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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纠缠 ...

  •   玉鸾肯定是不会告诉林浥尘什么的,这是她和蒲从简的约定。
      把书合上,正巧秋霜端着托盘进来,该喝汤药了。
      没等到想要的回答,林浥尘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
      既然不说,总能查到,无非多花点气力罢了。
      “来,我来,秋霜,去拿点温茶来,药后漱口便不觉苦,总吃蜜饯牙齿疼。”林浥尘收起失落,依然拿出最大的体贴。
      玉鸾杏眼上挑几息后,垂了眸子,按照这几天的习惯,慢慢等着正端着碗慢慢吹凉的人。

      林浥尘对她很好,这点她不得不承认,不只是表面上的那种好,是将她放在心窝子,随时都在替她考虑的那种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玉鸾知道,可就是知道,她才更加苦恼。
      玉凤的警告,书里的走向,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对方不是良配,跟着他注定结局凄惨。
      可眼下对方的一点一滴,一言一行,让玉鸾的反感和抵抗,越来越无力。
      她不知道哪天,林浥尘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件事,便会让她土崩瓦解,彻底沉沦。
      现在的她,就像是被一匹马车拉着,一边享受他的关心,一边告诫自己:这个人不能碰。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也不知道。
      兴许,只有找玉凤,在她那多说点林浥尘的坏话,自己微微动摇的心,能够再坚定一些。
      对,在这一块上,只有玉凤才能给她定力。
      ······
      “想什么呢?说你神魂颠倒还不信?也罢,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乖,来喝药,我试过,不冷不烫,一口喝完。”
      玉鸾转神,端起白瓷碗,没有犹豫。
      接着一小盏不凉不热的茶,她再次一口喝完。
      林浥尘的帕子直接擦在她漏了些药液的下巴上,嘀咕,“像个孩子,还漏嘴。真······”他的手指细嫩,全然没有平常男子的粗粝,这大概和他没干重活,也没练武,甚至写字的机会都不多有关。
      活脱脱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赚钱的市侩商人。
      此刻他正抚上她的下巴,眼神定定,呼吸渐重中,是他肉眼可见中轻抖的指尖。
      空气瞬间燃烧起来,炙烈焦烤在他没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手指变成手掌,将玉鸾整个下巴托起,他依然就这么直勾勾地瞧她,瞧她的额头,她的眼,她的双颊,最后定格在她的唇。
      像是在慢慢欣赏一件宝物,又像是在静静等候猎物的猎手,最后,吐出一口早就憋闷不住的气,他愤愤道,“小蹄子,我早晚死你手里。”

      玉鸾浅怔,瞬间明白他在轻薄她。
      一把粗暴地打下他的手掌,嗔骂“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死关我何事?”
      收敛心神,林浥尘走了出去,到晚上吃饭都没露面。
      汤圆也跟着不见。
      春柳和秋霜演戏般的吵架,也告一段落。

      亥时三刻。
      蒲从简果真让可靠的人送来一张纸条:推磨巷9号。
      玉鸾知道:岳龄已经被安置好。
      接下来的事,也许会更麻烦。
      不能多想其他。

      三日后。
      玉鸾被逍遥子再次检查一遍伤处无恙后,便该下山了。
      失踪几天的林浥尘,再次回来。
      不仅程茹,便连玉月亭也跟他一起来。
      瞧她们一派祥和温馨的样子,玉鸾知道,林浥尘收买人心的手段,几乎到了登峰造极。
      她改变不了,她也无能为力。

      玉月亭是专程代表玉府家长来感谢逍遥子的,毕竟,救了女儿不说,还能攀上这么个神人,生意场上的他,岂肯放过。
      再次送来的礼物,更加贵重稀少,这样的大手笔,不免让并不免俗的逍遥子更加满意,中午饭,两人推杯问盏,好不肆意。
      等到下山时,玉府马车上又多了好几张逍遥子轻易不外送的补养好方子。
      这条线,算是搭上了。
      玉鸾对父亲的眼光,带着莫名的鄙夷。

      所有的物件,再次搬上牛车,所有的人,上了马车。
      玉鸾自然被父母安排和林浥尘一起。
      这是三日后,两人再一次相见。
      刚才在道观里,有父母插科打诨,热闹非凡,玉鸾的心思便没到林浥尘身上,这会两人独坐在这逼仄的马车上,如果再不说话,便太诡异了。
      林浥尘先开了口,“岳父八月初便要出远门,岳母说,要赶在岳父出门前,让咱们先定亲。”
      玉鸾有些心烦气躁,斜乜他,赌气道,“这不正好让你得偿所愿?”
      “嗯,我挺高兴,我看你也该高兴。”把折扇往她这边移了移,微风吹送,玉鸾却更感烦躁难安,搅起的帕子,立刻成了团。
      “我现在要说我不愿意,可不可以?我早就和父母说过的。”
      对于玉鸾的话,林浥尘显然没意料到,他以为,这些时日的表现,已经让玉鸾对他改观。
      不然在山上的那些嬉闹嗔骂,难道都是假象?
      他不相信她这么绝情。
      “是不是我即便做了再多,也难入你的眼?”气呼呼的他,一把扔下折扇,转过身来。
      眼眶就这么充盈红润,两只大手死死地箍住她的双肩,仿佛用尽全力的低声嘶吼,“你看着我,逃避什么?玉鸾,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对我,难道一丝一毫都不动心吗?即便我早就表明心迹,即便我早就将你当成我的人?你都可以随便丢弃,轻易说上一句:我不要你?你不是良配?那你告诉我···谁,才是你的良配?”
      玉鸾呐呐,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根本就不敢抬头,任由他铁钳一般的手掌,禁锢自己的肩膀,她能做的,只是把头垂的低到更低,心如兔撞,还要假装平静。

      窗外的风儿吹来,搅动车帘飘动,鸟雀蝉鸣蛰响,依然感觉静谧无声。
      玉鸾心乱如麻,她想,这场景,能预料,却怎地来的这么快?
      她的原则,要不要再多坚持一下?
      她就该对着他硬气一点,和后来相遇初期一般,将他视为洪水猛兽,或如以前一般,依然嘲笑他如敝履,癞蛤蟆?
      能做到吗?
      她暗暗问自己。
      不能,他不是。
      他是在真正爱护她,仰慕她的人。
      真心一旦被踩在脚下,想要拾起,便无可能。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任凭自己胡乱作死。

      猝然,林浥尘蹲在她面前,手掌撑住后颈窝,她下意识便抬起了头,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眼前黑暗,嘴唇被缚上,陌生的气息在她鼻翼间缠绕,须臾间,玉鸾伸出手掌,狠狠向前推了一把。
      林浥尘显然已经料到,他改蹲为跪,直接把玉鸾的双手扣住,咬住她正准备闭合的唇,粗气喧嚣,如风吹山崖,啸啸有声,如瀑布滴石,哗哗作响。
      玉鸾的两只手,忍不住发抖,被他顿时箍在胸前,动弹不得。
      她能感受到他几乎狂乱出腔的心跳。一声声,撞进她大脑,击在她心上。
      像狂风袭来,似山崩地裂,她猛然骇住,不敢随意动弹。

      气息交缠间,林浥尘趁着玉鸾分神时,一把将她脑袋顶在马车座位的后板上,用一只手掌护住。玉鸾头颈后仰,自然张开了嘴。
      林浥尘瞅准机会,灵舌长入,笨拙中唇齿相撞,却充满侵略和狂放。
      他早就想这么做,从三年前开始,没有一刻不想亲她,没有一时不想把她办了。
      只是理智,像个咒语,总在提醒他,稍安勿躁,时间还长,来得及。
      可现在这一刻,他不要。他要把那些束缚思想的鬼东西,都丢到。
      他就是他,他就是爱她到发狂。

      独属于林浥尘的味道,顿时充斥在她的口中,玉鸾绷起的弦,在他狂热的攻略中,彻底断掉。
      在起初的反抗片刻后,本能在告诉她:她并不排斥和他的这种亲近。
      也许,是前段时间做过那些旖旎的梦起了作用。
      她瘫软地倒入他怀中,双手不再被他困住。而是,轻轻地,绕上他的肩颈,缱绻缠绵,任他亲吻。
      好吧,自己已经堕落,还有些疯了。

      光线照了进来,玉鸾微翕眼,林浥尘的手掌,替她挡住那道光,彼此再次唇舌勾缠,浑身瘫软。帕子掉落在裙侧,她的裙摆,和他的袍摆,混在一处,已经分不太清。
      受到她的顺从,林浥尘更加亢奋,他气喘吁吁地附在她耳后,不停喃喃,“乖,宝,你个妖精,把我魂都吸走,即便死了也是愿意的······”
      听到这,玉鸾混沌的大脑总算清明,她再次推开,叱喝道,“滚一边去。”捡起落下的帕子,羞恼地把唇上沾染的湿润擦掉。

      林浥尘被骤然推的双手撑地,头磕在箱凳上,一声闷响。他摸了摸发烫的额,潮红的脸,像煮熟的虾,“小蹄子,就会给我来辣的,你给我来点甜的不行?老子的心啊·····”
      依然跪着,不由分说,拽过玉鸾的手,放在胸前,“你听听,你摸摸,都是为你跳的,你还不领情。小没良心的。”
      玉鸾羞恼地头扭向窗外,努力让情绪回复。不知不觉,已经下山,快到家门口。
      林浥尘丝毫不再忸怩和避讳,扯过她的半张脸,轻轻捏,“定亲的日子,等着我,老子给你大面子。这段时间便不见,等老子把事情都安顿好,你在家要乖乖的。”
      玉鸾懒得去拂开,她还在纳闷,自己怎么就让他得逞了?

      芙蓉花开,葡萄成熟,玉鸾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让秋霜先去推磨巷9号打探一番。
      京城的街道阡陌纵横,可真正说的上名字的,总共也就只有那么几条。
      推磨巷,玉鸾并不知道,秋霜也是出去打探两天,才摸到大概的位置。

      岳龄窝在这只有两间房的小院里,已经五天。
      惴惴不安的他,在等待一个答案。
      玉大小姐和他的过节,因为这是意外的相遇,而变得不再针锋相对。
      作为逃犯,他早就没了和人对峙的资格。
      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在外漂泊的经历让他懂得很多道理。
      比如,玉大小姐的出手相助,他只有感激。

      其间,除了有人来送过几次吃食之外,一直都没见到人,只有院里的老鼠和蛐蛐和他作伴。
      乍一见有人摸进来,他还吓了一大跳,张大的嘴巴下意识准备叫嚷时,迅速自行捂住。
      秋霜果真给他带了六品斋的点心,还有大烤鸡,等到他狼吞虎咽吃饱,秋霜才让他把门打开,将躲在外面的玉鸾和春柳给引了进来。

      蒲从简不懂手语,彼此之间肯定没怎么沟通过。
      玉鸾便耐心地和他大致说了他们之间的计划和想法,一直东躲西藏的岳龄,并没反对和拒绝。
      他懂得自由的珍贵。
      为了更快地替自己洗清嫌疑,他更加详细地和玉鸾提起和窦建树的交易过程。
      “那人当时并没说他是谁,是我觉得好奇,偷偷跟去的,见他入了归宁侯府,才知道是大官。”
      “嗯,幕后主人能确定便好查,只是······”

      秋霜探头过来,“蒲大人来了。”
      一袭玄色的蒲从简出现在门口,打算福身见礼的玉鸾被他一把抓住,“你我之间,别那么客气。我给他带了些水果,估计,这还要躲一阵子。”
      岳龄滴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转,他站起来,已经到蒲从简的胸部,他一会看看玉鸾,一会看看蒲从简,见他们正在说话,只好一声不吭。
      蒲从简抓住玉鸾的袖管,并没放下的意思,“窦建树虽是大主谋,可他有侯爷身份撑着,即便找到纵火的人,估计早就串供,或者藏起来,或者已经放出去,找不回来。我在朋友那得到一个消息:这案子,估计也只会让岳龄全部顶下来,不会牵扯到其他人。”
      “那怎么办?”
      “现在,要不给他换个身份,要不让他···”蒲从简拍了拍岳龄瘦削的肩膀,“站出来,说清楚,把事情闹大,最好是惊动到宫里。”
      “啊?!那······”玉鸾瞧了眼正在盯他们说话的岳龄,“去,让春柳姐姐带你吃水果去,咱们说点私话。”

      春柳带着岳龄去打井水,蒲从简拉住玉鸾走到院里唯一的一株大槐树背后。
      树干粗大,树影稠密,正好遮住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如果失败,到最后岂不是还是一个死?”玉鸾斜靠在树上,她没想到岳龄的这个篓子,居然如此之大。
      她焦躁,也惶恐。
      如果帮了岳龄,牵扯到玉家和蒲从简,那又该如何?
      她的本心只是想帮他一把,现在看来,这一把,不太好帮。
      烫手山芋,也不过如此。

      蒲从简见她六神无主,依然拽住她的袖管不撒手,“这案子,窦建树那边已经做得严丝合缝,再加上他的地位,要替岳龄翻案的可能性,真的不大。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样?”
      玉鸾更加心乱,想起林浥尘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当即道,“主要是岳龄是哑巴,即便有些证词说的对他有利,可要遇到偏心的人,便会说的不利。”
      “这也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岳龄已经被他们诱导画了供。我找人弄了份拓本,你且瞧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玉鸾一瞧,面沉如灰。
      案件的过程,全是岳龄一人所为,即便是偷盗的那幅画到了哪里,纸上也只是供述称,他一时玩闹中偷的,得手了便丢在火里烧掉了。
      完全把窦建树指摘出去,看不出一丝漏洞。

      “从简,这···这再该怎么办?”
      称呼变得亲昵,蒲从简唇角轻勾,“布告满大街都是,岳龄势必要躲的话,还要躲着,如果要出去,也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能牵连到你我才好。”
      见玉鸾依然六神无主,蒲从简将早就想好的念头和盘托出,“我们可以找个替代的,把头砸坏,让官差看不出来,再给岳龄换个身份,便可堂而皇之地行走在外面。你觉得·····”眼眸抬起,透出一丝狠戾,“···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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