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 1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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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死亡，不要觉得悲伤，正如看见绝望，不要惊恐，看见虚妄，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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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一个数字，每个人都是那微不足道的1，经过压缩的，丢失了所有数据的1。
但是在独属于你的梦里，一可以扩展成无穷，你想要的一切都会还原，还原成最真实的模样，包括每一次心动，每一份真实的情感，所有你所珍视的东西。
虞嬗站在刻有C大全名的大理石前，鼻底嗅到了刚出炉的饼香味，记忆里，他曾无数次地经过这里。
跨过大门，是一条很长的林荫道，道路两旁高大的乔木遮住了烈日，空气依旧燥热，学生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经过，操场上传来篮球砸向地面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寻过去，看见一群人蹲在路边吃冰棍，虞嬗认得他们，是隔壁班的。
他们也看见了虞嬗，其中一个道，“你去哪了？毛哥他们刚才还在找你。”
“他们现在在哪？”
听到熟悉的人名，虞嬗心脏砰砰直跳。
“回宿舍了。”
“没吧，往食堂的方向走的，”另一个道。
“谢谢，我去找找看。”
食堂和宿舍的方向相同，虞嬗也不急，沿着林荫道往前，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看模样，像是情侣，还是在吵架的那种，虞嬗本不想听的，可他们怕他不理解似的，将吵架的内容颠过来、倒过去。
那女生怀疑男的跟另一个女生有暧昧，证据是有一次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被怀疑的女生，男的反复辩解，当时是在教室，手机落在了教室里，正好被对方捡到了。
虞嬗觉得挺尴尬的，只想快点离开现场，可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他认识那男的，男的叫肖韫，是化院的，化学和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他本不该认识肖韫，可肖韫还是校内的风云人物，此人长得很帅气，和范炀这种小鲜肉不同，如果说范炀是激起了异性的母性，那么肖韫激起的就是被征服欲。
这样的人坐在台上，抱着吉他，唱着情歌，那深情的模样想不出名都难。
此后，校内网站出现什么十大帅哥，系草之类的评选，都会出现他的名字，若论人气，他还压了范炀一头。
肖韫也看到他了，若是虞嬗没有感觉错，肖韫盯了他好一会儿。
是灭口？还是威胁？
虞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喂，我马上到，你先等一会儿。”
他走出一段距离，正要挂断手机，就听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学弟，你答应要来联谊啦。”
那是一个欢快的女声，虞嬗一愣，想起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立刻道，“学姐对不起，我拨错号了。”
“真可惜，有几个学妹可对你很有兴趣，”学姐对此十分遗憾，但也没有强求。
他挂断电话，继续往前走，可走了很久，也没能走到宿舍，周围的梧桐树不知何时变成了高大笔直的樟树，水泥路变成了高低错落的石板路，周围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雨。
一个女孩撑着伞走来，她的手里拎着一只白色布包，一个小脑袋从布包里探出，那女孩看见虞嬗，叫了一声，“虞嬗哥哥。”
小家伙用豆大的眼珠看着他，那是一只刚刚断奶的棕色小狗。
“放假了？”虞嬗开口，声音比他想得更年轻，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此刻他还在上高二，迎面而来的女孩是邻居家的孩子，还在上初中。
“现在是暑假啊，哥哥不记得了？”
他沿着街道找到了家门口，并用口袋里的钥匙开了门，家里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一个人也没有。
他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同学打来的电话，约他出去玩。
反正也没事，虞嬗就答应了。
约定的地点是一个朋友的家里，和虞嬗那空荡荡的房子不同，他刚到这里，就被热情地招呼，朋友抱怨道，“妈，他又不是没有手，想吃会自己拿的。”
说着，他不耐烦地把母亲赶了出去，这是这个年纪的男生的常态，不愿父母过多地干涉自己的社交。
几个男生聚在一起，也没啥可玩的，两个人在打游戏，剩余的人偷偷开了一瓶酒，虞嬗也喝了一杯，是烈性的威士忌，酒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去个厕所。”
虞嬗并没有去厕所，而是去了外头的庭院，他得吹会风，顺便醒醒酒。
庭院里种了山茶花，现在还不是开花的季节。
“在看什么？”
有人从屋子里出来，虞嬗靠在柱子边，不愿挪动。
“他们在看片，你不去？”
“没兴趣。”
“我下了一部电影，挺好的，你要不要试试？”
“你自个儿看去，”虞嬗掀了一下眼皮，这些青春期的男孩脑子里都是浆糊。
“你都没看呢，”他摘出耳机，就塞到了虞嬗的耳朵里，虞嬗正要拒绝，就听到耳朵里传来的喘息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拔掉耳机，看着面前这个十六岁的男孩，“陆彬，你有病。”
“你也歧视同性恋？觉得我不是正常人？”
虞嬗冷笑道，“要是我是个女生，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性骚扰。”
他从朋友家离开，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家，天黑了下来，屋子里也黑漆漆的，他觉得嘴巴里异常地干渴，急切地想要缓解此刻的状态。
厨房的台子对他而言有点高，他够不着。
虞嬗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手掌小了很多，也圆润了很多，他又变小了，他现在回到了哪里？
他正想寻找日历之类的东西，门口传来开门声，随之而来的是高跟鞋的声音。
苏岑打开灯，看见他，习惯性地皱眉，她揪住虞嬗的手臂，将他塞回了屋子，关门的同时，还有她的那句话，“我让你乱跑了吗？”
她把门锁了，苏岑格外不喜欢他出现在这个家里，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连带着将他和他的房间一起切割掉。
以前，他以为是他做错了事情，现在他知道，苏岑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他，只不过是虞恒坚持要领养他，苏岑又不愿承认自己流产的事实。
躺在屋子里，虞嬗忽然觉得很平静，他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那个小孩子，在这十多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他遇到了很多人，会关心他的邻居，一些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可他忽然想起来，他不是虞嬗，这些都是属于虞嬗的，属于那个烙印在他灵魂里的人。
刀尖就停留在脖间动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那个本该停留在梦里的人醒了，睁开了眼睛，眼神依旧是熟悉的眼神，可他的模样出现了变化，黑色的鳞片褪去，黑色的发丝染了银，五官更加立体。
“你不是他，”苏佩死死盯着他，手下的力道不减反增，“你又是他，你到底是谁？”
刀卷了刃，苏佩知道，他错过了杀他的最好时机。
“这才是你真正的能力，狩猎场。”
听见对方准确地说出他的能力名，苏佩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浇灭，但很快，他又露出笑容，“你知道又怎么样，你无法离开这里。”
整个天空都是他的领域，所有的人类都为他所用，都是他的猎物，眼前的也不例外。
“你为什么如此恨虞嬗？”
听到对方提起虞嬗的名字，而不是用我，苏佩一愣，可这明明就是虞嬗啊，他的好表哥。
“因为你这样的人不该活着，没有人喜欢你，你的出现就是个错误，你的整个人生就是个错误。”
苏佩的话不像是谎言，他相信他所说的话，他真的想要虞嬗消失，这种情感如此真切，他的刀子虽然没有割在身上，却割在了过去的虞嬗的心中。
对方轻轻叹了一声，“我以为我有能力改变的，还是徒劳无功吗？”
“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自大，”苏佩忽然收了刀，他虚空一抓，抓到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在下方等待的权玉杰，“你的队友将会因你而死。”
“放了他。”
“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抓着权玉杰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他的表哥有些邪门的手段，他得保持安全距离。
“你该听他的，放了我，”被握住喉咙的人开口了，就好像对方掐住的不是他的喉咙，而是别人的。
苏佩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时却难以辨认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是语气，权玉杰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他掐住的不是权玉杰，那能是谁？
头皮开始发麻，皮肤战栗，他紧张到了极点，这种紧张并未就此下降，而是化作了惊恐，他听那个人继续道，“我给了你能力，不是让你浪费的。”
他不是权玉杰，他是君王。
不论是对于掠食者，还是异能者，君王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因为他能夺走别人的能力，同时也能赋予别人能力。
苏佩像是被人夺去力气般，松了手。
权玉杰往前一步，沉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即使他性格再糟，也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扔掉。”
“你怎么能肯定？”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你这种不尊重生命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你依旧称我为人，可我是超越掠食者的存在，如果我想，能够轻易毁了这片领域，”他张开双臂，想要将这一切拥入怀中。
“我想也是，但你依旧是个人，好也是，坏也是。”
“我们总是与我们所期望的背道而驰，不是吗？”君王撕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底下的脸，那是一张受过伤的脸，半张脸爬满了崎岖的纹路，“你想成为人，而我想成为神，我们谁也无法实现我们的愿望。”
“那你岂不是徒劳无功？”
“不，我想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他的神采飞扬，此刻的他像个演说家，激情彭拜。
他的背后，苏佩掏出刀子刺向他，可那把刀子转了个弯，刺中的是苏佩的心脏。
君王没有动手，就解决了苏佩，这种实力已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可他依旧无法实现最重要的跨越，他依旧是个人，会死亡，而他想要永生。
“我想看到神的陨落。”
他的话音刚落，云朵开始向下坠，仙宫倾倒，骨马嘶鸣，所有的活物四散奔逃，可他们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只能发出悲号。
“当你的心被绝望占据，就是你陨落之时，”君王放声大笑，“没有人能帮你，等待着你的，只有无限的能力和无边的孤独。”
他的笑声穿透整个空间，像是惊雷，不断反射，在耳边炸开。
“谁允许你随便定义他的，”一双皮鞋踩过瓦砾，来人双手插兜，西装贴合身体，一丝不苟，和这里的残破形成鲜明对比。
君王不可思议地转头，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可他是能控制一个封地的掠食者，除了神，没人能控制他。
不可能，他的内心疯狂呐喊，可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一切发生的太快，无能为力在他内心滋长，化作绝望。
风一吹，一颗水晶落地。
鞋子踏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隗霰抬头，风送来一句话。
“愿我们终有相会之时，亲爱的，我按照约定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3章 第 1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