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之主》惜泽

73、第 73 章

　　就当穆清茜跳入冰泉之际奋垣打出一道光影想把穆清茜捞回来却不曾想被什么东西阻拦，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跳下去随即向下追去。

　　穆清茜的身体已经不被自己控制，山泉深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有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眼泪刷刷地流下，融进这无边的泉水里，身体越来越沉，降速越来越快，她睁着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

　　沉入水底多久她不清楚只觉得好久好久，甚至都觉得应该穿透玄狐山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漆黑的水底有金色的光时隐时现，那是龙脉么？穆清茜就在以为是龙脉的影响时身体竟然穿过金色的经脉----‘噗通，噗通……’有什么声音在跳动，难道是神树的囊心，不，穆清茜身体不能动大脑却很清明，这里绝对不是神树的囊心，那是什么？

　　就在龙脉最里面这里仿佛是人体血液的输送地，鲜红的液体似乎还带着温度那声音就从这里传出来的。

　　‘孩子，你来啦！’有个声音涌进穆清茜的大脑，‘你是谁？’她问。

　　‘我是你的太、太、太……嗨！我也不知道多少辈的姑姥姥了，你是金凤族的外孙？’

　　‘我，是的，您是外祖家的长辈？’穆清茜长这么大都没有去过凤族，父亲及秋姨都以祖父身体为由说母亲在凤族尽孝，只有她心里明白都是骗她的，她就连外祖父都没见过何况是凤族更高的长辈。

　　‘您是怎么知道的。’穆清茜不明白在地底下这么深的距离怎么会知道她身上有凤族的血脉？

　　‘唉！’那声音叹了口气，‘那个傻孩子，凤族家的女孩子都这么傻……’

　　穆清茜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肯定不是自己，难道是母亲？这位姑姥姥也是凤族家的郡主？

　　一条血红的经络弹起精准的钻入穆清茜的眉心，‘回去吧！’随着那个声音落地穆清茜被弹出龙脉，像一枚箭矢射向水面正遇到前来寻找的奋垣，两人从新回到山洞。

　　“怎么回事？”奋垣问道，真把他急坏了，这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如何向主上交代？

　　“我也不知道，”穆清茜摸了摸眉心那颗珠子还在奋垣却喊道：“别动。”他凑上来仔细看了看龙涎珠上竟然有了暗纹成血红色，这是什么难道是魔气奋垣用神识探去，‘轰’眼前一黑身体被弹出数丈，威力如此之大？

　　虽没探出是什么可以确定不是魔气奋垣微微放下提起的心，“遇到什么了？”他好奇是什么赋予小姑娘这么大的神力，对不是灵力那么简单，这股力量天衣无缝的融合了龙涎珠，那是神力。

　　放眼五洲无人可及。

　　“她说是我的太姑姥姥……”

　　奋垣半晌无言，心中百般种猜测，传言，千年之前到底是什么年代古书上都记载不明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凤族的小郡主心仪于单家一名小公子，两人郎才女貌琴瑟和鸣，虽然身份不太相配可凤族心疼女儿还是同意了，可成婚那日小公子无辜暴病身亡，君主抱喜帖而嫁当日投入玄狐山涧……

　　难道就是那位？阴差阳错触及龙脉千年融合神识居然大成？

　　不管是谁穆清茜应该是因祸得福了，奋垣也没明说只道：“没事就好。”两个人说话间单钦动了，鬼厉在此朝他们扑来毕升剑当头斩杀穆清茜的蟒鞭也不示弱，‘啪！’蟒鞭打在一个鬼厉身上冒出一股青烟，这是？穆清茜愣了一下又有鬼厉扑上来蟒鞭再一次发着耀眼的白光迎上‘啪’青烟四起奋垣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如今这小姑娘可不能同日而语了，蟒鞭直接将鬼厉打的魂飞魄散，也好对于它们来说世世代代被困在这里也算是种解脱。

　　黑雾渐渐散去奋垣发现单钦不见了：“不好，他跑了！”

　　玄狐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穆康将自己的血印罩在神树上，囊心正在恢复不日就能发出新的枝丫，单林对穆康千恩王谢听到奋垣说主谋是单钦的时候还是惊到了，记忆中那位叔叔和蔼可亲，为何会……

　　这世上最难预测的就是人心了。

　　单钦与黑雾同时消失不知道还会去何处作乱穆康发出龙涎令，十二支严密防控，各自查验，莫让魔物钻了空子。

　　金蝶一闪面前出现的几行字差点让穆康昏厥过去，他千防万防就是没想到金凤族能出事。

　　当初他与鸾宁前去北寒之地封印魔气的时候穆清茜才三岁，不得已骗她说外祖身体抱恙留鸾宁在身边尽孝，就算是这次从昏迷中回来已然如此对女儿说，实际上鸾宁压根没有回金凤族而怕老族长担心此事也未告知，但是当初在北寒之地的这些人都心知肚明，鸾宁早就死了。

　　信是金凤族老族长亲手所书，意思是自己年迈时日不多，最挂念从未见过的外孙女穆清茜，想让外孙女回凤族一趟，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一句宁儿留在凤族已久对糯儿更是日夜思念怎奈我这把老骨头不日既要归西……

　　宁儿？穆康不相信这是口误，鸾宁是老族长独女，老头不可能连自己的女儿都分不清也许，也许是族中人为了宽慰老人找人假扮也未可知。

　　最好是虚惊一场，穆康想，“主上是出什么事了么？”奋垣问道，穆康缓了缓心绪将信给奋垣看，奋垣狐疑的看向穆康，穆康摇头说道：“茜儿，你外祖对你甚是想念，为父带你走趟金凤族。”不管是怎么回事必须去看看。

　　奋垣抱拳：“主上，奋垣愿意跟随主上前往。”他也觉得事情蹊跷万一……

　　“好！”穆康点头，穆清茜当然很高兴，从未去过外祖家，那里是母亲从小生活的地方。

　　金凤族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它在西北大漠的中心，这里周边千里均是荒山沙砾了无人烟，沙漠中心很突兀地有座高山，山高入九霄，山下气候恶略常年白雪，只有山巅四季如春那里是金凤族的地盘。

　　老族长躺在铺满翎羽的木榻上满脸倦意，身旁是两个儿子：鸾馗、鸾庚，女儿鸾宁，老族长朝外面看了看，浑浊的眼神种充满了期盼：“爹，茜儿会来的您就放心吧！”

　　老族长默默收回目光看向女儿道：“都怪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拖累你……”“爹，你老说的什么话？”鸾宁打断道，“自古孝为先，侍奉您是女儿的本分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唉！”老人又是一声叹息，里面包含了许多的无奈对自己即将归去，对儿女的牵挂，对金凤一族未来的担忧……“馗儿，”他伸出干瘪的手，“儿子在！”鸾馗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这凤族就，就交给你了！”鸾馗点头：“是，父亲。”“你，你要护族人平安！”老人喘着气抬起胳膊像当年儿子小时候一样摸上他的头：“馗儿，我……”

　　屋外金光乍现鸾馗道：“爹，他们来了！”

　　“岳父！”穆康疾步上前跪在塌前，老族长挣扎着起身：“使不得，使不得，宁儿，快扶主上起来！”

　　这句宁儿让进屋的三个人惊呆了，鸾宁多年未见夫君双眼赤红：“主君~~~你，你瘦了！”

　　穆康整个人石化在当地了，这就是鸾宁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多年的夫妻他还能认错么？可夫人明明……

　　穆清茜就算是知道母亲已经……她幼小的心灵还是期盼母亲真的在凤族，看到活生生的鸾宁压抑多年的情感顿时爆发：“娘~~~”猛地扑到母亲怀里。

　　“糯儿，我的糯儿长这么大了。”鸾宁抱着穆清茜左看右看，“我的孩子~~”这屋内顿时哭声一片，老族长见到主上及外孙女精神好了很多，招呼道：“快，让外祖看看茜儿！”

　　穆清茜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祖，老人欢喜的拉着穆清茜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打从孩子进屋视线就没离开过外孙女：“茜儿跟宁儿小时候长得一样，”说着摸了摸穆清茜的头发：“好像比你娘当年还要高些，都像个大姑娘了。”

　　穆康傻愣愣的应对着夫人小声的嘘寒问暖，面对这个夫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敌人，可打可杀，这？他把目光投向奋垣，一直默默冷眼旁观的奋垣摇摇头，意思是他没看出什么，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天下有死而复生之术？

　　一家人团聚不管穆康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其乐融融，穆清茜更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直怪自己母亲活得好好的干嘛总咒她死？这么多年没见母亲这回再也不想离开母亲身边了。

　　穆康可以说是哑巴吃黄连，当初怕女儿年幼经受不起丧母的打击骗她说鸾宁在凤族，如今乱娘真的出现在凤族，怎么跟女儿解释，说这个不是你母亲，你母亲早就死了？

　　他实在说不出口，另外岳丈一家都认为这个鸾宁是真的，他们也不知道鸾宁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如今老族长病重眼看着就要撒手西去让他怎么开这个口。

　　这还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有口难言。老族长见到女婿跟心心念的外孙女心情大好居然能下床走路了，非要亲自拿个宝贝给外孙女当见面，鸾宁跟穆清茜左右搀扶，“走，跟外祖去看看。”

　　鸾馗忙跟上：“父亲让人拿了软榻抬着您去吧！”

　　“不用，”老族长精神状态非常好，他摆手道：“谁也别跟着，宁儿、茜儿跟着就行了，主上好不容易来的，你们好生招待。”

　　鸾馗无奈也知道父亲时日不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于是对穆康道：“主上，我们前厅用茶！”

　　老人跟鸾宁都走了穆康装作无意间问道：“大哥，宁儿回来好些日子了吧！”

　　鸾馗略带歉意道：“是啊，小妹都回来一年多了，我老早就劝她回去，毕竟孩子那么小，主上身边也得有个人照应，可，”鸾馗憨憨的笑笑：“你也知道宁儿那脾气，从小就说一不二，我们……”鸾馗觉得人家妹夫不高兴也是应当的，谁家闺女为了伺候老爹撇下自己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这也说不过去啊，那个男人还是龙涎族的主君。

　　一年多？鸾馗接下来说什么穆康都没听进去反复琢磨一年多，也就是并不是七年前鸾宁祭出元神当日，这其中难道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术让鸾宁的元神死而复生了？

　　单钦为了自己能长生不惜与魔气共谋难道？不，穆康马上否定这个猜测，鸾宁身上一点魔气都没有而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他的夫人没错，到底鸾宁自己知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已经死了？

　　这个到底是从哪来的？

　　“无碍，无碍！”穆康应付道，“这些日子我带着茜儿巡游十二支宁儿正好陪陪老人，应该的！”

　　“那就好！”鸾馗见主上丝毫没有怪罪小妹的意思心中的不安总算是落地了忙招呼兄弟鸾庚安排酒席，穆康顺水推舟道：“大哥、二哥去忙吧，多年没来过金凤山了我随便逛逛。”

　　“那好，我去去就来！”鸾家兄弟走了穆康带着奋垣走出很远才说道：“少君怎么看？”

　　奋垣：“主上，这位真的是娘娘没错吧？”

　　穆康：“我觉得是，不像被人假冒的。”

　　“刚刚娘娘从我面前经过我悄悄用神识探了一下也不像是傀尸之类的，”奋垣说：“难道娘娘真的死而复生了？”

　　穆康摇摇头，虽然也这么想过但是他觉得不太可能，就算鸾宁死而复生，她那么惦记孩子应该马上回昆仑山看望女儿怎么会独自回到金凤山，而且回来一年多都没说捎个信这说不通。

　　一个母亲在离世时最惦记的就是孩子难道不是么？

　　“会不会娘娘在经历复生期间忘记了什么，最近才想起来有您和小公主的存在。”奋垣又提出设想，毕竟娘娘走了七年，这个鸾宁才回来一年多，这其中有好几年的时间差。

　　这可能是最附和逻辑的猜测了。

　　穆清茜扶着外祖父慢慢走出前厅，“祖父，我们去哪？”老族长停住脚步喘了口气望着远处的群山道：“你看，这里就是你娘小时候疯跑的地方，那边，那边山上有一大片凤楠花，你娘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最喜欢在凤楠花林里撒野，听你娘说茜儿跟着主上巡查十二支了，真是了不起啊！”

　　“哪有啊，”穆清茜撒娇道：“还不是母亲生的好！”

　　“爹，茜儿可比我那时强多了。”鸾宁好像也被勾起了回忆：“那时候啊以为天下就金凤山这么大，我就是金凤山的主子，想怎么样就怎样，直到遇到你爹，才知道这天下之大……嗨！”

　　老族长捋着胡子呵呵笑道：“都是我跟你娘把你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看看茜儿从小就直到帮主上分担，多好的孩子。”

　　穆清茜被外祖和娘亲夸的有点脸红忙娇羞道：“我哪有那么好，龙涎一族生来就应该肩负天下，那是应该的。”

　　不知为何鸾宁听到那句应该的神情有些微妙，忙道：“爹，你要给茜儿什么？”

　　“奥，呵呵~”老族长笑道：“你猜猜？”

　　“我哪才得到啊！”鸾宁也呵呵笑道，“您老可别太小气，这可是您唯一的外孙女！”

　　“是，是，小祖宗，我不敢！”老族长就像当年那个女儿奴一样还是装出很怕鸾宁的样子惹得母女俩畅怀大笑，笑声惊动了林中的鸟儿，鸟儿们叽叽喳喳围着山间盘旋，远处的穆康看着这一切心中感叹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啊！

　　穆康从未想过夫人能从新回到他身边，当年亲眼目睹两位亲人离世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至今还历历在目，自打他接管龙涎族阅书无数从未有能让消散的神识重聚之法，但是他又宁愿相信世上有这种神秘的力量，矛盾在脑海中不断剧烈冲突，再回首祖孙三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