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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主子~~主子~~~”

      焦急的呼喊声把穆清茜惊醒,她晃了晃昏昏然的头站起来————她依然还在那颗神树之下,“怎么回事?”

      “主子在与神树交流,突然就晕过去了!”顿闵很尴尬的说,他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主子,本来以为这神树只有龙涎之主能救,他没想要害主子性命,穆清茜在那突然晕倒可是把他吓坏了。

      同样被吓坏的还有献金卫,他是护卫,这要是主子在他面前有什么闪失,顶全族之力都无法赎罪。

      只是做了个梦?穆清茜疑惑的捂着嘶嘶作痛的心口,不,不是梦,眼前的神树正在舒缓枝叶,脚下的藤脉蜿蜒伸展,只是她们眨眼的功夫,神树已然恢复生机。

      顿闵欣喜若狂,他跪倒在穆清茜面前“咣、咣、咣!”连磕三个响头“谢主子,谢主子!”

      “快,起来,老人家,使不得!”穆清茜紧忙伸手去拉,顿闵起身,顾不得头破血流,傻傻的嘿嘿笑道“神山有救了,顿家有救了,小老儿也能有脸见祖宗了!”

      “主子?”献金卫差异的惊呼一声,穆清茜的头发,他再一眨眼,湛蓝的发色恢复如常,难道是眼花了?他对着初升的太阳摇摇头,不可能啊,他的眼神绝不可能会错,那?

      “怎么了?”穆清茜回头问。

      “没,世子爷应该等急了,主子赶紧回吧!”献金卫说。

      “嗯!”穆清茜点头,她又望向神树,“我走了,你好好的!”

      神树的枝叶轻轻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歌声又飘起:

      “不死城的山,不死城的树,不死城的人,不死城的灵……明月寄神思,千年魂归城,万将一声令,披挂斩乾坤!”

      穆清茜听着歌声往山下走,忧伤萦绕在心头,说不出的难受、心酸,像是孩子要离家远行,爹娘依依不舍来送别,穆清茜不敢回头,怕忍不住掉泪,急速奔驰的步伐突然停下来。

      “主,主子?”献金卫疑惑的站在不远的地方看过来,主子像木偶一样机械的转身、仰头,那棵树上的红灯笼有拳头那么大,闪着奇异的光。

      穆清茜脚步沉重,就像灌了铅,举步维艰,不知道哪来的熟悉又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将脸颊贴在粗糙的树皮上缓慢闭上双眼------“囡囡,别怕,有爹在!”

      “糯儿来了,让我看看” “我看看,糯儿,糯儿……”

      “起开,我要看小师妹!”

      “我看,我看!”

      穆清茜恍惚着看到一群小童,叽叽喳喳围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美丽的少妇怀抱宝宝,挂着笑,嘴角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主子,”顿闵轻声说:“该回了!”

      是该回了!山下的弟兄还不知如何?

      庄锦然见夫人回来吊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去,拉着穆清茜左看右看,见毫发无伤才彻底放心,“夫人~~”他盯着穆清茜,总觉得哪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夫人可是累了?”

      “没事,我们回去吧!”穆清茜回头对顿闵说:“送我们离开这里吧,山下还有不少弟兄生死未卜。”

      “是!”顿闵点头,他踌躇半晌还是开了口,“主子,”他将手中的木拐杖递上来,“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主子成全!”

      穆清茜凌厉的眼神扫过,她盯着木拐杖半晌叹了口气,顿闵命不久矣,这是定数,此次顿恪之事已经把他毕生精元耗尽,即使她也回天乏术了。

      老头这是要交代遗言了。

      “老人家请说!”

      顿闵的表情不太自在,他看着拐杖上云纹雕刻苦笑一下:“小老儿一生为顿家,为不死城呕心沥血,本想能在有生之年迎新主再见龙涎辉煌……”他叹了口气:“恐怕等不到了,恪儿有一同胞弟弟顿旋,头顶银发,不善言辞有点木讷,主子此去若见到旋儿劳烦将拐杖交由他!”

      “若是遇不到呢?”庄锦然有点好奇,为什么这老头就肯定他们能遇到?

      顿闵尴尬的咧咧嘴,嘴里嘟囔道:“肯定能遇到,肯定的!”他的话音量非常小,像是对穆清茜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肯定的!”

      牛牛带着它的族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欢天喜地在穆清茜跟前转悠,顿闵拱手:“接下来就由它们护送主子!”

      穆清茜接过木拐杖,那东西看上去一根枯木制成,其实不然,光一个拐杖头就雕刻了九百多云纹,朵朵小巧细致,堪称绝品,穆清茜轻轻拂过,拐杖上的云纹合并,变成手指大小,正好能挂在腰间做配饰。

      穆清茜坐在牛牛背上,回头看了一眼大山,只见顿闵孤单单的身影格外干枯瘦小,她再看看那个拐杖,心中不免有一丝凄凉,突然:“呜~~呜~~~”几声嘶鸣从山涧里传来,紧接着一条身形庞大的银蛟破风而来-------

      “蛟儿~~~”穆清茜惊呼,银蛟游走到穆清茜身边,硕大的头蹭在穆清茜身上,欢快的甩着尾巴:“你好了?这么快?”

      穆清茜不是没想过要去看银蛟,她最怕就是这种离别的伤感,银蛟跟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她不清楚,就是莫名感觉这是至亲的亲人,银蛟用头拱了拱穆清茜,让穆清茜坐在它的背上,忽地腾空跃起,在半山盘旋:“呵呵呵呵~~~蛟儿,放我下来,太快了,放我下来!”

      庄锦然眯着眼,看浮空那一人一蛟,如云龙畅游虚空,又如九天玄鹤遨游四海,好不快活,竟然有些羡慕,他何时能与夫人放下凡事,心无杂念畅游九州,那样的人生才是他的梦想。

      穆清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与银蛟道别:“蛟儿,你好好的,我会再来看你的!”

      银蛟忽闪着那双大眼睛,雾气蒙蒙使劲点头,它的小主人很快就会回来的,到那时……银蛟昂起头:“呜~~~”
      ------
      庄锦然等人出了神山的结界就听到刺耳的警报声,那是靖书给他的特殊信号,紧接着,另一种信号也在半空炸开,阿牛脸色突变,这是他们全体遭到埋伏了。

      他们进到神山已经整整一晚,可发生的变数太多了。

      程烈一边挥剑击打四面的箭矢和不明暗器一边扯着嗓子焦急喊道:“老靖,世子有音讯没有?”

      靖书双目赤红,他们打了一夜了,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身心俱疲,要坚持不住了,少爷跟少夫人还是没有回应,吉凶未卜,他们自身难保,难道?

      少爷肯定跟他们一样遇到危险了,他们好歹还有几千兄弟,可少爷……据阿牛的人回来说,少夫人只带了十几个人,而少爷只带了简书和君书,月牙和月苗两个小丫头瑟缩着躲在巨石后面,长旺一边看着前方战况一边安慰道:“别怕,主子一定会回来的!”

      月牙、月苗不住的点头,她们跟主子这些日子,已经把全部性命交由主子,死,她们不怕,只是怕主子有什么闪失。

      庄锦然飞身离开赤牛的背,“夫人,靖书他们有危险我先行一步。”话音未落,人已经跃出很远了,简书、君书急忙跟上,穆清茜蹙眉。

      她拍了拍牛牛的头:“乖乖,回去吧,等我下次来再看你!”

      牛牛转头叼住她的衣袖摇摇头,它回头对着自己的那些族人嗷嗷了几声,那些赤牛纷纷点头,转身离去,牛牛对着穆清茜晃了晃粗大的尾巴,示意穆清茜坐上来,“怎么,你要跟我一起?”穆清茜笑了。

      牛牛点头,并着庄锦然远去的身影嗷了一声,那意思是“我比他快!”

      穆清茜示意阿牛带人跟上庄锦然,她坐上牛背,要说牛牛真不愧在神山生活了百年,对丛林的环境要比战马熟悉且灵活,它刨开四蹄,穆清茜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转瞬就到了庄锦然身后。

      前方峻岭险恶,程烈他们的位置应该在山谷,穆清茜遥望两旁高耸的丛林说道:“阿牛,带你的人去北侧,世子跟我负责南侧,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搞鬼。”

      阿牛领命带着他的人飞驰而去,穆清茜回头对献金卫说道:“保护好世子!”

      如今看来献金卫的身手远远超过简书、君书,穆清茜虽然不明白为何献金卫会无条件听命于她,不过,凭献金卫的身手保护庄锦然她还是放心的。

      庄锦然功夫也的确不错,尤其是轻功,速度能跟穆清茜一教高下,可实战还是缺了那么一点点经验,每每遇到战况她都会分心。

      献金卫张张嘴,看着前方的一对璧人,又想起阿牛无辜挨的那顿打,终究是没敢说;你才是我的主子那句话。献家世代护主,他们的使命就是主子的护卫,这么多年几代献家人都未曾见过真主,可祖训未曾丢弃,每个献家人从出生就被告知,他们的命就是来保护主子的。

      当初接到族中最高衔命,龙涎珠认主,几百年的等候终于唤醒真主,命他即可结束手中事务,前去护主。最初见到穆清茜他很失望,不知道沉寂几百年的龙涎珠为何选这么个小姑娘做主子,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族中老家伙们糊涂了,一个珠子就那么重要,谁拿还不一样?

      以至于他未曾即可贴身保护穆清茜,一直在暗中观察,后来穆清茜的所作所为真真的撼动他,就算这个人不是真主,他也心甘情愿护她周全。

      献金卫也问过爷爷,被老献头拿着拐棍揍了一顿,说族中长老们不会弄错,禁地的圣物有灵动,主子可不是说是谁就是谁,得他们十二星位互动才能确定。

      有些古老的族中传说他并不当真,也有些东西他至今无法解释,想不通,就是禁地的圣物,除几位长老及族长外,旁人是看不到的,更别说灵动了。

      这也是,朝代更迭,他们族中禁地未曾有半点损伤的原因,的确是不可思议。

      献金卫不远不近跟在穆清茜和庄锦然身后,前方的牛牛突然仰起脖子警觉的呼了口热气,穆清茜抬手,几个人瞬间静止。

      这里是半山腰,丛林茂密,再往前有一环形凸起,正适合伏击,献金卫不等穆清茜开口,如清风拂过,转瞬飘出十几丈远,‘哧’,一声轻微的响声,献金卫翻身躲过,转头只看到丛林见一片衣角闪过,对手不傻,周边安排了眼线。

      从衣着判断,跟之前射杀庄锦然的那些人应该是一伙,哧,哧,哧……不同的方向同时发出微响,这种声音就像是轻轻拨动的琴弦,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让人很难察觉,献金卫瞳光微聚,随手薅下一把树叶掷出,‘噗,噗,噗’,几个银色的钢针落地,这种东西虽小,但能杀人于无形。

      他朝简书、君书打个手势,两人悄然变动身形。

      “哧,哧,哧……”飞雨般的钢针从四面八方飞来,穆清茜甩出蟒鞭,牛牛朝着暗影奔去,银蟒呼啸,那人甚至都没看清楚,已经身首异处。

      庄锦然跃至树梢,扶摇直下,剑尖扫过,‘扑通~~’又有两个残尸落地,千金扇小旋风般刮过丛林,几声闷响,君书、简书不甘示弱,老简的一只胳膊还没完全好,他借助君书出手那个人愣神的功夫,手起剑落。

      一声呼哨从远处响起,“坏了,惊了!”简书说道,他把剑往身后一甩,朝逃走的人影奔去。

      到这个时候就没什么暗处、明处了,对手已经知道他们来了,只能硬闯了,献金卫几个飞跃就到了简书身前:“我先探探,你们护着主子!”

      越往前,爆破声越强烈,箭矢带着呼啸声往山谷飞去,石壁、断崖、下面的丛林及若隐若现的人马,无处不在的爆/炸声连成一片,碎石、断木,带着兵士的哀嚎,山谷里烟雾弥漫,乱成一锅粥。

      献金卫身形极快,眨眼功夫已经来到这帮人身后,千金扇带着风声飞过去,领头的那个人猛一回头,那声‘啊’还没出口,脖子上热乎乎的粘液就已经喷涌而出,哐当,无头的尸身倒在地上,断颈咕嘟嘟冒着血泡,身旁的同伙惊呼一声,这些人一致向后调转箭头。

      □□最大的优势就是射程远,而且箭矢上面安装了炸/药,杀伤力极高,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近博,一旦被对手抓住,他们都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练家子,只是普通的兵士,就在他们集体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如何应对的瞬间,被几个人斩杀过半,手脚伶俐的,趁机逃走,负隅顽抗的,只能做亡魂。

      “留个活口!”庄锦然喊道。

      简书、君书及时收剑,献金卫也抓了一个,穆清茜围着周边查看一番确定没有暗藏的杀手:“把这些□□带回去。”

      与此同时,爆破声停了,看来阿牛那边也比较顺利,君书朝着谷底发出信号,一行人下山。

      程烈远远看到庄锦然,跌跌撞撞跑过来:“世子、世子妃,你们……你们没事吧!”

      “少爷!”靖书脸上挂了彩,身上的软甲破破烂烂,肩膀上被炸个窟窿,他抹了一把脸,双目赤红“少爷,我,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主子~~”

      长旺、月苗、月牙纷纷跑过来,阿牛的弟兄们也围上来,庄锦然看着地上死伤无数的弟兄一时说不出话来:“程烈!”

      “在!”

      “把这些兄弟登记造册,就地掩埋,双倍抚恤金给他们的家人,跟他们的家人说,他们的儿子、弟兄是死在战场,死的光荣,死的其所,他日回京我定禀报圣上,为这些兄弟争一份殊荣。”

      “是!”程烈擦擦眼泪,领命去办,庄锦然又说:“靖书听命,火速带着剩余的弟兄穿越山谷,此地凶险不可久留。”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发泄愤怒,打仗就是这样,可能刚才还是勾肩搭背的弟兄,同吃一碗饭,转眼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你甚至连哀悼的时间都没有就要整装前行。

      这就是兵!

      而他们心中的愤怒并不完全来源于死的惨烈,而是明明知道,要你命的人是同胞,这才是最可悲的。

      阿牛也抓了几个俘虏,可笑的是谭三哥竟然认识他:“老高,是你么,你?你?你……”

      那人看着满脸污血的谭三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活见鬼的啊了半天:“你,你,你是谭三哥?”他上前抱住谭三老泪纵横:“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他转头看向残败的高阳兵,看着似曾相识的面孔:“我,我……”老高扑通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失声大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们?”他突然仰面对天发出长长的嘶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错不在你们!”庄锦然走过来,拍拍老高的肩膀,“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穿过山谷依旧是密林,庄锦然让程烈选了一块避风的陡坡,让大伙休整,靖书审了几个俘虏,一边是恪瓮族,一面是钱亮在瞭安的守兵,作为瞭安的守将,于恪瓮族勾结已经犯下大忌,如今竟然偷袭自己人,看来这钱亮比他哥还糊涂。

      “也不尽然!”穆清茜突然说道,她坐在简易帐篷里,总算是喝上口热茶,月牙、月苗心疼主子,想尽办法给穆清茜做了点热食。

      “怎么说?”庄锦然外头问。

      “你看,”穆清茜放下茶杯,她示意阿牛拿过地图:“这是瞭安,这里是金凉城及它所辖五县,现在都在恪瓮族手中,而我们抓了钱广,他养私兵已成定局,即便是皇上现在不定他的罪,作为赢夏国的老臣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罪责,等着受死不如放手一搏。”

      “夫人是说……”庄锦然紧锁眉头:“钱亮要反?”

      “反不反定论下的为时过早,他是想尽早抱上恪瓮族的大腿,倘若圣上对恪瓮族有宽容之心,那么他自然不会太被迁怒,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有恪瓮族做臂膀,也是良策。”穆清茜盯着地图微微叹气:“爷,我们中原大好河山如今要被这些狼子野心之辈蚕食,黎民之苦、百姓之难啊!”

      “啪!”庄锦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几,小小地案几差点粉身碎骨,吓得长旺在旁边一闭眼心道:主子你可轻点,咱这回出来就带这么个小案几,您再给拍碎了。

      “爷就不信了,堂堂中原就能任人欺凌,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报!”程烈掀起帐篷进来:“世子爷,有消息传来说北境吃了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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