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三个穿越者都在摆烂这件事[星际]》离人悲

9、兰星（一）

　　猎户座，棒旋星系SBb型M37，行星五，这是它的正式名称，但是实在是太复杂了，生活在这的人更喜欢这么叫它——兰星，据说很久以前这里以生产兰香闻名，不过现在已经是一颗普通的工业行星了，帝国在这里建有军工厂，为第一军团制造武器。
　　这颗行星位于帝国版图的边缘，生活在细娟星系的人和生活在这里的人有什么不同？是更快的交通工具？更高的楼？更高价格的商品？还是更美丽的衣服？
　　叶新兰在擦拭烛台时想到了这个，她嘴里正含着一块橙子味的糖。叶新兰喜欢在嘴里含着什么，因为这个她换了好几次牙了，并不是她多喜欢吃糖，只喜欢这种感觉，而糖是她可以买的最便宜的东西了，只要一块钱就可以买到一大把各种各样口味的，可惜的是不单卖。叶新兰最喜欢橙子味的，总是要留到最后吃。今天吃的就是橘子口味，这让她心情很好，这让她有兴致问一些平时很少问出口的话，她向和她一起在教堂做工的年轻人搭话。
　　“喂，你去过首都吧？”
　　年轻人停下扫地的手，“对，我在那里住过几个月。”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个问题难倒他了，他思考了一会说道，“那里有夏天和冬天，和这里不一样。”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啦，我问的是人，那里的人是什么样的？”
　　“嗯……和这里没有什么区别。”
　　“算了！和你这个人说话真没什么意思啊！”叶新兰有些生气，打算不理他了。过了一会她又主动问道，“他们真的会每天穿着投影吗？我在星网上看过这个。”
　　“不。”年轻人有些无奈，“倒不如说，每天穿着投影的人会被认为因为贫穷而不得不每天使用投影，不过在有些地方是例外，在那里几乎所有人都会穿投影，我想你在星网上看到的应该是那里。”
　　“是哪里？”
　　“卫星九，那里很乱，没有人去那里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在那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首都还有这样的地方啊……”叶新兰若有所思，这时神父走了进来，她放下抹布，向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神父。”
　　神父向她点点头，温和地说，“早上好。”他看向了年轻人，也向他点头，“你也是，早上好。”
　　年轻人其实很佩服叶新兰现在能这么镇定自若地和神父打招呼。叶新兰总觉得神父很富有，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肯定，也许是有她自己的信息渠道吧。叶新兰一直试图勾引他，有一次她把神父拉到角落里，拉住了他的手，悄悄地和他说一些暧昧的话，这个刚成年的女孩装作成熟女性的样子生涩地做着大胆的动作，她以为没有人看到，其实年轻人那时刚巧路过，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神父礼貌地拒绝了她，叶新兰也没有纠缠，平静地穿上外套离开了。叶新兰离开后，神父转头对着年轻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早就发现了年轻人在那，只是没有戳破。第二天叶新兰照常来教堂做工，仿佛昨天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叶新兰的事对于住在这附近的男人们不是什么秘密，她是网络浴室的常客，也不介意和人在现实约。周末的早上，女人们来教堂做礼拜，她就趁机和她们的男人约在教堂后的一间屋子里，那里原先是用来放园艺工具的，平时没有人去，叶新兰发现后把它选作了约会的地方。年轻人觉得神父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阻止她。教堂内的女人虔诚地向神祷告，教堂外的男人却背叛了她们和别的女人幽会。年轻人虽然在这里打工，但也只是粗略地读过一些经典，尽管不是无神论者，但要说对神有多么尊敬，那也并没有。但说到底叶新兰为什么这么渴望金钱，神父为什么从不阻止，这些本就是和他无关的事，他只是在这打工而已。
　　年轻人不是个多嘴的人，他很擅长保守秘密，也很擅长倾听，至少他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神父也很擅长倾听，但他毕竟没有年轻人那样俊美的外貌。来礼拜的女人都愿意和他说话，向他吐露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们觉得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大多数人拥有秘密却不能保守秘密，就像她们只是因为觉得他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就向他倾诉自己的秘密，却不知世上有许多秘密就是从看似可靠的人那里泄露出去的。神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秘密即使被藏到坟墓里也会发出声音。”年轻人猜那大概是引用自哪部经典里的吧，可惜的是他对宗教典籍并不熟悉，不然他也能文质彬彬地回他一句引经据典的话。

　　教堂的工作并不重，主要就是打扫卫生，更换新的蜡烛，在圣餐礼上给参加的民众分发圣餐，每天工作结束后就可以离开了。年轻人收拾好东西，向神父道别，走出了教堂。
　　冬日下午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兰星的气候被设定成不会下雪，一年四季的温度都差不多，不管什么时候都维持着相同的温度，事实上大部分星球都是这样的设定，不必考虑其他植物动物的生长需要，只考虑人类的生存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只有首都才会设置四季分明的气候，对于住在那里的人生存不是第一需要考虑的，舒适地有情趣地生活才更加重要。年轻人是不习惯这样的，冬天不下雪还好，过去他生活的地方冬天也从不下雪，但是即使是冬天也保持着二十四度的温度这件事依旧让他很不舒服，他总觉得冬天就应该寒冷，就像夏天就应该炎热一样。十二月一日就是女皇诞辰日，这是整个帝国的法定假日，从明天开始就是长达三天的假日。其实女皇江忆雪的生日根本不在十二月，前一任的皇帝的生日也不在十二月，事实上没有一任皇帝的生日在这一天，会定在十二月一日纯粹是为了纪念开国皇帝登基的那一天而已，如果在位的是皇帝就叫皇帝诞辰日，在位的是女皇就叫做女皇诞辰日。尽管女皇诞辰日并不是真的女皇诞辰，放假却是实打实的，街上也有了一些过节的气氛，人们提着大包小包，脚步匆匆。年轻人倒没有多大的感觉，他现在的工作放不放假区别不大，而且即使是回到家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他看到路边有一家小店，走了进去，十分钟后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袋子。他领着袋子花了半个小时走回了家，路上遇到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年轻人瞥了一眼，没有过多在意。他家住在城西，这里离兵工厂很近，平日就常常有军队的人经过，恰逢女王诞辰日，军队大概也在轮休吧，在这附近遇到穿着军装的人的概率高了起来。
　　他拿出钥匙卡打开门，脱掉鞋子，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桌上，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好久不见。”
　　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躺在沙发上的人。这位不速之客刚刚睡醒，他的一只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些困意。
　　“我以为，您这个时候肯定在首都星。”
　　“哦，我卸任了。”沙发上的人漫不经心拿起盖在腿上的书，找到之前读的那一页。“就在两个月之前。”
　　“那这对您这个年龄来说还挺早的。”
　　“这倒没错，一般来说做到能这个位置的人都要赖到五十岁才肯退伍，我应该是在任时间最短的了。”他手上的书翻过一页，顿了一下，又翻回了前一页。“你是要做饭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年轻人拿出光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要借口说做晚饭确实太早了，更何况做饭这些事其实都可以交给机器人，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做。他叹了口气，拿起放在一旁的抹布擦干了手走出了厨房。
　　“您来找我做什么呢？厉辰。”
　　他说话的态度反倒是让厉辰感到有些奇怪了，他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他。
　　“我们之间的交易对你来说并没有坏处吧？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对我充满敌意。如果你要放弃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好，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
　　薛荣搬起餐桌旁的椅子，拖到沙发旁。沙发很大，他们其实可以坐在一起，不过薛荣总觉得和厉辰这样的人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很奇怪。即使厉辰已经不再是帝国元帅了，薛荣还是下意识地把他当做大人物来看待。
　　“最开始只是意外。我遇到了劫匪，他们抢走了我的光脑，把我丢在了这颗星球上。我在这里住了半年，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就打算这样过下去了。”
　　厉辰用他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薛荣说的大概是实话，不过其中省略了许多东西。他现在用的身份完全是假的，只要连上数据库一下子就会暴露，但做工也足够精巧了，足够糊弄普通人和一些常规的身份检查，不怎么有用，但也不是自己就能做出来的，有人帮了他。不过这些事厉辰不打算去深究，他已经不是帝国元帅了，公民身份有问题的事轮不到他管，他来找薛荣只是为了让他履行他们之间的交易。
　　“既然是意外，那我们之间的交易还在生效，这次我是来要你履行你的承诺。”
　　薛荣沉默了一会，说道，“当然，您希望我帮您做什么呢？”
　　厉辰的手指摩挲着书光滑的封面，“我原本想带你回首都，不过来到这里后觉得这里也不错。”
　　“我想住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