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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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通知书那天，她找到我，捏着面包和牛奶的钱想要给我。
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我邀请她第二天出来爬山。
这是第一步。
走入她的生活。
我看得出来她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单独出去不太妥当。于是我跟她说她可以邀请她朋友。
她不是很守时，迟到了一会。
我询问那两个朋友苏絮喜欢什么，喜欢吃什么。
她们也不清楚，苏絮很少直白告诉别人自己喜欢的事情。
下山的时候，我想要她记住我，想要我成为她心中的特殊。
于是我对她说。
“你还欠我一个圣诞快乐。”
她没有手机，除了在学校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到她。
也害怕过于主动，唐突让她厌恶。
我犹记得开学一段时间，外班有几个男生等着她放学。
她那时候的同桌是个男生，从教室进来的时候问她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跟她说有几个男生在等她。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让她同桌等她一起出教室门。
同桌走在前面，她一拉书包拉链套在身上，两三步跟上同桌，拉着同桌书包将她挡在身后。
自此之后，再也没见过那几个男生。
后来跟她说起这件事，她告诉我那几个男生是小学不同班的同学，当时在一个班，其中有个男生说喜欢她，其他人跟着起哄。经常约她出去玩。她拒绝过，依旧没用。于是她把男同桌挡在前面，让他们误会。
开学的时候，我跟她说开学快乐。
不止想要她记住我。
也是因为只有在学校才能见到她。能见到她，我感觉快乐。
她小学的时候喜欢和朋友一起写故事接龙，喜欢听歌。
那消失的半年时光里，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除了写作业还是写作业。写完布置的作业并不会额外写题，会画素描和漫画。
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喜欢听歌和看剧。
每日的生活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有人和她说话，就会接几句。
植树节那天，她忘记带吃的，一个人蹲在小竹林前画圈圈。
看起来有些窘迫又郁闷。
我递给她一盒饼干。
她道谢收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现在的她，似乎不太好意思收别人的东西和在别人面前吃东西。
我替她撕开包装在一旁看着她吃。她的模样可爱极了。
愚人节那天麻烦不断，甚至有人跑进班当面跟我表白。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对方说愚人节快乐。
我可不愿意“我有喜欢的人”有句话变成愚人节的假话。
于是我告诉她，我从不过愚人节。
那句话也不是假话。
有次体育课，我被班上后排几个同学围住，苏絮也坐在偏角落后排。
打趣了我几句总是和苏絮说话，是不是喜欢苏絮，她不好追。
我想起看到过这种情形。
“你们好学生不能早恋吧。”
我笑笑。
“不早恋。”
早恋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篮球比赛，我看到她曾经的男同桌跟她说了什么，她回了几句。
我心中不知名的滋味蔓延。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交流了，尽管曾经看起来关系很好。
甚至那时候有传言他们互相喜欢，流言传到班主任耳里，给他们换了座位。
恰巧这时有个同学受伤，班上会打篮球的同学很少，没有替补。
我不想就这样慢慢退出她的生活，让她淡忘，就像她曾经的那些朋友一样。
于是我跟她说，如果赢了就和我交往。
我补上受伤同学的位置。
平常经常一个跑步打篮球这些，不习惯与人一起。
我拼尽全力，第一次迫切想赢。
可惜还是输了。
我见她根本不等我想提前回教室。
她喜欢走没有人的地方。不想挤人群。
我将她圈在我和树之间，耍赖说想要她的安慰。
她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羞。
闪躲着灼灼目光，她猛地推开我落荒而逃。
那次之后，她刻意躲着我，老远看到我都要换个方向。
我懊恼自己办坏事，也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被她无视。
初二校运会，一千五死亡项目没人报。体育委员找上我。我当然拒绝。
他说：“苏絮说她特别佩服跑长跑的人。”
我脱口而出：“我报。”
我面如死灰地闭眼。
这他妈一听就是假话！
一千五开始有一会的时候，苏絮已经在排队准备三级跳远。再跑到靠近沙坑的时候，我看到她吃痛地在沙坑待了一会才不自然地走出来。
我跟负责人登记了一下放弃。
就朝她跑去。
我扶她在树荫处坐下。
“你脸上有东西。”
她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趁机掰正她的骨头。
她不受控制地“啊”了声，回过神来转了转自己的脚腕。
语气愉悦：“你好厉害！”
我悄悄勾了勾唇角：“还好吧。”
虽然事后被班主任简单批了一顿，但我不后悔。
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躲我，甚至遇到不会的题还会主动来问我。
周末，我们一起爬到了山顶。那一刻她就在我身边，我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之前成绩有所下滑，我提出给她补课，她有些犹豫，最后答应试试看。
她有时候很聪明，数学题一点就通。
遇到常识问题就很笨。
离开书本知识，她知道的就很少。
她有时候会因此失落，我安慰她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她。
她真的很可爱。特别是和她走近后，会发现她越来越可爱。
那些人觉得她高冷，是因为从来没有进过她的内心。
我教她弹《卡农变奏曲》，和她相约一起考一个好大学。
我们以为，那一天不会太久。
初中的第二个元旦节那天，她没有报节目。
我报了一首吉他弹唱，古巨基的《喜欢》。
“你的每个笑容都会，令我幸福的快爆炸。”
这次，她看着我。
目光相触，毫不闪躲。
她好像不太懂喜欢和爱。眼神迷茫又认真。
虽然我从未说过喜欢，但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她。
那个周末，我在山顶等她，她果然来了。
她的素描还是和小学一样的水平。非常神似。
我跟她说那个蹩脚的传闻。十二点在摩天轮亲吻。
她答应的那一刻，我惊觉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对我有着怎样的感情。
我早已慢慢渗透她的生活。
她再也逃不掉。
那是我第一次吻她，阳光有些热烈，我尽量装的淡定自然。
初中最后一个学期。
“你打算报哪个高中？”
“不知道。保二中冲一中。”
很多人问她，她都只说不知道。
我期待着我们初中毕业一起上同一所高中，一起冲刺同一所大学。最糟糕的情况，同一所城市也可以。
令我没想到的是，从来没将目光放在我身上的母亲突然找到我。
要带我回去，享受更好的教育资源。
“我的儿子不该只是这种水平。”她拿着我历年来的成绩单蹙眉。
每次考试稳拿全校前二十。在她的标准里，跟全校倒数二十名没什么区别。
我以为她已经将我放弃，不会管我怎么样。是我考虑不周。
“接下来我会努力的。我想继续呆在这里。母亲。”
低头不是难事，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离开。
“因为那个女孩？”
我不惊讶她为什么会知道苏絮的存在，只是受不了母亲的强势。
“不仅仅是，母亲当初为什么要送我离开曲家？”
母亲的眉头蹙得更深。似乎不耐我的“叛逆”。
“你要为了一个野孩子和妈妈顶嘴？”
“母亲！”我生气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请你不要这样说她。”
母亲眼眸瞬时燃起怒火。在她心里我已然成为了被坏女孩带坏的叛逆孩子。
“你以前从不会拒绝妈妈，不会跟妈妈顶嘴，这些年，你变坏了。”
我头痛扶额：“母亲，我只是就事论事，当初送我过来是因为什么母亲心里不清楚吗？母亲不为我的安全考虑吗？”
母亲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些。
“妈妈为你的将来考虑，况且那件事过去这么久了。”
对于母亲的毫无愧疚，我已经没有失望，只希望她能听一次我的意见：“母亲，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多，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将来不用继承曲家，这里的资源已经足够了。我可以答应母亲今年毕业拿到全校第一，如果拿不到，母亲再让我回去也不迟，到时候我会乖乖听话。”
“再怎么说，你也是曲家的孩子，妈妈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我会在这里停留三天，到时候带你一起离开。”
当初要送走曲家孩子的是她，现在强势要他回去的也是她。
目前为止，我纵然无奈母亲的不讲理。却从不怪她。
她和父亲赐予我生命，供我享受常人不能及的物质条件。
我没有资格怨恨什么。
母亲走后，我和苏絮一起走在清净的路上。
一辆车朝我们开来，直直撞向我。还好苏絮反应快，将我拉到一边。
我心惊不已。
记下车牌号让人去查。
又是他。
母亲最爱的儿子。
他跟着母亲来到这里，我的位置暴露了。
他依旧没有死心，这么多年，苏家舅舅有儿子不会认他，曲家更不会认他。他蓬勃的野心虎视眈眈地盯着曲伦，可曲伦已成为曲家继承人，根本无从下手。
现在，他又盯上了我。
母亲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被他刺伤躺在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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