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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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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日记彻底结束,没有后续。
纸页泛黄,是岁月的痕迹。
“原来掠食者从那时起就来到了这座岛,”卷毛道,“不过他们把尸体葬在了岛的另一面,倒是和现在的做法不一样。”
同样的死法,一个被正常地埋葬,而另一个人则被扔进乱葬坑,卷毛真想感叹人心不古。
却听虞嬗喃喃自语,“真的和过去不一样?”
“你不也看到了,”卷毛道。
“可我们没有亲眼见过酒鬼的尸体。”
“那是地坑太深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翻找,”卷毛极力解释,“再说了,不是还有见证者。”
虞嬗的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他们只是说掉下了一具尸体,但没有人能证明尸体的身份。”
“那个时候死的,除了酒鬼,你说,还能有谁?”卷毛的语气带上了火气,他们的时间越来越紧,虞嬗却将时间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安妮。”
“你要举例子,也找个更合理的,安妮刚刚才来过,这是她拿来的日记本,难不成你想说刚刚的安妮是掠食者假扮的,如果是,乐星澜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从他们踏上岛的那一刻,安妮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之后又数次送水果给他们,如果安妮是假的,他们马上就能发现。
他希望虞嬗能冷静下来,不要浪费时间,去追查一个清清白白的人。
可他的劝说好像起了反效果,虞嬗夺门而出,外面是即将暗下来的天色,那之后不到一秒,隗霰追了出去。
他们还没有在黑夜中行动过,因为所有的死亡都发生在黑夜里,黑夜代表着死亡和未知。
“他们,”卷毛一口气上来,想骂的人又跑了,转过头,见乐星澜和权玉杰各干各的,好像他的担忧是杂草,根本没什么用。
他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转头就看见两个黑窟窿,他捧起头骨,“真是的,一点都不尊重死者,瞧这眉骨和颧骨,牙齿也很整齐,生前一定是个眉眼深邃、明眸皓齿的美少女,就是不知道肤色,健康的小麦色比较好吧。”
卷毛将头骨暂时收入盒子内,等有时间了,就埋入土中,入土为安。
一转头,乐星澜正望向他的方向发呆。
“你刚才说了什么?”乐星澜道。
“她生前一定是个美少女,怎么了?你不是吧,”卷毛夸张地张开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同伴还是个禽兽。
“她的肤色。”
“你喜欢小麦色的美女?那正好,安妮就是,不过太年轻了。”
虞嬗跑到另一间木屋门口时,门大开着,物品静静地放在那里,相片挂在墙上,屋子里很暗,没有一个人。
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会进入屋内,更何况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情况很不对,”虞嬗道,“她是失踪了?还是被绑架?”
“不存在被绑架这种猜想,”后来的隗霰道,“你先别乱,真正的安妮已经遇害,现在的安妮是掠食者假扮,而且她已经知道我们识破了她的身份,所以放弃了假装。”
“可还是说不通,既然她是掠食者,那为何还要给你看那些资料,简直就像是故意在帮你。”
“也许她是在戏耍我们。”
整个岛都在掠食者的控制范围之下,她就像猫戏老鼠,一点点将消息透露给他们,又将他们引向死亡。
“如果她是掠食者,为什么乐星澜一开始没有发现?”
“她有办法掩盖自身的气味,或者,”隗霰的眸子一暗,“乐星澜也是假的。”
虞嬗一愣,他知道乐星澜的本事,如果是十年前,乐星澜出这种状况,他一定会首先怀疑乐星澜的身份,但现在,太多的未知信息,导致他思维混乱,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猜疑同伴是很危险的行为,尤其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虞嬗转过身,往前一步,直视隗霰的双眼。
隗霰没有退让,“现在的情况让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良久,虞嬗道,“我相信他。”
“感性只会影响判断。”
“你以为我不清楚,我们必须不断的思考,怀疑身边的人,计较利益得失,把自己的生命也当作砝码,我们没有机会任性,也承担不起相信的代价,凭感性做判断,有时是会取得不错的结果,但不能这么做,太危险了。”
“那你为什么?”隗霰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相信他的判断,基于此考虑,会得出什么结果?”
“掠食者能够掩盖尸虫的气味。”
每一个掠食者的气味不同,而掠食者与人类的气味又有不同。
“还有两种可能,其中一种我也曾经历过。”
“能力…失效,”隗霰愣住,乐星澜的能力和卷毛的能力性质不同,即使发生了变化,也很难第一时间察觉。
乐星澜本人以为是地坑的影响,但或许更早之前,事情就有了苗头,他的能力在逐渐减弱,这也不是没有先例。
隗霰想了一会,又道,“还有一种。”
“其实从进入这座岛开始,我就发现岛上有一种甜香味,最开始并不严重,我也没当回事,但最近,我变得只能闻到这种甜香味,水果是甜的,空气是甜的,水也是甜的。”
所有的一切,都像浸泡在蜜糖里,甜到发腻,可怕的是,他毫无所觉,直到刚才,他闻到了隗霰身上的味道,很淡的,让他想起了在基地的日子。
那是入冬后的外出训练,他们背着重物穿越荒原,历时一天一夜,又渴又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到达松林,林中有积雪,阳光透过缝隙照亮雪地,一半是清晨的浅黄色,一半是夜色未褪尽的蓝紫色,间或夹杂,如同琴键。
空气是冷的,松针很苦。
“看把你饿的,都开始吃草了,”当时胖子递给了他一个饼。
“谢谢,”虞嬗也没客气,接过就咬了一口。
胖子坐在他身边,随意问道,“草是什么味道?”
虞嬗一愣,没想到他还会再问,针叶的味道还留着,连饼都带了涩味,他抬头,看见坐在树下的隗霰,答道,“生活的味道。”
“生活是什么味道?”
“苦的。”
“我倒觉得是米饭的味道,刚吃几口,没什么味道,但细细嚼,能尝到一丝甜味。”
虞嬗不置可否,现在想来,也许从更早的时候开始,他和他的朋友就注定会走向分叉点,相遇、陪伴,然后再分别,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只是时间长或短的差别。
就像此刻,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战斗,但终会分别,那个时候,他就会是一个人。
悲伤一转即逝,虞嬗道,“我们回去吧。”
入夜,几人将卷毛带回来的海鸟烤了,又煮了一锅野菜汤,让吃水果减肥的几人吃了一回野味。
将最后一块骨头扔掉,卷毛道,“今天轮到谁洗碗了?”
无人应答,权玉杰刷拉一下起身,打开窗子,残余的骨头被他扔到了屋后,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小心点,别把碗打了,”卷毛‘善意’提醒,揉着肚子回卧室休息。
等那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没了,只剩下守前夜的两人,桌上点着油灯,时间还早,两人就着油灯翻看日记和信件。
关于嗅觉的事情,两人决定暂时不做讨论。
虞嬗问,“他们都提到了花园,那会是指哪里?”
“日记中第一次提到花园,是安妮的母亲临死之时,但她的父母同时在场,只有一个人看到了,另一个人却没有看到,第二次出现,是她的父亲临死之时,也就是说,临死的人才会看到所谓的花园。”
“那可难办了,”虞嬗苦恼,花园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很有可能会告诉他们潜藏敌人的能力,但他们又不可能找个人装死,假死只能用来欺骗普通人,掠食者判断死亡的方式更简单粗暴,有些掠食者可以通过嗅觉判断食物的新鲜程度。
隗霰没有吭声,指尖落在了日记的最后一页,泛黄的纸失去了原有的韧性,变得脆而易碎,日记本的封皮用外壳包着,即使藏着一两张纸,也不会被发现。
夹层里的纸和日记本的纸不同,是岛上手工作坊所产,纸上的字迹和日记本并不相同,也和安妮那歪歪扭扭的字不同。
【找到真相的方法显而易见,岛上有足够多的实验品。】
清晨,看到纸张上的字,卷毛忍不住喉头滚动,“这是恶魔的低语,在引导我们走向犯罪,泯灭人性,你们应该没人当真吧?”
他看向众人,却收获了四枚鄙视的眼神。
虞嬗道,“今天我去岛的另一面,”说完,他看向权玉杰,“你跟我一起去。”
“我,”权玉杰想拒绝。
“我看要不他跟卷毛交换,卷毛不擅长追踪鸟类,”隗霰道。
目瞪口呆、突然就被安排的卷毛,“…”
“我去,”权玉杰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