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指环》铁的孩子

2、一路艰险

　　“小丫！小丫！”大虎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丢失的小丫。
　　他找遍了四处，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但他又不敢往更远处寻找。他怕小丫如果回来，会找不到他。于是，他只能坐在破庙里等待。
　　“小丫，小丫，你会去哪儿呢？”大虎思来想去，难道小丫又回去了？这不大可能，这么远的山路，她一个人是回不了的。她是碰上坏人给劫走了？也不大可能，周围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那她会去哪里呢？大虎仰面躺在草堆上，两眼望着天空发呆。
　　“大虎哥！大虎哥！”
　　谁？是小丫吗？那不是小丫的声音吗？大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来人正是小丫。
　　“你到哪里去了！”大虎生气地说，“害得我担心。”
　　“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小丫从怀里掏出几枚新鲜的果子，往大虎手中一塞“我从树上摘的。给你。”
　　“吃什么吃！谁叫你瞎跑的！要是碰上坏人怎么办！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没有。快吃，很甜啊。”小丫自己咬了一口，一脸幸福的样子。
　　大虎心里很酸，容儿是千金大小姐，如今却要受这份罪，连树上的几个野果都让她如此满足。
　　“以后不准去了。这种事情让我来去。你只要平平安安就可以了。”大虎心疼地递给她一些干粮，“你吃吧，吃饱点还要上路呢。”
　　“哥，我们还有多少干粮？”
　　“不多了。”大虎看看袋子里的干粮，“不过还要一串铜钱，关键时候可以拿来一用。”
　　“不是还有娘给的指环吗？可以典当出去啊。”
　　“胡说！那怎么可以典当出去呢！那是你娘留给你的纪念，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典当出去。”
　　“哦。”小丫摸摸脖子里挂着的绿指环，乖乖地说。
　　“你别怕，我会想办法的，不会让你饿着冻着。”
　　“可是要走到江南的话得多少时间啊，我们走得动吗？”
　　大虎看看小丫娇弱的身躯，“我想想办法。”
　　大虎背着小丫走了一段。迎面走来一辆马车。
　　“停一停！停一停！”大虎追上去大喊，马车停了下来。
　　“能带我们一段吗？我妹妹脚崴了不好走。”
　　“凭什么带你？小兄弟？”车夫探出头来问。
　　“你这车上装的是什么？”大虎问。
　　“是一车柴火！”
　　“哦。不如这样，等你拉到目的地，我来帮你卸货。”
　　车夫想了想，“也行啊，那就上来吧。”
　　马车往前走了几步。车夫突然调转马头，猛地一鞭子，马车朝相反的方向飞奔。
　　“怎么回事？怎么往回走了！”大虎大喊道，“停下，停下！”
　　“对不住了小兄弟。你们一上车我就看出来，女孩跟城墙上贴的通缉犯一模一样，有这么多钱不赚，我不是傻子！”车夫回过头去哈哈大笑，“快了，一进城就将你们交给官兵。对不住了！”
　　“停下！快停下！”大虎和小丫大喊着，可是马匹越跑越快。
　　“怎么办？”小丫问。
　　“要不，跳车？”大虎无奈地说，拉着小丫的手刚要往下跳。
　　“等等！”小丫拿出胸口的绿指环，“师傅，我这里有个珍宝，是我娘的传家宝，价值连城，你若停下，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便赠送于你。”
　　“珍宝？”车夫一听，一拉缰绳，马匹长嘶一声慢了下来，“今天的运气可真好。珍宝和人我都要了！”
　　小丫把绿指环举起来，往路边的草丛里一扔，“只怕你人也得不到，宝也得不到。”
　　“呸！你个小丫头！”车夫忙停车下马，到草丛中去查看。
　　说时迟那时快，大虎一个飞跃，跨上了大马，两腿用力一夹，快马飞驰而去。这一身本领，在林学士的私人马场上，他早已经娴熟在身。
　　“停下！还我的马车！”车夫在后面狂追，但马车越去越远。
　　“小丫，你真把指环丢了？”走了一段路，大虎回过头来问。
　　“哪有！”小丫把绿指环从胸口掏出来，“我才没这么傻呢！傻的是那个车夫！”
　　“嗯。他活该。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辆马车，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江南的表叔了。只要我们走小路，相信官兵再也寻不到我们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赶着，有了这马车，真的方便多了，只要将这马儿喂饱，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大虎已经将这马儿训得服服帖帖。到了晚上，俩人也不用去顶着遇到坏人的危险去投宿了，将马儿往树上一牵，俩人往车棚里一钻，又遮风又挡雨。难的是身上的干粮已经没有了，在老婆婆家所取的铜钱也所剩无几。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小丫担心地问。
　　“看来我得想想其它办法搞点吃的。”马车在一家酒家前停了下来，小丫闻着酒家飘来的肉香，拼命地嗅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想吃肉吗？看我的。”大虎一个跃身下马。
　　“小二！”
　　“来了！客官要吃点啥！”
　　“来五斤大肉，二两花生。两碗米饭！”
　　“好哦！两位里面请。”
　　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小丫担心地问：“大虎哥，我们哪有付账的钱？”
　　“别管，先吃饱肚子再说！”大虎一声令下，“吃！”
　　小丫实在饿坏了，也馋坏了，不顾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不一会儿，盘子空空如也。
　　“一共是二十七钱。”小二陪着笑脸说。
　　大虎把袋子翻了个底朝天。
　　“对不住了，小二，我的钱包找不到了。”大虎呵呵傻笑着说。
　　“你，想吃霸王餐！门都没有！”小二忙把老板娘叫了出来。
　　“怎么，小兄弟？吃了饭付不起饭钱？”老板娘瞥了一眼门外停着的马车，“行啊，把你的马车留下吧。”
　　“马车！”小丫叫道，“这辆马车只值一顿饭钱吗？”
　　“当然不止，这样吧，看起来二位是在赶路，我再给你们五十个铜板，一袋干粮。别怪我占便宜，谁让你们吃霸王餐呢，难不成要把你们送到官府不成？”
　　“好，好好。可以，马车给你留下。”
　　大虎带着小丫继续上路。
　　“哥哥怎么这样傻，少了马车，要多走多少路啊！”小丫责怪道。
　　“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赶路啊。光有马车又不能当饭吃。有了这满满一袋子干粮和这五十个铜板，我们就不愁到不了江南表叔家了。”
　　“大虎哥，我好累，我想休息一下。”走了不到二里路，小丫就喊了几次累。
　　“好吧，那就休息一下，不过说好了，就一会儿，我们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大虎把小丫安顿在一个木桩上坐下，给她喝了点水，吃了点干粮。
　　“起来吧。”过了半个时辰，大虎拉拉小丫。
　　“真走不动啊。”小丫哭丧着脸。
　　“那怎么行，在天黑前我们必须找到一处歇息的地方。”
　　“谁叫你把马车卖了，不然就不会这样累。”小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走了两步，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怎么了？”大虎一摸小丫的脸，啊，她居然在发烧，额头是那么的烫手。
　　“大虎哥。我实在走不动了。”小丫糊里糊涂地还在说话。
　　“你发烧了，我得赶快找到郎中给你看一下。”大虎背起小丫。
　　一路询问着，很快就找到了郎中家。
　　“你妹妹是受了风寒，看起来比较严重，需要吃几天药，多加休息才是啊。你们看起来风尘仆仆，这是要到哪里去啊？”郎中给小丫把了把脉说。
　　“哦。先生，我们是要去投奔远方的亲戚。”
　　“哦。”郎中点点头，“这样看来，你们得耽搁几日才能出发。”
　　“先生，能否借此地休息几日？”大虎拿出怀里揣得热乎乎的五十个铜钱，“请先生给我妹妹开几副药。”
　　“哦。好好好。这钱暂且先放我这里。”郎中写下方子，递给旁边的女子，“夫人，你拿着这方子给这孩子抓几副药煎了，另外再买只母鸡炖了汤给这孩子补一补。”
　　“是。”夫人拿着方子，摊开手，“钱呢？”
　　郎中从那五十个铜板中拿出两个递给她。
　　“小气鬼！”夫人撇了撇嘴，气哼哼地出去了。
　　“大虎。”小丫拉拉大虎的衣角。
　　大虎凑到她耳边说：“放心，钱没了还可以赚，你安心养病。”
　　夫人抓了药回来，慌慌张张地到郎中屋里，耳语了几句。
　　“哦？居然有这等事？此话当真？”
　　“果真如此。那画像贴在当街，千真万确，那孩子虽然换了衣服，但跟画像上的可一模一样。”夫人试探着说，“你看，要不？”
　　“先不要声张。”郎中摇摇手关照道，“这带血的钱未必能赚得。让我好好想想。”
　　“你啊！一辈子当好人！到如今还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我跟了你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到。”夫人掩面而泣。
　　“容我再好好想想。”郎中无奈地说，“但是，夫人你要知道，这钱拿了可是睡觉都不得安心啊。”
　　郎中特意去查看了一下小丫的病情，关切地说：“风寒比较严重，千万不要出门。”
　　第三天夜半时分，郎中突然听到屋外有嘈杂声响。
　　“婆娘！你干的好事？”郎中翻身而起，怒火中烧。
　　“这种苦日子我不想再过了！”郎中夫人抱住他的腿说，“你已经做了一辈子好事了，这次坏事是我做的，就算老天要惩罚，也是惩罚我！”
　　“让开！快让开！”郎中一脚把婆娘踢开，“那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你吓得了这个狠心吗！赶快让我去后院把他们放了！”
　　“你若将他们放了，我便一头磕死在这里！”夫人指着墙壁愤怒地说，“再说，已经来不及了，官兵已经包围了此地！”
　　“孩子们，快起来！”郎中冲到里屋，掀开被子喊道，“快，我那臭婆娘将你们告发了！你们快想办法逃吧！”
　　大虎小丫火速从床上爬起来。
　　“可是，这样如何能逃得出去？”窗外全是火把摇曳，看起来官兵已经将这个小院子包围了。
　　“快，将这个涂在脸上！”郎中拿出两包粉末，“记住！你们是得了天花的病人！”
　　大虎小丫将这种奇怪的药粉涂在了脸上。
　　这时候，官兵冲了进来：“犯人在哪里！犯人在哪里！”
　　“官兵？我们这里哪有什么犯人？”郎中问。
　　“一个逃走的女孩！不是你夫人告发的吗？快交出来，重重有赏！”
　　“你说的是这两个孩子吗？”郎中将大虎小丫推了出来。
　　只见两人脸孔红肿，布满了红色的疙瘩，看起来异常恐怖。
　　“天哪！怎么会这样？”官兵捂住了脸，“这两个孩子长得如此吓人？”
　　“都怪我那臭婆娘！我收了两个得了天花的小病人，臭婆娘怕传染，一心要将他们赶走。居然还动用了官兵！她也太会想法子了。既然如此，你们就将这两个病人带走吧。”郎中气愤地说，“我本来还想做件好事的，都被搅和得做不了。不过，你们可要当心，别被传染了。”
　　官兵们退后几步，“我说呢，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犯人会自动送上门来？原来是你们家臭婆娘出的馊主意，改天来找你们算账！”
　　“好痒啊，好痒啊！”大虎用力抓着脸，喊道，“官兵爷爷，请把我带走吧，我不想治了，生不如死啊！浑身像蚂蚁在爬啊！”
　　“走，走，走，快撤！”官兵捂住脸，猖狂而逃。
　　“谢谢先生！”大虎小丫跪倒在地，不住给郎中磕头。
　　“孩子们，此地不宜久留。万一他们再杀个回马枪就破绽了。”郎中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铜钱，“这里是你们给的铜钱，除去二块药钱，还剩四十八钱。快拿着赶路吧！另外，你们脸上是暂时的过敏，过两个时辰就自然好了。小丫，你的风寒，给你开的药还是继续吃。一路上当心，少吹冷风，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谢谢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快，快上路吧。可怜的孩子。”郎中摆摆手叫二人快速离去。
　　就这样，大虎一路照顾着小丫，躲躲闪闪，辛苦跋涉。
　　几个月后，他们到了江南一个闭塞的小镇。
　　“终于安全了。到了这里，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是逃亡出来的两个孩子。”大虎说。
　　小丫望着遥远的地方，“京城离这里好远啊。家好远啊。”
　　“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去的！”大虎握紧了拳头说。
　　“嗯。总有一天我们要回去报仇！”
　　“哇！我们自由了！再也不会有人来追杀我们了！很快，我们就能找到表叔过上安定的日子了！”大虎拉着小丫的手欢快地奔跑。
　　在这个名叫桥镇的小镇上，大虎用最后一枚钱给小丫买了个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