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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周旋 ...

  •   沈清朗还没走,被沈妈妈邀请在堂厅喝茶,林浥尘边系袍子,边听程茹说话,神色沉冷。
      “清朗听见窦建树说差人去北地寻老爷,说是要给咱家送份大礼过年,他怕对老爷不利,所以来报信。”
      正说着,已经到了隔壁堂厅。
      见玉鸾并不在,他才稍稍安心了些。
      他不喜欢玉鸾和沈清朗在一起,他就是这么小气,无需装大度。

      无需寒暄,林浥尘直接坐下,和沈清朗聊了起来。
      “他是怎么说的?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详细说说。”客气推推茶盏,林浥尘俨然一副当家人的派头。
      程茹则被沈妈妈另外找了把椅子,坐在他边上。
      玉鸾回来了,身上还裹了件绛紫牡丹暗花袄,捏着袄子的滚边,她默默站在林浥尘后面。
      林浥尘见她来了,也顾不上别的,拉她捏袄子的手过来,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急。

      见此景,沈清朗先前不太确定的事,这一下全都明白了。
      一屋子人,就他是个外人。
      窦建树曾经在酒后跟他说过,一定要将玉鸾弄到手,只是可惜护她的人,他也不好明着下手,这会,沈清朗明白了,都过明路了,窦建树的痴念,确实希望渺茫。

      定定神,收回视线,沈清朗继续娓娓道来,“昨日,在万花楼一起喝酒,我听见窦建树安排人要去北地,我当时不明,后来,和安排事的人一起去恭房,那人说,北地有个人,需要他去招呼一下,是以后的老丈人,他要先给点下马威,不然,怕老丈人不答应。”
      这话一顿,屋内皆静。
      程茹望向玉鸾,嘴唇嗫嚅,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问,‘岳父’的称呼,竟然如此抢手?
      先前总为女儿的天资丽容还高兴的她,此刻却充满惶恐,容貌,还真是一柄双刃剑,好,富贵荣华,不好,粉身脆骨。
      她不懂,这窦建树,怎地就看上了玉鸾呢?
      在明知道已经和林浥尘秦晋相结的时候,横插一脚,还如此理直气壮,无所顾忌。
      对于玉家来说,不是尊耀,而是灾难。

      林浥尘唇角冷撇,嗤声不掩,“···那怎么就认为是说的我岳父呢?北地那么大,他老丈人是谁,可不是由着他说就是。”
      “被他安排的那个人,叫何光,是专门替他在外边平事儿的人,想杀的,想埋的,都是他一伙人在干,我跟窦建树一起混了一年多,有些事,他压根就不瞒我。”
      见大家投来错愕的眼神,他自嘲冷笑,“兴许是觉得我对他没威胁,也没能力,更没后台,他不屑瞒着我罢了。”
      大家顿时了然,一个没威胁的人,确实用不着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不害怕,就坦然,窦建树的心性,就能有这么大,狂妄到无需掩饰。

      沈清朗从袖口里掏出了用棉帛纸包裹的东西来,“ 窦建树给了何光这个,我给偷出来,怕你们不信,所以····待会儿我还得还回去呢。”
      一枚小小的印章,含苞牡丹形状的,程茹瞧一眼,脸瞬间煞白,声调也高:“···这,这确实是月亭的印章。他随身带的,怎么会···?”
      “岳母,别急···”林浥尘拍拍程茹的手背,再次朝向沈清朗。
      这一次,脸色不再温和,冷凛间带着无比的佞气,“这印章有什么讲头?”
      “何光说,窦建树跟他提过,只要找到使用这枚印章的人,一定要想法子好好招待,他要靠这个来讨玉鸾的欢心,争取,过年就下聘。”
      “他怎么得到的这个印章?既然我岳父现在在外间行走在用,他这枚便是赝品,作不得数的。”
      “这章,应该是老爷入项,或者出项时用的,窦建树得了拓印,刻了一枚备着。他又不用这印章,作数与否有何关系?他只要找到玉老爷,跟在他身边,至于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还不是看玉鸾的态度?再说,玉老爷这回出去都是做的大生意,稍微打听一下,这何光很容易便能找到人。”
      话到此,林浥尘已经明了,冲沈清朗归正行礼,“谢谢你,我明白,我要赶在何光的前头,守在岳父身边,防备不测。”
      沈清朗坦然接受,把那枚印章塞进袖子,望向玉鸾,“我以前利用了你,这次算咱俩两清,我得赶紧还回去,被发现我就完了。”
      玉鸾脑袋是懵的,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沈妈妈,送他往山上那条路走,才碰不见窦家的人。”
      沈妈妈是个沉稳,见过世面的人,当即点头,利索地给自己把大斗篷遮上脸,又示意春柳拿了把伞出来,递给沈清朗遮住脸,蹑手蹑脚出了院子。

      见他们走了,林浥尘也顾不上其他,“我得赶紧去北地找岳父,赶在那何光之前,这里的事,严之靖知道该怎么做,玉鸾你听他的就好,千万不要擅自做主去找窦建树掰扯,懂吗?”
      玉鸾有点手足无措,最后还是狠狠点头。
      程茹沉吟片刻后,“你怎么去?这北地天冷的很。”
      “无碍,我有皇上赐的令牌,所有朝廷驿站都能随意住,吃不了亏,你们好生在家,莫要随便出门,也不要叫人上门做客,现在说不准窦建树还憋了什么花招,还笼络了什么人。别着了他的道儿,店铺里的事,玉鸾叫管事上门来报告就好,横竖到了年底,也没多少生意可做。”
      玉鸾懂了,前头说的是‘药引子’的事,后头说的是店铺里的事。

      林浥尘着急忙慌地带着汤圆先回屋里换衣裳,叮嘱林府的事。
      等到他带着小山子往外奔时,玉鸾泪眼摩挲地在院子门那瞧他。
      须臾停顿之间,林浥尘也顾不上一院子的人在瞧,他一把将玉鸾拉近怀里,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口,附在她耳边呼吸急促,“别担心,我一定好好把岳父带回来,在家等,我的好姑娘。”
      旋即推开院门,主仆两人快速朝着山上那条路急奔而去。

      这一走,悄默声儿地,早上的太阳,大刺拉拉地出来,红彤彤的,为了不引起窦家的怀疑,沈妈妈一大清早回府去仓房找了三颗百年以上大人参送去窦家的休憩所。
      汤圆是林浥尘故意留下来混淆眼目的,在这温泉继续呆着的两天里,他总是带着秋霜故意在窦家和汪家人出现的地方打野,摘果子,掏鸟窝,甚至扯野草编笼子玩。
      怎么能引起注意怎么来。
      利用这个机会,也大概摸清窦建树和汪新蕊,在外面相处的情景。

      正午,窦建树和窦老夫人带汪新蕊去山顶的平地晒太阳,后来,窦建树气呼呼地回去。
      玉鸾得到汤圆的消息后,不敢随意走动,只好窝在院子里晒太阳,吃零食和泡温泉。
      纵使想躲,最终却还是避不开。
      申时,窦建树来了,要见玉鸾。
      程茹吓得脸色灰白,她想起玉凤的种种,害怕玉鸾也会走上玉凤的老路,紧紧抓住玉鸾的手腕,死死不愿放下。
      “娘,事情不会到那一步,我比玉凤聪明,转圜还有余地,窦建树为了面子,不会太过为难我,您放心好了,我去和他周旋就好。”
      甩开程茹的手,示意沈妈妈带程茹回房,又对秋霜使了个眼色,秋霜微颔首,朝不远处躲在暗处的汤圆摆了个手势,意思是见机行事。
      汤圆学了声鸟叫,示意明白。

      春柳去开的门,顺便往外瞅了眼:无随从,院子也没被包围,一切都正常。
      春柳朝秋霜使眼色,秋霜捂着鼻子,干咳一声,暗处的汤圆,悬着的心,才算稍稍安稳。
      “侯爷,这么冷的天,不再池子里泡着,来我这小破院干嘛来了?”玉鸾示意春柳沏茶,把窦建树往廊下燃起的火塘跟前引。
      火塘里正在蹦出的野栗子,是她才放进去的,这,可以成为话题,也可以拖延时间。
      “坐吧,尝尝我烤的栗子,看香不香?”
      果然,窦建树撩开袍摆,应声坐下,看着玉鸾灵巧的手翻动火钳,将栗子放在炭火之下裹住。
      “我不来,你还果真不往我那去。”
      “侯爷折煞玉鸾了,您是什么人,我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哪敢随便往您那凑?”扒拉出两颗爆熟的栗子,掸掸灰,送到窦建树的面前,“···来吃吧,可甜了。”
      窦建树蹙眉,“你喂我。”
      玉鸾瞬间脸通红,讪讪,“···这···好吗?”嘴里虽是这么说,她还是麻利地剥开栗子,塞进他正摊着烤火的手里。
      她才不会直接塞进他嘴里,这是她的底线。

      窦建树果然并没太计较,只是,他把栗子塞进嘴里的时候,那眼神,深邃复杂,让他那道疤,瞬间抖动了几下。
      他生气了,在隐忍。
      玉鸾迅速垂脸,手拿火钳,在红通通的火塘里,继续翻动栗子。

      翌日。
      下山时,玉鸾并没按照安排,绕过窦家休憩所往山上那条路走,她想试试,汪新蕊会不会来同她告别。
      如果能够快速再进一步,她乐见其成。
      可,她没见到汪新蕊。
      倒在山脚下,见到正准备翻身上马的窦建树。
      玉鸾初时慌乱,在挪步到跟前行礼时,已经镇定不少,她依然巧笑嫣然,“侯爷大安,这是要往山下去还是去澄县?”
      窦建树一如往常,好像丝毫并没因昨日没讨到的好处而动怒,“外出办点事,玉鸾这段时间可不要随意走动,天冻地寒的,路上不太平。”
      “谢侯爷关心,侯爷路上小心。”
      玉鸾继续粲笑,可她知道,这句话,是在暗示有些事,他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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