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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宴席第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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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圣旨便被送到了丞相府。只是除了预料之中的那道圣旨外,还有一道属于余恕的。
宣旨的公公念完圣旨后,面带笑意的恭喜道:“丞相大人好福气啊,就连小公子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
余期尧面色铁青,可是抬头与那公公说话时,却已经装作欣喜的模样,“公公谬赞了。”
两人又假意的寒暄了几句,公公又叮嘱了一句几日后宫中设宴辞行,这才离开了丞相府。等人一走,余期尧才转头看向了余恕,后者也正神情自若的看着自己,想来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余期尧说不出什么激烈的话来,只是沉着声音问道:“可是因为上次我与你母亲谈话,被你听了去?”
余恕低着头没说话,余期尧心中便愈发的后悔,早知当初就不该当着余恕的面说那些话,“边关战事如何,自有旁人去守卫,你又何必逞这个能?”
程兮凉听着余期尧的话,终是上前了一步,解释道:“大人,是我要去边关的,那里有我亲人的消息。余恕只是担心我,所以才要随我一同前往。”
余期尧的目光转向了程兮凉,他问道:“是谁告诉你,那里有你亲人的消息的?”
这次程兮凉没有答话,余期尧便猜测是旁人故意引导他们的。
就在余期尧要下令彻查此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玄关外传来,“是我。”
余诚在宫中得到了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可是一看这场景,也知道是为时已晚,“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你不知道你弟弟的身体如何吗,还让他去边关?”余期尧一见到余诚,当即就骂道,“往日我见你行事谨慎,怎么现在就要害你弟弟呢!”
林湘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余诚教唆的余恕,“你那日回来,就是和恕儿说的这些?”
此事不可辩解,余诚只得点了点头,他本意并非如此,但也的确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余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昔日里的那些骄傲儒雅悉数不见,“我并非有意想要加害小恕,我只当程姑娘寻亲急切,便给她提了一个建议……”哪知道余恕竟然也跟着一同去了。
“愚不可及。”余期尧冷嗤道,“这些事还需要你来操心吗?我看你是忘了余家的规矩了。今日你就去祠堂给我跪着,跪到想明白了为止。”
余诚对余期尧的话没有什么反应,此事是他做错了,理应接受惩罚。反倒是余恕听后慌了神,上前就想解释,结果被余期尧一瞪眼给吓得退了回去。
余诚终究是被罚去跪了祠堂,余期尧虽然没有对余恕说重话,可是到底还是日日愁容满面,不过两三日就形容消瘦了下来。
但该来的总会来,五日后袁琸在宫中设宴为程兮凉践行,京城中身份显赫之人都来到了宴上。
不知是巧合还是宫人的有意为之,余恕他们的对面正巧坐着的是周霁。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周霁,所有人对他也都陌生非常,兀自猜测着这人究竟是何身份。
见到余期尧已经坐到了席上,便有人趁着袁琸还没有到来,找到余期尧探听关于周霁的身份。
“丞相大人可知道坐在对面的那位大人是何身份?往日我在朝堂之上从未见过此人,也从未听说过关于这人的名号事迹。”
余期尧扭头看了一眼余恕,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周霁的方向,便猜到了周霁的身份。不过他也没有声张,摇了摇头,说道:“想必是宫中那位大人吧,只是陛下也并没有和我提起过此人。”
见余期尧这般说了,那些人也不好继续追问余期尧,是不是故意瞒着他们。又和余期尧随意的寒暄了两句,他们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程兮凉。
程兮凉作为新封的将军,此前从未在京城中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又是一名女子,自然引来一群人好奇的目光。
只不过,他们还没有问出什么所以然的时候,袁琸就来到了宴会上,众人不得不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袁琸坐在首位上,面带笑容的说今天是为了给程兮凉践行,可是大家都知道,袁琸只是想趁此机会敲打一下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最后,袁琸笑着说道:“既然是践行宴,大家也不必拘束,随意一些就好。”
这句话说完,袁琸便不再说话,兀自的看着下方的一众人互相说着话。
余恕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仔细听袁琸的话,他的目光停留在对面的周霁面上,早在余恕跟着余期尧进了殿内后,余恕就注意到了周霁的存在。
也许是周霁周身都萦绕着不好接近的气息,所以在他的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他与周围格格不入,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在见到余恕后,周霁面上就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唇角勾起了一个极难辨认的弧度,不过是多日相处来的习惯,让余恕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似乎是不错的。
周霁那只常年执剑的右手此刻正捏着一个青白玉的酒盏,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骄矜,这么一打眼看过去,倒真有些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了。
和余恕对视了一眼之后,周霁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他漫不经心的扫视着这个殿内的其他人,惹得与他不小心对眼的女眷红了脸,却怎么也不再看向余恕的方向。
“恕儿,随我来。”身旁的余期尧推了推出神的余恕,说道。
知道余期尧的打算,余恕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拿起桌上的酒盏跟随余期尧离了席。
然后,余恕就看到余期尧带着他朝周霁的方向走去。
这次,周霁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余恕的身上。
可下一秒,余期尧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敢问这位可是周大人?”
虽然今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并不认识周霁,可是周霁却对他们每个人都了如指掌,更何况余期尧来时还带着余恕。
“正是。”周霁点头道。
“先前我家恕儿在建安郡承蒙大人照顾,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机会当面向大人道谢,正好趁此机会来谢过大人。”
余期尧的动作自然被一群人注意到,他们各个明里暗里的偷偷注意着这边,却又碍于身份,踌躇着不敢上前。
“丞相言重了,余小公子聪敏伶俐,是我多得他照顾才是。”周霁笑着看向余恕,话却是对着余期尧说的,末了他又端起酒盏示意了一下,“我敬丞相大人一杯,算是恭喜你得此一子。”
余期尧愣愣的谢过了周霁,一边喝酒一边还在想着,这周霁也不如传言般狠厉毒辣,不近人情。
放下酒盏,余期尧正待要再说话,就忽听到殿外有人报传“太子殿下到”。
一直沉默不语的余恕怔住,猛地扭头看了过去,下一秒就被余期尧拉着行了礼。等再抬起头时,他便看到邱钰宸已经坐在了袁琸侧方的那个位置上。
邱钰宸的身份余恕早有预料,所以眼下真正看到了他反倒也并不觉得惊讶。只是程兮凉一直被蒙在了鼓里,此刻见到了邱钰宸,倒像是见了陌生人一般,不知该作何反应。
周霁从方才邱钰宸进殿后就一直关注着余恕的神情,此刻见他正面色担忧的看着程兮凉,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悦,当下便开口道:“丞相大人,我与令郎许久未见,若是可以,可否能让我与他单独说会话?”
还未回神的余期尧听了周霁的话,看了看余恕,又看了看周霁,当下了然的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那我便先走了。”
说罢,余期尧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席上。刚刚余恕下意识去看程兮凉的时候,他自然而然也注意到了程兮凉那陡然变得不自在的神色。
周霁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余恕那番近乎实质的目光,他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了桌角的一边,示意余恕坐过去。他好整以暇的看着余恕的眼睛,仿佛他不坐过来就不罢休似的。
眼下其他人那若有似无的眼神都落在余恕的身上,心里也都在猜测着他和这个身份成谜的周霁是何关系。
为了避开这些人的目光,余恕稍加思索后,仍是坐到了周霁的右手边。如此一来,倒是避开了近半数人的目光。
等余恕坐下后,周霁也没有立即和余恕说话,而是吩咐一旁的宫女重新添置了碗筷。
想着赶紧说完回去,余恕遂是主动问道:“周大人要与我说什么,何不直说了?”
倒不是余恕不愿意和周霁独处,只是实在是那些人的目光探究意味太过浓烈,让人不得不在意。
“一定要有话要谈吗,就不能是我想和余小公子单独坐坐?”周霁不答反问的道。
余恕一噎,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低头看着桌前的那盏酒水。
许是察觉到了余恕的不自在,周霁微微抬了抬眸子,扫了一眼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满含着警告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