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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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向前看！”德拉科抱着肩膀，对死死抱住扫帚柄的宝钗喊道，“光看草地可是没法飞起来的。”
“我知道——”宝钗略带慌张的小声回应，她当然明白飞行的原理，它们并不难，可理论和实践往往是两个世界。
大多数情况下她都能做的不错，但她也总有不擅长的事情吧！
她试图让扫帚再向上，但这把横扫六星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开始向左边蠢蠢欲动。宝钗感到草场上起了风，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速度变快。就在扫帚准备带她一路狂奔时，德拉科及时的控制了局面，他也骑着扫帚飞了上去，挡住了她可能的去路。
“嘿，嘿，没事了。”他低声说，在面对擅长的活动时他总是很有耐心，也愿意去炫耀自己的能力。德拉科把手搭在横扫六星的顶部，引导着它向下去。与其他人不同，他的手很稳，离宝钗紧紧攥着扫帚柄的苍白的指节只差一点点。
“会没事的。”说着德拉科睨了一眼边上，不少刚下飞行课的二年级正注意着他们，“那些格兰芬多还没走远呢，别让他们看了笑话。”
那如果我现在摔下去的话，你会不会大发脾气呢？宝钗莫名这样想道，不过她懂得维护斯莱特林心中的体面，她按照学到的技巧努力控制着扫帚，最终还算稳当的落回了草地上。
她的腿有点发软，其实失态在自己身上已经很不常见，一瞬间被扫帚载上天空的慌乱带给宝钗一股玻璃窗被打碎般的快感。
肆意而自由——她想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巫师沉迷在天空中翱翔了，哪怕魁地奇一直是种危险度很高的运动。
结果很快她开始咳嗽，在几度喘息中又慢慢冷静了下来。德拉科就那么站着看她，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只飞个几米就开始害怕，在他的经验里，他可是六岁就能绕着庄园上空天天逛了。
“要不要休息下？”等宝钗咳够了，他自觉十分绅士的向她伸出手，他记得他去年也是这样试图招揽波特，可救世主并不打算接受这份脸面。德拉科因为回忆有了小小的不愉快，但宝钗很流畅的握住了他，用的是一种很微妙的力度，就像在表明她需要他，却不依附他。
德拉科略感失落，不过被宝钗信任的感觉弥补了被波特拒绝的屈辱。他咧嘴冷笑一声，反正这世界上总归有识时务的人。
“过几天再说吧，我想我还是学到了点东西的。”面对德拉科的提问宝钗喘息道，“你们一会不是还要训练吗？”
周一晚上是斯莱特林球队的训练时间，他们通过斯内普抢走了不少格兰芬多的份额。德拉科不可能一直陪她，他好不容易才被选进了球队，正是叫嚣着要努力的阶段。
德拉科默然，他确实不能为了一个女生放弃得到的机会。他漫不经心的把自己的扫帚向地里杵了杵，那是把崭新的光轮2001，被特意漆成了漂亮的黑色与银色。
定制款、并不会再向外出售、价值应该要比光轮每次推出的最新款都要高——宝钗自动分析着，她是商人的女儿，在环境允许的情况下也会按照商人的眼光看待事物。但德拉科不满宝钗注意力的转移，在家中，哪怕父亲要求严格，他也从来都是备受瞩目的那个。
于是他皱眉：“你在看什么？”
宝钗眨眼，她对他如实相告：“你的光轮2001很漂亮。”
“哦，谢谢。”这倒说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德拉科瞥了眼宝钗的扫帚，是把普普通通的横扫六星。过时而廉价，德拉科想着，像薛家这样不算囊中羞涩的家族难道不应该给他们的女儿最好的东西么？
他不愿相信是因为薛宝钗并不受家里宠爱，也许是因为她明显很有教养，也许是因为他主观认为她确实值得。不知不觉间，他好像逐渐的认可了她。
“你为什么还用横扫六星？”马尔福家的少爷有疑惑就问，他想要知道明确的答案。宝钗顿了顿，不过很快想明白了他的思路，她斟酌着话语，而德拉科凑了过来，越是天大的秘密他就越喜欢听。
“没必要嘛，”结果宝钗这样回答了他，“我又不怎么飞，这样就很好。”
就这样？德拉科暗忖，浅金色的短发在午后的余晖下被烘得暖洋洋的，这显得他整个人都更柔和，“你穿的衣服呢？”
“能穿…就行？”
“用的墨水和笔？”
“太贵了也没意义呀…”
“你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德拉科大惊小怪，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用的东西都是半新不旧的，那样他会疯，“你完全没骑过最新的扫帚吗？”
“咒语、枝杈的质量和长度，甚至配重都可能影响到你的飞行表现。”他如数家珍的说起来，以一种绝对专业的口吻向宝钗科普，“你有没有想过，更棒的装备也许就能让你自由的飞在天上。”
其实在心中，他用喋喋不休的话语掩盖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你值得最好的，德拉科在心里小声的重复着，你为什么宁愿在肆意挥霍的年纪蹉跎岁月，如此平淡的度过人生。
宝钗只是安静的、略带忧伤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它的答案于一个12岁的孩子还太沉重。她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也还很年轻。
她想说，在她很小的时候，也曾经天天抱着扫帚在花园滚来滚去，她的天赋好，但人总归会有不擅长的方向，可不能得心应手反而激起了更多的兴趣。可是后来，生活在她眼里成了场温吞的死寂，于是她便选择妥当、而后则是周全淡漠，最终好像只剩下了满腔的凝静与凛冽。
她知道，德拉科才不管这么多，他是被命运宠坏的小孩，生活在一片热闹的花团锦簇中。他只会拼命去得到想要的——
“你想要飞吗？”突然她听到德拉科说，他问的很轻易，毕竟在他眼中，这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难题。
“借给你玩一会。”他轻巧的说道，把手里那把被漆的闪闪发光的光轮2001塞到了宝钗怀里。父亲教导过他要给交好者一些好处，何况他也不是那种吝啬自己新玩具的小气鬼。
他看到宝钗发愣，整个人抱住他的扫帚的样子颇为滑稽，这让她显现出难得的娇憨与不安。
其实他可以单独为她再买一把光轮2001，斯莱特林里不差这一把，这点支出对马尔福来说也完全不算什么。但德拉科最后没有这样做，一来薛家又不是出不起——而且这会显得她有些特别。
会显得，她在他心里非常特别。
“你可以再试着飞起来，光轮2001的性能是目前最好的。”德拉科说道，同时为自己能拥有这样酷的装备而感到骄傲，“反正肯定比你那把破扫帚强。”
她需要承认，在被扫帚带起来的时候，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叹。2001好快，轻盈又灵活，就像一把割裂开云端的刀。不一会后她就真的在天空中翱翔了，宝钗闭紧眼睛，感受到风声、阳光与很多平时无法触碰到的地方，她的梦想与志向都不曾如此的广阔。
很久以前她就想要飞起来，去做无数其他人都没想过、也没尝试的冒险。宝钗偷偷睁开眼向下望去，德拉科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因为高度的原因他的发旋就像个金色的小点，包裹在一片被黄昏映照的苍绿色里。
他往天空随意的招了招手，以示意宝钗该往回走——他晚上还要作为找球手训练呢。
最后她倒在草地上，不知为何咯咯笑了起来。这些低矮的植物并不算太柔软，带给她扎人的刺痛和毛茸茸的痒。她的头发被风吹散了，但她扭过头，也不想去管它们。
德拉科捡起被宝钗好好放在旁边的扫帚。如果真要因为什么而拖延练习，那一定是这样的，被阳光映衬的桃红色的，盈盈的笑意。
也许是笑得太夸张，宝钗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她的冷香丸还搁在宿舍里——“谢谢，我想我要走了。”她恢复后对德拉科真诚的点头道谢，“它真是把不错的扫帚，斯莱特林会拿到很多胜利的。”
尖下巴的男孩听后很开心：“我就说它很棒。”
“是很棒，尤其是它的脚蹬。”宝钗狡黠的眯起眼睛，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滴水不漏的薛家小姐，却仍残留一丝还未散去的活泼，“光轮甚至做出了可以调整位置的脚蹬，这要比光轮2000强多了。”
直到在追逐金色飞贼的时候，德拉科.马尔福才意识到薛宝钗离开前说出这句话的隐藏含义。他之前好像非常兴奋的和她谈论了一分钟扫帚的结构——德拉科调转方向，他扑了个空，马库斯.弗林特正打量着他的表现，不光是权势，他也必须在实力上彻底征服他们。
薛宝钗不怎么骑扫帚，这是她校园生活中唯一不算擅长的项目。她在练习这项运动中展现出了慌张、疑惑、以及难得的快乐——但是她又什么都懂，甚至可以和他这个魁地奇专家聊一聊脚蹬的位置。
她一直都这样吗，以一种什么都不太了解的假象掩盖自己的学识，好像也什么都不愿意去争抢，可她明明也对天空有渴望。
他想不明白。
于是，在抓住那个被他追到死角的飞贼后，德拉科无法自控的低声念道：“奇怪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五章 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