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三个穿越者都在摆烂这件事[星际]》离人悲

16、兰星（七）

　　厉辰并没有向她靠近，但也没有后退，只是带着平静的微笑看着她。
　　在两人无声的对峙中先败下阵来的是叶新兰。
　　她坐了回去，瘪了瘪嘴，用手撑着脸看他。
　　“你没有把我当女人看呢。”
　　厉辰报之以略微无奈的微笑。
　　叶新兰看人一向很准，她能平安地活到现在就是证明了。对她感兴趣的人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对她不感兴趣的人会让她滚，即使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也能看得出那种不耐烦和敷衍。人的情绪是藏不住的，可能只有他们自己会觉得自己藏得很好，觉得自己是个影帝，其实在旁人看来一清二楚，特别是当一个人在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的时候，那种不耐烦的情绪简直是要满溢出来了。
　　但厉辰两者都不是，他既不对她感兴趣，也没有觉得她烦。叶新兰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正的脾气好，奇怪的男人，明明很有钱（多半也很有势），但是脾气却很好。他看她的眼神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只是在看着，回归了“看”本身的含义，其中不带任何情绪。
　　这个人大概早上从不赖床吧？
　　叶新兰在心里悄悄猜测。
　　虽然很可惜这个人没有给她的存钱计划帮上忙，但叶新兰也没有打算转头就走，反正之后的约会已经推了也没有什么好着急的，结果两人居然就首都的话题聊了起来。
　　和厉辰聊天是一种非常愉快的体验，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无论和他聊什么话题他都能接得上来，如果聊到了他不了解的东西他也不会一昧沉默，而是适时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并且往往一针见血。叶新兰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对帝国流行的爱情小说非常了解，他原来身上就带了一本，不过来之前忘在了咖啡厅。时间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溜走了，兰星设置的太阳落山的时间是六点，等叶新兰发觉的时候已经从外面照向室内的阳光已经是昏黄的了，他们竟然足足聊了四个小时，她聊得口干舌燥但还有点意犹未尽。期间进出教堂的也有不少人，但他们坐在了最偏的位置，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打扰他们。
　　分别前他们交换了号码，尽管叶新兰心里清楚他们估计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叶新兰的光脑里存了很多号码，大多数是她的客人们的，各种意义上的客人，还有一小部分是没有成为客人的人。她从不主动联系其中任何一个，那些号码她大多再也没有接到过，但她不会挂断任何一个号码。

　　然而世上的事总是会出乎意料的，当天晚上当叶新兰正躺在床上无聊地逛着星网的时候，她接到了厉辰的号码，虽然有些诧异，但她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上来就询问她能不能带他去附近地下城的入口，与星盗的关系猝不及防地被揭开了，吓得叶新兰还以为他是第四军团的人，马上挂断了号码。厉辰很快发来了信息，解释其实是因为他一个朋友失踪了，所以想请她帮忙，这才让她愿意接他的号码。
　　“——所以，你是想找一个带路人吗？”
　　“是。”
　　“好吧……不过这可不是免费的。你先去这个地方等我吧，我可以带你过去。”
　　叶新兰报出了一个地址，虽然她还是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秘密警察，不过地下城的事也不算是秘密，知道的人很多，也不差他一个。
　　当她赶到约定的地点时，厉辰已经等在那里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街灯亮了起来，街上的人反而比白天要多。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没想到你会突然说出那种话。”
　　叶新兰抱怨道，要是被发现了与星盗勾结，她的帝国公民身份很可能会不保，而一个没有正式身份的人想要通过官方的方式去首都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在为星盗做事的时候一向非常小心，星盗们为了自己方便也会替她掩护。
　　她不想让任何事妨碍到她的梦想，在厉辰揭穿她和星盗的联系的时候，有一瞬间她想过先下手干掉他，不过考虑到她很可能打不过他，而且厉辰好像也没打算以这件事要挟她，这个想法还是被她放弃了。
　　“抱歉，事出突然，我一时也没有想到其他可以帮忙的人。”
　　厉辰向她道歉。叶新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觉得他是真心的，勉强接受了这个道歉。
　　“走吧，之后的路只能用走的，还有一点距离呢。对了，记得穿投影。”
　　叶新兰边和他说话边换上了“橘子”的投影，她没有问他是什么“急事”，很多事对她来说还是不知道更好。厉辰则是换上了他常用的那个投影——那个穿着校服的十五六岁少女的投影。看到这个投影的时候叶新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没有想到厉辰这样一个看上去有点正经的人会有这样的投影，她是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用这个投影，不过作为“橘子”的时候她的忍耐力比平时要高上一点，这让她没有问出口。
　　他们钻进了一个蜿蜒的小巷，走过不知道多少个路口，最终停在了一块废弃的铁板前，叶新兰在铁板前站了一会，没有过多久，铁板缓缓打开了，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两人一走进通道，铁板就自动合上了，同时通道里的灯亮了起来，在他们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这扇门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表面呈现出一种光亮的黑色，叶新兰从来不关注这个，倒是厉辰多看了两眼。他们在门前等了一会，门开了。
　　一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后，她并没有穿投影，慵懒地靠在门上。
　　“晚上好啊，小橘子。”女人眉眼弯弯，语气亲昵地说道，“不是说今晚不来了吗？”
　　“晚上好，颜老板。本来我是不没打算过来的。”叶新兰耸了耸肩，“可这不是突然有客人了吗？要去地下城。”
　　“这样啊。”女人的眼睛在厉辰身上停留了一会。她侧身让出道，“进来吧。”
　　她甚至没有问一句就放他们进来了，这和厉辰猜测的倒是差不多，只是进出地下城是很容易的，星盗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方法确保地下城的安全。
　　厉辰口中急事自然是和薛荣有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唯一能算得上在意的就是和薛荣有关的事了。他离开教堂后哪也没去直接回家了，但薛荣并不在家，厉辰反而在桌上看到了一张留给他的纸条。厉辰这才想起来他没有把自己的号码给薛荣，薛荣想要和他联系也没有什么办法。
　　纸条上说他突然有急事要离开兰星一段时间，教堂的工作他已经请假了，厉辰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笔迹看起来很匆忙，看完纸条后厉辰把一直徘徊在他脚边的猫提起来，确认了下警报系统有没有启动，虽然薛荣多半不知道，但其实这种电子宠物都有警报系统，如果主人在他面前受到伤害或者触发一些关键词就会自动报警。宠物公司说甚至可以给它的眼睛装上监视，不过厉辰觉得没有必要。
　　警报系统没有启动，这说明薛荣是自己离开的。厉辰知道薛荣和一些势力有关系，他离开首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行踪不明。厉辰对首都之外的势力了解不多，不过这种情况多半是和星盗有关，他们需要人的时候就直接把人抓上船，首都外的身份管理没有那么严，星盗不缺让人屈服的手段，上了船的人从此就失去了所有身份，他们不再是帝国人了，成为了无名氏，只能和星盗为伍。
　　厉辰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脱离星盗留在兰星上，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找了一份工作，不过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星盗在召集人手，也许是有什么重大行动。
　　在稍微思索后厉辰决定去找薛荣，他和薛荣的交易还没有结束，星盗的行动不可能没有危险，他不希望薛荣出任何意外。如果薛荣希望摆脱星盗，厉辰会帮他做到这一点，如果他是自愿的，那厉辰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交易了。
　　对于厉辰来说只是进入地下城不是难事，但他不打算一开始就表现出敌意，毕竟他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一个引路人，所以他找上了叶新兰。
　　他找对了人，叶新兰确实和星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穿过热闹的酒吧，从酒吧的后门出来，还要经过很长的，在隧道的两侧画满了各种涂鸦，一层压着一层，而在所有涂鸦上面用，用白色的颜料写着“白之城”这几个字。
　　这条道很长，他们足足走了二十分钟还没有到头。
　　“每次进出都要走这么麻烦吗？”
　　“不，只是第一次进来必须走这里而已。”
　　走在前面的叶新兰回头看了他一眼。
　　“每个星盗团有自己路，他们会从自家的路下去。这条路其实是最绕最偏的一条路，我也不喜欢走这条路，不过这是现在的城主定的规矩，所有第一次来地下城的人都必须走这条道。明面上说这是为了安全。不过……”叶新兰指着墙上的涂鸦，“我觉得他估计是想把这些东西让每一个进入地下城的人都看到吧。很快就到了，再走十分钟就好了。”
　　叶新兰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十分钟后他们站在又一扇门前。
　　在厉辰开口前叶新兰先抢答了。
　　“这是城主的爱好！”她强调道。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厉辰无奈地说。
　　“我已经提前听到了！”
　　说着叶新兰推开了门，伴随着莫名其妙响起的音乐，地下城“白之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