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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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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油够吗?”范炀心虚地转移话题,他刚才想的没有人能听到,但那个想法在他大脑中徘徊不去,他需要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够,早加满了,车子里还放着几桶汽油,要是这些还不够,前面还有一个加油站,”卷毛见范炀上了车,重新启动车子。
范炀又问道,“那隗霰怎么会知道丧尸进化的事情?”
刚才没人问,因为很多人下意识会不去问为什么,而选择相信熟人,但当人问了为什么后,很多事情都开始出现了疑点。
为什么隗霰会和杀人案扯上联系?为什么隗霰会知道丧尸的异变?为什么大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隗霰说的话?
太多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些事情虞嬗知道吗?
范炀忍不住想,如果他知道,为什么没有说?也没有问?
虞嬗的不安和多疑不该驱使他去寻找一个答案,即使那个答案是假的,而隗霰给不了虞嬗想要的答案,他们的关系如同镜中花那般脆弱,为何他们现在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是因为末日来临,所以没空去思考这些鸡毛蒜皮的矛盾?
“因为正好遇见了,”隗霰道。
“怎么别人没遇到,偏偏让你遇到了?”范炀追问。
世上无巧合,一切事情有因就有果,因果相随。
胡饼还没察觉出其中的气氛,忍不住插了一句,“这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哪有什么道理,说起来,这还是好事,我们提前知道了一个信息,”胡饼侧过身子,看向隗霰,“对了,进化的丧尸强不强?”
“看情况,丧尸进化并不是全面进化,我遇到的都不是身体强化类型,战斗力不强,但能力很具有迷惑性,一个能模仿任何人的外表,一个能制造幻觉。”
“这比身体强化可危险多了,要是他模仿成我们当中的一个熟人,混进我们当中,”胡饼想想就觉得惊悚。
范炀瞥了一眼隗霰,“也许已经混进来了。”
闻言,胡饼瞪大眼睛看着隗霰,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但要是真掉了个包。
“他是真的,”虞嬗道。
范炀道,“你怎么敢确定?”
“他曾模仿过隗霰,但失败了,如果他再一次模仿,我能看出来。”
“你也无法肯定。”
他是无法肯定,前两次能猜出来,一次是凭着话语中的漏洞,第二次的话语中没有漏洞,假隗霰说的事情也存在过,他能猜出来,完全是依靠推理。
他们需要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些东西,那么当他出了事,假的隗霰知道自己在哪里,会比真的隗霰更快找到自己,当时情况紧急,先来找自己的,一定是假的。
“如果你怀疑现在和我们在一起的隗霰是假的,那我告诉你,就算他是假的,最先倒霉的也是我,我会比你更担忧自己的安全。”
卷毛见一分钟不到,两位兄弟因一个问题生出嫌隙,提醒道,“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隗霰是我们的兄弟,不可能是假的,假货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对不对?他要找也该找什么组织头领,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跟着几个学生,那好不容易获得的异能不就没地方用了?”
胡饼也道,“就是啊,获得了异能,就该干相应的事情,超人不拯救世界,谁知道他是超人?恐怖分子不劫个飞机,谁知道他是恐怖分子?”
听到胡饼最后那句话,卷毛打方向盘的手差点没松开,“你刚才好像若无其事地说了很危险的事情。”
“哪里危险了,这不都是新闻里报道的事情?”
有了两人的插科打诨,后面的路程轻松许多,范炀没再提出质疑隗霰的话,但他仍旧无法消解心中的怀疑,如果这是真的隗霰,那么就是一个杀人犯,如果是假的,那么同样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无论如何,都是个危险的存在。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的道路渐黑,现在是十月,他们所处的城市位于温带,昼夜长短相近。
“你帮我开一会吧,”卷毛对后边的隗霰道。
两人换了位置,卷毛挤在虞嬗旁边,他一进来,虞嬗就被挤往另一边。
隗霰将车前灯打开,两束光芒穿过前方的黑夜,前方是广阔的郊外,公路像一条滑腻腻的长蛇,通向远方,远方的高山如同屏障,让人看不清屏障之后的景色。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透过车窗,几人可以看见外头走动的丧尸,再往前开了一段路,丧尸便很少再出现,偶尔有一两辆车子超过他们。
隗霰将车子停在路边上,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这个时间点,他们或者还在学习,或者在外面疯玩,长时间无聊的车程让每个人的生物钟往前提了提。
卷毛到远处解手,胡饼也跟了出去,范炀坐在车里休息,虞嬗从车子里钻出来,看到了靠着车门的隗霰,伸手抓向他的头发。
“嘶,你干什么?”
“是真的,”虞嬗嘟囔道。
“你也怀疑我是假的?”
“很怀疑,”虞嬗道,“所有你再解释一遍,衬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假的隗霰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他偷了我的日记本,”隗霰道,“我现在得找个新的日记本。”
“别想转移话题,你真的把我的衬衫烫了一个窟窿?”
隗霰迟疑了一瞬,道,“没有。”
“所以你欺骗了你的日记本,我真没想到,你连在日记本这么私密的东西面前,都会写假话。”
“那你觉得名人曝光的信件有多少是真实的?”
“我不是他们本人,不清楚,不过写日记就是要记录当时的心情,哪会去想是真是假,倒是名人的后人可能会为了他们的名声,故意藏起来一些东西,这也算是正常的行为,他们要照顾先人的面子,还要给社会树立良好的榜样。”
有的时候,树立一个榜样,榜样本身是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榜样所起到的引导意义,而偶像就是这种事情的极端化。
一套成熟的流程,可以塑造出任何观众需要的东西,枭雄可以变成英雄,暴君也可以成为功在千秋的伟人,这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是展现在大众面前的信息,而并非那些关在历史档案库里,积满灰尘的文档。
春秋笔法,文人自古传承而来的天赋技能。
日记这种记录生活的东西,是否也会受到书写者的主观影响?这是无法排除的影响,没有人能完全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写出一份属于别人的日记。
也没有人能在另一个时空,写出一模一样的《堂吉诃德》。
但他还是头次听说,有人主动、有意识地伪造了自己的日记,是阴谋论看多了,还是纯粹脑子有病?
虞嬗觉得自己太不了解隗霰,末日来临前,他是个勤奋、到处打工的好学生,末日来临后,就成了持有奇怪人偶且脑子有坑的家伙。
只能说,人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动物,不是有一句话,这世上唯有变化是不变的,他现在也必须接受自己的前男友其实脑子不太正常。
“你们在聊什么呢?”卷毛走出夜色,胡饼就在他身后。
“末日了,除了丧尸,还能聊什么?”胡饼奇怪道。
“聊对未来的美好期望,”虞嬗说着,打开车门,范炀闭着眼,虞嬗坐进去的时候,他没动静。
“我们除了活着,还能期望什么?”胡饼坐进了驾驶座,接下来的时间由他来开车,其余人休息。
卷毛占地面积广,自动坐到了胡饼旁边,“等秩序重新建立,等着我们的可多着呢,找对象、找工作、结婚、离婚、中年危机…”
“你在结婚后面就跟着离婚,是对现在的离婚率多有信心?”胡饼忍不住吐槽。
“反正比股票行情靠谱。”
“也许我们到死都是光棍一条,”胡饼叹道,忽然想到,历史系这么多女生,他居然还是单身,想想有点后悔。
“要不到了避难所,发个征婚广告?”胡饼突发奇想。
卷毛道,“需要发征婚广告的只有你,别扯上我们。”
胡饼,“…”
友尽。
胡饼又挣扎了一下,“扇子,要不到时我们俩一起组个团。”
“万年单身宅男团?”虞嬗道。
“算了,我跟你们有沟通障碍。”
车子继续在夜色中行驶,回头望去,原本远处应该有点点灯火,现在却是偶有亮光,城市的电力系统还在运转,但不久之后就会停运,水也会停掉。
虞嬗往后靠,刚要闭眼,手心一凉,一个冰冷的物体落下,耳边是隗霰的声音,“收好,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指尖划过一个尖锐的物体,那物体受力滚动,但受到限制,只能在有限范围内运动。
“我不记得我有过这样东西,还是你想说,是我那个常年找不到人的老爸托你转交给我?”
这枚戒指材质古怪,不像是现在的东西,虞嬗怀疑是什么古物。
“不是。”
“那总不见得你跑去盗墓了?”学他们这个专业的,是挺危险,这就跟破案者一旦走上邪路,会成为最难抓的一类犯罪者一样。
“先休息一会,接下来等着我们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一定有事瞒着他,可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罢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避难所,虞嬗重新靠回后座。
车子驶入山间公路,行驶了不到半个小时,一只车胎爆了,所有人下车,卷毛和隗霰去换备用轮胎。
黑夜中,除了车前灯还亮着,没有火光,虞嬗挪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尽量靠近灯光能照到的地方。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卷毛擦去汗水,“好了,上车吧。”
胡饼道,“我们离避难所还有多远?”
“大概再开两个小时,”卷毛道,“接下来我换你。”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驶出山间,这一片区域多高山,过了这里,后边就是宽阔的平原,避难所就建在远处的一个地下。
又是十分钟过去,车子再次停下。
相比于第一次的爆胎,这次卷毛可以说是心情超级差,他开车开了一年多,还没遇到过出去一趟,爆了两次胎的经历。
打开车门时,虞嬗低声道,“不太对劲。”
胡饼听见了,“是不太对劲,今天的公路专跟我们作对,你的车底下是不是还藏着备用车胎?”
他后半句话问的是卷毛,卷毛道,“没有,车子开不动,照这个情况,大家全都要下车走路。”
胡饼不肯放弃,“要不搭顺风车?”
现在是半夜,他们又在逃难,加上人多,想要搭到顺风车,难度呈指数上升。
卷毛道,“走路也不妨碍我们搭顺风车。”
他打开车子后备箱,除了食物和汽油,他还准备了一只拉杆箱,箱子里放着不少药物和衣物,还有未使用的背包,几人将泡面和压缩饼干之类的食物塞进背包里,五个人一分,吃的被清空,剩下的就是些螺丝刀之类的工具和汽油。
卷毛拿了手电筒,打开开关,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子,正要关上后备箱,虞嬗阻止了他,“等等,把汽油也带上。”
“汽油又不能吃,”胡饼道,“还占体积。”
“以防万一,用来对付丧尸。”
虞嬗从后备箱拿出一桶汽油,卷毛听后,放下拉杆箱,“那就这样,把汽油放在拉杆箱里,这个重,不能一直用手拎着,至于衣服和药品,分散到背包里。”
几人由车子换成徒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换算成脚程,除去休息时间,怎么也需要两天。
拉杆箱的轮子碾过沥青公路,一行人重新上路,走之前,隗霰打开手电,照向那只爆了的车胎。
虞嬗慢了几步,低声问道,“有问题?”
“不确定,现在哪都乱了,公路上有一些碎玻璃和钉子也正常,可能是我多心了。”
前头卷毛在喊两人,隗霰收回手电筒,两人追上前头三人。
刚开始的前一个小时,大家还想着说点话,来分散注意力,到了凌晨零点,胡饼哈欠不断,其余人也状况不好,熬夜打游戏和熬夜寻找避难所,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凌晨三点,远处出现一点火光,胡饼瞬间清醒,“那边有人,是民居。”
民居就在公路边上,供来往行人歇脚,一行人看到民居,又想到接下来的一百多里路,怎么也得先休息一下,露天休息是不可能的,帐篷也比不上砖瓦搭建的墙安全。
民居还在照常营业,这里远离城市,附近没有丧尸,大概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还不清楚,民居里已经住了几个人,剩下的房间不多,五个人一阵商量,要了两间双人房和一间单人房。
胡饼和范炀一间,虞嬗和隗霰一间,卷毛单独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