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命运变量》陆糖柒遇

58、犬蛇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每一年的开学日都一样的热闹，一样的出发时间，一样的冒着滚滚蒸汽的红色古老列车，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霍普看着眼前的景象便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时的样子，顿时感慨万千：几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里似乎没怎么变过，除了人群外还有猫头鹰，蟾蜍以及。。。狗？等等，这里怎么会有狗？霍格沃茨允许携带的宠物里没有狗，所以这里不应该会有狗！

　　霍普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双眼再定睛一看，这狗的样子似乎还很眼熟，就连它身边的那个孩子也很眼熟。。。那不就是哈利？！那这狗就是。。。正在这时，远处的大黑狗似乎已经认出了霍普，撒开四条腿冲她飞奔而来，霍普甚至都不需要蹲下去迎接它，因为它用后腿站立时比霍普还高。

　　“你不该来这儿的，小天狼星。别忘了你现在还是通缉犯。”霍普凑在大黑狗耳边悄悄地说道，可这个大家伙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依旧把爪子搭在霍普肩上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别这样，小天狼星，你得表现得像一只狗。”霍普拍了拍她肩上那毛茸茸的大爪子，无奈地提醒它。

　　就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是一只人畜无害、热情善良的狗狗一样，大黑狗经霍普一提醒立马使劲地摇着尾巴，舌头对着霍普舔得她一脸口水。

　　好吧，这样子的确挺像狗，就是过于热情了些。“好了。。。别，停下。。。”霍普又好气又好笑，“邓布利多要是知道你偷偷跑到这里来会生气的，你应该躲起来。”

　　话音刚落，霍普就看到这位四条腿的朋友落回地上怒目龇牙，颈后的毛直直地竖起，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样子像是被激怒了。

　　“别生气，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霍普只当是自己的唠叨惹恼了小天狼星，可随即从它棕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一个人的倒影——这人正站在霍普身后，一脸愤怒地注视着眼前的一人一狗。

　　“教授？”霍普惊讶地转过身去，斯内普已是一脸狂风骤雨，牙关咬得格格直响。直觉告诉霍普她做错事了，可一时又说不上错在什么地方，只是斯内普周身散发的怒气让她没由来地心虚。

　　“你们——在干什么——！”斯内普咬着后槽牙低声质问道。这时他还保持着理智知道不能引来别人的注意，但想虐一条狗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甚至不知何时他的魔杖已经被紧紧地攥在手里。“离——她——远——点——”

　　斯内普的警告反而激怒了小天狼星，“它”走到霍普面前挡在她和斯内普之间，毫不示弱地回瞪斯内普，喉间持续的低吼声和锋利交错的犬牙让霍普吓得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动混乱的场面便一触即发。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该回去了！噢，抱歉，斯内普！”韦斯莱夫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远处的哈利、赫敏和一家子韦斯莱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韦斯莱夫人像对待自家宠物狗那样假装弯腰拍了拍它的背，压低嗓门对小天狼星说道，“我们该走了，刚哈利远远看到了马尔福家那小子，要是卢修斯·马尔福在附近的话会认出你的！”

　　小天狼星这才渐渐松弛了紧绷的身体，但看向斯内普的眼睛里依旧透露着凶光，斯内普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讥讽道，“丧家犬也该像点样子，与其在外头跟野狗一样流浪，还不如乖乖回去帮着打扫打扫那栋垃圾堆一样的破房子。”说完也不给霍普向其他人道别的机会，径直拉着她走进列车。

　　霍普天真地认为斯内普就是单纯想膈应下自己的死对头，可事实证明她错了。斯内普一进车厢就把门锁死了，明明刚刚恢复平静的脸此刻又是阴云密布。霍普下意识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可没想到的是斯内普紧抿着嘴不说话，却抬手捏住了霍普的下巴，另一只手撩起长袍狠狠地擦着她的脸和嘴唇，力道之大仿佛皮肤都要被磨破了。斯内普越擦越用力，仿佛把满腔的怒火都撒在了手里这张娇嫩的脸上，霍普吃痛奋力推开他的手，没想到这一举动更加刺激了斯内普，他不怒反笑的样子如同鬼魅，冰冷的语气更是让霍普脊背发凉。

　　“布莱克碰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推开他。”

　　霍普听着这个阴阳怪气的老男人用陈述口吻表达质问，心里顿时腾起了一股无名火，同样理直气壮地反击，“教授管得可真宽。喜欢管着我却又不喜欢我，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原以为斯内普听到如此挑衅的话会火冒三丈，可他却出人意料得瞬间没了气势，但同样也没反驳霍普的话。霍普将他细微的动作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苦笑着自嘲，“被我说中了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布莱克比你大二十岁。。。就算你。。。你身边多的是年轻男孩子。”斯内普本想说“就算你不喜欢我了”，可是终究没能说出口。虽然很讨厌这么设想，但斯内普也不得不承认她身边的确不缺喜欢她的优秀男孩子，比如弗利，再比如普塞；再说布莱克，学生时代这个傲慢又目中无人的自大狂凭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身后总跟着一堆女孩子却又懒得瞧她们一眼，可对霍普又异常地热情，这让斯内普心里十分不快，隐约还有几分他不肯承认的担心。

　　霍普听了斯内普的话反而更加生气，这人明明不喜欢自己却仿佛把她当所有物一样干涉她的社交，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给她提情感意见。这样有些惺惺作态的斯内普让霍普愈发想与他针锋相对，哪怕口头上也要赢过他！

　　“我对年轻男孩子没兴趣，我喜欢年纪大的。这一点我想你很清楚，教授。”霍普故意在“教授”一词上加重了语气，“我对你俩曾经的恩怨没兴趣，你要故意找他麻烦没必要拿我当借口。”

　　“我找他麻烦？！”斯内普彻底失去了平静，他想不通眼前的人几个星期前还能把他扑倒在床上黏着他不肯放手，现在又能开开心心地任由别人对她搂搂抱抱还亲了上去。一想到布莱克刚才的举动斯内普又握紧了拳头，“你想想他变成人类的样子！他刚刚分明是在亲你！”

　　“随便吧，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霍普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道。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斯内普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他却在那里义愤填膺，好像他有正儿八经的身份和立场去生气似的。

　　看着霍普已经打开一本书看了起来，斯内普也没声好气地提醒她，“书拿反了。”

　　霍普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书掉了个个儿，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书页，只当斯内普不存在。自讨没趣的斯内普也不想继续给自己寻不开心，索性坐下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时间里，车厢内的两人没再说一句话，直到列车抵达霍格莫德车站，斯内普才打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完全不打算理霍普。霍普也不甘示弱，不但不叫住他甚至连开学宴也没去，反正每年都一样的流程，她才不关心一年级新生分到哪个学院，也不关心今年的新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是谁。

　　此时的霍普还不知道，在开学宴上一个矫揉造作的老巫婆抢了斯内普想要的职位还史无前例地在校长致辞时打断了邓布利多，这一切还都是伊芙丽回宿舍了才告诉她的。

　　“你说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叫什么？”霍普向伊芙丽又确认了一遍，生怕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伊芙丽漫不经心地重复道，“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很不喜欢她，她竟然打断邓布利多教授的致辞，还自顾自长篇大论地发表起了演讲。。。”

　　“她说什么了？”

　　“噢。。。你这么一问的话。。。我想不起任何实际性的内容。”伊芙丽低着头思索一番，最后确认脑中没任何印象，“虽然她说了一大堆但是没有任何意义，都是一堆官腔废话，还一个劲儿地强调魔法部，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魔法部派来的，而且。。。”伊芙丽说到这里打了个寒噤，“她从上到下都是粉色，头上还带着一个巨大的黑丝绒蝴蝶结。梅林的胡子！我亲戚家八岁的小女孩都不这么打扮。”

　　果然！霍普翻了个白眼讽刺道，“粉色娇嫩，她今年几岁了？”霍普一向支持女性穿衣自由，但癞铪蟆除外。

　　如今得知新教授是乌姆里奇，霍普已经对黑魔法防御课失去了期待，别的不记得但这个老巫婆体罚学生针对老师还把重在实践的课变成纯理论的应试课，这些她可是印象深刻。此刻霍普只觉得学校已经可以完全取消这门课了，毕竟除了卢平和小巴蒂，其余几个就没教过任何有用的东西。可话说回来，既然乌姆里奇是魔法部派来的，可想而知她的矛头首先会对准邓布利多和哈利，自己只要不跟她起冲突应该也能相安无事，霍普天真地想道。

　　新学期的第一天，霍普努力用最饱满的状态走进礼堂，连天花板和外面一样灰蒙蒙下着雨的天空都影响不了她，可斯普劳特下发的课程表一下子便让她愁眉苦脸起来。

　　“你怎么了？”旁边的马蒂亚斯听到霍普的勺子掉进了牛奶碗里，好奇地转过头问道。

　　“今天第一节是魔药课。。。”而昨天她恰好刚跟这门课的教授大吵了一架。

　　“那又怎么了？你什么时候怕魔药课了？你可是斯内普最喜欢的学生。”马蒂亚斯嘴里塞满了吐司含含糊糊地说着。

　　最喜欢的学生？是最喜欢折腾的学生吧？霍普现在才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处境，完全没了昨天那不怕死的嚣张气焰。自拿到课程表的那一刻起，她就尽可能地磨时间，努力放缓去魔药教室的脚步，可该来的总会来的。

　　刚踏进魔药教室，霍普的目光就跟斯内普刀子一样飞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但双方都迅速撇开了视线，只是各自脸上都刻意带着冷漠又有几分不服气的表情。最糟糕的是霍普发现，由于她是踩着点最后一个进教室的，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只有讲台正对面——斯内普眼皮子底下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

　　霍普无比悲壮地走向那个座位，紧张到胃仿佛在抽搐，心里盘算着改天得找韦斯莱双胞胎买点速效逃课糖，无论是魔药课还是黑魔法防御课或许都用得上。万幸的是斯内普并没有对霍普冷嘲热讽，而是高效快速地直接开始上课。今天的上课内容是缓和剂，尽管复杂但是霍普哪怕闭着眼睛都能调制好，而且她私下还改良了配方以缩短调制时间。就这样，霍普完全没按照黑板上斯内普给的流程调制而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步骤，不想恰好被斯内普逮了个正着。

　　“格林顿小姐，我想请问，你是按照黑板上的步骤在调制缓和剂吗？”斯内普站在霍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坩埚。

　　“没有，但是。。。”

　　“也就是说你故意违反操作流程？”斯内普脸上浮现出得逞还有几分阴险的笑，霍普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霍普无法反驳。她当然可以谎称自己不小心看错了，但斯内普肯定不买账，而她也不屑这么做。

　　“很好。一个月禁闭，格林顿小姐，就从今天开始，每天晚饭后来地窖。”斯内普最后几个词用一种上扬且慢悠悠的语调讲完，还故意拖长了音以彰显此刻闲适满足的心情。

　　“您直接扣分吧！”霍普一说完，斯内普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其实霍普并非不在乎学院的分数，但扣掉的分数至少可以在其他教授那里补回来，她只是不想让斯内普得逞——缓和剂的改良配方还是他指导她的，今天这个样子他摆明就是故意的！

　　“我猜你大概不在乎扣分，对吧，格林顿小姐？”斯内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弄，“那么自己选吧，一个月禁闭还是扣五十分外加一个学期禁闭。”

　　周围的学生发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赫奇帕奇的学生也顾不上纪律纷纷焦急地轻声劝阻霍普。“霍普，别较劲了。。。”“霍普，一个月而已，别争了。。。”“霍普。。。”最终，霍普在周围同学的央求中败下阵来，“好的，教授。我明白了，一个月禁闭。”

　　“很好。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把本该用在我——的课上的精力和时间浪费在写信或者关心流浪狗上面，我不介意无限期延长你的禁闭时间，格林顿小姐。”说完，斯内普挑了下眉毛，长臂一甩长袍，大步走到学生中间严厉训斥道，“还看什么？注意你们坩埚的火候！”

　　尽管霍普明白作为学生的她如果被作为教授的斯内普针对，那基本只有乖乖受着的份，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没脾气。哪怕是关禁闭，也要争一口气！霍普就是带着这样的信念成功扛过了乌姆里奇那呛人的香水味和捏着嗓子拿腔拿调的说话声，顺利熬过了下午枯燥乏味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最终，在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后，霍普昂首挺胸地敲开了地窖的门。

　　“还算准时。”看到霍普出现在门口，斯内普的心情似乎不错。

　　“需要我做什么，教授？”霍普懒得搭理他，直接开口领任务。

　　斯内普自觉没趣，脸又阴沉了下来，指了指旁边桌子上堆成山的甘草根，“把这些都切完。”

　　霍普心里暗暗控诉斯内普没人性，这个量要切完怕是得切到半夜了，可她来的路上一直提醒自己要硬气，于是撸起袖子就开始切。之后的一个小时内，霍普努力忽略旁边斯内普的存在；反倒是斯内普，也不知是学生作业真的糟糕到令人发指，还是他就是想搞出点动静来，总之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大，有好几次霍普甚至听到了纸张划破的声音。即便如此，霍普依旧两耳不闻写字声，一心只切甘草根，最后伴随着羽毛笔被“啪”一声拍到桌上，忍耐了很久的斯内普终于出声了。

　　“你就这么喜欢布莱克？！”本来以为罚她禁闭她就会求饶，可没想到她硬气得很，为了那个家伙一句怨言也没有。

　　“什么？”霍普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斯内普。真不知道这家伙又发的哪门子疯！“谁说我喜欢小天狼星了？我喜欢谁你不清楚？！”霍普就差把“我喜欢你”吼出来了。

　　斯内普直接走到霍普桌前俯下身，那张美丽迷人的脸瞬间近在咫尺，他能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也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雅又诱人的香味。“那你解释下为什么任由他对你动手动脚？！”一想到昨天布莱克用舌头舔她的脸，斯内普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请你注意措辞，教授！他那会儿是狗！狗兴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霍普又气愤又无奈，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了？怎么跟他就说不明白呢？

　　“他是个男人！成年男人！变成狗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斯内普狠狠捶了一下桌子，霍普被这猛的一声给吓得缩了缩脖子——她从没见过斯内普如此怒不可遏，她甚至怀疑如果小天狼星此刻在这里，斯内普绝对会对他动手，而且下手会尽可能得狠。斯内普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过身去回避了霍普的注视。

　　霍普感到一阵疲惫和迷茫，两个人到底在争什么呢？她受不了这种重点模糊的争吵，就像上次在马车里一样。霍普鼓足了勇气再三尝试才顺利开口发出声音，问道，“教授。。。你之所以这么生气，究竟是因为有人接近我，还是因为接近我的人是你的死对头？”霍普从没觉得说完一句话需要花这么大的力气，也从未觉得等待一个回答的时间如此煎熬。可等了又等，霍普心都凉了斯内普也一直没开口，她望着他的背影，带着他看不见的局促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算了，不说也无所谓，反正你也。。。”

　　“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因为什么在生气？”霍普话都没说话，斯内普就冷不丁地反问了她，直接把霍普问得大脑停止运转——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别人也就算了，可他是斯内普。可以为了莉莉不顾生命的斯内普又怎么可能为了别人争风吃醋，就算会也不是她这个小屁孩。。。虽然自己十五岁也不算小了，但是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你回去吧。。。”斯内普叹了口气，开始整理桌上那一卷卷羊皮纸，本来他也没打算真体罚她，而且他心里也没完全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这件事大动肝火。话虽是这么说，可真听到她放下铡刀往门口走去的声音时，斯内普心里还是有点失望。

　　“教授，我知道你不会在意，但我还是想跟你说。。。”霍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斯内普捧着羊皮纸卷的手停下了动作，似乎在等她说下去。“如果有天我喜欢上了别人，我一定会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包括你，但在那之前，我的心爱之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变过。无论是小天狼星还是其他人，都不是我醒来第一个和睡前最后一个相见的人。。。晚安，教授。”

　　霍普平静地说完后轻轻带上了门，却没看见关门的一霎那，斯内普的双手就像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垂了下来，羊皮纸散落一地，凌乱得就像他此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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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可以永远相信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