米处,我能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饥饿感,”以及另一种情绪,强烈的被抛弃感,但虞嬗没有说。
他最近不太想做梦,梦里,隗霰拒绝了虞嬗,要和他的姐姐成婚,无论两人相不相爱,都败给了现实。
但他还是梦到了一些碎片,有隗霰的,还有虞嬗的,成婚也变成了一件无法扭转的事情,而且日期越来越近,最近一次梦境中,日期正好是成婚前三天。
梦里面,隗霰对他越发的疏离冷淡,虞嬗的几次拜访都吃了闭门羹。
作为看客的虞嬗心里也不好受,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隗霰每天早上都会遭到花式问候。
“明天我去,”隗霰听后,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