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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娇娇媳022 ...

  •   “?”夏惊枝看了她好一阵,气笑了,“你带我来开眼就是看这个?捉什么奸,你见过捉奸还给自己媳妇带衣服的吗!”

      想到刚才的场景,她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大半夜的跟这二傻子出来干嘛啊,人家夫妻找情趣,她俩蹲那听墙角,还以为是偷情看笑话。

      看到后面自己才是笑话!

      “枝枝。”见她生气了,韩笑笑缩了缩脖子:“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嘛,你回去跟他解释解释?”

      “我感觉他可能是有点什么误会。”

      夏惊枝越想越烦燥,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家走,想到男人回去了又立刻慢了下来。

      “夏小五!”韩笑笑小跑着追了上来,“你不要生我的气嘛,我保证,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确定好再找你。”

      “还有下次?”夏惊枝斜睨她:“下次你带张知青来吧。”

      想到刚才草丛里的动静和女人细碎的呻.吟,韩笑笑这么厚脸皮的人都不禁耳热,她扭扭捏捏:“不行嘛,这多不好意思。”

      白了她一眼,夏惊枝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赶紧回去吧,碰上夜巡的就麻烦了。”

      见她没有生气了,韩笑笑自然是连忙答应。

      各回各家,站在房门口,见门没有关严实,夏惊枝有些踌躇。

      过了大概五分钟,夏惊蛰屋子里有动静,估计是起床去茅厕,她怕被撞见,赶紧闪身进了屋子。

      里屋没开灯,她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黑而沉的眼睛。

      男人站在桌边,手里拿着搪瓷杯。

      她有些尴尬,默不作声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绕过他准备上床睡觉。

      身后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在家没听够,还要去外面听?”

      夏惊枝爬床的动作一僵,她下意识想辩解,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又没做错什么。

      折返到男人身前,女人仰头,上挑的狐狸眼带着质问:“那你呢,你大半夜不睡觉跟着我干嘛?”
      “你一个大男人,大半夜跟在女人身后,你想做什么?你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妥当吗?!”

      原身的声音本来就很娇憨,哪怕是质问听起来也是奶凶奶凶,男人怔了一下,没有出声。

      “回答不上来了?你还找我的茬?小姨给你相看的那个姑娘怎么回事?因为我横插一脚所以你心里记恨了?”为了转移话题,她开始胡搅蛮缠,免得从男人嘴里再说出什么嘲讽的话。

      林风眠皱眉,“什么姑娘?”

      “你还装傻?”见主动权重新回到自己手里,夏惊枝松了口气,她冷笑:“不是有个姑娘不在意你的成份,小姨很喜欢她有意撮合你俩吗?”

      林风眠有些无语:“我没见过。”
      是有这么回事,小姨和他提过一次,但他直接拒绝了。

      “是吗?”夏惊枝哼笑:“反正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打了个哈欠,“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工,我不想跟你说话。”

      等她钻进被子里,男人也躺了下来。

      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口口声声要和他离婚的人,刚才的表现是在吃醋吧?

      揉了揉眉心,他懒得再想这么多。

      听到旁边没有动静,夏惊枝才安心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四点多快五点,夏家院子里就有说话和走路声,幸好上半夜睡了几个小时,不然夏惊枝还真熬不住。

      早饭是玉米棒子和麦麸馍馍,还有一锅红薯稀粥。

      看到妹夫坐了下来,夏二哥用手臂杵杵大哥的胳膊,眼神在问:“这小子是不是不行啊,”

      昨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他夹在其中偏偏悄无声息。

      夏惊枝也被两个嫂嫂拉着问到底是什么回事,泼辣的二嫂直截了当:“你男人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夏惊枝哪知道,她又没看到。
      想到他昨晚的语气,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支支吾吾不说话。

      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了?夏大嫂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说:“你让妹夫去伍味子那看看开个偏方,他家祖传的土方子,管用。”

      妹夫今年也有二十二了,半年前他家还没出事呢,这么好的条件肯定也有不少姑娘中意。

      她还纳闷怎么以前都没谈对象,哪家到了年龄家里不催的啊,现在都是提倡早婚早育,而且部队里年轻的小伙子多的是人介绍对象。

      原来还是这方面有问题。

      自家这妹子怎么千挑万选选了个这样的男人哟。

      夏家人之前还觉得结婚的事有点对不住这个妹夫,现在完全没这个想法了,夏大哥甚至看他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林风眠察觉到了两个舅子微妙的态度变化,但也没往这方面想。
      哪家大舅子还管妹夫房里的事?

      吃完饭,该上工的上工。
      夏惊枝月事已经差不多干净了,肚子也不痛,她分发完农具登记过后,就去粮仓打扫。

      没有丰收在这抓耗子,她看到了一堆黑色的耗子屎,一粒一粒的。

      “小五~”韩笑笑手里拿着一本书过来,见她弯腰扫地,赶忙凑上去,讨好道:“我来我来。”

      夏惊枝睨她一眼,也没跟她抢。

      手里被塞的书是上次她们一起去新华书店买的,随便翻了几页,她确实上了心,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标注。

      有些应该是张知青写上去的,字迹清秀,看得出来是个文化人。

      “你和张知青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随口问道。

      现在两人这关系很甜蜜,上次她说过张知青想在高考前和她扯证,所以夏惊枝暂时看不出来以后为什么会发展到书里分开的结果。

      目前并没有什么迹象。

      感情没问题,而且张知青也有把她规划在未来,怕她多想还想着先把婚结了让她安心。

      张千秋这人她观察过,对笑笑挺不错的,为人也没有不好的地方。

      除了对自己有偏见。

      “还不着急嘛,”韩笑笑做事很利索,她把墙角都扫得干干净净,“下个月我爸妈会回来,到时候带他见见。”

      她很相信自己的父母,毕竟家里就她这么一根独苗苗,爸妈做的所有打算都是为了她。

      “那挺好的。”夏惊枝检查粮仓的防潮做的怎么样,免得到时候拉去粮站说没有晒够日头不收。

      两人随便聊了一下,把保管室打扫了一遍,又列了个需要采购的清单。

      “上次你给他买的衣服他穿了吗?”韩笑笑拉开椅子,气喘吁吁坐下。

      “……忘了给。”见她累得不行,夏惊枝放下铅笔,去倒了杯水给她。

      结婚才几天,她刚结束月事疼痛的折磨,这些事早就忘在脑后了。

      “给他呀,再说几句好听的话,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三分喜欢也要说成七分,这样男人就会对你上心,觉得你为他付出了很多。”

      在她印象里,好友还是那个为了林风眠要死要活非要嫁的人,完全没想到早就转了性了。

      她现在担心的就是小五一厢情愿,那边不咸不淡。

      “昨晚他没说你什么吧?”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夏惊枝斜她一眼,“想知道?你去问问他。”

      “算了算了,他那张脸多看几眼我怕结霜。”韩笑笑装模作样瑟缩了下,“也就张千秋爱往他面前凑。”

      “你知道为什么张千秋看不惯你吗?我把话给你套出来了。”

      “嗯?为什么?”夏惊枝来了兴趣。

      她自认为和张千秋也没有什么交集,而且自己的好姐妹还是他对象,怎么着也得给几分面子吧。

      可第一次见面他就一副你配不上你高攀了的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他上面有个哥哥,和林风眠同在空军集团军服役,而且有点交情,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你男人。”韩笑笑眉飞色舞道:“可是追求你男人的姑娘还挺多的,而且都很优秀。”

      “有一个是他们部队大院一起长大的,感觉就跟张千秋和杜攸差不多吧,青梅竹马。”

      “据说那姑娘长得很漂亮,而且说话温温柔柔细声细气的,很招人喜欢。”

      夏惊枝津津有味听着,“那他们父母这么多年也没想着撮合一下?这不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吗?那姑娘喜欢他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千秋就说他哥哥见过那姑娘,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韩笑笑说完这些,才想到在自己姐妹面前说这些不合适,她这脑子只要有八卦听就不会顾虑这么多了。

      “枝枝,你不介意吗?”她紧张问。

      好友这么喜欢林风眠,听到了应该会难受吧。

      “不介意啊,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夏惊枝自己都想知道,林风眠喜不喜欢那姑娘,青梅竹马一听就觉得很甜。

      “你想知道吗?我回去给你问问?”

      “……枝枝,”韩笑笑小心翼翼道:“你没有说气话吧。”

      夏惊枝立马绷起脸,“你觉得呢。”

      因为昨晚让她生气过一次,韩笑笑有些琢磨不定。

      “好啦,逗你的。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去问问林风眠。”夏惊枝笑眯眯道:“现在正好有空,来复习吧。”

      韩笑笑又是一阵哀嚎。

      “人家杜攸说不定在卯着劲想和张知青考同一所大学呢,你要是因为现在偷懒去不了首都师范,你到时候就哭去吧。”

      “哭都没用。”她补充了一句。

      “夏小五!”韩笑笑骂骂咧咧:“你这是打击报复,你心里明明在意林风眠那小青梅,你故意装大度,变着法来折磨我。”

      “嗯,行,我在意。”夏惊枝随意点头,也没听她在说什么,“来,先把这个题抄五遍。”

      “……我恨你!”韩笑笑哭哭唧唧接过她递来的铅笔。

      夏惊枝见她这憋屈的小表情,心情大好,单手撑脸,笑眯眯道:“我爱你,快抄吧。”

      中午下工,韩笑笑和夏惊枝一起回家吃饭。

      夏老太留女儿女婿在这多住两天,夏惊枝没有意见,林风眠也没有说什么。

      吃完饭,趁家里人都在休息,夏老太去队上赤脚医生那里。

      “嫂子,你怎么来了?”伍味子给她倒了杯凉茶,里面有野菊花和甘草片,解暑下火。

      “味子啊。”夏老太捧着搪瓷杯,见他这里有人,欲言又止。

      “王家这闺女有点中暑,来我这喝点解暑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角落里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她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

      伍味子笑着说:“您要是有什么隐秘的事,待会儿讲也行。”

      听到他们的谈话,王美丽虽然好奇,但还是乖巧地一口气喝完解暑汤,然后放下汤碗——

      “味子叔,我喝完了,先回去了。”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风一吹就会散。

      “好。”伍味子提醒她:“美丽啊,你这身子骨太弱了,回去让你娘煮两个鸡蛋补补。”

      王美丽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又消弭无踪,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叔。”

      看着她从门口出去,伍味子一边磨药一边说:“之前王翠花还看不上这个闺女,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也纳闷呢。”夏家和王家就一墙之隔,有什么动静都知道,王翠花最近总是呵斥小女儿,有脏活累活也是给她做。

      门外没走的王美丽冷笑。
      为什么?因为她的亲娘给她找了一桩好婚事,人家是城里人,父母都是工人,还说等她嫁过去就让她顶了男方母亲的工。

      王翠花被人指指点点了半辈子,现在有机会让她扬眉吐气自然是赶紧应了,想着把大女儿养水灵点,免得粗粗糙糙那边嫌弃说不要了。

      完全没想过,为什么人家这么好的条件会看上她一个其貌不扬的农村姑娘。

      前天杜攸身体不舒服,伍味子这里缺医少药的,让她去镇上卫生院看病,王美丽见状就陪她一起去。

      至于缺了半天工,王翠花那边也好打发,杜攸出手大方,给她买了一包绿豆酥,她提回去给王翠花,叫骂声立马停了。

      马上就中秋了,王翠花要走亲戚,有包绿豆酥撑撑脸面她自然是乐意。

      陪杜攸到了卫生院后,她哄着杜攸去县城逛逛,正好手里有大队的批条,下次再想出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杜攸正好也有要买的,打完针拿了药和她去了趟县城,车费都是杜攸掏的。

      王美丽故意引导她去那家人附近的国营商店,等她选东西的时候,借着去厕所的借口跑去打听那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孙家啊,他家就住在那个大杂院,是纺织厂的工人嘛。孙家那条件听起来不错,可孙家老大下矿的伤了那玩意,不能生育喽,这一片都知道,没有哪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听说孙家在农村里相中了儿媳妇,说是要给两百块钱聘礼呢。”

      这是她打听的时候,那人的原话,当时那人还狐疑地问她是谁,她随便扯了个附近谁家的亲戚。

      这段时间她看起来很乖,让王美丽放松警惕,心里却在盘算亲爹的事。

      有上辈子的经历,她知道亲爹在城里已经娶了媳妇生了孩子,而且孩子还是个不成器的。

      这也是她要扒着讨好杜攸的原由,她们知青点的人都知道要恢复高考的消息在复习了,她们有学识,自己小学毕业,很多都看不懂。

      有杜攸的帮忙,她除了吃透资料外,还能时不时找机会靠近张千秋。

      她知道王翠花和孙家商定的婚期是年底,正好那个时候她就考上了大学,有这个前提在,她亲爹不可能不认她。

      本来近期想去找亲爹要点钱,可王翠花那边不好糊弄,而且她和杜攸关系好,资料都是抄她的,也没必要去买书了。

      听着屋子里两人闲聊,她刚有些不耐烦想走,就听夏老太说——

      “味子啊,你这有没有那个治男人的方子啊。”

      伍味子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复杂:“嫂子,有是有,不过都是猛药,老支书可能承受不住这么折腾。”

      “……胡说什么呢你,”夏老太啐了一句,没好气道:“这不是给那老头子的。”

      “惊雷还是惊雨啊,”伍味子松了口气,“我这俩侄子也正值壮年,怎么就不行了呢。还想要孩子?”

      “是我家新姑爷。”夏老太放低了声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你看着给开个方子吧。我把人扣在家里,给煎两服药试试。”

      按理说她家姑爷是当兵的,体格应该好才对,怎么就这样了。

      “……”伍味子确实没想到,他过了许久才回神,“是怎么个不行法?压根起不来还是太快了?”

      “这我哪知道。”夏老太愣了一下,她愁眉苦脸:“我也没问枝枝啊。”

      “那我就先开个基础的,看看有没有效果。”伍味子拍了拍手,起身往百子柜那里走,“嫂子,这可是大事,你得问清楚枝枝我才能对症下药,别因为脸皮薄就耽误一辈子了。”

      见他拿出草纸装药,夏老太点头。
      “我回去就和枝枝说。”

      “成。”

      门外的王美丽指甲抠着土墙,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过了两分钟,才露出舒畅的笑意。

      她收回手,往家里走。

      真是老天有眼啊夏惊枝,你寻死觅活要嫁的是个不行的男人。
      她心里那口堵了许久的郁气吐了出来,看什么都顺眼了。

      不行,不能让夏惊枝那么好过。

      她得想办法,让村里人都知道老支书的宝贝幺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到时候夏惊枝就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

      这个午觉夏惊枝睡得很香,男人不打呼,睡觉又规规矩矩的不乱动,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说起来林风眠也没什么毛病,搭伙过日子很不错,可惜两人不是两情相悦的夫妻。

      她上辈子挺缺爱的,这辈子想找个自己爱的人,只是不凑巧和他碰上了。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也没有好感,分开是迟早的事。

      要是他和那个小青梅两情相悦,那自己……啊呸,原身真是罪过大了。

      她起来的时候林风眠已经去上工了,厨房里飘来中药味儿,也没太注意。

      这天气太容易中暑了,阿娘经常去伍味子那里拿草药一锅煲,早上喝一碗去上工,晚上下工回来再喝一碗消消暑。

      因为太苦了,她不爱喝,想着闺女成天坐在保管室不晒太阳,夏老太也随她去。

      拿了顶草帽戴上,夏惊枝从后面的小路绕去保管室,顺手从自留地摘了根脆嫩的黄瓜。

      现在下午上工都不用去保管室领农具了,大件的搁田里,镰刀锄头这些轻快的直接带回去,晚上下工再清点。

      她下午没什么事做,保管员的活计挺清闲的,打开窗户透透气,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田野发呆。

      真没想到自己会穿到七十年代,而且还在这生活得很好,就像原本就属于这里似的。

      和夏家人也没有隔阂,爹娘哥姐都疼她,在这个时代也是少有了。

      难道是为了补偿她上一世的孤苦无依吗?那为什么还要多个林风眠?!

      她愤愤不平想。

      下午就是摸鱼度过,期间有人送粮到仓里,她就去拿钥匙开仓,然后等徐叔过来做标记。

      “枝枝,下个月我把猫崽给你拎过去,有只奶白奶白的小猫,挺好看的。”说到这,他还咬牙切齿道:“我总算是知道是哪只猫把我家丰收拱了。”

      夏惊枝忍俊不禁,她笑吟吟道:“好呀。”

      昨天问了惊蛰,他喜欢猫,要是安家不适合养就放在夏家。

      徐建国又气呼呼骂了几句,拿来尺子做了标记,让她把数量写对。

      “明天就收完早稻,要去粮站交公粮了。”他神色轻松,“马上就能分粮食了。”

      “这段时间社员们铆足了劲抢收抢种,等的就是这一刻啊。”

      夏惊枝能理解,夏家基本上都是劳动力,而且还有在城里工作的儿女,可也不是顿顿能吃上大米饭,更别提人口少的家庭了。

      像夏家这种算是粮食富足的,被称作余粮户,村上有些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又有人身体不好干不了活的被叫做缺粮户。

      每年都是从队上拨口粮,账怎么都平不了。

      “小五,你也抓紧要个孩子,明年就多了份口粮嘛。”知道夏家不缺这口吃的,徐建国还是说了。

      在他眼里这个老伙计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后辈,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夏老头和嫂子也成天念什么时候能抱上幺女生的外孙。

      那几个大的孙子再过几年都能成亲了。

      “……好。”夏惊枝打哈哈应付了过去。

      登记完入库的粮食,她又跟着徐建国打耗子,最后耗子没抓着,反倒落了一身灰。

      “这种专业的活还得是丰收来。”徐建国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他摇头晃脑:“老咯。”

      “才没有,就徐叔您这精神,起码还能为人民服务五十年。”夏惊枝眼睛弯成月牙儿,伸手帮他拍打后背的灰。

      “行,那就听我们小五的话,再干他娘的五十年。”徐建国笑呵呵附和道。

      晚上下了工,社员们来归还农具登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夏惊枝望过去。

      王美丽下意识躲闪,反应过来后心里气急。
      为什么要在夏惊枝面前觉得低她一等?!

      又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夏惊枝像是知道她的小心思,朝她笑了笑,眼底尽是坦荡。

      王美丽咬紧下唇。

      她真想直接上去问你到底在得意什么,有夏家做依靠?很快你家就要倒大霉了,嫁了个好男人?

      等林风眠接了任务回部队,到时候有你哭的!

      夏惊枝没再看她,不知道她心里的波涛汹涌。

      把事情做完,合上物资本,放去里间柜子里锁好,她锁门准备回家。

      在山上打完青草的小满背着竹篓过来,“小姑姑!”

      夏惊枝“诶”了声,提着一大串钥匙过去。

      手里的草帽扣他脑袋上,她调侃道:“要不要我来搭把手啊小伙子。”

      “别,到时候你回家又哭唧唧说手腕疼。”夏小满早就看穿了一切,“你走旁边就行,别挨我。”

      “行,你说的啊。”夏惊枝和他保持二十厘米的距离,“你这有多少斤草啊?”

      “六十多斤吧,这是给咱家猪吃的,不用去过秤记工分。”

      养牛场那边有磅秤,有人送草料过去就算一下多重,由饲养员折成工分开个条子让送草料的人拿去记工员那里。

      “真能干啊小朋友。”夏惊枝捏了捏他的脸,“你晚上还去捡知了猴吗?”

      “咋?你要去?”夏小满哼道:“我不带你,我跟霜降还有惊蛰哥一起去。”

      “哟,你还敢嫌弃我,我捉知了猴可厉害了,不带我去是你的损失。”

      对此,夏小满只是嗤笑。

      他可不想带这个走两步就喊累的人去,到时候还得他背。

      “不行拉倒。”夏惊枝也不搭理,看到前面高大清瘦的身影,她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继续走。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夏小满看热闹不嫌事大:“咋了嘛,吵架了吗?昨晚我听见有人砸东西,不会是你吧?”

      “嫁了人脾气咋还这么大,你动手理亏,我这个侄子也不好偏帮你啊。”说完,他还惋惜似的摇了摇头。

      “……”夏惊枝继续掐他的脸,扯了扯:“别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打你。”

      “小姑父!”听到这话,夏小满加快脚步摆脱她:“管管你家母老虎吧,她要打你可爱的小侄子。”

      “是愚蠢!哪来的可爱!”夏惊枝不满道:“你说谁是母老虎呢?我诅咒你以后娶个比我凶一万倍的媳妇儿!”

      她追上去要打这个小家伙,夏小满直接躲到林风眠身前,仗着男人优越的身高作为阻隔,肆无忌惮。

      “打不到打不到~”夏小满做着鬼脸。

      夏惊枝贴在男人后背去拍他,两人围着他转来转去,林风眠有些无语。

      他伸手,提着背篓带子往上掂。

      夏小满被迫踮脚,迷茫地看着他。
      “小姑父?”

      “嗯。”林风眠示意他把背篓松开,“我提。”

      “噢噢。”夏小满立马解开带子,见他轻轻松松拎在手里,眼露羡慕。

      夏惊枝本来以为这孩子有什么话要说,结果就听见他感慨道——

      “等我长大了,我一次就可以去打一百多斤的猪草回来啦。”

      “夏小满!”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夏惊枝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打什么猪草!长大了认真读书,考不上大学我就揍你!”

      “小姑父,你看你媳妇儿,”夏小满躲开她,摇头叹气道:“压根不懂男人。”

      “……”林风眠无言以对。
      我也很难懂你。

      打打闹闹回到家,男人去猪栏倒草,看到闺女回来了,夏老太直接把她拉到厨房。

      她用抹布包着瓦罐,往缺了一角的青花瓷碗里倒药汁——

      “枝枝,你去把这个端给姑爷喝了。”

      “啊?”夏惊枝迷迷糊糊接过布包着的碗,然后“哦”了声。

      阿娘还真是疼这个女婿,煲了一下午的凉茶第一碗还是给他喝。

      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她小心翼翼迈着碎步往厨房外走。

      “枝枝,给我的?”夏二哥看到,随口一问。

      “别看到东西就想吃,你的在这,又不会缺了你的份。”夏老太在窗户吼道:“过来!”

      夏二哥摸了摸鼻子,见妹妹径直往她男人那边去,“切”了声。

      林风眠刚洗完手就看她端着一碗黑黢黢的东西过来,他随手扯过竹竿上的帕子擦手。

      “凉茶?”

      “嗯,阿娘让我给你的。”她有些端不住了,“你快点呀,烫着呢!”

      自己都没察觉尾音带着撒娇。

      男人眸色一暗,单手接过。

      这都得趁热喝,他握着瓷碗,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喝完了。

      夏惊枝敬他是个英雄,接过他递回的碗,收去厨房。

      吃完饭,洗碗的洗碗,唠嗑的唠嗑,夏惊枝搬了天小板凳坐在自留地里跟哥哥们一起扯草。

      “今天水渠里的水流都小了,也不知道最近会不会下雨。”夏大哥随口道。

      “谁知道呢,村里的老人说今年有大旱,我是希望赶紧下场雨,咱们这秧苗刚插下去呢。”夏二哥蹲在那,把扯了的草往隔壁鸡窝那边的空地扔。

      再过几天差不多可以缓下来了,庄稼的事忙完就是地里,用不着天没亮就去大晚上才回。

      他送完公粮,也要去跑副业了。

      队上的拖拉机是他开,去交公粮的时候正好把种子化肥买回来,村里开始新的耕种。

      “哥,如果大旱,是不是可以提前把大坝挖通,把水引下来啊。”夏惊枝突然开口。

      “……呃?”没想到妹妹会插话,夏大哥愣了一下,点头:“要是干旱的话是得挖大坝了,而且不止咱们一个大队要水,大家都要。”

      还得多挖点水渠才够用。

      “我们枝枝不愧是高中生,脑子就是灵活。”夏二哥笑眯眯夸道:“像大哥这么笨的脑子就想不出来。”

      “老二!”夏大哥被他这捧一踩一的举动惹怒了,“你才笨。”

      “……噗嗤。”夏惊枝忍不住笑出声,自家大哥二哥吵架怎么跟小学生似的,还不如小满呢。

      夏大嫂偷摸问婆婆,“娘,那药能有用吗?”

      “咋,你还想试试啊?”夏老太哼笑,“你们昨晚动静不是挺大的吗,用不上吧。”

      “娘!”夏大嫂搓了搓脸,她提了个木桶放在灶边打水:“我先去洗澡。”

      见她拎着水桶逃也似的跑出厨房,夏老太摇头失笑,就希望今晚闺女房里能有点动静。

      夏惊枝洗了澡回房,男人已经在床边坐着了,他今天编的不是草蚱蜢,她看不出是什么。

      “给你留着灯?”她问。

      “不用。”男人把没编完的蜻蜓放到旁边桌上,他正准备躺下,隔壁屋子又开始摇床了。

      “……”手按在开关上的夏惊枝和床上一脸复杂的男人面面相觑。

      “打发时间,你懂的。”打她干笑,立马摁灭灯,免得看到男人的表情。

      林风眠想笑笑不出来,他说:“明天回去住。”

      “哦。”夏惊枝没异议。

      毕竟对比大哥二哥那两对夫妻的晚间娱乐生活,她和男人就很枯燥,而且容易尴尬。

      脱了鞋子爬上床,摸索着把被子掀开。

      这里只有一床盖被,她钻进去一伸脚,不小心踢到男人的小腿。

      赶紧缩了回来,好在他也没说什么。

      咿咿呀呀的嘎吱声响个没停,夏惊枝听得有些打瞌睡。
      昨晚在家听了一场,在外听了一场,她现在实在是没兴趣了。

      林风眠蹙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浑身发热,全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特别是刚才被女人碰了一下。

      他往床边挪,免得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往鼻子里钻,控制不住。

      动静越来越大,林风眠看着头顶上漆黑的屋顶,眼底的情绪浓稠得像墨。

      偏偏女人又从被子里钻出来,到处摸索,手搭在他腿上。

      “怎么了?”他嗓音喑哑。

      “我想喝水。”她委屈巴巴道:“晚上吃太咸了。”

      林风眠深吸一口气,怕她乱摸摸到什么,他“嗯”了声,作势要起身,“我给你倒。”

      “哦,好。”夏惊枝缩了回去。

      高大的男人下了床,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走到床边递给她。

      听到她喝水的声音,他眸色更深,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忽然出声——

      “你给我喝的那碗真的是凉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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