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纪》梅花雀

48、第 48 章

　　想知道出去的路吗？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你们告诉我变成透明宝石的方法。
　　“你为什么想要变成透明宝石？”
　　现在是我在问你，不可以转移话题。
　　“这样我或许能找到别的办法。”
　　你见过人吗？
　　“见过，你没见过？”
　　你觉得一个人怎样才算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活着。”
　　死了便不存在了么？
　　“一个人死了，他的朋友和亲人还会记得他，他还活在他们心中。”
　　那他的朋友和亲人也死了呢？
　　“那他还会有作品流传下来，或者受到他影响的人。”
　　一个人想失去存在真是不容易。
　　“也很容易。”
　　你有想过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想过，死亡会让人恐惧，也会让人勇敢。”
　　等船只靠岸，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可我没告诉你变成透明宝石的方法。”
　　你已经告诉我了，但我还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件事，他为何会记得你？
　　“你是指隗霰？这跟他的能力有关。”
　　之后他便没有再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周围那绵延不断的流沙声消失，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眼前又是那片墓地，他数了数，和之前相比，多了两个布偶，一个是虞嬗没见过的女人，一个是渔夫。
　　按照虞嬗的猜测计算，船上还活着的，除了他和隗霰，就只剩下挈兮、阿谷和那条小狗。
　　挈兮不会死，他是掠食者，除此之外，那个空间至少还存在一位掠食者，而阿谷和小狗很有可能就是接下来的受害者。
　　想到阿谷那段时间的照顾，虞嬗觉得非常难过，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需要能力，”虞嬗对隗霰道，“我要保护这些无辜的人。”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从梦中醒来，虞嬗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有充满了力量，记忆也并未消失，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情况对他有利。
　　而这时，挈兮来了，他提着油灯，灯光照亮在两人脸上，也从下方映出挈兮的脸，像极了童话里老巫婆的出场。
　　挈兮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拿着神像，嘴中道，“神命我驱除邪祟，我愿遵照神灵的旨意。”
　　他放下油灯，跳动的火焰突然灭了，而他猛然加速，动作比飞奔的豹子更快，他没想到，他这一举动反而是撞在了枪口上，利刃插入胸口的时候，毫无痛楚。
　　疼痛和感知来得很缓慢，挈兮低下头，鲜血一滴滴从胸口低落，落在开裂的木地板上，他也像失去了全部力气，倒在地上。
　　整个过程比虞嬗想得更顺利，他以为挈兮会挣扎一下，或者隐藏有别的能力，像是植物那种无限再生的能力，但是没有。
　　虞嬗检查了挈兮的脑部，并没有发现尸虫改造的痕迹。
　　“他是人，我杀了人？”
　　震惊之余，虞嬗想起了很多事情，“他的能力并不强，本不该如此的，他的能力也遭到了压制，他不是掠食者的同伴，真正的掠食者还没出现。”
　　“嘘，”隗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虞嬗安静。
　　两人屏住呼吸，外边传来走路的声音，那步伐不疾不徐，两人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到了门口停了，响起的声音出乎了两人的意料，“我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离开了，这位是你的朋友？”
　　说话的是阿谷，虞嬗刚感到放松，又想起了地上躺着的尸体，他不能让阿谷看到尸体，但等他再去看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
　　没人挪过尸体，是空间发生了变化，他们来到了阿谷所在的空间。
　　他看着这个女人，既感到亲切，又感到难过，掠食者还活着，还在继续杀人，现在只剩下了虞嬗、隗霰、阿谷和一条狗。
　　“是的，他也遇了难，想要在船上住一段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我刚好煮了早饭，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收获不错，我现在两天捕一次鱼，有时还吃不完。”
　　虞嬗很怀念阿谷的手艺，便同意了。
　　两人吃了早饭，就躲进了屋子里，阿谷也没来打扰他们，虞嬗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们必须得找出掠食者，不然我担心阿谷，”虞嬗忧心忡忡，这种忧心却在触及隗霰的目光后，变成了动摇，“你怀疑阿谷是掠食者？”
　　“除了她，就只剩下一条小狗。”
　　“也许就是那条狗。”
　　“那这掠食者装得真像。”
　　“你还有空开玩笑，”虞嬗是真的急了，船上不断地死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开玩笑，船上可能还有别的人。”
　　“怎么说？”
　　“船上的空间重叠，也许存在着我们没有去过的空间。”
　　“这倒也是，可就算真的存在，那又要如何判断？”
　　为了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鬼鬼祟祟，差点将船给撬了，却没有在墙缝里找到一丝其它空间的痕迹。
　　最后两人累倒在锅炉房里，虞嬗道，“你有经验，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别忘了，你也有经验。”
　　皮球踢了回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心有灵犀？”
　　“玄学不管用，我是无神论者。”
　　“那生物磁场？”
　　“你再感受一下掠食者的生物磁场。”
　　“感受不到。”
　　“啧。”
　　“你这是什么意思？”
　　“走吧，线索总是藏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们又找了一天，直到第三天，虞嬗拉起那重得不像话的渔网，喃喃道，“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找来了隗霰，两人开始围观那堆刚刚捞上来的鱼。
　　“就是这堆鱼？”隗霰问。
　　“就是它们。”
　　“它们能告诉我们什么？”
　　“人数，”虞嬗顿了顿，道，“你说过，这里的空间重叠，离开了船，则进入正常的空间，在正常的空间里，我们每个人都能看到彼此，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空间，我称它为共有空间，我们能共同拥有这个空间里的物品，就好像是游戏里的公共仓库，每个人都能从里面拿东西，这个渔网就是一个公共仓库。”
　　他们最初上船的时候，那片海域应该拥有丰富的鱼类，可他们每天只能吃可怜的小鱼，因为他们起得晚，所有的大鱼都被别人吃了，而现在，反而能捕到大量的鱼，正是因为吃鱼的人少了。
　　虞嬗接着道，“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渔网藏起来，然后在共有空间留下食物，计算食物的消耗量。”
　　次日，两人起床后马上去数了食物的数量，少了一条小鱼和一条大鱼，大鱼被阿谷拿来做早饭。
　　“那条狗，”隗霰道。
　　“船上真的只剩下了我们三个和那条狗？”
　　“还有一个。”
　　“谁？”
　　难道还有一个辟谷的仙人？
　　“小女孩。”
　　“小女孩只出现在我的梦里，她已经死了。”
　　“如果那不是梦呢？如果那也是一个空间呢？”
　　这样一来，小鱼既可能是小狗吃的，也可能是小女孩吃的，无论是哪个，另一个都十分可疑。
　　“也许只是因为时间不对，没空吃早饭？”
　　为了打消这个疑虑，两人又等到了第二天，通过计算一天的食物消耗量，两人得出只有一个小孩一天的消耗量。
　　“真的有一个不需要进食，”虞嬗开始怀疑自己进了恐怖片，“可掠食者也需要进食啊。”
　　“人类也是食物。”
　　“你别再说了，”虞嬗觉得脑中开始有画面了，一个是小狗疯狂啃食的场面，一个是小女孩手握心脏的场面。
　　“那条狗的可能性更大。”
　　虞嬗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狗无法自己进食，需要人来投喂，如果它不是掠食者，那它要如何获取食物？”
　　“那这条狗想做什么？”
　　“不知道，它虽有能力，却没有智慧，也许是无意识发动，却无法停下。”
　　虞嬗很想相信这样的事情，因为这样，阿谷就不会被怀疑，可他无法停止怀疑，“不对，那片墓地不该存在，一条狗不可能对人有那样的怨恨。”
　　“你了解狗的想法？”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绕到最后，竟是一条狗。”
　　“别小看了生活中任何一种生物。”
　　然而虞嬗始终不相信幕后黑手会是一条狗，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找出了反驳的理由，“你曾经离那条狗最近，却没有失去记忆，这不合理。”
　　“那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至此，虞嬗失去了战斗能力。
　　到了晚上，他更是辗转反侧，思考了一晚上。
　　“我不得不承认真相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简单。”
　　晚些时候，阿谷来叫他们吃饭，虞嬗答了声知道了，看着阿谷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得忧伤起来，“杀戮不会停止。”
　　“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破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