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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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即将启动，请乘客做好准备，下一站恋人站。”
他起身，前往下一节车厢，车厢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个人，银色长发散落肩头，听到虞嬗的脚步声，隗霰抬眸，目光相触。
“你来得太慢了。”
“人生很长，慢一点才好。”
虞嬗心里在说着同样的话，他愿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在人生的这辆列车上，有一个人能陪他走到终点。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吗？”
虞嬗垂眸，目光落在那修长的手指上，手上没有戒指，在旅途中，隗霰就将这枚戒指丢掉了，它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道，“在学校里，你忘了带课本。”
“不是，在博物馆里，”隗霰摇头，却见虞嬗噙着笑意，“你诓我？”
虞嬗笑道，“那时你说虞封存在钢铁建筑，有超出那个时代的文明和技术。”
“很遗憾，我们没能去看。”
虞嬗曾经对他说过，要去虞封，还要去樊域，虞封为什么要叫虞封，很多史学家穷尽一生，也没能从书册上找到答案，流传下来的只有虞封这个名字。
在历史的变迁中，衍生出很多关于虞封的传说。
最普遍的说法是封建君主说，虞封是一个国家，虞是这个国家王族的姓，虞封有完整的文字，科技比周边国家更发达，实力鼎盛，一时无两，但就是这样一个国家，突然就没了。
关于这一点，又有人提出了猜想，一个是陨石天降说，支持这一说法的人天天围着虞封捡石头，一个是瘟疫说，这些人找了研究古代医学的人合作，拿着骨头片测来测去，一个是战争说，这个被驳斥得最为厉害，因为当时的虞封很强大，没有国家能够打败虞封。
樊域仅次于虞封，是研究的第二大热点，它和虞封一样，突然就消失了，留下来的信息比虞封更少，他们能知道樊域，还是通过挖掘虞封旧址时找到的文字信息。
文化断代，两个实力强盛的国家突然消失，就这一点，就能引起一群狂热分子穷尽毕生之力去研究它。
不仅如此，媒体也爱报道，故事越传越诡异，民间衍生出了天降惩罚版，亡魂报复版，穿越剧更是以此为题材，其中被写得最多的，是虞封最后一代君主，名字不明，便有人造了一个。
他的一生也跌宕起伏，最开始，他是一个暴君，因为虐待臣民，被下属杀死，后来，有人同情心爆发，给他安排了一场苦情戏，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女主，看到此处，就该知晓这同情心爆发的是位女性。
历史轮流转，一群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思的史学家开始给他翻案，证明他是一个时运不济的明君。
更有人觉得他不该死在那个时代，给他安排了一次穿越，从千年前穿越到了如今，历史穿越剧变成都市言情剧。
虞嬗也看过几部，当时卷毛抱着爆米花，胡饼抱着快乐肥宅水，范炀在发短信，虞嬗在抢卷毛的爆米花吃，隗霰使出了厕所遁。
“这剧又整出了新花样，还给安排了一个夺嫡的兄弟，”胡饼挺乐呵，他们看这剧，也不是学历史的，就是没事找事，发挥一下杠精精神，闲的。
胡饼喝了一大口可乐，继续点评，“这兄弟不行啊，怎么能来武的呢，不知道有人在扮猪吃老虎。”
虞嬗默默掏出手机，给隗霰发了条信息，【你在哪？】
过了一会，一个定位消息发了过来。
虞嬗试图偷偷离开，被胡饼瞧见，他一点都不客气，“扇子，帮我带包薯片回来。”
虞嬗揣着任务离开，找到了在假山边看风景的隗霰，隗霰问他，“千年前的风景和如今的风景有什么差别？”
“那时没有那么多汽车尾气。”
“那让你选择，你会生活在哪里？”
“你今天很奇怪，”虞嬗道，“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那我再问你，如果让你创造一个世界，你会选择什么样的世界？不用想得太复杂，就当是一个游戏。”
就当是…
那就不是。
“有你的世界。”
他几乎脱口而出，恋爱脑让他烦恼。
这段记忆曾经占据了他好几天的时间，在半夜，他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太粘人，会不会把隗霰吓走，不过这种事并没有持续很久，又有新的事情占据了他的脑袋，他就忘了。
现在想起，却带上了青春时代的甜蜜与久违的热烈，他道，“就快到了，只要越过樊域，就是虞封。”
这辆列车横亘樊域，尽头就是虞封，他希望他们能在尽头相遇，看到虞封如今的样子。
“可惜我去不了。”
“为何？”
“人生的最后一站，没有人能陪你到达，只有你自己。”
“可我想要你陪我。”
他该是坚强的，社会也需要一个坚强成熟的男子，可他是如此地缺乏安全感，需要找一个人来陪伴，不会在半途将他抛弃，他找到了，可他却拒绝了。
“最后一站是死亡，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过客。”
你的出生是零，你的死亡是一，从零到一之间，全是摇摆不定。
人想要明白生的意义，就要直面死亡，人想要体验生命的虚无，也要直面死亡，死亡能将一切化消，破坏他为自己编织的美梦。
亲人的死，朋友的死，战友的死……
还有谁要离他而去？
心好痛。
它结晶的时候，为何没有刺破他的皮肤？
一颗血珠从指间溢出，虞嬗低头，这颗血珠滚圆，挤在手指和戒指之间，突然间，他就对这些麻木了，心没那么痛了。
“我知道你不会主动抛下我，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总会发生，可我不管，也不想去想，我就想要你陪我，你觉得我任性也好，不成熟也好，我的世界在崩塌，那里没有你，你告诉我，我该去哪里找你？”
“你这样该让我如何是好？”
“陪着我，”他像个任性的小孩，不断讨要自己看中的东西，“不要离开，我不许你离开。”
隗霰拒绝不了这样的要求，他想越过恋人这一站，陪他走得更远，但他不能，后头还有，他到不了，只有一个人能到。
他很清楚，可虞嬗不知道，他总会知道的。
【愿我们终有相会之时。】
那道声音穿越时光，带着久远的风，星辰闪烁，它们见证了这一切，又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恋人站已到站，请在此站下车的乘客立刻离开。”
这句话是催命的毒药，将虞嬗推入深渊，他要找到躲藏在背后的掠食者，让他永远停留在这一站。
“你出来，出来，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虞嬗对着虚空大喊，“那就出来，我就在这里。”
“出来啊，我的心还没完全结晶，你的计划失败了，不是吗？”
没有人回答他，列车停住不动，他看向窗外，外头只有一个站台，一块黑色的牌子树在那里，写着恋人两个字。
虞嬗趴在窗户上，“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一道阴影遮住了他，他侧过脸，来人问他，“这里有人吗？”
“没有。”
“你介意对面有人吗？”
“不介意。”
虞嬗当然不介意，他怎么可能会对隗霰说出拒绝的话。
“你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身边，”虞嬗坐了回去，探出身子，几乎要越过桌面。
“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清楚？”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像是列车的铁皮在说话，因为到处都是铁皮，所以到处都是声源。
“你是隗霰，你就是隗霰，”虞嬗看着他，不断重复。
言语拥有力量，重复得多了，就是真的了。
“你从我那偷学了本事，却只学了三分，弄出了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那是他的爱人，怎么会是别的。
“真是可悲。”
那声音竟是透出些同情怜悯来，被一个掠食者同情，虞嬗怎么会同意，“你什么都不懂，你胡说，你只是想要在我面前杀死我最重要的人，好让我也一同死去。”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
那道声音顿住了，就在这时，突发异变，列车被一阵爆炸的火光波及，铁皮门变了形，玻璃窗碎裂，一个身影跃入车厢。
那人很瘦，露出满是刺青的上半身，手上提着一把钢刀，刀上在滴血。
他看着虞嬗，眼中闪耀着杀意。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第 1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