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玉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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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酒是玉鸾喜欢的，曾经沈妈妈提过一次，林浥尘便记下了。
心情不好，喝点酒，也许就能纾解一二，这是作为林浥尘的理解。
玉鸾，兴许也是一样。
正要出门，严之靖来找，林浥尘无法，只得先紧着这边的事，让汤圆抱着坛子去玉府。
同时叮嘱他，岳龄那件事，如果玉鸾问起，就说不知道。
汤圆不解，也只好点头。
严之靖往里走，两人并行，悄悄说起话。
他有些纳闷，便问，“你林公子还真高风亮节，做好事不留名。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岳龄要想早日出来，非得你刮你一层皮不可。”
林浥尘苦笑，“你在其中，当知其事，她，能懂得什么？即便告知她，还以为我乘机表功，让她心生愧悔，倒不如，自己扛下，让她不再操心才好。”
挑开一丛垂下的绿藤，严之靖骤然停下，嗫嚅片刻后，还是说了，“这可是你在她面前增加筹码的机会，以后也会用的上，你居然放弃，真真是看不懂你。”
“······”林浥尘长吁口气，眺望空空荡荡的池塘，横眉喟叹，“让她不安的隐忧，我都会替她解决掉，再多付出也是应该的。”
两人对视，最终慢慢朝前走。
严之靖的黑粗壮实，和林浥尘的清瘦白皙，在前院和后院之间的月洞门长廊下，笔直往书房去。
路过林柳氏的小院，林浥尘停顿了下。
为了玉鸾的事，还有自己要做的准备，已经十天都未进娘亲的院子。
“进吧，咱们的事，等会再说，我也好长时间没给伯母请安了。”一声棕褐常服的严之靖走在了前面。
林浥尘只好缓缓跟进。
林柳氏在堂前蒲团坐着，微闭眼，敲打木鱼，一声一声，机械而沉闷。仿似可以敲到天塌地陷。
林浥尘神情如常，招呼严之靖自行坐下。
自打上次抱琴对玉鸾出言不逊后，已经被林浥尘赶到厨房，后来她却消极怠工，又被陈管家回禀后送出府。
到现在音信皆无。
府里的下人自从更加噤若寒蝉，没谁敢对主子的客人不敬。
即便是进府避难的盛家兄妹，下人们都是恭礼相待，客气满满。
今日在前堂伺候的是捻棋，是和抱琴同期进府的丫鬟。
林浥尘不太管这些下人们，都是陈管家和汤圆的事。
见到捻棋，他还一愣，“你怎么在这？”
“奴婢伺候老夫人已经半月，只是公子忙，不得见而已。”
她长得眉清目秀，身若杨柳，自有一番惹人怜爱的娇羞样，林浥尘对她印象很好，脸上不由露出了笑，“下去歇会吧。”
严之靖眼光惊诧掠过，轻噗一声，“还有怜香惜玉的时候，不多见。”
林浥尘不理他，自顾自朝还在敲击木鱼的林柳氏，不冷不热行礼道，“娘亲停一下，儿子有事说。”
林柳氏顿地停下，双眼浑浊无神望他。
严之靖见礼后找了个座位坐下，捻棋适时将泡好的茶呈上来，同时放下一盘洗好的小果子，又附送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不卑不亢，却让人如沐春风。
眼皮微抬，见她轻巧退出，严之靖此时明白，为何她会多得主子的青睐。
解人意，善行事，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儿子即将和玉府大小姐定亲，就这个月的日子，和娘说一声而已，她如若进门，不求娘厚爱，只求娘宽待，儿子便心满意足。”
儿子即将娶媳，这样的大事都不能让当母亲的面露喜色，严之靖有点理解林浥尘为何会是这种语气和娘说话。
他不禁暗暗深叹：如果三年前，不出意外，兴许他娘还能活的生动些。
现在这样，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林柳氏微微颔首，面上依然平静无波。
站立一旁的捻棋，依然低眉顺目，紧紧抠在一起的手指，在水红色的宽袖里，死死蜷住。
“走吧，见也见了，要死不活的，让人除了心生烦躁就没别的。哎···”
林浥尘走在前，这句不太好听的话，声音不低，显然他也并不想藏着掖着。
望向那瘦削寂寥的身影，严之靖不禁更生嗟叹，随他往院外走去。
猛一回头，见到正朝他们凝望的那抹水红色。
“这位丫鬟，浥尘要多注意些。”
没来由的，严之靖蹦出来的话，让林浥尘侧身，瞧他。
显然，林浥尘在等他的下一句。
“感觉上，别看我···”手指摸鼻子，严之靖尴尬笑，大步一迈，超过了他。
林浥尘摇头，紧步跟上。
玉府。
玉鸾午后已经大好，她起来散步时，遇到秋霜和春柳正在聊天，说二小姐要进府，正被夫人拦下。
她不解，欲朝门外而去，被两人拉住。
两人红脸粗脖子，吞吞吐吐之后，她才得知：玉凤已经有了身孕，闹着进府休养生子。
玉鸾掐指算了算，这是出了府便和人勾搭上了。
想到她笃定认为自己是窦建树的妻子，那这孩子的来历，不言而明。
确实不适合自己抛头露面。
会被有所连累。
她下意识有些慌乱。
可当她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定亲时，她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厌弃和烦躁。
什么时候，居然会开始想到顾忌他？
他算什么？值得吗？
等到程茹回来，叽叽喳喳不停牢骚时，她才将自己的这点懊恼给强行压下。
“她算个什么东西？搞大了肚子就想回来？也不知是哪个给她的脸？那野男人都不知是哪里的缩头乌龟？她倒好，把自己的清白交出去。”
玉鸾本想说人家说归宁侯府的侯爷，可自己终究没证据，也没听玉凤亲口承认，这八卦，暂时还不能爆。
听着娘亲无休无止的叫骂，玉鸾心有戚戚焉，觉得玉凤做的确实不对。
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又能怎样？
她更希望，玉凤在外面能好好的过。
她的那些银子，应该还没用完就好。
如果没银子，可以让秋霜送点过去，好歹也能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
“你想什么呢？娘不许你去暗中接济，知不知道？要是我发现你去找她，看我不撕了你的皮。给我记住了。”
玉鸾正想到的，被程茹一下发现，她不禁后背发紧，当即扯起嗓子辩解，“娘，她万一真遇到难处，怎么办？现在可是两条人命，终究是咱们家的人······”
程茹薅起袖子，狠狠地拍打在玉鸾的腰上，脸红脖子粗，“打住，打住，该给的我都给了，玉府没有对不住她，出府是她要的，讹诈人家林浥尘也是她想的，怎地，现在野男人不认她，她又想着回来？没那个道理。”
玉鸾见她这样，后面的话，也就不敢再说。
正在这时，沈妈妈过来报：林公子来了。
气恼的程茹，立刻笑逐颜开，风风火火往前厅去。
玉鸾肯定是不敢去见玉凤，她让春柳去前门口瞧瞧再说。
哪知不一会春柳回来，说二小姐在大门口吐得昏天黑地，逮住正要进屋的林公子不撒手，求他救她。
这走向·······
玉鸾倒还来了点兴趣，如果不救，说明他铁石心肠，让人生寒。如果救，说明他还算有恻隐之心，能被所托。
这明明是一场人性的考验。
她很想知道结果。
本来对于林浥尘为何来并不太想搭理的她，施施然，提着长裙就往前院去。
路上，她也给秋霜和春柳安排了差使。
和往常一样，秋霜在外，春柳随她，观察动静。
哪知，一进前厅，林浥尘已经优哉游哉地和玉月亭说着什么。
这么短时间，显然他没搭理。
这人，怎么这般冷酷？
想到此，玉鸾都懒得见礼，直接大喇喇地坐下，瞧他和父亲在那交头接耳。
第一次，他见到他正规谈事情的模样。
规整严谨，一丝不苟，丝毫看不出一丝玩世不恭的轻浮。
“北地九月便会下雪，岳丈要多带御寒的衣裳，小婿给您准备了护膝和帽子手套，已经收进箱笼里，到时您记得让小山子给你找出来带好。
那边匪患猖獗，银票您不要贴身带，这次我给您安排的护卫都是宫里出来的，断不会让岳丈受一点惊吓。
那边的情况，岳丈比我熟，岳丈早些回家，也能在家过个好年，小婿便等着岳丈的好消息。······”
‘岳丈，小婿’叫的这般顺溜，玉鸾才有的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脸皮厚的人，就真的能做到这般理直气壮？
她捋捋鬓发，无比鄙夷地瞪他。
林浥尘面露淡笑，一点都不觉得难堪。
相反，还故意坐她旁边，慢慢给她扇风。
程茹进来，沈妈妈手里的托盘摆满切好的西瓜。
她本想提及玉凤，可知道父母肯定都不喜，她只好咽下话题，拿起牙签戳起的一小块，吃完回去。
秋霜正巧从大门外回来。
“大小姐，汤圆把二小姐送回去时，听林府的马夫说，二小姐要去那野男人家寻死。吓得汤圆又把她带回来，现在正在马车里哭天嚎地。怎么办？”
这····？
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她也不知怎么办？
有岳龄那件事，珠玉在前，她再不敢轻举妄动。
她想：自己还是安生点好。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玉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