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起》小兔菲菲

7、枪声

　　第七章：枪声
　　时星熠下意识地顺着夏焱所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中的是正在建设中的暮光大厦，二十几层的庞然大物立于市中心，虽然只是浇筑了水泥框架，近距离看依旧给人一种巍然挺立的压迫感。
　　“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夏焱叮嘱一番后，身手敏捷地翻过了小区的围栏，向着不远处的暮光大厦跑去。
　　“阿焱，小心一些。”时星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夏焱远去的背影，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长信小区3幢9楼的某个公寓里，林锐正窝在杂乱的房间里一边对着电脑屏幕打着游戏，一边口吐芬芳，丝毫没有察觉屋外的动静。直到被破门而入的警察按倒在桌子上，林锐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林锐试图想要反抗，却被死死的按在了桌上，电脑屏幕上也闪烁起了‘GAME OVER’的字样。
　　沈星寒伸手摘下了他头上戴着的耳机：“游戏结束了。”
　　林锐扭过头看着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挣扎道：“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
　　“什么人？”沈星寒思考了几秒，淡淡地说道：“警察。”
　　听到‘警察’两个字，林锐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做贼心虚地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嚷嚷了起来：“警察又怎么样！警察也不能什么随便抓人！我……我，我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没犯法？”沈星寒推了推眼镜，声调不抬地说道，“这话你还是留着和法官还有陪审员说吧，看看他们会不会相信。我们在你的汽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了残留的血迹，只要经过DNA的比对，一个杀人的罪名怕是跑不掉，杀人罪会判几年？五年？十年？还是无期？与其在这里白费力气地冲着我嚷嚷，倒不如把屁股洗洗干净，等着把牢底坐穿。”
　　他话音未落，林锐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们凭什么说我杀人？我杀什么人了？我没杀人！！！”
　　沈星寒笑了笑，低垂着眼睑冷冷地说道：“知道行车记录仪吗？你的车上也装了一台，你说会不会那么凑巧里面刚好拍到了你的杀人抛尸的经过？”
　　林锐愣了愣神，随即面色‘刷’的一下惨白了起来，顿时老实不少，如进了曹营的徐庶，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不管沈星寒再说些什么，愣是一声不吭。
　　一旁的警察见状，看了沈星寒一眼，无声的询问接下来该怎么。
　　沈星寒开口道：“封锁现场，把人带回去，顺便通知他的家人。”
　　负责押解的警员正准备将林锐压上警车，只见夏焱迎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沈星寒在哪儿？”
　　“沈队？！”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警员先是一愣，随后回头看了一眼九楼的位置：“在楼上，还没下来。”
　　夏焱喘了口气：“知道了，你们先把人带回去。”
　　夏焱乘坐着狭小的电梯一路来到九楼，刚踏出电梯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走廊里不知道在盘算一些什么的沈星寒。
　　听见脚步声的靠近，沈星寒回过神，看了一眼缓缓走来的夏焱，用一种极缓慢的语速说道：“……你想说些什么？”
　　夏焱和他对视了一眼，直言道：“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林锐并不是凶手。”
　　沈星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夏警官，你是想要干预我查案吗？”
　　夏焱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背过身，看着警戒线后杂乱无章的房间，随口说道：“看着你现在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沈星寒：“嗯？”
　　“虽然这么说很自恋，但不得不说，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过去的我。”夏焱穿过警戒线，随手拨弄起放在鞋架上的小摆设，“不说一模一样，八九分还是有的。”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只有寥寥几面之缘，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
　　夏焱瞥了一眼沈星寒的背影，接着说道：“像我可以，但千万别活成我一样，会过得很辛苦。”
　　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这句话，他深有体会，沈星寒看起来太过完美，几乎走在了同龄人中的最前端，这样一个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看起来十分强大，往往崩溃的脆弱却在一瞬之间。
　　“这话听着，确实十分自恋。”沈星寒笑了笑：“警队里优秀的警察可不止你一个，别太高估了自己。”
　　“挺好的。”夏焱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经常见到一个和自己挺像的人在面前晃哒，其实还挺讨厌的。”
　　闻言，沈星寒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夏警官也知道自己很招人讨厌吗？”
　　“别误会，我可没说自己。磁铁同性相持异性相吸的原理听过吗？”夏焱晃了晃手中的摆件，双手微微用力，将它掰成了两段，“道理其实是一样的，两个太过相似的人碰上，怎么可能会看彼此顺眼呢？”
　　沈星寒一顿，这话说得倒是一点也没错。
　　夏焱从掰断的摆件里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转身说道：“有发现了，林锐这小子不仅吸毒，还□□，少说也有五十克。”
　　沈星寒转过身，扫了一眼他的手：“你想说，林锐是磕嗨了，误杀了李楠？”
　　夏焱用‘你是傻瓜？’的目光看了一眼沈星寒，明明是一个十足的硬汉，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每当他用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什么人的时候，身上总会多出一些浑然天成的痞气，叫人见了，便是心里再生气，也气不起来了。
　　“发现尸体的地方你见过，很明显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李楠是死后被移尸到那里的。”夏焱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指腹轻扫过家具，积着厚厚一层灰，“你觉得这里像是第一案发现场吗？再好好审审那小子，他虽然不是凶手，但一定知道凶手是谁。”
　　沈星寒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我想，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夏焱望着沈星寒离开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小声抱怨道：“现在的后辈，可真没礼貌。”
　　目送沈星寒离开后，夏焱又陷入了沉思，李锋的消失，始终让他的内心隐隐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李锋没有在这里出现，又会去哪里呢？
　　而就在此时，城市另一端的上空，响起了一声枪响，打破了周围居民楼的平静，破碎的玻璃染着鲜血散落一地。
　　沈星寒回到市局，刚停好车，先一步押送林锐回来的徐小刚冲了过来，说道：“津湖派出所刚刚接到一起报警，长乐巷附近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
　　“什么！”沈星寒瞳孔一缩：“现场有人受伤吗？”
　　徐小刚摇了摇头：“这事，怪就怪在这里。接到报案后，距离辖区民警赶过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现场除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和一滩血迹，就再也没有别的发现了。”
　　沈星寒一皱眉：“现场监控呢？”
　　徐小刚头疼地挠了挠头：“长乐巷那一片是市里出了名的棚户区，里面小巷林立四通八达地形十分复杂，监控的覆盖翻有限，只有通往几条大路的口子才有摄像头……还有另一件事，在发生枪击事件前不久，有附近的居民见到过一个疑似李锋的男人在长乐巷周围出现过。”
　　沈星寒眉心的纹路又深了几分：“你带着几个人去一趟津湖派出所，让那边的人配合一下，务必在李锋再次行动前把人找到。”
　　徐小刚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二话不说回头准备去队里着急人手，刚走两步便被秦局给拦了下来。
　　沈星寒抬起头看见缓步走来的秦昊：“秦局？！您怎么下来了？”
　　秦昊撸了撸袖子，抬手便冲着沈星寒的脑门来了一个瓜崩：“我怎么下来了？我要是再不下来，这临城还不得被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给掀个抵掉？一个一个，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津湖那边我已经让夏焱过去了。”
　　听见夏焱的名字，沈星寒心中一紧，急忙说道：“秦局，这个案子刑警队可以处理，没必要麻烦‘外人’。”
　　秦浩叹了口气，不住地揉了揉眉心：“小沈，我知道你的能力出众，可就算再出众，也是一个人，怎么有精力能两头跑？你想将眼下的事处理好，至于津湖那边……有夏焱在呢！你要是不放心，再派几个人过去帮忙也行。”
　　秦浩的话说到了这份上，即便沈星寒心中百般不乐意让夏焱插手津湖的事，也只得压在心底隐忍不发。
　　此时，整个津湖派出所已经炸了窝，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和平年代，居然会发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枪行凶的恶性事件！又不是拍警匪片，哪儿来的那么多穷凶极恶之徒？
　　津湖派出所的所长王向阳已经年过五旬，身体微微发福，平日里瞧着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和庙里供奉着的弥勒佛没啥两样，可一旦动起怒来便是一位活阎王，谁见了，都想原地退避三舍。
　　如今，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如何能忍得住。他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再过三年便能安全上垒领退休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无疑是在让他提前‘退休’回家卖红薯，自己吃自己，能不着急上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