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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 138 章 ...

  •   五月六日 天气晴
      最近天气越发热了,衣柜里的衣服也从长袖换成了短袖,虞嬗在宿舍越发猖狂,穿着个裤衩走来走去,关于这件事,我问过一次,得到的回答是‘想事情,忘了’。
      我得想个办法,让他在宿舍养成衣着得体的好习惯。
      至于办法,明天再说,今天要和卷毛他们出去看电影,电影票已经买好了,乘地铁就能到。
      “隗霰,出发了,”胡饼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可他瞅见的根本不是隗霰,而是穿着个花裤衩的虞嬗,裤衩上印满了海绵宝宝,无数的海绵宝宝咧嘴大笑,朝他走来。
      虞嬗在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回头看向隗霰,“你要出门?”
      “嗯,”隗霰收拾好东西,抱着个包就打算跑,那后头四个字飘得还没他快,“去看电影。”
      见隗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胡饼不禁长大了嘴,指指门里,又张了张嘴,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直到见到卷毛,那封印的嘴才开始滔滔不绝。
      “我觉得隗霰就是一只住进狼屋的小白兔,”胡饼以痛惜的口吻开口。
      “放在别的宿舍都是很正常的事,”隗霰想替虞嬗辩解。
      “那你会在女生面前穿个印满海绵宝宝的花裤衩走来走去吗?”胡饼问他,问得他哑口无言。
      他要真敢这么做,即使长得再好看,也会被人指着鼻子骂耍流氓,可问题是胡饼的比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虞嬗不喜欢男人,那么他所做的事情纯粹是个人习惯,在男生宿舍楼,还不允许人家穿个裤衩了?
      要想解释清楚这件事,就得说出事情的原委,说出事情的原委,就得扯到虞嬗不让他说出去的部分,如果不说那部分,又缺乏说服力,如此一来,隗霰走进了死胡同。
      一方面是担忧自己遭遇骚扰的朋友,一方面是被传了不好传闻,但因为某些原因,不愿说出真相的宿友。
      “万一传闻是假的呢?”隗霰道。
      胡饼语重心长道,“空穴才能来风,他要是不喜欢男人,谁会没事传这种事,而且就算消息有假,他打架的事情难道还能有假?”
      范炀道,“我们都没亲眼见过,也许事情并没有传得那么糟。”
      “范炀,你怎么也…”
      卷毛推了离他最近的胡饼一下,“别说了,都到站了,一个也没发现。”
      他们推搡着下了地铁,电影院离地铁站不算远,走个三五分钟就能到,他们看的是一个灾难片,片里的人类突然遇到以人类的现有技术无法应对的难题,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种灾难来自何处,灾难是从一个人的溶解开始的。
      是溶解,而不是死亡,一个人化作一团液体,只在眨眼之间,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我赌一颗爆米花,这是外星人干的,”胡饼捏着爆米花,扔进嘴里。
      “那我赌病毒好了。”
      范炀就在他旁边,听得最清楚,反应得也最快。
      “超能力,”卷毛也很快就有了想法,按照目前灾难片的尿性,很少会用超能力去解释一件事,那是少年漫才喜欢用的套路。
      紧接着,卷毛捅了捅隗霰,问道,“你呢?”
      “那我就猜缸中大脑好了。”
      可惜结局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溶解起源于内部,这些人并不是人,而是一种仿生人,但在故事的开头,他们说着人类的语言,做着人类会做的事情,像人类一样,结婚生子。
      他们的社会有着明显的阶层,有着完善的行政体系,有着通用货币,商品源源不断地被生产,他们会思考,会随着亲人逝去而悲伤,会因为获得礼物而欣喜,可他们不是人类,真正的人类不允许他们这么做,这是人类对他们的惩罚,人类启动了埋伏在他们体内的自溶程序。
      但人类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一部分人怜悯仿生人,决心阻止这次毁灭行动,一场人与人,人与仿生人的战争爆发,最终两败俱伤,剩下的人和仿生人都不愿见到战争,便签订了和平条约,划定界限,一部分属于仿生人,一部分属于人类,片尾以仿生人和人类首领握手言和为结尾。
      看完后,胡饼眉头皱得很紧,“我总觉得不大痛快。”
      卷毛道,“你那是爽文看多了,动不动就想斩草除根。”
      “我是说那些帮助仿生人的人类,”胡饼想了想,忽然觉得明白了,“这些人到处奔走,为着跟自己无关的仿生人,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卷毛道。
      “你问。”
      胡饼像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发生灾难时,最先死在前头的是哪些人?”
      “老弱病残孕。”
      这还用得着想,公交车上被让座的那些人就是在灾难前最无力的。
      卷毛又问,“除此之外呢?”
      这回胡饼沉默了很久,才有了一个答案,“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救人的人。”
      可这个答案太令人难过了,最有勇气的人,往往死在最前头。
      卷毛长长叹息了一声,“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就是靠着别人的牺牲活下来的无赖,这是无可避免的,至少我们的社会还没发展到不需要一丁点牺牲就能运转的状态。”
      “可事情本不必发展到这个样子的,”胡饼还是不甘心,“在那之前,如果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一个电影而已,”范炀插话进来,拍拍他的肩膀,“别那么认真。”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隗霰道,“这就好像一个健康的人在跑步,他可以轻松地跑完几千米,但如果他得了感冒,还能跑几步,如果他早上扭了脚,那一步路也走不了,如果他诊断出癌症晚期,就会直接入院,他能正常跑步,是他的身体内部各个系统协调运作的结果,当他生了病,就会需要药物治疗,还需要身体内部的免疫系统与病毒、细菌对抗,免不了会有一些细胞在战斗过程中死去,如果可能,还要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将生病的区域挖掉。”
      胡饼看上去还是不大愿意接受的样子,他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闷声道,“我就是想难过一下。”
      卷毛则低声问隗霰,“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生物了?”
      隗霰满脸写着‘我不是,我没有’。
      他是那种人嘛,他才不会偷听虞嬗的碎碎念,然后打开浏览器查找词条,此刻的隗霰后知后觉地想到,虞嬗不是学化学的,怎么最近老在研究生物方面的东西,别是想转专业了,如果转专业的话,宿舍会不会也跟着转?
      不行,不能乱想。
      可越想停止这件事,隗霰反而在这件事上倾注了过多的注意力,等地铁开门时,隗霰已经跟着前面的人往外走,要不是卷毛力气大,将他拉住,他将会因为下错站而多一段黑历史,虽然卷毛他们不知道下错站的原因。
      五月七日 阴转小雨
      虞嬗除了有一条布满海绵宝宝的花裤衩,还有一条布满小碎花的裤衩。
      我没笑,真的。
      五月八日 小雨
      今天虞嬗回家了,要一个礼拜后才能回来,我为什么老是记录跟他有关的事情?一定是我的生活太单调了,我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五月九日 最近老是下雨
      我找到了新的事情做,我们正好有四个人,于是在宿舍正中间搭了个桌,打桥牌。
      五月十日 中雨
      还是打牌。
      五月十一日 大到暴雨
      最近的雨水丰沛地跟不要钱似的,我们四个人在宿舍打牌。
      五月十五日 小雨
      虞嬗拉着行李箱回来了,可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晚上有空吗?”
      在宿舍安静了一个多小时后,隗霰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什么事?”
      虞嬗直接跳过了客套的部分,而隗霰已经习惯了他的直接,也不矫情,“请你吃饭。”
      “无事献殷勤。”
      “那你给我买药、买吃的就不是献殷勤了?”
      隗霰拿出了大杀器,他觉得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拒绝别人的感谢。
      “这是很正常的帮助,如果你非要把这件事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只能说你的人生太贫乏了。”
      虞嬗说完,将桌面的书本塞回书架,他有定期整理书架的习惯,这一开始整理,就要好几分钟,可这几分钟的时间里,隗霰没再搭理过他。
      这是放弃了?虞嬗倒也不在乎那一顿饭,只是这不符合他对隗霰的观察。
      塞完最后一本工具书,虞嬗侧目去看隗霰,见隗霰已经转回书桌前,手里握着笔,正在写写画画。
      续:这蹬鼻子上脸的家伙。
      隗霰写完日记,又在下方画了一个圆,在圆的上部画满曲线,一条条泡面似的曲线挂下来,圆的上半部填了一双眼珠瞧着天上的眼睛,鼻孔下方喷出一团气体,嘴巴里哼了一声。
      画完这些,隗霰又拿出手机,给卷毛发送消息。
      【有空不?我请你们撸串。】
      他就不信了,请人吃饭还没人要吃。
      很快,手机就收到了回信,【胡饼一听说你要请客,一分钟就穿好了衣服,现在在去找你的路上。】
      虞嬗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接受宿友的好意,这样才能建立健康的宿舍关系,可他要怎么重新找回这个话题?在刚才那几分钟的沉默里,这个好好的话题早已经消失在空气中。
      他请隗霰吃饭?恐怕隗霰接受不了。
      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刚才的话题?又绕回了原点。
      随便找点别的话题?目前看来,只能如此了。
      可他和隗霰还能谈什么?
      “前两天我想到了一个笑话,你想听听看吗?”虞嬗也没等隗霰回答,继续道,“一个六边形走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圆,它把圆给吃了,你猜它变成了什么?”
      “魔法阵。”
      虞嬗:“苯环。”
      虞嬗脑袋里全是小仙女拿着魔法棒施法的画面,这么一想,还挺像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第 1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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