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作死女配还债》釉霜

33、苦心

　　玉鸾腹诽，倒打一耙还是你会。
　　面上却依然笑靥如花，眉目传情，“林公子逛花楼怎不叫上我？让我也长长见识才好。”
　　林浥尘凭着对她的了解知道，能在这里遇上，那就不是巧合。
　　这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不免心生暗爽。可看到在这里居然都能遇到旧情人，这点暗爽便在心里，忍不住往外直冒酸。
　　可面上依然坦然道，“只不过是来谈事情，选了这种地方而已，你倒是好，阵仗如此大。”盯了正在瘪嘴的沈清朗一眼，“···嗯，小白脸还不赖。”
　　两人互不相让，还想互相讥讽时，沈清朗在玉鸾耳后亲昵问，“这是你的野男人？”
　　玉鸾故作娇羞，狠狠拍打他胸膛，见林浥尘黑青的脸上还佯装不在意，她觉得自己赢了。
　　然后兴趣满满地拉上沈家兄妹，扬长而去。

　　万花楼灯如白昼，看着亲亲热热的三人，还有后面抱着银票匣子，亦步亦趋的秋霜，林浥尘眸色深秾，无法舒展。
　　这个小白脸，出现的时间，太诡异，他不得不替玉鸾多考虑。
　　玉家的事，不是别人的事，也是他自己的事。
　　玉鸾讲义气，好冲动，喜欢感情用事，岳龄那件事的内情，本打算隐瞒的他，现在看来，还是得和她多敲敲警钟才行。
　　玉家再有钱，也经不起她这般消耗。
　　他得替岳父岳母盯着点。
　　收起折扇，林浥尘喊过汤圆，低语几句后，独自一人坐上马车回府。

　　沈清朗果真住在一条巷口的客栈里，玉鸾没进去，只是让秋霜再给了他一张百两的银票后，在临走时和兄妹俩叮嘱几句，才告别回家。
　　路上，秋霜紧紧抱着匣子不撒手，嘴里不断嘟囔，“今日已经花了六百多两银子，大小姐不能再这般冲动，等老爷回来查账，岂不是会气死?”
　　因为林浥尘去花楼的不快而一扫而光的玉鸾，哪里听得进秋霜的埋怨，哈哈大笑，“管家婆，本小姐我过年前就把这银子赚回来，你就等着吧。”
　　秋霜叹气，不住摇头。
　　沈清朗，瞧着就是别有用心，要是这么和大小姐说，会不会被撵下车？
　　作为下人，她终究不敢。

　　沈清朗，作为书里着墨众多的人物，玉鸾知道他对原主的影响力，这次冲动之下替他妹妹赎身，她是有自己的考量。
　　并不只是被忽悠着给人送钱。
　　可她偏偏不能对人说。
　　秋霜，林浥尘，还有在场的沈清泠。
　　只当给自己买了还债的机会而已，根本不值得什么。
　　四年前的科举考试，如果不是她任性拦下不让去考场的沈清朗，他不会一蹶不振，逢考不过。
　　如果不是她故意挑衅，沈清朗应该不会对她有了其他的心思，可当年的自己，只觉得被男人们追，是一种光荣和骄傲，根本就不顾自己这般任性的勾蜂引蝶，是何其的轻浮和玩闹。

　　微翕眼，玉鸾伸出手指，按压住一侧突突爆起的太阳穴，想起这次无缘无故的出门，她再次将林浥尘在心里，狠狠啐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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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茹差人做了羊肉锅子，放了不少的好材料，左等右等，林浥尘差小山子来回话，有生意谈来不了。
　　自家姑娘回话，要去逮人，晚些回。
　　这一个一个的，好像只有她，是个闲散人。
　　程茹气不过，打算叫人赶了马车回娘家去玩几天。
　　哪知，刚准备出门，玉鸾和秋霜才下马车。
　　姑娘在外辛苦奔波，自己不好好服侍怎么行？
　　先前的那点气，立刻烟消云散，程茹满脸堆笑，朝玉鸾走去。
　　母女俩今日穿的长褙子的颜色几乎一样，都是鲜亮中右不失稳重的樱桃红，玉鸾心情正好，扑进程茹怀里直叫冷。
　　从背后看，根本看不出是母女两人。
　　“明日让秋霜多弄几个手炉带上，怎地，逮人逮住了，心情这般好？”程茹将玉鸾的手塞进自己的掌心里，母女两人依偎着往里走。
　　玉鸾呼出一口热气，佯装义愤填膺，“可不，打的他满地找牙。”见程茹满脸疑惑，玉鸾怕说漏嘴，又被她唠叨，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道，“···娘，不说那晦气的人，爹爹可有信来？”

　　程茹点头，眼里却依然满是狐疑。
　　玉鸾有事瞒她，自家女儿，她了解的很。
　　既然在她这得不到准信，那就只有让沈妈妈去叫林浥尘来。

　　两日后。
　　林浥尘来了，还带了一个身着玄色夹袍的朋友。
　　严之靖是第一次到玉府来，想到玉鸾张扬的眉眼和个性，他丝毫不奇怪玉府的装饰和摆设上，到处写着两个字：华丽。
　　只要有银子，便是品味。
　　玉家将‘有钱’两字，差点写在门楣上。

　　程茹喜笑颜开，不仅将玉月亭最好的茶叶奉献出来，还特意换了套适合茶叶的新茶具。
　　见她这般忙活，将自己好友当贵客招待，林浥尘心里别提多痛快，可嘴里依然客气道，“岳母，无需客气，之靖和我是多年好友。”
　　手里正拿着篾子里放着的一块红狐皮在瞧，“这是打算给玉鸾做的围脖？”
　　“是呀，成天叫冷，这还没到冬天呢，在外面受累了，我给她做个围脖和手拢子，暖和一些。”
　　“岳母别太辛苦，我让汤圆去库房里找找看有没有现成的，或者我去外面给她买就好，何需岳母亲自动手，伤了眼睛。”
　　东西哪里没有，可这话听的，程茹当即便红了眼眶，“还是你体贴，有你这话就够了。”

　　程茹见到有新客到，自然爱屋及乌，招待周到。
　　严之靖却只感受宠若惊，看到林浥尘在玉家逍遥自在的如同自家，他便明白：脸皮厚些还是很有好处的。
　　寒暄过后，严之靖也没忘记来这一趟的目的。
　　林浥尘之前交代过，不能说的太狠，以免岳母着急担心，又不能不提，旁敲侧击的提点也是需要的。
　　这个度，还真不好掌握······

　　“玉夫人认识沈清朗吗？四年前住板桥巷的，曾经和玉鸾有过龃龉的读书人？”
　　程茹端着茶盏的手放下，长叹一声，“哎···岂不认识，玉鸾还差点和他······”
　　欲言又止中，错愕地瞧了眼坐在一侧的两人。
　　在须臾后一咬牙，程茹继续道，“横竖不是外人，也不怕你们笑话，那一年玉鸾差点和他私奔，如果不是她爹追的急的话，估计都离开京城了，那个时候，她才15而已，就被沈清朗迷得七晕八素的。
　　因此，那一年的考举，沈清朗没参加，后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便带着妹妹离开了京城，妞妞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林浥尘和严之靖默契对视眼神，两人同时微微颔首，好似明白其中的端倪和原因。
　　······
　　沈清朗等了三日，其间，玉鸾差人送过来一些吃食和补药，说是清泠身子弱，给她进补，少生病。
　　沈清朗也不推辞，大大咧咧收下。
　　等到第四日，沈清朗趁着深夜刮大风，坐进了一辆客栈对面的马车走了。
　　有人坐上马车跟上，有人立刻将消息传到严之靖和林浥尘那。
　　林浥尘正在被汤圆用滚水烫脚，听到消息，脚也不烫，直接飞出府去，找严之靖。

　　沈清朗是窦建树找来的，准确来说，是窦建树故意让沈清朗回来的。
　　沈家前两辈，因为写了对皇帝不敬的文章，而遭难，以致家族到了沈清朗这一代，已经人丁稀薄，为了替祖父翻案，沈清朗便投靠了窦建树，期望以他的背景，达到目的。
　　沈清泠被送入万花楼，只是一个重新建立关系的引子。
　　哪知玉鸾不疑有诈，还真豪爽替他赎回妹妹。

　　在那一刻，其实他也纠结，可想到祖辈的冤屈，他便觉得对于玉鸾，他不是骗，也不是在利用，只是在给她一个补偿的机会而已。
　　毕竟，自己的仕途没着落，当年的玉鸾，还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仅有的愧疚，也随着自我的开解，而消失。
　　他已经做好被玉鸾发现和嫌弃，甚至厌憎的准备。
　　情谊，帮不了任何忙，就该将它舍弃。

　　秋风瑟瑟，寒气逼人，沈清朗收敛心绪，被人引导着，走进窦府的小角门。
　　林浥尘和严之靖，紧赶慢赶，终于看到了让他们无法不相信的这一幕。
　　在玉府，他俩已经和程茹达成一致：这段时间，家里，生意，甚至见什么人，程茹都会自己过问。
　　为了更好地监视玉鸾，程茹甚至找理由让沈妈妈也跟着。
　　给玉鸾提出的理由便是，得罪的人多了，多个沈妈妈，更安全一些。
　　恰巧，玉鸾想起年底碰瓷的多，小偷也多，有沈妈妈在，自然妥当些。
　　当即，她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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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他和窦建树会对玉鸾做什么？”林浥尘关心则乱，他如坐针毡，无法定下心来。
　　“我们不能随便打草惊蛇，他们的底牌，我们还没摸清楚。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沈清朗和窦建树是一伙的，只能从玉鸾那，看管严一些，见招拆招罢了。”
　　林浥尘见他这般说，恨不得从箱凳上跳起来，“可这小白脸着实可恨，我怕玉鸾···”
　　“你对自己没信心吗？你用你的魅力牢牢黏住她，不让她有机会接近姓沈的，不就好了？”
　　严之靖睨他，满眼鄙夷。
　　“可窦建树这番煞费苦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得到玉鸾？”
　　“并非如此，得要找个人打入窦府才行······”严之靖摸抚自己光洁的下巴，一脸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