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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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自打程茹来找她后，便又动起了小心思。
见到一贯嚣张跋扈的她，居然在她面前亮出底牌，她便知道这门亲事，稳了。
把林浥尘死死箍在手心里，出嫁时会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只需要让林浥尘多多提携家里的生意。
这种两全其美，她怎会不应？
程茹的为人，就是如此简单粗暴，交换条件摆在明处，愿意便愿意，不愿意也不强求。
玉凤怕她，是因为她掌握她的吃穿用度，拿捏她的衣食住行。
玉凤不怕她，是因为她的那些手段，除了这些，便黔驴技穷。
前两年的那次，在熬煮的汤药里多加了两味药，让玉鸾从此落下夏天怕冷和喘症，程茹即使气的要死，也只是停了她两个月的用度，饭菜依然没少一口。
玉凤便知道：叫得凶的，也不一定是猛虎。
保持表面畏惧，不是自己胆小，只是为了让对方觉得自己怯弱，放松警惕。
知道家主夫人的想法，还有自家姐姐的推波助澜，玉凤对林浥尘的期待，便越来越大。
她一心指望着，嫁入林府，指日可待。
她女红不出众，写字也比不上玉鸾，甚至待人接物，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她会用心机，有些隐藏的或是不需要隐藏的，她都能信手拈来，毫无负罪感。
夏荷告诉她，过几日林公子会来，已经和老爷夫人说好。
这个消息，是牡丹园守门的王妈妈告诉她的，花了她一两银子。
玉凤懂得审时度势，也懂得关系网的重要性，当即，二话不说，便送给夏荷一个她早就垂涎的金簪。
“有消息尽管来说，我把你想要的东西都留着。”
主仆两人，无需多言语，达成交易。
有了鼓舞，夏荷便时不时地去找王妈妈闲聊，今日，又打听到一个可以换好东西的消息。
玉凤听到这一消息，她的心眼子，再次活泛起来。
申时两刻，林浥尘来了。
玉凤得知消息时，正在荷风园里午睡。
她急匆匆地让夏荷给她梳头，又挑衣裙，等到收拾妥当，一心在园子里等父亲差人叫她过去。
哪知等到太阳落山，前厅都没差人来。
玉凤不知怎么回事，差夏荷去打听，等好一阵子，夏荷都没回来回话。
心内焦急的她，也顾不上许多，提着桃红色裙子，就往前厅赶。
边走边把借口想好了：夏荷收起了一件衣裳，她现在需要找出来，夏荷不在园子里，前来前厅寻她。
至于听的人，信不信，那便不是她的事。
急匆匆地来，路上偶见几个小奴婢，忙进忙出地端茶摆果子。
提起一口气，玉凤娉娉婷婷，抬脚往里走。
还未进去，便听到父亲的厉喝，“胡闹！你把我玉府当那菜市不成？任由你挑剔！”
玉凤知道自己进去的时机不对，可已经走到中间，让她再退回去，被一群的奴婢的瞧着，指不定以后会怎么编排她。
好像说的正是她的事，进去听一听，又如何？
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玉凤妖娆而入。
整个前厅里，除了玉月亭，便是程茹，还有一身鸭壳青府绸长袍的林浥尘。
长身直立，风采绰绰，让人挪不开眼来。
见她匆匆而来，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来了？大人谈事，你赶紧回园子去。”玉月亭皱眉，语气冷淡成冰。
这个女儿的存在，无时不刻在提醒自己曾经有过的荒唐，他不喜，可又无奈。
程茹不跟她多言语，只是朝沈妈妈使了个眼色。
“二姑娘，老奴送你回去。请···”
玉凤踟蹰间，林浥尘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二小姐都来了，就且坐下，今日索性一起说清楚才好，劳烦，沈妈妈去把玉鸾也叫来吧。”
沈妈妈不待程茹回应，自顾自应了是，出去。
玉凤羞怯偷瞟，林浥尘装作没看到，端起茶盏，撇撇茶沫，“休要动气，岳丈这身子骨，还要多替府上赚些体面，玉鸾和岳母的日子才好过不是。”
见他今日连称呼都大言不惭改了，玉月亭更加气恼到跺脚，手指颤抖指他，“···你····欺人太甚！”
玉月亭满脸赤红，脖颈粗胀，狠劲拂袖，想要离开。
程茹冷睨他一眼，只是轻微地咳了声，玉月亭便耐着性子坐下。
林浥尘势时地，将另一盏茶推送他面前，轻言细语，“我府上有最新上贡的新茶，改日岳丈去府上品品，顺便，两家谈谈合作的事情······”
程茹望了过来，显然兴趣满满。
林浥尘七窍玲珑的心，便有了打算。
“小婿有几笔生意，要和岳丈商议着做一做。”
玉凤不懂林浥尘怎么就改了口，而她却一无所知。
他叫的这么顺溜，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她已经开始幻想未来恩爱富贵的好日子，至于帮不帮玉府，到时还不是她枕边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玉凤心如擂鼓，激动的她，尽管坐立难安，可手里拿起的帕子，纹丝未动。
林浥尘瞅了眼，心道：姐妹俩，还真不一样呢。
如果是玉鸾，那手上的帕子，此刻又成了一长条。
哪像心机深沉的玉凤，这般稳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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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玉鸾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园子里，看了几本食谱，也琢磨了一些小点心，她始终记得和万灵宣约好的事。
林浥尘的警告，当一阵风吹过就好。
他不可能时时跟着她的。
沈妈妈过来，亲昵地拉住正在看书的她便往外走，就连身强体壮的秋霜，都没跟上。
“有何事？沈妈妈这般高兴？”
\"大小姐是喜事，老奴可真替你高兴。\"粗粝的手掌摩挲过她细嫩的手背，玉鸾顿觉一阵温暖，沈妈妈是第一个抱起她的人，她一直记得她温暖中的怀抱。
沈妈妈说是好事，那一定便是好事。
玉鸾嬉笑起来，“沈妈妈今日都年轻好多，脸上都飞红云了。”扭头望向后面跟来的秋霜，“今晚你和她来玩色子，保准沈妈妈赢得多。”
听到玩，秋霜顾不上矜持，拽住沈妈妈的短褂子边，“今晚来吧，咱们园子里，有春柳才从乡下才挖的花生，来不来？我们输你一点银子花花？”
\"来，来，来，且让大小姐去听了好事再说。\"沈妈妈故意拂开秋霜的手，眼角皱纹间，就像两朵花肆意绽开。
一到前厅，玉鸾一眼便看到正冲她微笑的林浥尘。
正好一束散射光照进来，反射在他三叉紫金冠上，些许七彩碎光映入眼眸，玉鸾眨眨眼，怀揣不安，朝各位淡笑福身。
尽管不露声色，想起前几日在严府说过的话，玉鸾便知道他今日来的目的，也猜到府里那内应是谁。
沈妈妈，还真是小瞧了。
往上追溯，很多事都瞬间清晰。
她最后的眼光，定在站立在娘亲后面的她身上，莞尔妍妍。
她坐在和玉凤并排的圈椅上，程茹朝沈妈妈说了几句。
沈妈妈立刻出去，让秋霜守着，任何仆人不要过来。
玉月亭好不容易消散的怨气，在见到两个女儿，乖巧坐那之后，再次冒了上来。
此景，不就是像两个女儿，等着被他挑选吗？
他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掌，劲道太大，震得茶盖和茶盏脱离，掉落地上，瞬间摔成几块。
和他并排而坐的程茹，再次用一个冷眼，将他钳制，让他引而不发。
只是重重地叹口气，赌气的把眼神瞥向另一侧。
程茹板正严肃，一字一句道，“既然你林公子今日已经喊了我岳母，我程茹便荣幸应承下。眼下，两个女儿都在，你且慢慢说来。”
林浥尘也严肃异常地，站立起来，冲上首的她，深深行礼，“岳母在上，容小婿辩解几句。”
玉鸾不敢抬头，那日林浥尘所说的话，言犹在耳，纵使再不想承认，林浥尘今天来，应该就是来表白心迹的。
至于是真心，还是陷阱，玉鸾也揣度无能。
难道，真是和书里不一样了？
忐忑不安中她屏息凝神，不敢去看他，更不敢去看坐在邻座的玉凤，她想，如果真的是和书里不一样，她该怎么办？
“三年前的二月二十三，和玉鸾第一次在贵府门前第一次见，便对她一见倾心，哪怕她嫌弃我落魄无能，百般羞辱，给我下药，我也始终未改变半分心意。只恨自己当时能力不够，只好将这份心意一直深藏于心。
如今，我父亲冤案也算尘埃落定，林府也渐渐走上权贵之家，我便有了再次前来的勇气。
至于为何当时想要指定的人换成二小姐，只是因为当时怨恨难平，故意为之。现在我已经想通，如其别别扭扭地放不下，不如坦白真心意，小婿愿意和玉鸾共结百年之好，至死不渝。
对二小姐，只能说声抱歉。为了弥补，我会好好替二小姐好好筹谋一番，结门亲事，送她丰厚嫁妆。”
屋内顿时落针可闻。
玉凤瞬间脸色煞白，身体瘫软，顺势滑到在地。
随后拿起帕子捂在脸上，潸然落泪，低垂的头，肩颈乱颤，全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让人不忍目睹。
惊骇中的玉鸾伸手，想要去扶起，沈妈妈却先她一步，架住玉凤的腋下，“大小姐坐好，老奴带二小姐先回园子。你们继续谈。”
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程茹的秀眉，几乎拧成一道线，气愤得说不出一个字。
玉月亭再次重重地甩袖，“等你先安抚好玉凤，再来谈吧。”
跺脚而出，片刻不留。
程茹也抚上双额，双肩微塌，“你们俩先自己商量吧，拿出主意来再说。”
毫无预兆，无法猜到的走向，玉鸾的心更乱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俩。
帕子再次成了乱团，她恨恨地盯住林浥尘，满腔幽愤化成一句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病？”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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