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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色魔后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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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杜玉容十三岁,惠子宣十七岁。
女大十八变。杜玉容已经长成一个妙龄少女,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她那细细软软的腰肢,洁白如玉的脸庞,靓丽如瓷的牙齿,无一处不在告诉着人们她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即便被沙尘埋没,钻石毕竟是钻石,在哪里都会发光。每当她拿着纱线和粗布到街市上去卖,年轻后生们总争着来买,即便是不买,看一眼她也算是饱了眼福。
“孩子三周岁了。我毕竟还年轻。”婶娘说。她最近更一个屠夫走得特别近,家里常常有肉吃,心情也变得比以前好了。
“婶娘说的是。婶娘是要嫁给马大叔吗?”杜玉容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是你马大叔到这里来住。”
“婶娘的意思是?我和宣哥哥住在这里还方便吗?”杜玉容不知道婶娘的话是何意,因为她有事情从来都不和他们商量。
“我的意思是。”婶娘看看杜玉容,“你马大叔可是杀猪的,是个粗人。你这如花似玉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也都是你的错,谁让你长得妖冶,招蜂引蝶的祸水!”
“婶娘关照的是。我会注意的。”杜玉容低着头说。她自己也不希望自己长得这样好,这好从来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处,相反,每次上街,她总要避开一些暧昧的眼光,马大叔到家里来,恶狗似的眼神舔着她的全身,总让她心里发憷,所以每次马大叔来,她总是低着头借故出门,可现在,马大叔要搬来住了,这避也避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别说婶娘,杜玉容自己也是十分担心会出什么事。
“我看惠子宣那小子就不顺眼。”马屠夫不止一次地对婶娘说,“他都这么大了,还在家让我们白养着。早点撵他出去!”
“他不正赚着钱吗?说实话,这些年,家里的开支,不都是靠着他搬木头赚来的。”婶娘是舍不得放弃这台赚钱机器的。
“眼下不有我了吗?你还让这小子赚钱养你,你是看不起我?”马屠夫拍着桌子,“我越看越不顺眼那臭小子,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你看看,他看我的眼神,似乎要吃了我似的。”
“谁叫你总是对杜玉容一副馋相!”婶娘骂道,“你个色鬼!”
“这能怪我吗?谁叫那小贱人一副贱人样子!”
“你可不要耍坏心眼,那孩子才十三岁。”
“我哪有什么坏心眼,十三岁的孩子哪里会有你这种味道?”马屠夫色眯眯地说,“不过,我的眼里实在容不得那小子,改天让他跟我开镖局的兄弟去压镖吧,早点让他滚蛋!”
“好吧,听你的,都听你的。”婶娘往马屠夫怀里一靠。
“子宣。你过来。”婶娘招招手示意惠子宣过来。
“何事?”
“你看,你马叔叔多关心你,看你在码头搬木头也没多大出路,他让朋友联系了一下,让你去镖局压镖,你现在长得人高马大的,应该是前途无量啊。”婶娘很关切地说。
“压镖?那多危险啊。宣哥哥,你不能去!”在一旁织布的杜玉容听了,忙站起来阻拦。
“你个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啊。难道你希望你的宣哥哥一辈子在码头上搬木头?你就不希望他有出路有前途吗?”婶娘白了她一眼,“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弄不好会发财会出名的。你看着办。若真的不去,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我去。”惠子宣想了一下,“这种日子我也呆腻烦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想出去闯一闯。”
“宣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杜玉容着急地说。
“你去干嘛啊?”马屠夫哼了一声,“你以为是去游玩啊。那是去压镖,谁压镖带着个女人,那不是累赘!”
“你不能去,那太危险了。”惠子宣对杜玉容说,“放心,等我干成了大事就回来。”
“那好,明天早上你就上路,去京城!”马屠夫说。
“好!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许欺负容儿。若是她少了半根毫毛,等我回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惠子宣盯着马屠夫的眼睛,“特别是你,马叔叔!”
“你说的啥话啊?”马屠夫躲过惠子宣咄咄逼人的眼睛,“我怎么会欺负她啊。”
“就是,你说的啥话啊。这么些年,若没有婶娘收留你们,你们能有今天吗?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婶娘气得直跺脚。
“好坏我心里都清楚。我只是提醒二位长辈,我这个妹妹,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倘若我惠子宣有出头之日,也不会忘了两位的恩情的。”
“你尽管放心,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子宣哥哥,你真的要走吗?”杜玉容给惠子宣整理着衣物,心事重重地问,“从小到大,我们还没有分开过呢。”
“来,我们一起聊聊。”惠子宣拉着杜玉容的手坐在床沿,“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们不可能永远住在这个地方。我想好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但是眼下,我们没有这个能力,我们若是离开这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出去以后,会努力赚钱,等我赚足了钱,就来接你离开这里。”
“可是,需要多少时间呢?”杜玉容抹着眼泪,“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虽然,两人从来没有像朦胧时代的少男少女那样有过任何的承诺,但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今生今世,谁也不能离开谁,对朝夕相处风雨同舟的他们来说,任何承诺和言语都是苍白的,因为他们已经深深扎根在彼此的心里,永远都在心的最深处。
“很快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也许是两年,也许是一年,甚至,只要几个月我就回来了。到那时——”惠子宣脸色有些发烫,“我会把你带走,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你要好好等我。”
“好,我等你,等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等着你回来。”杜玉容将脸埋在惠子宣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响,“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这辈子是有缘分的。”
“嗯。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惠子宣握着杜玉容的手,俩人依偎着,直到天亮。
杜玉容送走了惠子宣,也送走了自己的心。从此,她要一个人在这个举目无亲的江南小镇上等着,等着她最亲最爱的宣哥哥来把她带走,她的宣哥哥告诉她,等待的日子不会太久。是的,不会太久,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等着他回来。
一日,杜玉容织完布匹已经是夜半。她钻进被窝便迷迷糊糊睡去。
忽然,她听到有声响。
“谁?”她忙起身。
“别怕,是我。”只听到一个粗鲁的声音,“宝贝,我是你马叔叔。”
“马叔叔?你来我的房间干什么?”杜玉容拉过被子捂住身体。
“我出来小解,听到这风声响得厉害,担心你会害怕,特意过来看看你。”马屠夫伸出手去拉杜玉容的被子。
“你干什么?请你快出去,否则我喊婶娘了!”
“喊什么喊啊,那个臭婆娘,我早就想休了她!”马屠夫摸摸杜玉容的小手,“怎么样,只要你愿意,我立马休了她娶你。”
“请你放尊重些。”杜玉容喊道,“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喊人了。”
“相公——”婶娘见马屠夫小解半天都不回来,点了灯在里屋喊。
“哎。来了,来了。”马屠夫拍拍杜玉容的被子,“小丫头,你早晚是我的人。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看你能犟到天上去。”
也许我应该离开这里。杜玉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惠子宣走后,她发现马屠夫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更加放肆了,他常常在婶娘不注意的时候故意来跟她说一些挑逗性的话语,做出一些比较夸张的动作,指不定哪天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去应付呢?可是,如果就这样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万一宣哥哥回来找不到自己又怎么办?所以自己还是得继续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一切只能等发生了再说。
日子就在这样紧紧张张,左躲右闪,担心忧虑中渡过。
令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马屠夫去外地买猪种了,乘着这个当口,婶娘带着孩子去了院房亲戚家。不料,婶娘刚走了半日,马屠夫居然提前回来了。
“马叔叔,你怎么回来了?”杜玉容诧异地问,婶娘不在家,她的心中更增添了几分戒备。
“我提前回来陪陪你不好吗?倒霉,猪种没有买到,就提前回来了。不过,也正巧,你婶娘不在家,咱俩可以好好欢聚欢聚,再也不怕有什么绊脚石了。”马屠夫贼笑着靠近杜玉容。
“别,别。”杜玉容一下子从纺车旁跳了起来。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来吧,你这个没人疼的丫头,让你马叔叔好好疼疼你。”马屠夫朝着杜玉容扑过去。
“马叔马叔,你听我说。”杜玉容被马屠夫压倒在地上,她躲过那胡子拉杂的脸,“不管怎样,我总是你的晚辈,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叔叔对待,求你放过我一马。我会好好干活报答你。”
“好啊,那你现在就好好报答我。”马屠夫伸出毛茸茸的手,朝着杜玉容白玉似的脖子伸去。
“求你放过我!”杜玉容哭喊着。
“哈哈,就算你扯破嗓子也没有人会听见。你叫吧,叫吧。”马屠夫贪婪的手在杜玉容冰清玉洁的肌肤上游走,“嗯?这是什么?”
马屠夫掏出杜玉容脖子上戴着的绿指环,“这是什么宝贝?哪里来的?”
“快还给我!”杜玉容尖叫着,“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谁也不能夺去!”
“你娘留给你的?”马屠夫猛地一下将绿指环从杜玉容脖子上扯了下来,杜玉容的脖子顿时泛出一道血痕,“我看你是偷来的。这样的好东西你这个苦命丫头也配有?藏了这么久!”
“这真是我娘留给我的。你还给我。”杜玉容朝着马屠夫脸上抓去。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只要你肯依顺了我,我就还给你。”
杜玉容手脚并用踢打着,但她哪里是身材魁梧的马屠夫的对手。
“宣哥哥,救我啊,救救我啊!救命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天哪,老天爷啊!”杜玉容惨烈地哭喊着。
她终于挣扎不动了,她闭上眼睛,像头羔羊似的等待着这个刽子手最后的宰割。
突然,马屠夫脑袋一晃不动了。
“怎么回事?”杜玉容睁开眼睛,难道宣哥哥来救自己了?
“快,小施主,你快逃吧!”只见一个老尼姑手里举着一根木棍。
“啊!谢谢菩萨,谢谢菩萨!”杜玉容扑通一声跪下直磕头
“姑娘,我是路过此地,听到呼救声才进来一看,居然光天化日下有这种肮脏之事。这老男人是谁啊?”
“是我家叔叔。”杜玉容刚站起来,脚就被什么东西绊住。
原来刚才一击马屠夫只是昏了过去,只是片刻间,马屠夫又醒了,他拉住杜玉容的衣服不放手,“小兔崽子,居然敢打我,看我把你们两人一起收拾了。”
“此地不宜久留,姑娘快跟我逃!”老尼姑拉住杜玉容的手,飞快朝着门外奔去。
俩人一口气跑到了山坡上。
“姑娘,那是你的亲叔叔吗?”老尼姑问。
“不,我早已父母双亡,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那只是好心收留我的人家。”杜玉容流着眼泪说。
“嗯。真是苦命的孩子。”老尼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看那地方你是不能回去了。”
“可是,不回去我又能去哪里呢?”杜玉容茫然地说,“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去了。”
“要不。”老尼姑想了想说,“你跟我去明丽山上的尼姑庙里暂住一段时间吧。”
“明丽山,在什么地方?”
“从这里出发,往前翻越五座山就到了。”老尼姑指着遥远的地方说。
“这么远,我的宣哥哥回来要是找不到我了可怎么办?”杜玉容担心地说。
“宣哥哥?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亲戚了吗?”
“不,他不是我的亲戚,但却比亲戚还要亲。”杜玉容不好意思地说。
“哦。我知道了,他是你的相好的。”
杜玉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说话。
“那你有什么打算,还是回到那个屠夫家去等待宰割吗?今天若不是我去镇上买一些粮食碰巧路过,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嗯。我跟你走。”杜玉容紧锁眉头,“宣哥哥会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