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纪》梅花雀

17、第 17 章

　　虞嬗运气很好，能力发动之后，位置发生了细微的偏移，并不在火山口。
　　他抬起手，手臂很麻，直升飞机坠落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掠食者走近他，他们一起进入了另一条时间线，在这条时间线里，时间的流速会减慢，这才是他的能力的真相。
　　掠食者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一些他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眼前，他不太确定，但他在失去自己的能力。
　　“时停，”虞嬗对着一只路过的野兔使用能力，只要是活物，就会受到能力影响，但他没有，他的能力真的消失了。
　　不信邪的他一遍遍尝试，想要从干涸的地面榨取出一点水资源。
　　隗霰醒来时，就看到虞嬗抓着一只野兔，举着戒指，像是某些宗教中的神职人员举着十字架那样，反复念着几个词。
　　看久了，他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你的能力？”
　　虞嬗放下这只可怜的兔子，但并没有把它放走，这是他们接下来的食物，他偏过头，苦笑道，“现在我们都一样了。”
　　隗霰一愣，“你在说什么？”
　　脚踩在地上的绿色植被上，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些植被疯长得有点厉害，虞嬗将戒指重新戴在脖子上，“我知道你有能力的事情是在骗我。”
　　片刻后，隗霰摸了摸鼻子，“有那么明显？”
　　“你以为在我面前变个魔术，就能骗到我？”
　　“那不是魔术。”
　　“那是什么？”虞嬗这回真的有点好奇，不是魔术，还能是快速p图术？
　　隗霰拿出一枚戒指，和虞嬗的戒指不同，这枚戒指纯金属打造，没有镶嵌在其中的白色宝石，“未来的科技，这是战斗服，防火防弹，还是很便利的。”
　　“那银发和面具呢？”
　　“这样看上去更有说服力，不是吗？”隗霰用一种寻求认同的目光看着他。
　　虞嬗伸手，在隗霰脑袋上一扯，扯下一个黑色的头套，露出了里面的银发，“我不管你是天生的，还是生病，现在恐怕没人会在意你的头发颜色。”
　　隗霰，“…”
　　将头套扔在一边，虞嬗上下打量，“其实银发更好看。”
　　隗霰，“…”
　　两人分工，隗霰去捡柴禾，虞嬗去河边处理兔子，等兔子串上烤架时，卷毛、范炀和乐星澜也陆续醒来。
　　闻到烤兔子的香味，乐星澜问道，“有盐吗？”
　　虞嬗，“恐怕没有。”
　　几人将兔子分吃后，又烤了两条鱼，大家这才开始分析之前发生的一切。
　　乐星澜道，“也就是说，你现在没办法确定我们在几年后，唯一可以确定的消息是，我们在火山附近，这里离基地有两三百公里，回去得三天左右。”
　　但他们现在失去了目标，需要回到基地重新收集信息。
　　施展能力时，虞嬗尽量让戒指靠近自己，他从隗霰那里知晓，五年后，事情大变样，人类灭亡。
　　重新启程，虞嬗偷偷问隗霰，“你确定五年后，人类会灭亡？”
　　隗霰摇头，“后面的信息丢失太严重，我觉得不是五年后，你可能还进行过时间跳跃，戒指的科技也不像是五年后能达到的技术，别想太多，事情和未来记载的已经不一样了。”
　　但看上去更坏了，虞嬗心道，接着又道，“假扮成飞机驾驶员的掠食者能力是夺取异能，你对他有什么印象？”
　　“没有，这是一个变数。”
　　还是一个相当不好的变数，关于未来的记载没有这个人，穿越到过去，终于引发了无法修复的变数，然后人类依旧改变不了全灭的结局，接着他们继续回到过去，刷三周目？
　　“他夺取了我的能力，他现在可以跳跃到未来的任何一个时间点，也许早就逃到了我们追不到的时间点，”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失去了能力，什么也做不了，虞嬗就差把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之类的话说出来。
　　“也许，但空白的时间只能让他失去掌控力，对他没有好处，”隗霰语气很坚定，更坚定的是他想铲除尸花和掠食者的心。
　　不知是过了几年，地上的植物杂乱丰富，树木看不出明显的变化，缺少了人类的活动痕迹，生物多了起来，水里的鱼也很丰富。
　　当晚，他们找到了一块相对平坦的河边地，用木头搭建临时木屋，又在木屋里铺上干燥的树叶。
　　如此又走了一天，一行人走出森林，看到了平坦的原野。
　　“有丧尸，”走在前头的卷毛定住，警觉看向四周。
　　“丧尸还存在，至少可以确定，我们没有跳到一百年后，”范炀没精打采地说着，经过这一次挫折，他仿佛失去了生存的动力，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
　　虞嬗掏出身上带着的枪，将最近的丧尸爆头，经过训练，他的射击准度提升不少，不再是那个忘记拉保险栓的小白。
　　其余几人也都拿出武器，给这些曾经的同类一个痛快。
　　他们的枪惊动了地下的住户，一个脑袋冒出平原，随即，他举起双手，慢慢走出地洞，然后说了一段几人都没听懂的语言，“￥%@￥&*&……&”
　　几人面面相觑，谁的第二语言都不好。
　　他身后，又跟出来一个女孩，她会说中文，对着他们几人喊道，“别开枪，我们是同伴。”
　　警报解除，几人随着女孩和说着鸟语的棕色皮肤大汉进了地下空间，地下相当开阔，隐约可见是个地下停车场，湿漉漉的地面上放着好几十顶帐篷。
　　粗略估计，这里住了百来人，角落里停着几辆货车。
　　“现在是什么时候？”虞嬗打断了女孩的介绍，问道。
　　“下午五点十一分，”女孩看了一眼手表。
　　手表有电，时间应该不会太远，虞嬗又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女孩觉得奇怪，但还是答道，“基地建立以来第十年，”说完这句话，女孩再也忍不住，露出悲伤的表情。
　　只短短一个动作，虞嬗读出了很多不好的信息。
　　这个女孩知道基地，而且来自基地，但她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基地，不是主动，是被动，除了基地遭到大规模袭击，虞嬗想不到任何更合适的理由。
　　“你知道基地？”卷毛的语气中闪现出惊讶，他还以为这些人是远处逃难来的，“等等，第十年？我们离开了十年。”
　　卷毛和范炀一样，都有亲人在基地，相比之下，乐星澜就没有太大的感触。
　　女孩听到他的话，更加惊讶，十年前，那这些人恐怕只有十岁出头，就能在外面生活十年，真不容易。
　　女孩没有回答卷毛的疑问，一个颓丧的青年回答了他们的疑问，“基地…不存在了。”
　　“什么意思？”卷毛看着他。
　　这让青年倍感压力，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基地突然遭遇掠食者袭击，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发生了爆炸，现在除了我们这些人，其余人恐怕全都…”
　　听到这段话，卷毛拔腿就跑，他不是往外跑，而是往里跑，他想要在这里找到他熟悉的人，他的父母，还有他认识的人，没过多久，范炀也追了上去。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虞嬗握住隗霰的手，声音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悲伤，也不知道是为谁而悲。
　　“还不晚，这里还有人活着，而且我想再回一趟基地。”
　　“回基地？可已经炸了，”虞嬗转念一想，又同意了他的说法，“他们只是看到基地炸了，或许还有人活着。”
　　外面天色已暗，几人决定在这里先住一晚。
　　这里人不多，卷毛和范炀不到一个小时就找遍了所有人，他们的父母都不在里面，就连胡饼也没有踪影。
　　几人围坐在火堆边，一向开朗的卷毛沉默不语，乐星澜去帮忙煮汤，虞嬗和隗霰烤鱼，唯独不见范炀。
　　转过头，虞嬗就能看到角落团坐的身影，范炀没有找到母亲的消息，只从女孩那里找打了一条项链，他母亲的项链，原来他离开后不久，女孩就认识了他的母亲，并隔三差五去照顾她。
　　而现在，这个女孩又端着碗靠近范炀，在他身边坐下。
　　或许有过共同经历的人反而更能体会彼此的伤痛，虞嬗想，转过身继续烤鱼。
　　次日，他们一行人由五人变成四人，范炀选择了留在这里，过多的伤痛让他无法再失去任何东西，他渴望有一段稳定的生活，即使是在地底，湿漉漉的，见不到阳光。
　　他们则继续上路，又经历了一天的奔波，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几人眼前，断裂的墙体还插在泥土里，洞口周围遍布人类的尸骸，被动物啃食，露出白骨。
　　坑底焦黑，碎石瓦砾堆在一起，什么也看不见。
　　“真的全没了，”卷毛站在深坑边缘，产生了一种跳下去的冲动，只要跳下去，就能找到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