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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踏云少年 ...

  •   午后的阳光颇为耀眼,藤原慧子伸开右手,放在眼前,阳光下,她的手泛出一种透明的红晕,偶尔几缕阳光透过指缝洒在她的脸上,留下班驳的碎影。
      下周一就要进行学期中段考了,午休时间努力啃书的人越来越多,读书社活动室里最近看书的社员也越来越多。
      藤原慧子吃过饭后,就自觉地来到了湖边。这里清静,她的社会还没有复习呢,得抓紧了。

      一踏进立海大附属高中的大门,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就感到一股颇为紧张的氛围,随处可见拿着书本用功的学生,随时可见嘴里不停念叨着单词的学生。
      马上要进行关东大赛了,冰帝打算在关东大赛前与立海大进行一场练习比赛。比赛的事是神监督与立海大的指导老师商定的。
      只是具体的练习比赛时间,还没有确定,监督们的意思是由两位部长自己沟通协调,今天,迹部就趁着午休时间来立海大走了一遭。
      至于忍足?完全是顺路,迹部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白色海芋,可真不华丽啊。

      忍足彬彬有礼地向路过的几个女生询问着藤原的去向。
      “嗯啊,问清楚了?”迹部挑了挑眉。
      “她可能在湖边。”忍足微笑,阳光下平光眼镜折射出明亮的光线,让他透出一股午后的闲适。
      “那走吧。”迹部转身向前。“本大爷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让你几近五年难忘。”

      少女双腿并拢微微有些□□,背部有些放松地靠着长椅的椅背,黑发滑落,搭在椅背之上,微风吹过,带起些微的涟漪。
      她轻侧着头,左手拿着书本,右手握着笔,不时地拿起笔在书本上标记着。
      已然留起的长发,久违的容颜,一如往昔地宁静,忍足有些怔然地望着少女,一班班电车驶过,一点点岁月流过,她还是一如昨日,一如每日傍晚搭乘电车时望见的那抹橘黄余辉,宁静而优美。

      “你确定要在这里看她看到上课?”迹部的眉很长,微一上挑,很有锐气。

      “嗯啊,临近考试了?”迹部的声音传入藤原慧子的耳中。“可真不够华丽的。”
      华丽?藤原慧子抬起头。
      眼前两位男生一个华贵傲然,一个优雅翩翩,说话的男生是那个冰帝的部长,藤原慧子对他的印象颇为深刻,一眼就认出了他。
      另一个是谁?藤原慧子觉得自己没见过,也是冰帝网球部的吗?
      “你们好。”她礼貌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解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临近考试才看书可真不华丽。”迹部撇撇嘴。
      她应该要提前就准备好吗?藤原慧子微微一笑,看来冰帝的这位部长是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对他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自我还是自信呢?呵呵,却也意外地好心,对初次见面的她还出言提醒。
      “谢谢。”她温和地向迹部说道,“这次的科目就剩社会了,并不匆忙。”
      这个女生?迹部的右手抚了抚眉间,意外的敏锐嘛,能心平气和听别人说话的女生不多。
      忍足的眼光不错,他放下右手,拍了拍忍足的肩。

      “立海大网球部是走这条路吗?”迹部指了指无名湖左边的那条路。
      原来是问路,藤原慧子微微一笑,“是啊。”
      “哦,谢谢。”迹部转身离去。
      他其实是认得路的。冰帝每年都会和立海大举行几场练习赛,他不可能不记得立海大网球部的路径,只是他觉得他继续站在那里不合适,还是需要一个华丽的退场啊,迹部回望着刚才伫足的湖边,颇为感叹。

      “这个送你。”忍足微弯下身,递上刚才藏着背后的一大束海芋花。
      一大片一大片的无暇在阳光下铺开,泛出点点银光。
      “是你?”藤原慧子抬首,望着面前的青年,深蓝色的发,金边的眼镜,容貌俊美,进退之间,流露出优雅,举手投足,难掩潇洒。
      有些象法国的葡萄酒,藤原慧子不自觉想到了这个奇怪的比喻。
      “谢谢您的花。”她伸手接过花束,礼貌地道谢。

      “您好,请问您是?”藤原慧子温和地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嗨,你好!我叫忍足侑士,冰帝私立高中三年C班7番。”原来她…真的没有注意过他,忍足虽然有些失落,却并不意外,很有风度的介绍自己。
      忍足?藤原慧子惊愣,下意识地说:“冰帝网球部的?”
      “正是。”男生很得体地说。
      原来他就是清子嘴里提起的忍足学长,的确有让女生迷恋的条件,藤原慧子思忖。

      “您好,忍足君,刚才失礼,请多包涵。不过忍足君,我们以前有见过面吧,嗯,这是我从您送的卡片中得出的结论,可是我回忆了很久,真的想不起来。”她站起身,九十度地鞠躬。“很抱歉。”

      “藤原桑,你不用介意。”忍足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想到有天还能在茫茫人海再次遇见你。”

      如果当天勇敢一点,他愿作踏云的少年……
      为她采来最纯洁的海芋花,忍足时常会有些惆怅。

      他的父亲是个医生,不,或者该称为医者,医生只是职业,而医者却是在求索医道,或在偏僻山镇,或在繁华都市,医者的心始终如一。
      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到陌生,幼时的忍足渐渐习惯这样的轮回,曾经熟悉的朋友不得不分别,泪水中信笺越来越少,最终再无联系。
      人生不过是一场擦肩而过,一段旅程曾有缘共同走过也很不错,少时的忍足颇为洒脱。他并不介怀每一次搬家后旧友会将他渐渐淡忘,他们应该交到了新朋友吧。
      也好,不会再为他的离去而伤感,少时的忍足每每确定失去一个友人的音信后,总是笑笑,把这位友人曾经的信笺与小信物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档案袋中密封,封面上标注上:XXXX年XX月XX日,XXXX,XX封,然后丢入他房间床下的储物箱,不再回眸。
      珍藏一份记忆,却不再翻看,岁月如流水般不徐不缓,忍足渐渐开始戴眼镜,没有度数,却莫名让他感到一股安定与违和。
      是的,转换多少地点,遇见多少路人,他伸手轻推眼镜,它还在。

      透过平光眼镜,初来乍到忍足打量着东京,林立的高楼,冷漠的面孔,急匆匆地脚步,这就是东京,完全不同于大阪。
      这一年,忍足十二岁,离开了熟悉的关西,跟随父亲来到了日本最繁华的国都——东京。

      拥挤不堪的东京电车站,川流不息的人群象一条河流匆匆却紧密有序地流淌着,不见湍急时的激荡,不见遇见岩石的欢快。
      大阪的电车站也是拥挤的,排队的人群松松散散,队伍拉了好长。人们三三两两地等候着电车,欢快的笑声不时传出,很多等车的人们手里拿着章鱼烧,一边吃着,一边笑闹着…已经来到东京一年多的忍足叹了口气,收回飘荡的思绪,踏上了东京的电车。

      车厢里的人很多,电车站的工作人员正使劲地把最后几个乘客往里塞,忍足往后退了又退,退到了车门与座位的死角,可饶是如此,他的脚还是被踩了一下。
      “抱歉。”一声很轻柔的女声,带着淡淡的关西韵尾。
      忍足抬起头,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黑色的短发,黑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歉意,瓷白的肌肤,手里抱着一大束白色的海芋花。
      女孩被推搪着向他这边又压了过来,终于站台上的最后一个人也被塞进,车门合上。
      “不好意思。”少女稳住身形,微侧过头低声地向忍足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女孩侧着头,轮廓在橘黄色的阳光下显出一种淡淡的雕塑感,瓷白的颈项下堆满瓷白的海芋花,十分地优美。
      “不用介意,蓝衣小姐。”忍足温和地说,嘴角微微向上。
      是她,忍足认出了蓝衣女孩是谁。那时,他在南区的道顿堀读书。每每放学后,忍足总会和堂弟谦也一起回家。穿过喧闹的地下街,听着潺潺的溪水,吃着章鱼烧,忍足带着好动的小子搭乘地铁,去梅田的电车站转车。
      每每在梅田的车站,他总能看到一个短发的小女孩,在那里安静地等着电车,周围的喧嚣与欢笑,离她很近,又似乎离她很远。一个不象小学生的小学生,那时的小学生忍足如是评价。
      几年的小学读下来,奇怪的小女孩成为他在道顿堀的记忆中颇为深刻的人物。
      没想到,他又见到了她,不是在梅田,不是在大阪,是在东京。

      她不再是印象中的制服小女孩,一身蓝裙,倒隐隐显出一些少女的青涩与窈窕。离近才发现,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地清澈,就象大阪城中那潺潺的小溪。一如往日的安静,即使身边拥挤得象沙丁鱼酱,即使身旁有只想袭击她的咸猪手?
      忍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伸手把挎在肩上的网球袋拿在手中,向女孩身后一挡。

      “谢谢。”下车前的女孩轻声对他说道。
      她的笑容很美,无声无息地绽放,就象她的人,望着道谢的女孩,忍足悠然地想道。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微微躬了躬身,算是回礼。
      随着车门的再度合拢,纤细的身形消失不见。或许不会再有机会遇见了吧,电车上的忍足如是想。

      时光渐渐地向前,忍足渐渐惊讶地发现似乎每周他总能遇见蓝衣女孩两次,周末傍晚的时分,固定的站台,固定的电车,固定的车厢,永远的蓝衣。
      有时车厢内的人很多,女孩被拥挤的人群挤得眉头颇为无奈地皱起,可神情依旧是安静,不见一丝地急躁与恼怒。
      有时车厢内的乘客寥寥,女孩就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翻看着书籍,十分地专注,一任橘黄色的夕阳染红她的侧影。
      渐渐地,不知何时,忍足突然发现他喜欢看女孩优雅的侧影,窈窕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凝视似乎已成了他的习惯,等他发觉时为时已晚。

      忍足很想和她说话,可是总是忘记开口。默默地凝望着她的侧影,静静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直到车门合起,忍足才想起他又忘记了开口。
      下次一定要和她说话,问她还好吗?问她叫什么名字,每每少年的忍足如是告诫自己,而每每他都没有做到。

      一月、两月、三月,忍足知道了女孩看的是围棋棋谱,一年、两年、三年,忍足知道了女孩是在那个固定的站台转乘新干线回大阪。
      高一的下学期,忍足有一周没有在那班固定的电车固定的车厢看到蓝衣少女了。
      一周、两周、三周,他找遍了这一班电车上的所有车厢,一月、两月、三月,他寻遍了每一班在这站停靠的电车……
      她真的消失了,不会再出现。忍足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当初他勇敢一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忍足每每搭乘电车,总会不自觉地这样问自己。
      如果再次遇见她,他一定要问一句:“你还好吗?蓝衣少女。”,也一定会大方地走上前介绍自己:“嗨,你好!我叫忍足侑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踏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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