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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出什么事了么?”庄锦然问道,月苗还没回话阿牛呼啦啦推门进来:“主子,你们出去怎不带我,这万一有什么闪失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穆清茜微微摆手:“你跟六叔久别重逢,天一亮又要各奔东西,肯定有很多话说,再说了,这么多弟兄,程将军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

      话音未落,呼啦啦门又被推开,人未看到就听简书那大嗓门喊道:“少爷,少爷,你是要急死我们几个,不声不响去哪了?”

      穆清茜瞅瞅庄锦然,摊摊手转身进内室换衣服,把这烂摊子留给世子爷收拾,进得屋内,月苗悄悄说:“主子,我刚才去厨房又看到一只敖鹰,那个头都比我跟月苗合起来身形都大,主子你说这么凶残的东西人家是咋让它听话的?”

      “奥?”穆清茜随口答道:“有些东西看缘分,也不一定非得训练。”

      这边主仆说着话,就听门外有人报说六叔有请,有要事相商。

      这个时间?穆清茜瞧着外面的天色皱皱眉,刚刚换上舒适点的衣服想歇会儿,看来是歇不成了,重又换了正装。

      前院灯火通明,六叔围着前厅打转,不时往外面瞧瞧,没看到人影叹口气又接着转,心里头像猫抓一样,坐立不安。

      “六叔这是怎么了?”穆清茜等人进屋没等她说话阿牛抢先一步,“六叔,是不是东家出什么事了?”

      六叔摆摆手让下人将门关好:“贵人,”他深施一礼,“对不住了,老奴接到东家命令,让我们连夜启程,您看,”说着将一张黑色的纸条递给穆清茜。

      这是特殊材料的纸,专门用于通信,材料极为稀有,不畏雪雨雷电及各种恶略天气,是长途送信最好的材料,皇家都舍不得用,可见这单家财大气粗。

      短短几行字:
      告于贵人:圣陵动,怨灵归,玄河枯,灾星现,即刻撤离!

      “这是什么意思?”庄锦然凑上前来问道,他望着穆清茜突然想到那条河,“那条河叫玄河?”

      这么凑巧么?不对,刚才离开的时候明明看到玄河水汹涌,怎能干枯,再说了这单东家怎会如此神通?

      六叔看出贵人疑惑随即说道:“老朽已经派人前往玄河,这个时间应该……”话音未落有人急匆匆跑进院子:“快,我有要事报告六叔。”

      六叔着人进来,那人进门就扑倒在地:“六,六叔,不好了……”

      穆清茜看那人满脸惊恐,说话都不利索:“六叔,玄河一夜之间枯了!”

      六叔退后几步,哐当跌坐在椅子上,手臂微颤,嘴角抽动:“快,快,着人收拾东西即刻启程。”

      穆清茜用眼神压住了继续纠缠的阿牛,让他通知程将军马上启程,转身回到后院吩咐献金卫:“你去通知一下协娘。”说完又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们走吧。”

      好在原本一早她们就打算启程,六叔为她们准备的粮草早已收拾妥当只待一声令下,草率的告个别六叔带着谢家庄一众老小往南走,穆清茜等人继续西行,休整了一日兵士们果然精神饱满,行军速度大增。

      “世子,”穆清茜坐在牛牛背上与庄锦然并行,她一路走来总觉得心有愧疚:“你说那玄河是不是因为我……”

      “夫人莫要自责,这是天意,你也是为了救那些无辜百姓,”庄锦然看着前方那些兵士:“就算有什么不对的,触犯什么神灵,也是值得的,那些兵士也许是死于战乱,也许是被主君利用,不管对错,他们致死都是忠心耿耿,为自己的君上战死沙场不管对错都是忠,就不应该死无葬身之地,魂神无处安放,成为怨灵。”

      穆清茜点点头,一个普普通通的兵士,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死得其所,只是……主将犯错就要白白牺牲士兵,最后还要背上叛军、乱军的罪名,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瞭安那些兵将。

      “这一仗怎么都无法避免了?”穆清茜低语,这句话无头无尾庄锦然却明了:“尽可能不打,都是我赢夏国的子民,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不能一致对外,却要自相残杀,可悲啊!”

      两个人小声交谈,忽听得简书老远的骂娘:“他娘的,这大冬天咋越走越热,咱是要过火焰山不成?”

      君书说道:“老简,莫不是咱一觉醒来回了南疆,啊?”

      “哎呀,不成,不成,这身上都出汗了,快给我点水喝。”

      穆清茜只想着瞭安这仗怎么大,没察觉天气变化,闻言才觉得不对劲,仰头望向天空,这日头?

      庄锦然也将厚重的大氅换下来,接过长旺递上来的水壶说:“夫人润润嗓子,这天也太古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夏天来了。”

      “嗯。”穆清茜心中的警钟再一次敲响,不对,太多的不可思议,先是大雨、大雪、地动山摇,再就是这火辣辣的冬季……

      阿牛策马而来,马蹄卷起烟灰般的尘土:“主子,从地图看前方五十里有河,天气炎热程将军想加快脚程,夜幕十分赶至河滩,也好让战马饮水休憩。”

      “好!”穆清茜点头,这些战马也确实该休整,两日一夜未曾停歇,阿牛的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马鞍下的毛发都一绺一绺黏在一起。

      日头总算是西斜,即将没入天地,将士们松了口气,抖了抖身上的盔甲,湿哒哒糊在身上甚是难受,身/下的战马好似也知道即将得遇水源,甩开四蹄喷着响鼻奋力向前。

      程烈拉了拉战马,回首看向靖书:“老靖,一会儿好好洗个澡松快松快,这身上太难受了,我看明日这样就能换夏装了。”

      “嗯,”靖书抹了把汗点头,“这天气太古怪了,要不是行军我都想赤膊上阵了。”

      “哈哈哈~~~”程烈哈哈大笑,“无事,无事,我准你赤膊上阵。”

      “不是老程你咋这么坏呢?”靖书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庄锦然:“我们少爷在此能容我造次?”

      “报……”

      探子拉着长音疾奔而来,来到近前拉起缰绳,战马稀溜溜翘起前蹄,“报,程将军,不好了,前面的河水干了。”

      “什么?”程烈声调提高八度,不太相信道:“你说什么?”

      “禀将军,河里没水,据说是一夜之间整条河都干涸了。”

      ????程烈略带茫然看着靖书,又望向手下这些将士,半晌说道:“老靖,你跑一趟,看看世子怎么说。”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靖书腹诽,掉转马头朝庄锦然驰来,这个情况还真是让人无语,这位世子爷可是真真见识到世事无常,这天地究竟是怎么了?

      穆清茜闻言沉思片刻:“让将士们就地休息,明日一早赶路。”

      靖书领命而去,穆清茜推开月苗递上来的软垫:“世子,我想去河边看看。”

      “好,爷陪你!”

      正是黄昏,无风,虽无烈日炙烤,这温度还是让人心口闷得慌,穆清茜让牛牛随便走走她与庄锦然慢慢往河边溜达。

      很快就要过年了,这个时节本应是荒草枯木,道旁毫无生命力的干草看上去没什么异样,踩上去这感觉……像是被火烤焦一般,咯嘣咯嘣脆响,抬眼看向枝头,根根灰白,怎么看都是怪怪的。

      “夫人小心,起雾了!”庄锦然对雾气有极大的恐惧厌恶之心,此时看河里徐徐升起的白烟谨慎的拉住穆清茜。

      “那是蒸发的水汽。”穆清茜说,已过正午,就算是正夏傍晚也不该有如此情景,整个河道如同刚刚出锅的笼屉,呼呼的窜起白烟,升至半空继而散去。

      河底布满皲裂,像是被什么力量猛地抽干血液,各种水草、鱼虾的尸体发出腥臭味儿……

      这个气味让人太不舒服,有点反胃,尤其是置身蒸笼的感觉,穆清茜自幼习武对冷暖变化甚不敏感,如冬日她依旧可以单衣,也不觉寒冷,夏日,可站在鼎盛的日头下习武不觉炙烤,只这河边腥臭的热浪扑面而来,岂是一个热能阐述的。

      庄锦然扯了扯颈间,这衣领好似缠住他的脖子,窒息的感觉。

      “嘎……”远处丛林飞起一群乌鸦,黑云般朝东方飞去,穆清茜心中愈发不安,“回吧!”她说。

      远远看将士们忙碌着,埋锅做饭,饮马喂草,程烈允许兵士只着软甲,天太热了,盔甲过于厚重,还没上阵就已经苦不堪言了。

      那抹斜阳终于消失殆尽,整个天空被笼上墨色,穆清茜与庄锦然坐在简易帐篷里和几位将军商议行程:

      程烈:“世子,这天气太诡异,我们准备的淡水严重不足,将士们还能克服,但战马不行,如若前方再无水源,恐难熬过三天。”

      靖书附和:“就是啊,少爷,这大冬天咱也没想天气能变成这样,这么多人,这么多马……”

      阿牛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咋这么笨,玄河干了那时候就应该想到前方水源,唉!我可真笨。”

      ……
      几个人不约而同心中自责,谁曾想这么多,穆清茜看着地图眉头紧蹙,她用手指点了点:“派人连夜去查探,看看这几处是否也干涸?”

      众人心中都无奈叹口气,明知道这一趟也是白白浪费功夫,可不去看看又不死心,程烈找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年轻兵士分头行动,目前也只能这样。

      程烈几个人告辞回去休息,穆清茜还捏着地图发愁,平日未觉得水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别说在平原地区就算这丘陵地带,从西南到西北,河道遍布,百姓吃喝、耕犁、饲养牲畜哪哪都离不开水源,倘若所有水源都干枯,别说这几千兵士,那些沿途百姓怎么生活?

      这些水莫名其妙一夜消失,到底是何缘由?

      “夫人,早点歇息吧。”庄锦然轻轻的将地图抽走放在案几上,“也许,也许明日一早就有好消息了。”

      这是句宽慰的话,就连庄锦然都知道,说的毫无底气,穆清茜点点头起身忽闻帐篷外牛牛‘嗷呜,嗷呜~~’不停的刨着前蹄。

      嗯?穆清茜松开了解衣衫的手向外望去:“长旺,让牛牛进来吧!”

      外面值守的长旺……这帐篷本就不宽敞,牛牛身形巨大,进去?

      庄锦然太了解他家这位了,当初小灰受伤就差点把他在床上的位置占去,紧忙掀起门帘道:“牛牛,进来!”

      牛牛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响鼻,身形优雅的扭着大屁股挤进帐篷,差点把不太结实的帐篷门挤塌,还故作娇小的用头蹭了蹭穆清茜的手一屁股躺在草甸子上,登时把大半铺位占据。

      你???庄锦然苦笑,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算了,不能跟一个畜生计较,他把被褥往边上拽了拽:“夫人就将就一下,我守着你!”

      穆清茜和衣躺在牛牛身边,庄锦然坐在草团上闭目养神。

      帐篷外不远的一棵枯树上献金卫靠在枝头,周围他看过,近处无山岭,无密林,应该没什么危险,即便如此也不敢大意,距瞭安越来越近,危险可想而知。

      不知名的虫鸣悲凉,好似为这即将逝去的短暂生命哀叹,莫说这虫子渺小,它也有对生命的渴望。等等。这个时候为何有虫鸣?献金卫有些混沌的神经登时清明。

      他没动,隐于枯枝烂叶之间,那双眼睛却似明灯,谨慎的朝四处张望————值守的兵士在四处踱步,程烈将军正好起夜巡查,简书、君书的帐篷里传来低沉的鼾声,没有丝毫异样。

      献金卫心里还是不踏实,他稍微动了动,眺望远处,未曾有丁点火光,偶有清风吹过,悉悉索索地枯草树叶摩擦声。

      一个士兵拿着火把走向一棵大树,他想方便一下,还未解开裤腰就觉得脚下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嗯?士兵举着火把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自己苦笑草木皆兵这神经太紧张了,放松过后拿着火把回来跟同伴低语,俩人哧哧低笑。

      献金卫往后缩了缩脖子,没什么情况,他将胳膊放在脑后想继续打个盹。

      帐篷里的牛牛打了个响鼻,喷出一串热气,庄锦然半睁双眼,看了看穆清茜呼吸平稳未曾受到影响心中好笑,他这老婆还真稀奇,不管跟什么狼也好,那个大鸟也好,大白釉也好,还有那银蛟都特别有缘,好似在她眼里并无人畜之分,都是兄弟亲人。

      此时窝在牛牛软软的大肚皮上,庄锦然莫名有些嫉妒。

      我还没这样搂老婆睡觉,你这家伙居然捷足先登,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理直气壮,唉,庄锦然掐算日子,开春也不知道能不能大婚,这四面战况啥时候能平息?

      庄锦然眼睛刚要眯上,牛牛‘哧’,鼻子有喷出一股热气,它抽了抽鼻子,硕大的鼻孔微颤,忽地翻身将穆清茜与庄锦然护在身下……

      嗖~~嗖~~~嗖~~

      砰~~砰~~砰~~

      无数箭矢从天而降,遇物爆破,砰砰声不绝于耳,帐篷顿时陷入火海,“牛牛,你没事吧?”穆清茜翻身查看,牛牛满身被炸出数个伤口,它喷了口热气摇摇头,示意穆清茜坐在它背上。

      不住有箭矢冲进帐篷,穆清茜跃上牛背,牛牛带着两个人飞出火塘。

      兵士们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乱中不少人受伤,程烈指挥兵士奋力抵抗,穆清茜拉了拉牛牛的角说道:“过去看看,哪来的鬼怪?”

      牛牛刨开四蹄,在黑夜里犹如猎豹,几个跳跃来到河边,穆清茜这才发现这些箭矢都是从河道里发出来的,难怪巡查的时候没发现,她示意一旁的献金卫及赶过来的阿牛,低语几句。

      几个黑影悄无声息从两旁悄悄溜下河床。

      兵士们还在不断拨打密如雨点的箭矢,忽然“砰~~~”巨大的声响从河道传来,箭雨停了,整个河道被火包围形成一条巨大的火龙。

      嚎叫声不断,程烈命人守住河边,只要有人上来格杀勿论。

      东方泛起灰白,河边总算静下来,老洪忙忙碌碌给伤病包扎伤口,好在都是皮肉伤,穆清茜也给牛牛处理了伤口,庄锦然拍拍它的脑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危险?”

      “它应该是闻到不寻常的味道。”穆清茜说。

      “真是要感谢你,不然夫人肯定会受伤。”庄锦然轻轻抚摸牛牛的头颅:“以后你愿睡哪就睡哪,我肯定不跟你争。”

      穆清茜白了他一眼,这话听起来咋这么别扭,庄锦然嘿嘿一笑:“只要夫人安全,爷给你守夜都行。”

      “行了,”穆清茜推开他的手说:“去巡水源的弟兄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程烈来报:“世子,地图上水源之处具已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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