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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游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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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时掉水里,蒲从简肯定会来救,在水里,难免身体亲近,这桩亲事,变会加快进度,只有这样,才能让林浥尘断了念头。
玉鸾有了希望,对自己的急中生智,又点了个赞。
她不是好人,她只想摆脱困境。
林浥尘这几日没来,他出京城了。
玉鸾是从沈妈妈嘴里知道的,说是汤圆来拿父亲承诺送给林浥尘的三坛北方老酒。
林浥尘的身份,怎会看得起父亲的几坛酒?
自打估摸到林浥尘的心思,玉鸾总爱多想一层。
她问沈妈妈,可曾去玉凤那和她说起要出远门,可沈妈妈冷吭一声,“她也配?汤圆只说让我跟大小姐提一提。”
沈妈妈的态度,变相让玉鸾明白,林浥尘的狼子野心,便能沈妈妈都看的清楚。
他出门,也给她多留出些时间。
明日,便是约定的游船日。
玉鸾思忖,看来又要谋划一番,但愿,这次能成功。
知道林浥尘在府里有内应,玉鸾做事便多留了个心眼,她谁也没说,便连秋霜和春柳,她都瞒着。
不是不相信她们,玉鸾是担心一不小心,她们露了馅。
第一要做的便是将明日要穿的衣裙里塞点棉花,棉花遇水会变重,在水里会沉得更深,到时候如果来不及救,自己便甩掉棉花,减少沉力。
可是,这个季节衣裙都单薄,该怎么塞,才能不被人怀疑呢?
她想到自己的两个厚厚的护膝。
里面是塞的新棉花,如果带上它,即使被发现,也不打紧。
身体不好的她,夏天带护膝,也算圆的过去。
豆烛再次照亮她的奸笑。
出发前,春柳给她选了套浅粉色的锦缎长裙,为了不让膝盖上那两个护膝太过明显,影响整体形象,又为了真的入水时,湿透的面料不太贴合,玉鸾坚持穿深紫色的妆花绢长裙。
面料不太厚,且带有大花图案,即使湿透,也能挡住身体形状,实则最佳选择。
脚上,她也用了心思:故意穿了双最软底绣花鞋。
她暗暗在屋里试了下,青石板上洒了点水,鞋底踩上去,确实湿滑。
好吧,为了顺利落水,拼了。
穿戴整齐后,玉鸾还不忘拿上香囊。
京城郊外的月亮湖,形似一轮弯月而得名。
一路上程茹的喜悦,溢于言表。
“我可很给你面子的,那小贱人和那厮吃饭时,我的表现很得体,是吧?为了你的婚事,你娘亲的肚量,可算最大。所以···”
不待她说完,玉鸾把自己的小脑袋在程茹颈窝狠狠钻了钻,“所以我今日一定要表现好,争取早日定下。是这意思吧?”
“明白就好。”摩挲上玉鸾袖口的金镯子,程茹满足地闭目养神。
应酬,是一件累人的事,可她甘之如饴。
长得美又有钱,本就是需要拿出去炫耀的,难道躲在屋里数钱玩?多没意思。
程茹老得走不动时,都不会。
现在游玩月亮湖,是最好的季节。
沿着湖岸,一排排的游船,已经走了大半。
玉鸾一眼便瞧见一声湖蓝色长袍的蒲从简。
这个颜色,前几日林浥尘穿过,不得不说,一般人不能和那厮拿来比,逊色太多。
忽视掉差异,玉鸾的娇羞人设再次回来。
牵住程茹的袖子,款款而行。
蒲夫人的宝蓝色和程茹的绯红,两人站在一起,再次构成一幅美人图。
简单寒暄之后,玉鸾将香囊偷偷塞给他,故意道,“是我这几日做的,也不知你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就扔了吧。”
蒲从简受宠若惊,连声道,“喜欢,喜欢,你的心意,怎会不喜欢?”
玉鸾轻点头,笑了。
很好哄,有把握拿捏住。
蒲家订的是一艘可以坐下十几个人左右的中型船,等到船主开船,玉鸾已经收获到五次,蒲从简投来的炙烈目光。
她知道,她就差一个契机。
手掌轻置于双腿,感受到护膝传达到的股股热气,尽管双腿都已流汗,玉鸾并不后悔。
有汗珠已经滴下来,流进罗袜,她也只敢让脚趾头在里面动一动。
蒲从简见她这般拘束,问,“很热吗?要不去船头站一会,有风吹。”
玉鸾不敢动,也不敢点头,因为,她怕自己失了仪态。
蒲夫人笑笑,“去吧,不用陪我们长辈,小心些,船头有水,会滑倒。”
玉鸾觉得时机还不到,她莞尔,“蒲夫人和我娘亲一见如故,我也想听听,长辈们在说什么。除非···”故意扬眉浅笑,“想要支开我们。”
她特意用了‘我们’,她特意留下半截话。
是为了等会的离开,做铺垫。
“瞧瞧,牙尖嘴利的,从简,玉鸾是不是很会说话?”
“是···是,娘亲所言极是。”蒲从简这次,大大方方地看她。
玉鸾故作羞涩,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嘴。
蒲家是官,玉家是商,在宽和的启顺朝,除了官场上的阶级门第之外,官商联合,并不算禁忌。
一辈为官,不代表子子孙孙都能当官;一辈为商,不代表家族成员永远不会入仕。
谁能料定未来?
所以,官商之间,倒还能起到互相提携的作用。
皇家不禁,民间自然活络。
船行一半,玉鸾已经将沿路景色全都看遍,细长的杨柳依依下,长满各式各样的灌木和杂草,宽阔无波的湖面上,偶尔有野鸭有过,远处的对岸,是一片沼泽地,依稀见到几只白鹤和天鹅飞过。
看到天鹅,她骤然想到书里曾经提过,玉鸾曾经专门买了个帕子送给林浥尘,上面绣的便是癞蛤蟆和天鹅。
这种本是朋友间戏谑调笑的帕子,她竟然鬼迷心窍地送了,当时还恶狠狠地说过,你我之间,就同这帕子,你肖想我,记得下辈子投个不坎坷的好人家。官、商都无所谓,只要你出人头地。
林浥尘当时怅然失望中带着忧伤的神情,让玉鸾丝毫没感到一点愧疚,她甚至,还到盛明秀跟前炫耀:林丞相之子,也并非光风霁月,不过尔尔。
······
回想起来,玉鸾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脑袋抽筋,不听使唤。
这种伤人的话,怎么是从自己这张嘴里蹦出来的呢?
现在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在林浥尘面前去说。
不,也不敢在任何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男人面前去说,太失修养。
······
“玉鸾妹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船主送了我们菱角,妹妹要吃吗?我给妹妹剥。”
蒲从简温柔至极,眉眼含情,这种时候,玉鸾知道不能矜持,不然反应不够热烈,对方以为对她印象不好。
“好啊,我正寻思着怎么没点好玩的尝尝呢,还是从简哥哥想的周到。”
玉鸾故意伸出手,哀叹一声,“可惜我指甲染了蔻丹,剥不了。”
“哪用得上你,等着,我马上好。”
既能舒舒服服地被对方伺候,还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做事,玉鸾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聪慧。
望见他的笑魇,就像六月的风,让她身心愉悦酣畅。
可以驾驭别人的感觉,真是太美好。
她更确定,尽管蒲从简不是最佳选择,却最适合她。
湖到中央,因为有处人工岛,岛上不仅有凉亭和花草,还有一条连接外面的桥,穿过桥,便能迅速回到京城。
玉鸾觉得:此地落水,最为适合。
吃完蒲从简拨开的菱角,玉鸾指着前面,抑制不住的惊喜,“看,有岛,还有桥,肯定很好玩。”
提起裙摆,便往船头走。
程茹有些愠恼玉鸾此刻的仪态,蒲夫人放下茶盏,一脸宽容,“还是孩子,且随他们去,又没外人。”
程茹讪讪笑,眼神却仅仅跟着玉鸾。
秋霜走到玉鸾身后,望着小姐站立的地方,顿时提起十分担心。
船头木板上有水渍,小姐的鞋底又软,一不小心,便会摔倒。
那个时候,夫人肯定会怪罪下人照顾不周。
还没等她多想,忽然一阵风吹来,卷起一层浪花,小姐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瞬间,掉下船去。
秋霜闪念之间,纵身跃下。
程茹此刻也顾不上礼仪,迅速跑去船头蹲下,望着女儿起起伏伏的脑袋,惊慌哭泣。
蒲从简正欲跳下,被蒲夫人伸出的手拽回来,同时摇头。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在水里,势必会不妥。
到时,如果想反悔,都没有退路。
玉鸾其实会水,她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是能在万一情况下,自救成功的。
秋霜瞬间入水,纯粹是职责本能,更何况,她的水性,比玉鸾更佳。
不到一会,秋霜已经抓住玉鸾的腰,其他人七手八脚,总算将她拉起,秋霜也顺势攀住船沿,爬了上来。
而至始至终,蒲家母子,都在不远处站着,动也没动。
玉鸾明白:两家的联姻,成不了。
紧急时刻,能够看出人心,她不后悔这次误打误撞的失败。
顾不上多解释,程茹让船夫将船最快开到岛上,那里,现在没多少人,她可以让女儿先在凉亭那晒晒太阳,她让沈妈妈赶紧去马车里拿披风来,裹住女儿再回府。
这样一来,该保住的名声都保住了。
到了岛上,无需多说,蒲家人自然没上岛,转头驶离。
沈妈妈肥硕的身材,跑动时却健步如飞,她带着两个丫鬟去马车找衣裳,程茹扶着玉鸾,另一个婆子扶着秋霜,便往凉亭那去。
程茹指挥下人将凉亭团团围住,同时给她裙子用力挤水。
母女两人都没说话,好像很有默契地,在心里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