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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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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过你了,要小心的。
“你到底是谁?”
如果不保护好自己的话,就会一步步失去自我,你就不再是你,但你的身体还存在着,那该叫什么呢?
我想起来了,有一个词叫做行尸走肉,外面全都是行尸走肉。
“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达成的,你也可以告诉我。”
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变成透明的宝石?
“沙子经过筛选和高温烧制能变成透明的宝石。”
那我呢?
虞嬗,“人不能变成透明的宝石。”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谈判破裂,虞嬗又出现在了那个黑黢黢的地方,他到的时候,隗霰早就在了,就坐在一块石头上。
他走近,隗霰道,“多了一个。”
“多了一个什么?”
“多了一个布偶,”隗霰指向前方,就在不远处,一根木头斜插在泥土里,木头上挂了一个布偶,这个布偶手里拿着钓竿,穿的是水手的衣服,面容因为粗制滥造的原因,缺乏辨识度,但身上的伤口却十分熟悉,其中还有虞嬗的杰作。
那是阿风打他时,虞嬗反击的伤口,最大的一条在手臂上,留下了疤痕,一时好不了。
他又去看其它的布偶,这些布偶大多穿得不好,其中有几个和阿风一样,是水手打扮,还有些布偶打扮相似,但级别更高,不是水手。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你预感到了什么?”
“阿风已经死了,这里是一片墓地,可惜我没法去验证这个猜想。”
“他真的死了?”
“你有别的想法?”
“这里是梦境,梦境什么都可能发生,也许这片墓地只是其中某个人的心理投射,在那个人的心中,他希望这些人都去死。”
“不对,这样的话,我们昨天来就会看到属于阿风的布偶,而不是今天才出现。”
“看来我说服不了你。”
“难道不是因为我的猜想更符合逻辑?”
“但不符合现实,基于现实,合理猜想,而你的猜想更像是偶然灵光一闪,至于这个猜想能否落到实处,却很难说。”
“我会证实的。”
虞嬗虽然立了豪言壮语,但这些话语与此刻的虞嬗无关,他的记忆只属于这个地方,时间一点点接近傍晚,他也越加着急。
这不过是一次仪式,说明不了什么,可虞嬗心中有一道声音却在阻止他,让他不要靠近那间摆了神像的房间。
“你还在等什么?”
挈兮堵在通道口,虞嬗没有退路,他身体僵硬地跨进了房间,房间中央摆着神像,和挈兮手中的神像比起来,那尊神像放大了十几倍,足有大半个人那么高,摆在高台上,那双半阖的眼睛俯视众生。
神像是木雕的,表面贴金,这样一个物件脆弱不堪。
虞嬗瞧了一眼,却不敢再与之对视,他总觉得看多了,便会被那双细长的眼盯上,之后,挈兮跟他说了什么,他也没细想,照着挈兮的话做了。
和所有的宗教一样,这里也有一套独特的仪式,没有血腥的场面,只需要跟着念咒,挈兮念一句,虞嬗念一句。
等仪式结束,虞嬗好似从梦中醒来,神情恍惚,挈兮的一句话把他炸回了现实。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神忠实的信徒,神会赐福于你,保佑你不受邪神侵扰和控制。”
虞嬗,“?”
“我没答应成为信徒。”
“刚才举行的就是入教仪式。”
“不是感恩仪式吗?”
“只有信徒才能进行感恩仪式。”
这算诈骗吗?
算的吧,算的吧,绝对算的。
“那如果我不想要信徒的身份,该怎么做?”
“信仰只能有一个。”
他当然知道宗教的排他性,挈兮会说这样的话也不出他的意料,但他没预料到挈兮后面的话。
“你要是改信邪神,那我只好遵照神意,将你驱除。”
他什么也不信,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无法与挈兮理论。
从这天以后,虞嬗莫名其妙成了信徒,莫名其妙地参与每日的仪式,挈兮只有一个人,产生的力量却超乎想象,虞嬗像是个被海浪裹挟的贝壳,浪头打到哪里,他就落到哪里。
对此,他日益焦躁,他觉得他不该这么做,又说不出缘由。
这天,他看到挈兮在抄教义,其中一条吸引了他的目光,不可杀人。
“这条我不明白,关于人的定义是什么?”
“未遭邪神蛊惑的纯净生命。”
果然是可以杀人的,虞嬗心中一沉,一股厌恶之情从心底升起,没有谁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还能将其美化。
“动物便不纯净了吗?”
“动物是不洁的。”
那挈兮看了生物学的分类,岂不是要气死。
虞嬗没在心里高兴多久,挈兮送给了他一本厚厚的册子,据说是神说过的话,每一个信徒都要铭记在心。
册子的前半部是神的语录,后半部分则是神与虔诚信徒的事迹,这对信仰不虔诚的他而言,无异于精神污染,但他还得看,挈兮每天都要问他一些问题。
他翻开其中一个故事,与其他的故事不同,这里出现了一个女信徒,故事由一个小镇开始,这个女信徒还只是小镇当中很普通的女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不顾家里反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并怀了孕,但那个男人抛弃了她,留下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很绝望,几次想要自杀,并没有成功,一次在井边,她遇到了神秘的指引,并决定听从指引,前往寻找神,中间历经千辛万苦,翻遍高山,还遭遇坏人,这些都没有动摇她的意志,她来到了神的面前,连同着刚出生的婴儿,神接纳了母子,让他们成为信徒。
“子凭母贵,母凭子贵,”虞嬗将这句话颠来倒去地念,却没发现周围环境的变化,长久地潮湿也降低了他的嗅觉。
“人与人之间就是因缘际会。”
“你,”虞嬗惊讶于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人,可愣怔了好久,才问出一句,“你还活着?不是我做梦。”
隗霰道,“你的记忆里,我发生了什么?算了,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虞嬗还没弄清楚状况。
“挈兮,”隗霰刚说出挈兮的名字,门外便传来脚步声,接着,挈兮出现在了门口。
“你刚才在和谁讲话?”挈兮问道。
“没有,”虞嬗收回目光,不敢斜视。
“最好是没有,邪神专挑意志薄弱的人下手。”
你信仰的那位才比较像邪神,虞嬗默不作声,挈兮似乎在怀疑他,看了很久才离开。
听见他走远的脚步声,虞嬗呼出一口气,低头在床底下寻找,他太大意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挈兮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
他用虞嬗看不清的速度,从床底抓出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隗霰还能是谁。
“你果然是被邪神蛊惑了,”挈兮换了一副面孔,看向他的目光也很不友善。
虞嬗觉得能够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也是一个人才,他很想做点除了吐槽以外的事情,事实就是,他的能力受到了影响,而挈兮反而显露出了不同于常人的能力,他是异能者,还是掠食者?
挈兮将他们绑起来后,便没有再管两人,但虞嬗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挈兮如果认定他和隗霰是邪神的信徒,那便一定会想法除掉他们,不过是方法和时间问题。
“你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此时总算是有了交流信息的时间,隗霰长话短说,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作为被突然告知真相的人,虞嬗怀疑自己生活在了一个方盒子里,有一双眼睛正静静观察着他们。
曾经有一位哲人设想了一种情境,有一群人住在洞里面,他们只能通过墙壁的影子接收信息,有一天,其中一个人走出了洞穴,看到了真实的外界,但洞里的人不相信他所看到的世界。
这是信息差所造成的,虞嬗也像是洞穴里的人,被封闭在其中,无法获得真正有效的信息,直到今天,隗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你为什么能记得?”
“可能跟能力性质和距离远近有关。”
“我的能力属于物理控制,而你的能力能够窥探别人的记忆,类似的能力会产生效果减弱,”虞嬗道,“但还不止如此,我们目前受到了三种影响,记忆、能力制约和空间,挈兮的能力属于身体强化,这里至少还有一个掠食者,最糟的情况是有三个。”
他想到了那个阴森森的神像,掠食者可以是植物,也可以是花园,那化作神像也不奇怪。
“这里的空间能够重叠,”隗霰道,“如果你走过整个房间就会发现。”
虞嬗略一思索,明白了隗霰话中之意,他可以去往船上的任意一个地方,但没有哪个地方可以找到之前见过的人,如果阿风和阿谷死了,那也会留下点痕迹,可是并没有,除非他们死在了别的地方,这个别的地方不可能在船只之外,只可能在船上。
那些消失的东西也昭示了船上存在着不同的空间。
“会不会是类似白房子的能力?”
“很有可能,不过这种能力比白房子更棘手,我们分不清真实和虚幻的界限。”
有一天,洞里的人走到了洞外,以为自己看到了真实的世界,可外面的世界真的就是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