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 1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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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拥有超能力，想要内裤外穿，想要脚底装个吸盘，在高楼里飞檐走壁，我都能理解，”姜繁手掌拍在一叠资料上，“但嗜血基因是怎么回事？吸血吸多了，小心得传染病，要知道，埃博拉、艾滋、狂犬病都能通过血液传播，别的疾病我就不说了，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变异的丧尸也会得埃博拉、艾滋和狂犬？”
姜繁的满腔热情被捂住，就在几天前，他刚刚拿到这份资料的时候，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研究了这项改造可能带来的不良后果，并用了一个月的午餐券换来一位天才数据分析师的帮助，将需要数个月才能收集到的信息压缩整理，结果对方告诉他，不需要，他甚至都不想当人了。
很好，非常好，姜繁露出冷笑，他很想立刻拍桌离去，然后放下狠话，爱找谁找谁去。
事实是他做不到，他还是个人，有良心的。
“你刚才的话最好停留在想法阶段。”
凡是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此刻已经被另一批人打上了反人类的标签。
“我有办法保持理智。”
“哼，你继续编，”姜繁丝毫不信，他们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在发了疯地研究这个课题，想要将丧尸的能力转移到活人身上，可这么多天才都没能研究出来的事情，怎么可能被虞嬗轻飘飘的一句话戳破。
“与你们目前为止所浪费的研究时间相比，这并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一个基因片段的差异，就是掠食者与异能者的差异，为了这一点差异，他们牺牲了数万人的性命，其中包括他们的亲人、同事，还有很多见过的，没见过的。
但就是这种堆上人命的研究，依旧不是长久之计，所有的细菌和病毒都有生存条件，有弱点，需要通过一定的方式传播，在某个温度下活性最高，可以被杀死。
可以被杀死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他们在寻找这种丧尸病毒的死亡条件，却在一个个的异能者身上得到了相反的证明。
“九十七，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九十七个了。”
这段基因片段就是一把锁，有的锁牢靠，需要指纹、密码才能打开，有的锁用铁针就能捅开。
打开的锁是潘多拉的魔盒，放出的尽是些妖魔鬼怪，上演一出群魔乱舞的戏。
“我是一个好人，出生在西部的田野里，那是一个夏天，地里的玉米长得比人还高，很适合藏人，我的父母就是在那里遇到的，他们只能在晚上相见，他们的感情很好，不过姥姥、姥爷并不允许他们在一起，甚至不允许有人提起父亲的名字，我每个月只能见我的父亲一次，就在那片玉米地里…”
虞嬗穿过重重玉米地，脚踩过一个掉落的玉米棒子，撵出玉米粒来。
“有一次，我考了一百分，我从未像那天那样期待见到我的父亲，我想像隔壁的二狗子那样，得到一句称赞，但那天并不是见面的日子，我百般要求，母亲最后还是同意了，但那天，我没见到父亲，那之后，我都没见到过，我是一个好人…”
后边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他转过脸来，看着来人，又开始叙说，“我是一个好人，我没有伤害过别人，为什么他们要叫我杀人犯？”
权玉杰只听得一愣，这不是还在讲家庭伦理剧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刑侦剧。
就听虞嬗答道，“因为你是杀人犯的儿子。”
“就因为是杀人犯的儿子，就该一辈子背负着这三个字？”
“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他们会因为害怕孤立你，这是人规避风险的本能，你无法改变它，你将终生活在恐惧之中。”
直到此时，权玉杰才明白这莫名其妙地独白和对话，他不能见到父亲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父母的婚姻不被承认，而是父亲杀了人，不得不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有一天，他见不到父亲了，因为父亲被抓。
这件事大白于天下，他因为是杀人犯的儿子，在学校被孤立，被打上标签，心理产生扭曲。
如果换一个环境，或许不会变成这样，权玉杰对这样的人或多或少有着同情，在他听来，虞嬗的话一点也不留情面，这种话只会加速心理污染的程度，而虞嬗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样的日子过去几个月后，就算没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你也能听到脑袋里有个人对你说，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将来也会成为一个杀人犯，然后有一天，你真的杀了人，大家就说，看，我们早就知道，他老子是个杀人犯，他也是个杀人犯，这种坏种啊，离远点才好。”
能力处在暴走的边缘，可能会上升到第二类，权玉杰随时准备出手。
“就算人不是你杀的，因为你住在附近，和死者有过争吵，你也是最有杀人嫌疑的人，如果杀人犯足够聪明，就能让你变成杀人犯去顶罪，垃圾场多一点垃圾也无所谓，反正是垃圾场。”
权玉杰忍不住看了虞嬗一眼，他这是想要激怒对方，然后给对方绝地反击的机会是吗？
虞嬗还在继续，“但你还可以过另一种人生，离开那个地方，重新开始，找到那些会给你带来幸福的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你根本不是我，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痛苦，每天被叫做杀人犯，就好像我真的杀过人。”
“你没吗？”
“那是他们逼的，”他忽然抬起手，手边好像还流着温热的血液，他将脸埋在手掌里，痛哭不止。
胸口的血开始止住，白色的结晶从伤口长出。
看来用不着他出手了，权玉杰松开握紧的手，但随即，他又抬起脸，看向虞嬗，“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坐在村头祈祷。”
两人皆是愣住，权玉杰更是疑惑，他怀疑刚刚那一瞬，虞嬗被人夺舍了。
虞嬗接着解释道，“人在自己的命运前很渺小，很无力，很多时候都是徒劳无功，在很多年后，我们可能会发现当时的困局微不足道，但在那个时候，在有限的条件和信息下，能够做出的决定很少，前方的道路一片漆黑，没有人能做出完全正确的选择，我很想理解你，但很遗憾，夜空的星光很美，人类的思想也很美，看见过了，就会忘不掉的。”
虞嬗捡起掉落的心脏，就像游戏中，玩家捡起死亡玩家的掉落物品，权玉杰难以将现在这个冷静的虞嬗和刚刚的虞嬗划上等号。
他们继续往前走，这片区域奇怪诡谲，生长了各种只有在博物馆才能看到的生物，龙在天上飞，马在空中跑，身穿铠甲的骑士在决斗，云彩中有厮杀搏斗的声音，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到搏斗的情景，直到一个人被扔了下来，砰然坠地，就落在虞嬗和权玉杰的面前。
虞嬗认出了掉落的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就与他们走失的魏豪，他的腰部被人戳了个大窟窿，血止不住地流。
魏豪勉强抬起头来，似乎是听出了虞嬗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狩、狩猎场。”
他的力气都在这三个字里用尽了，随着气被抽走，整个人失去了支着的全部力量，散落在地，虞嬗翻过他的身体，在他的心口，开出一朵白色的花来。
“连他也…”虞嬗垂眸，他一向以为有着野心的人也有顽强的生命力，那一口气是怎么也去不掉的，扔在烂泥里，能挣扎着爬出来，扔在垃圾堆里，吃着垃圾也要爬回去，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样的人的人生哲学里从来不会有‘我输了，我甘拜下风’，心里想的都是改天就把赢过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就是这样一个在末日里本该有着顽强生命力的人，却死在了他的眼前，绝望而死，什么样的事会让他感到绝望？
不可战胜？绝对的实力差距？
所以是君王做的么？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云彩，云之上隐隐现出重楼飞檐。
“你能去到那里吗？”虞嬗问权玉杰。
“如果有跳板，能，”权玉杰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一幢突出的大楼上。
这幢大楼有一个平台，曾经是个小花园，供人休憩，末日之后，无人管理，花园内的植物疯长，爬藤植物侵占了整个大楼的侧面，还有一些藤本植物拥有了不属于藤本植物的身材，也拥有了更广大的梦想，在这片花园里搭建了一片绿色森林。
供养一座森林的养料可不少，不是一片无人管理的花园能提供的，他们谁都知道那里有问题。
“不要靠近。”
权玉杰抓住他的肩膀，正要带他离开，却听虞嬗问他，“你刚刚对我说话了吗？”
“没有。”
“可刚刚有人对我说，不要靠近。”
不是权玉杰，还能是谁？
“没听见。”
“那道声音…”
很熟悉，好像听了很多遍，他记得每一个音调的起伏，每一个字所表达的情绪，他只听到声音，就能想象对方说这话的神情，他抿唇时候的样子，睫羽颤动的频率，就好像他一回过头，就能看到那人站在他的身后，对他说，“我永远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第 1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