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第一侠》玖万玖

30、妖族雪域

　　千里外的北境，路边的动物被冻的瑟瑟发抖。荒无人烟，冰雪覆盖的北境，是修真界最冷的地方，也是被驱逐的妖族聚居之地。

　　姜瑾姝为什么会来这儿，还得从昆旭宗说起。借助在昆旭宗将近半月，那日她所见过的三弟子沈丽越发不满。秉着不白住白拿莲藕的原则，她决定帮昆旭宗做个任务。正巧前两日萧成钰、傅宸跟随萧银等一干弟子去了北境。苗安也要找萧成钰问清楚，她便提议去帮萧银做任务。

　　因而，两个人一起御剑要去寻找萧银一行人。

　　姜瑾姝对萧银的任务并不清楚，沈丽只告诉她大师兄是去北境捉妖的。具体情况沈丽摆出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怎么也不肯多说。

　　“苗安师姐，你来过北境吗？”入目是漫天的荒芜，不见一丝活物。莫说萧银一行人了，半个妖族都不见。

　　“嗯。百年前我就是在北境被师父救回昆旭宗的。”苗安目光柔和，似乎透过这冷清的冰雪窥见了过往沉浮的温暖。

　　姜瑾姝一愣，“百年前？师姐你……”

　　“我今年一百四十六岁了。”苗安难得尴尬。一百四十六岁了，在凡尘界已经入土的年纪了。

　　“啊？那萧银师兄和沈丽……”姜瑾姝想到苗安排行第七，那第一和第三的，得几百岁了？

　　“萧银四十了吧？沈丽那个老女人至少也得一百多了。昆旭宗是按修为和影响力每十年排的号。”苗安解释道。

　　“咳咳，看着都像二十出头的修士。驻颜有术！”姜瑾姝感慨道，这才正常啊，像她师尊元齐仙尊那样刻意不驻颜的实在是罕见。不知道现在的天启宗是什么样的？她师尊现在在不在天启宗呢？

　　追踪阵法上，罗盘终于松动，灵气飘向了西北角，姜瑾姝和苗安便继续朝罗盘指引的方向追踪。

　　追踪方向的尽头是一处冰崖，姜瑾姝悬停剑，朝下望去，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冰原，丝丝密密的灰败烟气蒸腾而上。烟气掩盖了冰原的深度，姜瑾姝便决定御剑下去探个究竟。

　　“苗安师姐，我先下去探探路。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我未返回，那便是遇到了困境，还得劳烦你去昆旭宗求援。若是昆旭宗不愿，你替我去一趟天启宗，如何？”姜瑾姝道。

　　“等等，你就这么下去了吗？这里是妖族的地盘，妖气弥漫，可能很危险，我以前就受过妖族的苦。”苗安踌躇。

　　姜瑾姝微微一笑，安抚难得缩手缩脚的苗安，“师姐放心，我去去就回。而且你看我的耳朵，我现在可是半妖，他们应当不会拿我如何。”

　　她感受到苗安对妖族的恐惧，便不打算和苗安一起下去了。即使这般畏惧妖族，苗安也要跟来寻萧成钰，可见那古文字确实有古怪，对苗安十分重要。

　　苗安点点头，在冰崖之上打坐，等候姜瑾姝上来。

　　御剑下冰原，姜瑾姝能感觉到森森寒气愈来愈甚，可对她无甚影响，她一有灵力傍身，二是死物制作的莲藕之身，并不畏寒。非要说畏惧，她现在可能会畏火吧？

　　冰崖之下，光线渐暗。下坠之际，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与峭壁之上愈加深厚的冰层。

　　整整一炷香时间，她才到达冰原底下。日光熹微，这里不仅森冷，连日光都不能渗透进来。

　　妖族能够在此处聚居，一靠兽类的皮毛，二靠敏锐的五感。

　　她刚一下来，便被几只脏兮兮的瘦小狼崽围堵，姜瑾姝扫了一眼它们的修为，一阶的小妖，连化形也做不到。她便静静听这些小妖在说些什么。

　　“她是化形的母猫妖？”浅灰毛发的小狼嗷呜嗷呜。

　　另一只黑色小狼鄙视道：“笨蛋，只有妖修才会长这样！”

　　“是草木精灵才对。”缺了一只耳朵的小狼凑过来嗅了嗅她的味道，反驳道，“没有肉味。”

　　“好像是哎。可是她有耳朵，难道是兽族和木族的杂交妖族吗？”浅灰小狼猜测道。

　　“蠢。”黑色小狼无语。

　　听了这三只脏兮兮的小狼的讨论，姜瑾姝竟然觉得妖族和她想象中差不多，都是头脑简单的笨比们。

　　这几只小狼还挺可爱。她未从它们身上探到犯下杀孽的气息，便动手为它们施了个除尘诀。

　　三只脏兮兮的小狼一下子干干净净，毛发柔软，除了瘦骨嶙峋，一下子呆萌多了。

　　“哎？她使得是那些白猴子的法术。”浅灰小狼害怕地夹紧尾巴，一溜烟窜到了黑色小狼的身后。

　　白猴子？是昆旭宗的道袍吧？姜瑾姝目瞪口呆。

　　被洗干净后，越发酷帅的黑色小狼崽用那双墨绿色的圆溜狼眼警惕地盯着她，“这是人族的仙法。而且没有妖气。她不是妖修。”

　　“小东西们，别害怕。我是不杀坏妖怪的。你们可有见过一些身穿白衣服的人族？”姜瑾姝蹲身，揉了揉瑟瑟发抖的浅灰小狼。

　　她一触到那些毛绒，浅灰小狼就一僵，毛炸开，“怪猴子，走开走开！”

　　缺耳小狼龇牙咧嘴，“放开小灰灰！”

　　黑毛小狼用头拱了拱缺耳小狼，打断了同伴的话，“我们前几天是见到了一群人族修士，也可以带你去找他们。但是我们有个条件……”

　　哦？姜瑾姝好奇地看向这只最聪明的黑色小狼，放开了小灰灰，改去揉小黑狼。这只小狼却异常敏锐，身体一歪，跃出了几步远。

　　“什么条件？说说看。”

　　“你要护送我们去东海的万妖域拜师，我们要修炼！”小黑狼强装镇定，丝毫不露怯。

　　姜瑾姝却没听过东海还有这地盘，她只知道东海是万虹宗的地盘，“万妖域？那是什么？”

　　缺耳小狼鄙夷的叫嚣，“你不是人族吗？怎么那么没见识。万妖域都没听过。”

　　“好吧，我可以带你们去。我答应了。小东西，你告诉我那些人去哪里了。”既然是在东海，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姜瑾姝答应他们后，就探听起萧银他们的下落。

　　“我还有个要求。”姜瑾姝见它们几只狼崽毛茸茸的模样，心头就软的一塌糊涂，“我想摸你们的时候你们不许躲！”

　　三只小狼皆惊惧看向她。

　　小灰灰捂紧自己所剩无几的一点皮毛，“人族你想干嘛？你想剥我的皮取妖丹吗？”

　　黑毛狼崽护住小灰灰和缺耳小狼，主动妥协，“你不要伤害他们，如果非要妖丹，你就取我的。他们都是刚刚有灵识的小妖，妖丹根本没有增益。我马上二阶了，但是……你要先把他们送到东海万妖域。”

　　这三只狼崽声音稚嫩，小灰灰和缺耳小狼听起来与人族孩童一样软萌，黑毛狼崽则听起来要成熟一些，是个少年人的声音。从对话上来听，它是这三只小狼崽中的老大。

　　这些小狼崽这么单纯好欺负吗？姜瑾姝一把抱起黑毛狼崽，捞在怀里，揉它的肚子，“好吧，那就从你开始了。”

　　黑色皮毛柔软爽滑，触感舒服又温暖，她狠狠过了一把瘾。

　　被揉来揉去的小狼崽身体僵硬，忐忑不安，生怕下一秒那只手就穿透他的肉骨朝妖丹的位置而去。

　　人族狡诈，这一场交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那天的那几个人族就不错，这人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应该也还好吧？

　　慢慢的，他感觉那双对他上下其手的人族爪子仿佛有魔力一般，明明没有细软的绒毛，却揉的他浑身舒服，身体也暖暖的。

　　他迷失于人族的淫威之下，晕乎乎，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嗷呜”。

　　“小东西，现在能告诉我，你们见过的那些人族修士去哪儿了吗？”

　　姜瑾姝继续揉黑毛小狼崽，小狼崽却跳了下来，“跟着我们来。”

　　她跟着三只小狼崽一边行路，一边听它们为她解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原来，此地是妖族中兽族的聚居地，木族被人族收服后，意图帮助人族将兽族也收服。兽族的妖王为了雪耻将人族的弟子捉了去。前几天一群白衣服的人族来了雪域，救下了几个人族。妖王大怒，将那几个人族一起囚去了王都。

　　这几个狼崽都是雪域里最低阶的妖族，从出生起就被驱逐到雪域最外围野蛮生长。浅灰小狼叫小灰灰，妖龄五十岁，黑毛小狼叫墨飓，妖龄一百六十岁，缺了一只耳朵的小狼叫呆呆，妖龄七十岁。

　　没想到它们这么老了还是一阶。姜瑾姝乍一听到它们的岁数，下意识地吐槽，“你们都这个岁数了还不能化形？”

　　几只小狼愣了一愣，沮丧道，“妖族等级森严，雪域灵力稀少，我们这样的低等妖族没法修炼。”

　　“墨飓，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呀？”姜瑾姝嬉皮笑脸，又揉了一把它毛光水滑的皮毛。

　　“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不叫小黑？黑土？名字和它们不和谐？”

　　墨飓：“……”

　　“王都离这里多远？”姜瑾姝想到冰崖上苗安还在等她，她想先上去看情况。

　　“他们是两日前被捉去的。如果靠我们赶路的话，需要三日，如果你带着我们飞，一日就能到。”墨飓回答道。

　　“我有一位朋友，在冰崖上等我。我先去与她说一声。”姜瑾姝将剑临空御起。

　　“你现在上不去的。进雪域与出雪域的路并不是同一条，只有从王都的阵法，才能进入人族的修真界。”

　　听完墨飓的话，她往传信符里注入了灵力，传信符却毫无反应。灵力果然被隔绝了，这边果然没有灵力波动。

　　墨飓的这些解释和她传信符的反应让姜瑾姝打消了试探的念头，她决定先走一步。苗安等不到人，自然就会回去搬救兵的。

　　“那便启程吧。我御剑，你们和我一起。”姜瑾姝将剑御起，降至地面，将三只狼崽挨个放在剑上。

　　呆呆和小灰灰都好奇地在剑上踩来踩去，墨飓却似僵住了一般，四肢牢牢踩在剑的中心，一动不动。姜瑾姝细细观察，它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你不是人族修士吗？没有灵宠袋子吗？”墨飓的爪子扒住剑，闭上狼眼，忽略即将升到半空中的恐惧感。

　　“穷。买不起灵宠，也养不起。”

　　它畏高吗？

　　升到半空，看到呆呆、小灰灰和墨飓截然不同的反应，姜瑾姝意识到了什么。

　　她躬身将墨飓抱起，揉了一把它的毛，像撸猫一样埋在怀里。

　　黑色小狼崽吓得一动不动，毛发却又炸开了。

　　她捏了捏墨飓的肉垫，“御剑很辛苦，我要顺便撸个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