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脚伤 ...
-
盛明秀失魂落魄掉水里,盛明光不放心,央求玉鸾去陪她。
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共通点多些,更方便劝解。
尽管头痛欲裂,玉鸾还是强行撑起身子,这次带上懂点医术的春柳,她让秋霜吩咐厨房做点安神补血的药粥,明早送去。
她们坐的是汤圆来时林府的马车,汤圆紧张兮兮,不断地催促车夫快点。
等到提起一口气下车,林浥尘已经在门口接她,折扇对着她轻扇,一阵阵轻风将玉鸾心中的急躁吹散不少,眉蹙语急道,“我本不想你来,盛兄说你和他妹最亲,只有你宽慰她,才听得进去一二。”
玉鸾微微偏了偏身子,让自己和他的距离不在那么近,“怎么会这样呢?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提起裙摆,忧心忡忡往里走。
“莫慌。”林浥尘扯了一把她的手臂,让她的脚步停滞半刻,“你也跟着忙乱一天。”林浥尘继续给她扇风,同时叮嘱汤圆去厨房端点消暑的过来。
玉鸾想了下,让春柳跟他去了。
盛家兄妹被安排住在林浥尘相邻的屋子,和林柳氏的园子只有一墙之隔。
惶恐不安的玉鸾到达时,正遇盛明光愁眉不展地出来。
一见她便道,“是散步掉水里,她说她并未想不开。”
“那就好,那就好···”玉鸾轻拍胸脯,“你们都回吧,我陪陪她。”
径直往房里走。
林浥尘望向她,却发现,她明显的右脚落地不利索。
显然是崴了脚。
春柳端着托盘过来,林浥尘瞧了眼,是红豆汤。
见他一脸疑惑,春柳怯怯解释,“小姐不能吃寒凉的绿豆汤,只能喝这个。”
“嗯,进去吧。哦,等会出来一下,玉鸾脚扭了,需要擦点药,我让汤圆送过来。”
春柳恍然,感激点头。
盛明秀一脸忧思,倚靠在床边,玉鸾把春柳送来的红豆汤,让她喝了,自己也陪她喝了一小碗。
絮絮叨叨的,说以前许多小事,当然,都是那些快乐的,看到盛明秀也有精神应付几句后,玉鸾总算放下心来。
严之靖来了。
说是那个小偷找到了,已经审过,确实是进盛家偷了一个铁盒子,还说之所以知道有这个铁盒子,是盛明光和食客们喝酒闲聊时,吹牛扯出来的。
听者有心,就被不良之人惦记上了。
盛明光羞愧不已,坐那半天都没说话。
只是,这个小偷有点麻烦,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所以,还需让懂哑语和他对话,才能知道更多详情。
玉鸾跟着听到这,心思微动:她以前觉得好玩,找人学过一些哑语。可这是关于大案子的重要人证,她没自信能完全弄懂。
等到疲累万分的严之靖走后,玉鸾拉林浥尘找地方说话。
刚提一个开头,林浥尘便否决,“证人证词可是很重要的,哪怕一个字,哪怕换种语气,结果都会不一样,这是大案,还关于盛家,即便到严之靖面前提,我猜他也不会让你出面,给那小偷当讲解。”
被他这么一说,玉鸾惴惴,不敢再提。
不过,当林浥尘说起那哑巴小偷的名字时,她有点发懵:岳龄。
是穿书里提到的那个岳龄吗?
她不敢继续确定。
两人坐在长廊的花架下,窸窸窣窣的蛐蛐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唤,林府虽有池塘,可并未栽种荷花,望向空寂寂的塘面,被浅风吹起点点波纹,谁也没有说话。
玉鸾在回想玉凤和她说的话。
林府,她这辈子是死都不会进来,也不会和林浥尘成亲。
和他就做这样一般的朋友就行。
和蒲从简,万灵宣,还有窦建树一样。
他们这些人,玉鸾不会再去肖想。
目标,还需重新再找。
好在玉凤和林浥尘的亲事泡汤,她,不需要和谁很急切的较劲,还有时间。
不急。
“今日,抱琴对你出言不逊,你别介意。”
林浥尘骤然冒出来的话,将玉鸾的思绪强行拉回。
“没什么,又不是我的丫鬟。”
“她是我娘前几年就打算塞我房里的,我一直都没同意,所以···”
玉鸾了然,“没爬上床的填房丫鬟,对忽然冒出来的女人有些敌意,很正常。”
“···你····“,见她这般淡定,林浥尘粗暴扯开扇面,手腕飞速转动,风速呼啦啦吹来,“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你的丫鬟怠慢与我,我即便生气,有用吗?她的月银,又不是我给。”
拂开垂下来的花藤,玉鸾起身,“不过,你既然问到,我还是要说一说,以后等再有姑娘来,你还是要管一管,丢的可是你的面子。”
不待林浥尘回答,玉鸾站起,便要往房里去。
林浥尘收起折扇,过来伸手要给她当拐杖,玉鸾下意识一把拂开,春柳正好出来寻她,主仆两人,慢慢往房里挪。
夜已深,今日的一天,玉鸾实在困乏,春柳知道她习性,越是劳累,越是晚上难入睡。点了安神香,也给她熬好了中药泡脚水。
呲牙咧嘴地,又让春柳给按摩一会,最后敷上汤圆拿来的药。
一切程序昨晚,玉鸾才上床躺下。
这一天,真是累。
虽然是在陌生地方,这一夜,玉鸾还算安眠。
翌日。
秋霜卯时便带着一大罐熬好的热粥来了。
今天,玉鸾下决心说什么也不会再留在林府。
她和盛明秀就着喝粥的机会聊了会,邀请她到玉府去住,两人一起也好聊天,哪知盛明秀说要和哥哥在一起,玉鸾便不再坚持,只说盛夫人下葬那天,她再来。
盛明秀点头答应。
主仆三人朝府外走,经过昨天的那园子时,才知道,林浥尘的娘亲是住在隔壁,来了两天,却没去打个招呼,有点礼数不周。
正踌躇着,林浥尘已经从他娘亲园子里出来,满脸怒气。
玉鸾大概猜到他是来做什么的,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尴尬。
“你这么早回去?”
玉鸾已经想好理由,“脚痛,我要回去养着。”
林浥尘点头,又让汤圆拿了盒新的膏药带上后,望着她的背影,满目不舍。
玉府。
程茹一袭绯红,自从秋霜出府后,便在门口等。
盛家的事,她也同情,可比起自己女儿来,那点同情便被挤压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总算望见自家马车,程茹亲自上前,一边搀扶一边责骂,“都成这样,晚上还去林府,虽说朋友间理应帮忙,可你这鬼样子,能帮上什么?好生在家歇着,我马上叫骨科大夫来瞧。”
“我是心灵鸡汤,安慰人还是可以的。”玉鸾一脸得意,忍住脚上那丝丝抽痛。
程茹不好再多唠叨她,回屋后,玉府又是一番喧天闹地。
请大夫,熬药汤,熬补品,每样都是那么井井有条。
本就不是很大的事,被程茹这么一折腾,全府的人都知道,昨夜小姐不在家,在林府过的夜,还跛了脚。
本该热闹的端午节,玉鸾因为脚的缘故,外祖家不能去,让她忧郁一整天。
好在,程茹和玉月亭给她带回好多吃的,玩的,她的那点郁闷,便在一小碟的各种美食中,得到治愈。
至于玉凤,从天不亮便出门,到天擦黑,才回来。
三日后。
盛夫人的安葬日到了。
应该说小吃巷里所有死者的安葬日到了。
案件内情,自那天严之靖提过的哑巴小偷之后,后面,没人来跟玉鸾说,玉鸾也没去多过问。
她只记得那个小偷叫岳龄,如果是她认识的人,那便算是和她有些关系。
天下起淅沥沥的小雨,秋霜撑着伞,和春柳一起扶着已经见好的玉鸾,往林府赶。
路上,玉鸾和她俩说好,无论怎样,早去早回。
她实在不想和林浥尘单独在一起。
她得找个机会,好好和父母说道说道,不要参与林家的生意。
她也不会和他扯上其他关系。
甚至,她想好了,如果父母非要一意孤行的话,她不介意再给玉凤一笔钱,让她亲自告诉父母利害关系。
夏天的雨,来的快,也走的快。
到达林府时,雨居然停了。
盛家兄妹一身孝服,正在大门口等她。
林浥尘显然想和她一起去墓地,他故意让汤圆拉着和他比较熟的秋霜上了林府马车。
春柳见状,也只好跟着秋霜去。
盛家兄妹一脸忧戚,带上行包,上了另一辆马车。
林浥尘上车后,便开始嘴不停的唠叨。
“脚上可好?我本想让汤圆给你送药去,哪知后来遇到严之靖又来找盛兄,他们不熟,我只好陪着,真真是头疼的很。”说罢双手扶额,身子微微偏斜,几乎就要靠到玉鸾的肩膀上。
“做好,我脚还疼着呢。”
林浥尘迅速归位,眼神掠过她裙摆,“你说,我什么时候去找你父母提亲?”
捏紧锦帕,玉鸾斜乜他,神情淡淡,“我们不合适,休要在提,你换一家姑娘吧。”
林浥尘胸口剧烈起伏,紧紧盯住她素淡的脸,牙齿咬住的下嘴唇,嗫嚅着,好像要从那蹦出许多好听的,不好听的,讥讽的,深情的,甚至是哀求的。
良久后,最终还是闭上嘴唇,赌气地头偏一边,不再理她。
没等到预想中的狂风暴雨,玉鸾顿觉松快。
总算说清楚,不再纠缠便是扭转命运的好兆头。
到达墓地时,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可在临下马车时,林浥尘阴恻恻,“你还欠我五个要求,完成后,咱们才算一笔勾销,别忘了。”
玉鸾浅怔:这段时间还真没记得。
看着他毫无怜香惜玉的自觉,自顾自下马车,扬长而去,玉鸾顿觉后背从颈到尾,寒碜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