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纪》梅花雀

26、第 26 章

　　“乐星澜——”
　　虞嬗再次喊出这个名字，他希望这只蜘蛛只是改变了体型，而没有改变蜘蛛最基本的特性，听力不好。
　　虞嬗想当然地把蜘蛛当成了聋子，却忘记了聋子还有触觉。
　　他这过于嚣张的行为再次引起了蜘蛛的注意，巨大的怪物扭动身体，螯肢带着风劈过虞嬗，削掉了虞嬗刚刚膨胀的胆子。
　　连滚带翻，虞嬗躲过了致命的攻击，大气也不敢喘，躲在靠近墙壁的地方。
　　背后是岩石冰冷的温度，这里常年潮湿阴暗，烂泥做底，还有漏水嫌疑，是宜居性极差的地方。
　　他慢慢挪动着步子，若是预料不差，链条就掉在地底的某处。
　　地底的气味比上方更难闻，让早已嗅觉麻木的虞嬗有晕厥的趋势，每吸一口气，都像是游走在生死边缘。
　　忍耐，忍耐，他现在的目的是要找到链条，循着墙壁离开这个蜘蛛坑。
　　虞嬗一边走，一边缓缓释放能力，冷不丁地，脚下被绊住，这里除了他，就只剩下那只怪物蜘蛛，虞嬗收回脚，一下子没了动静。
　　等了一分多钟，蜘蛛没有发怒的迹象，虞嬗才再次开始挪动，拦路的障碍物依旧在，他再次试探，确认了这并不是蜘蛛的一部分。
　　而那障碍物发出一声闷哼，提醒虞嬗，这是个活物，还是个人类。
　　“乐星澜，”虞嬗低下身，放低声音道。
　　乐星澜刚刚醒来，那铺天盖地的味道再次袭来，而且有更加浓重的趋势，他再一次晕了过去。
　　虞嬗见乐星澜醒了又晕，将人背起。
　　另一边，听到响动的隗霰和卷毛朝声音来源和两人留下的记号跑，相比于乐星澜和虞嬗的小心翼翼，他们的目的更明确，但他们没能跑到地坑附近。
　　通向地坑的唯一通路被挡住，挡住他们的物体并不大，手掌心大小，有几只没长大的，和鸡爪掌心差不多大，想踩死其中一只，轻而易举，然而它们拥有大军，密密麻麻地，布置在房间地面、墙面，每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踩过去，”卷毛想往前冲，他平日里就不怕这些小东西，如今只是多了几只，还能被几只小蜘蛛咬住不成？
　　隗霰拉住他，理所当然地接收到了卷毛的质疑，隗霰重新点燃火把，照亮了这个房间，除了地面的蜘蛛，房间内部还织着蛛网，如果刚才卷毛跑过去，会帮这个房间进行一次大扫除。
　　卷毛看清蛛网，依旧无所畏惧，“几张蛛网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隗霰，你谨慎过头了。”
　　“你看对面。”
　　“一间房间，有什么好看的？”
　　“那边有还在燃烧的火把。”
　　卷毛问号脸，“乐星澜和扇子留下的，这我知道。”
　　“他们从这间房间经过，到达对面的房间，这些蛛网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他们过去之后，”卷毛说出答案，自己也发觉不对劲，“那总共也没多少时间，结了一两张网还有可能，可半个小时内将一间房间内结满，除非它们有组织，有首领。”
　　卷毛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怕，而隗霰捡了一块石头，扔进满是蛛网的房间。
　　石头扔进蛛网当中，并没有如预料当中的带着蛛网飞离房间，反而被蛛丝裹住，像飞蛾一样，黏在了蛛网上。
　　太过巧合的事情，背后必定有一股力量在操纵。
　　只是不选在几人刚进入的时候，而是选择在这个地方，这让隗霰无法理解，敌人都打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要反击。
　　站在掠食者的角度来讲，他们才是侵略者，掠食者理所当然地会保护属于他的地盘。
　　他或者他们是不想起正面冲突吗？所以采用这种略显憋屈的做法，隗霰还来不及细想，也没有足够的信息供他猜测。
　　卷毛已经施展了能力，空中凭空又多出一张网，和蛛网向外辐散的形状不同，这张网每一个格子都是菱形的，方方正正，四角系着重物，它还有个朴素的名字，叫渔网。
　　渔网兜住密密麻麻的蜘蛛，腿长脚长的蜘蛛被困在网里，一些小蜘蛛从缝隙中爬出，受惊般退回了蛛网之后。
　　在以一张渔网作为代价后，卷毛充分地验证了这道防御的可靠性。
　　一时之间，两人被阻断去路。
　　而在坑底，虞嬗背着乐星澜缓缓前行，绕着坑底的边缘行走，这样能最大限度地避开蜘蛛的活动范围。
　　一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停下，就在这附近，有金属物体。
　　虞嬗屏住呼吸，这种感觉并不强，他需要集中注意力，大约半分钟后，他找到了物体的源头，一个易拉罐。
　　这种现代文明下的产物给他带来错觉，他还未远离，很快就能回去，回到熟悉的社会，熟悉的校园，却帮不了处于困境的他。
　　将易拉罐收起，虞嬗继续寻找金属制品，他又找到了几个易拉罐，一条手链，一些小玩意，拼凑起来的金属折叠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块。
　　他的体力开始快速下降，他需要从这里出去，是偷偷摸摸地爬出去，还是先杀了洞里的蜘蛛，再出去？
　　他清楚自己的体力，他的能力并不会大幅增加他的体能，在这种逼仄的地洞里，加上阴暗的环境，战斗对他十分不利。
　　但如果他放弃战斗，选择先行离开，寻找适合远距离移动的权玉杰合作，反而会提高击杀蜘蛛怪物的几率。
　　前提是这只怪物无视他，让他先行爬到坑顶。
　　当出现了两个看上去都不怎么样的选择，而且没有第三个选项，他就像是被放在实验箱里的小老鼠，等待他的只有电击或棍棒。
　　他现在真佩服历史上那些做选择的人，一个简单的事情，可能就会影响一族或一国的存亡，这些人会因为过重的压力而崩溃吗？
　　不行，不行，虞嬗摇头，他不能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应该越简单越好。
　　蜘蛛要杀吗？
　　要的。
　　他能杀吗？
　　虞嬗忽然止住了思考，问题就是卡在这里，他无法确定他和蜘蛛的战力对比，那么他需要测试，测试蜘蛛的反应速度和攻击所带来的伤害。
　　几根细针飞出，在空中盘旋，那盘踞在中央的巨大黑影没有动作，看来这种程度的接近还没引起对方的注意。
　　细针转了几圈，直直朝着蜘蛛脚飞去，又被拒之门外。
　　那只长脚不为所动，这让虞嬗很是沮丧，刚才的攻击犹如隔靴搔痒。
　　它有坚硬的外壳，但并不意味着它毫无弱点，虞嬗回忆着学到的内容，动物怕火，蜘蛛也是怕火的，一把火烧了它？那自己也得成陪烤。
　　虞嬗无法实行这一策略，隗霰和卷毛却能这么做，他们点了一把火，又到处搜集了一些助燃物，房间内噼里啪啦，有爆裂声，还有明亮的火光，很快就烧出一条通道。
　　看着那些被火舌卷走的蛛网，卷毛很是兴奋，但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蛛网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本该是被大火烧过的地方。
　　卷毛揉了揉眼睛，“不可能。”
　　蜘蛛没有结网，蛛网却自动出现。
　　“会不会是幻觉，”卷毛捡起一块石头，石头被蛛网挡住，否定了卷毛刚才的猜测，“这些蜘蛛是魔法师不成？”
　　接着他听到了隗霰的声音，还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话，“那就全都烧死。”
　　虽然是蜘蛛，还是令他感到了不适，无论是眼前的蜘蛛，还是史书上的殉道者，倒霉的女巫，都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
　　“把蛛网烧了就行，我们速度快的话，能直接穿过去。”
　　“你看，”隗霰指了指前方，卷毛定睛看去，蛛网多了两重，他们不止要过一关，而是要过三关，这下把握时机变成了难题。
　　隗霰的语气加重，“只有解决源头。”
　　问题才能以对他们有利的方式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