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由上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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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返校日，果不其然救世主先生又闹了个大新闻，他和罗恩.韦斯莱没有赶上特快，开着辆会飞的汽车追了一整个下午，最后还以非常狼狈的方式撞在了打人柳上。说老实话，去年的开学宴会波特就够出名的了，而今年他人不在礼堂，却比出现这里还引人注目。
宝钗在特快上遇到了忧心忡忡的赫敏，她似乎是在担心她的朋友们错过圣诞节以前的学习。两个人简单打了招呼，不过仅此而已，宝钗通过报纸看到魔法部加快了查抄，又要出台新的《麻瓜保护法》，这让很多纯血家族颇为不满，血统的矛盾也比以往更加尖锐。彼此不多沟通于赫敏是帮助，对她自身也是好事。
她在其他包厢里听到同学们对麻瓜出身巫师的唾骂，也许不是所有的斯莱特林都能意识到这场变革的意义，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利益受损，也能感觉到社会气氛的不同。宝钗不想掺和，于是全程她都老老实实的欣赏风景，开口也只是讲一些暑假的见闻。
她真的很庆幸这次能和达芙妮坐一个包厢，说起在那不勒斯度假的日子，晒黑了不止一个度的金发姑娘可以陪她从火车一路聊到回寝室睡觉。
这场对非纯血的抨击一直持续了好几天还没有结束，有了哈利的事迹做谈资，斯莱特林们嘲笑麻瓜的汽车，嘲笑亲近麻瓜的韦斯莱，也嘲笑撞上打人柳这件事本身。其中德拉科冲锋在前，直言当时那辆汽车如果撞坏的是城堡的石砖，他肯定会让他父亲把波特弄退学，就是一万个邓布利多来都拦不住——
毕竟，马尔福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校董呢，这一点他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反复强调。
关于德拉科的豪言壮语，宝钗不评价，等到他一定要问她感想的时候，她就向他询问霍格沃兹对建筑的保护魔法。为了显示自身的博学，德拉科便开始努力思考城堡到底能不能被破坏，于是这场话题到此为止。晚上他又洋洋得意的告诉宝钗他的研究结果，说他为了这个问题看了好几本图书馆的书。宝钗就笑，夸他耐心又聪明，德拉科被哄的勾起嘴角，他当然认为自己的水平天下第一。
不过，他倒也不是不可以把第二名分给宝钗当当。
到了二年级，德拉科长高了不少，骄傲时抬头的角度能让人看到苍白的下巴尖。他变得比一年级尖刻、讽刺的言语也更恶毒，可能跟家中确实受到了查抄有关。薛家的账目说有一部分马尔福的收藏流进了博金博克，又被转卖到了自家名下。
德拉科真的很聪明，他明白马尔福在这场博弈中吃了亏，所以选择报复那些伤害到他家庭利益的群体——哪怕只是羞辱一些无辜的同龄学生。
魔法部拥抱麻瓜，英国的纯血家族就用行动表示反抗，由上而下的，这股针锋相对的气势愈演愈烈。宝钗在公共休息室无数次的听到泥巴种之类的侮辱性字眼，而像特蕾西这样的混血巫师更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寻求安宁。如果你是纯血，那这些对你不过是谈资或是发发牢骚，但对于弱势者，言论和恶作剧带来的就是彻底的威慑。
宝钗不想多呆在这样的环境下，可那些中高年级好像没有放弃自暑假的殷勤，开始“屈尊”和她打招呼并做各种课余的邀请。她当然不怕应对他们，只是，能不能做好是一码事，愿不愿意又要另算了。
她呆在较远的地方，同他们谈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时间总是流逝的缓慢而悄无声息。宝钗留在这里看书，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刻意的咳嗽，那是特伦斯.希格斯，他希望能与她聊一聊。身为七年级他有权坐在最靠近壁炉的位置，黑色的头发映在火光下，闪烁出晦暗的暖色。
宝钗记得从今年起，他就不是球队的找球手了。希格斯对每个人都很有礼貌，曾经还邀请她来炉火边烘干夜晚的露水。他是斯莱特林中难得的，有自己原则并一直坚守的人。
“晚上好，薛小姐。”希格斯耐心的说道，“看上去你变得受欢迎了。”
这话本来挺奇怪，但宝钗察觉出他的语气还算和善：“和人谈话并不能算受欢迎。”
“是啊，”希格斯笑道，随即他无意识的低头，手里是几张被折过几回的职业宣传手册，“是不是觉得很烦？他们连刚上二年级的姑娘都开始利用了。”
宝钗不说话，她只是看着他。
“纯血被魔法的行动给吓坏了，他们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战。”希格斯来自于一个包容的混血家庭，这让他没有接受太多病态的教育，也对同学们抱团取暖的行为没什么参与感，“想从既得利益者手里拿回东西比什么都困难，他们会认为你是在偷。”
“薛小姐，我马上要毕业了。无论如何，我终究会走入这个社会里。”他的眉眼中流露出深深地疲惫，“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我看不到其他的可能。”
因为没有可能，无论麻瓜还是巫师，这个世界的尽头都是混乱苍白的。不过她敬佩希格斯的坦诚，也体谅他的茫然，她也有问题要询问他——毕竟她也不是所有都懂，希格斯自有他在斯莱特林生存的经验。
“他们为什么找我？”于是宝钗轻轻问他，“成绩不能说明一切。”
“但能证明你的价值。”希格斯十分斯莱特林的回复道，“你有哥哥，所以不能完全代表薛家的立场。后来他们发现你受家里宠爱，自身又很强大，他们现在需要你这样的帮手。”
他们需要富有的、被看重的、年幼的——看上去可以哄骗的。
宝钗哑然失笑，斯莱特林真是由上而下的功利风气：“希格斯先生，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因为你是个明白人，对吗？”希格斯不卖关子，他顺着折痕折了下手里的宣传单，以示他只是个需要工作的可怜巫师，“别信那帮满嘴哄人的家伙，他们想把你拖下水呢。”
他不想在这个漩涡中和大家一起发疯，却也不想像格兰芬多那样拿命去拼。他软弱、审时度势、但至少，他能像个前辈那样为后来人提点一些帮助。
宝钗歪头，似乎是在分析希格斯的心态。最终她点点头，没有假惺惺的感谢，她选择真诚的祝福了他：“祝您未来一切顺利，先生。”
希格斯乐得接受：“你猜是谁在推动这场革命？是谁希望亲麻瓜的群体更好过一些？”他话锋一转，这样询问起宝钗。宝钗照旧不语，可她的目光却转向窗外湖面上方。她望向霍格沃兹的主城堡，用很隐晦的方式回答了希格斯。
阿不思.邓布利多——希格斯在内心感叹，作为一位年轻的小姐，薛宝钗要比她的同龄人看的通透的多。这样的人不管在什么环境下，应该都能很安稳的活下去。
德拉科很烦，因为波特又成了这学期最受关注的学生。但是他憋着一个大计划，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他们现在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上课，邓布利多新雇的教授，吉德罗.洛哈特，一个天大的蠢货，正拿着他的那堆破书滔滔不绝的说废话。
他托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听洛哈特讲自己的那一长串成就——甚至还有上榜《巫师周刊》，这种给女人读的八卦报纸也能拿来吹嘘吗？
好吧，如果非要在波特和这个金发傻瓜之间分出个胜负，他暂时投给救世主一票。
看到周围女生一脸向往的神情，德拉科几乎要哼出声。达芙妮和潘西像个疯子似的边写边眼神迷离的看着洛哈特，而特蕾西.戴维斯根本不在他的打量范围内。他最后看向坐在边上的薛宝钗，她的面色一如既往的端正平静，她正在写洛哈特发下来的题，羽毛笔摩擦纸张发出簌簌的声音。
他以为薛宝钗会和其他女生不一样，结果她的分数居然还不错！仅次于赫敏.格兰杰那个可憎的泥巴种之下。“你喜欢这家伙？”德拉科阴岑岑的问宝钗，他现在怀疑所有女人的审美都有问题了。
“为什么这么问？”宝钗低下头和他说小话，这也是他愿意和她相处的原因之一，努力读书，却也绝不扫人兴致。
“哦。”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德拉科发问的原因，宝钗顶着洛哈特故作迷人的嗓门偷偷对德拉科说道，“这是考试呀，德拉科，你很喜欢你背过的那些魔法史吗？”
但德拉科还是觉得毛骨悚然：“你居然连他喜欢什么颜色都记得。”
“它们只是知识。”
“…所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德拉科小声质问，他蛮横的抢走宝钗面前一整摞洛哈特撰写的没营养书籍（他好意思管它们叫课本？！），挨个翻开看她是不是也像其他斯莱特林女生那样去找洛哈特要过签名。
他边翻边讽刺的说道：“幸好你还没找他要过签名，不然就无药可救了。”
宝钗没生气，她只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这才显现出与十二岁相符的天真。她似乎在考虑应该如何安抚他。
这时候洛哈特开始给他们大讲特讲康沃尔郡小精灵，他没有把它们从笼里放出来，可能是源于之前他在格兰芬多的课上闹出了洋相。
“我等着看他给我们展示新东西呢，什么时候洛哈特教授把驱逐咒用好了——”宝钗微笑，随后她把自己的课本从德拉科身边拿起来，“我什么时候就去找他要签名。”
她笑起来真的很漂亮，像冬日里分明冰冷的花，却绽放出最艳丽的温暖。德拉科怔了一下，他的手一松，就让宝钗把厚厚的书本尽数收了回去。
“他一辈子都学不会制服康沃尔郡小精灵的。”德拉科最终低声诅咒他们的教授。后面的课上他开始给宝钗写小纸条，询问她要不要下午去魁地奇球场玩一玩，他记得她并不太擅长骑扫帚。
他马上就要顶替希格斯成为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了——想到这里德拉科雀跃的心如气球般膨胀，他想让宝钗看看自己的本事，波特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他会度过一个大出风头的二年级的。
下课后宝钗逃离一般的走出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上洛哈特的课真是场折磨。她想起希格斯与德拉科，临近毕业的七年级总能最早感受到局势的脉络，可二年级的大家还仍旧是群没心没肺只会无端指责其他血统的孩子。
忽的她看到了邓布利多，这位白胡子老人装若无事，仿佛正在城堡的庭院里随意的散步，但宝钗知道他才是那个掌控局面的人。他是规则的制定者，支撑着魔法界的光明，同时也是无数人的希望。
“中午好，邓布利多校长。”宝钗不卑不亢的向他问好，而邓布利多对她和善的点头寒暄，他总是记得每个学生的名字。
“没人不会怀念霍格沃兹，”他在看到一群来去匆匆的赫奇帕奇七年级后感叹道，“这座城堡总是对它的学生格外宽容。”
但学生不能独善其身，他们也一样受到时代的裹挟，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高贵或者低贱，虽然人与人之间本应并无差距。宝钗默默垂眼，由上而下的，每个人都在所在的环境下挣扎，无法逃脱。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四章 由上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