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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二十七、

      窗外有积雪掉落的声音,而后院马棚旁,车架早就卸下来,从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像水滴的粘稠物,像个小小的茧,不断膨胀的水滴突然四分五裂,化成无数小水滴,每个小水滴里面似乎有个微小的蚕宝宝继续分泌蚕丝,水滴又慢慢长大,分裂……

      灰狼已经醒了,庄锦然接到长旺的禀报说灰狼一直在闹,他还以为恶狼又发疯了,拗不过穆清茜带着她来看……

      “嗷~~嗷~~呜~~呜~~”

      等看到灰狼才明白长旺口中的闹是什么意思,就像是小孩子晚上要见父母,撒泼耍赖哭闹一样,灰狼身上多处剑伤,尤其是脖子上那一剑,虽说保住性命,可也被洪大夫包扎成了粽子,满身都缠着药布。

      它的脖子不能动,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扭动着,还伴随着呜咽声,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庄锦然看到它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你还要怎么样,想死容易,以为我真的下不了手么?”

      “呜~~~~”

      灰狼见到穆清茜就像是见到亲人,整个身体以及其扭曲的方式蠕动着,曾经嗜血的那双眼睛蒙着一层雾气,可怜兮兮瞧过去。

      大有那种你不理我,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穆清茜刚往前凑凑就被庄锦然拉回来:“别靠它太近!”

      “没事,我看看它!”

      灰狼不会无辜发狂,到底那人是用什么方法控制它的?

      见穆清茜蹲下来,灰狼终于停止了它艰难的蠕动,眼巴巴的把目光落在受伤的胳膊上,它呜咽着伸出舌尖,小心的凑到穆清茜手边舔了舔,穆清茜反手拽住它的舌头:“张嘴我看看!”

      灰狼忍着脖子强烈的痛感张大嘴,穆清茜里里外外看的仔细,灰狼也不敢随意闭嘴,哈喇子顺着嘴角往下流,带着味道的口水弄了穆清茜一手,她的目光定格在手上。

      长长的一条粘液,像个透明的黏虫。

      莫不是?

      南疆深山有一个民族善于用蛊

      “洪大夫,上回的紫芾是不是还剩一些?”穆清茜想试试。

      “有,有,这就来!”洪大夫忙不迭将那几颗珍贵的紫水晶找出来,穆清茜选了颗最大的,找个托盘放置然后点燃。

      紫芾的种子本来就有香味,这种高度提纯的更是幽香无比,此时烧起来,登时满屋子都充斥着这种异香,穆清茜把那颗水晶放在灰狼的鼻下。

      灰狼被熏得别过头:“别动,使劲往里吸气!”穆清茜一点也没顾及它脖子的伤,伸手拽着耳朵就把它的头薅回来,灰狼也是听话,哪怕熏得眼泪哗哗流也拼命的往里吸气。

      屋内的人都拿着帕子捂住口鼻,这香味太腻人,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紫水晶只燃了小半,灰狼的眼睛变得通红,也不知哪来那么多眼泪,直线往下流,看着也怪可怜的。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眼看紫水晶所剩无几了,穆清茜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没有还是方法不对?

      这时,灰狼有动静了,它含糊不清的呜呜~~~

      从它的眼睛里,缓缓爬出一个白色小虫。

      “快,烧死它!”穆清茜说,靖书手疾眼快用剑尖一挑扔进火盆,只听“呲啦!”一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顿时这屋内谁都待不下了。

      被穆清茜带到内室的小灰舒舒服服躺在软垫上,庄锦然狠狠瞪了它一眼,人家装作看不见,还晃了晃唯一没有伤口的尾巴。

      “你就惯着它,这还只是个畜生,这要是有了孩子可怎么是好?”庄锦然为穆清茜掖好被子嘟囔道。

      “孩子?”穆清茜眼前闪过自己小时候,“女儿就惯的无法无天,儿子就早早送到战场!”

      ……庄锦然还没躺下,半侧着身子,听到这话转过来俯视:“那我们还是生女儿吧!”

      穆清茜翻个白眼:“谁要跟你生女儿?”

      “那你要跟谁生?”庄锦然戏谑道,他的脸越凑越近,呼出的热气扫在穆清茜脸上,“你……”她想推开庄锦然却被反手抓住:“也不用多,就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就好,女儿像你,长大了也不必出府,招个姑婿进门可好~~”

      穆清茜……你想的可真长远,自己还没大婚就想着招个姑爷?

      不管她心里怎么吐槽也无法忽略庄锦然已经贴上来的事实:“娘子,什么时候给爷生个小庄庄玩玩?”

      “呜……”小灰的叫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旖旎,庄锦然随手扔出一个垫子:“闭嘴!”

      谁知道小灰非但没闭嘴,呜呜声变成的嚎叫,它奋力想爬起来,几次失败以后它咬向床褥,狠狠往下拉……

      “这该死的……”庄锦然真觉得当时下手轻是个绝对的错误,要不是心中那点感念,手腕稍稍歪一点,这破狼就不存在了。

      他披上衣服下地:“你又怎么了,伤也治了,虫子也给你弄出来了,还要怎样?”

      灰狼颤颤巍巍跪爬起来,叼着他的衣角往门外挪,口中也不知呜咽着什么?

      穆清茜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说道:“出去看看!”

      庄锦然也觉得灰狼虽然有点恃宠而骄不会无理取闹,他快速穿戴好说:“你在屋内歇息,我带靖书他们去看看。”隐隐约约的笛声又响起了,紧接着,后院传来马的嘶鸣。

      庄王府的马可不是民间寻常的马,那是庄王爷精挑细选给世子爷的,绝对是静如山,跑如风,遇事不急不躁,更不会无缘无故嘶鸣。

      等庄锦然走出小院,那马就已经不算嘶鸣了,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人的心都疼起来,伴随着它的哀嚎,还有身体不断撞击重物的声音。

      庄锦然遇到从后院跑来的靖书:“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少爷赶紧来看看!”

      先一步倒下去的是一匹黑马,众人远远看过去,一盏摇晃的风灯下也没什么异常,扭曲的健壮的大黑马眼能所及的变瘦变白。

      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骨架

      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地下,活蹦乱跳的大黑马变成一堆白骨,这太不可能,太诡异了。

      庄锦然跟众人一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连续的变故让他们对突发事件的反应速度已经堪称飞速,可还是没能解救大黑马,到底是什么让活的生物短短的时间内血肉全消。

      白骨之下一滩黑色阴影极快蠕动,黑马旁边是一匹白马,身体比黑马还要健壮,那滩黑影游到白马身上的时候,白马毫无预警的跳起前蹄扬起脖子拼命的嘶鸣。

      接着左右摇摆,四蹄乱刨,能看出来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回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就是那些黑色游生物一样的东西将马的血肉转瞬吃个干干净净,他想近前看看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袖子却被穆清茜拽住:“老实待着!”

      要说这里面谁的身形速度最快,那也就是穆清茜了。

      靖书执剑飞身跃起,“少爷我去看看!”

      可怜这位上过战场的将士,被当空一脚踹下来:“好好守着你的主子!”啪唧,毫无防备的摔在地上,直接跟地面无间隙亲密接触。

      飞叶般的穆清茜提着从庄锦然手中抢来的剑,直接到马棚将其余的马缰绳挑断,她有种预感,那些东西能毁灭所有带血带肉的生物。

      长旺适时打了声口哨,其余的马狂奔出马棚。

      抛弃白马骨架的黑影不知是不是吃到足够的营养,一团分成两团,两团分成四团……

      眨眼的功夫整个马棚被黑色阴影覆盖,并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移过来。

      所有人还在惊愕中想一看究竟,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大能力?

      “呜~~~”

      灰狼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后院,这段距离说远不算太远,说近可不算近,也不知道它是怎样忍着全身的伤痛,以怎样的毅力跑过来。

      灰狼死命咬着庄锦然的衣角往后拽,口中不停的呜咽着,浑身战栗好像它面对的是凶神恶煞,简书斜了一眼灰狼哼了一声:“看你那怂样,对我们不是凶的很么,怎么这会儿成了软柿子?”

      灰狼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还是拉着庄锦然往前院走,呲啦一声,庄锦然的衣摆被扯下一块,灰狼本来就站不稳,这回踏踏实实摔个大屁堆。

      “哈哈哈~~~~”简书对着灰狼大笑:“你看你,哪还有狼王的风范,就像个流浪狗。”

      不止简书,就连庄锦然也没意识到危险正一步步向他们逼来,在他们看来,那东西再危险也只不过是一堆虫子,马对它们无能为力,难道人还能怕虫子不成?

      就在这时,穆清茜回来了,她甩着长鞭把能移动的东西都卷到人们面前,对下面这些蠢人吼道:“放火拦住它们,快跑!”

      刚刚靖书被踹了一脚这会儿不敢造次,紧忙扔个火折子就跑,跃跃欲试的简书被少夫人的厉喝弄得有点懵,他就没想明白怕个啥?

      怎么一个个都跟见了妖怪一样。

      庄锦然属于不管对错无条件听老婆话的那种,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听老婆指挥,他眼看着穆清茜回来了,那堆车架子,稻草都烧起来,紧忙跟着往前院跑。

      穆清茜一手捞起灰狼,余光瞄到迟迟未动的简书,长鞭唰的甩过去,简书只觉得眼前有光闪过,后背实实在在挨了一鞭,火呲啦疼,这回不敢停顿,撒丫子往回跑。

      靖书边跑边说风凉话:“老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嘛,在战场,你这叫违抗军令,该杀!”

      “滚!”简书忍着后背的疼痛,呲牙咧嘴说,少夫人这一鞭可不是闹着玩的,估计后背都裂开了,就像靖书说的,活该,质疑上峰命令本就有罪,战场上绝对不能出现此种错误。

      众人以极快的速度收敛好仅剩的两辆马车,一车装药材,其余众人跑步的跑步,骑马的骑马,穆清茜把马车让给了月苗她们,跟庄锦然骑马快速离开破庙。

      谧静的山间,一人冷哼一声:“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什么天灾,什么人不知鬼不觉,都是废物,用得着那么麻烦,来人啊……”

      “殿下,不可……”

      “谁拦着就是死罪!”

      穆清茜站在山坡远远看着火光冲天的破庙:“若不是小灰发觉的早,我们睡梦中就成了白骨!”

      “那东西真那么厉害?”庄锦然坐在马上与穆清茜并骑,“嗯!”穆清茜点头,“不管你功力如何,只要是沾上,轻则挖血断臂,重者血肉无存。”

      穆清茜说着目光轻瞟的一下旁边的简书,简书不自觉地瑟缩着往靖书身后躲,“真该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痛楚,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整个庄王府的人,包括世子爷,在这凛冽的寒风里听着他家世子妃的教诲,有种在战场上被女将军训导的感觉,那种风姿飒爽的气势真不是说说而已,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心生敬意,简书就像是回到战场,挺直腰板响亮的回到:“是!”

      几十个身穿黑衣的杀手悄无声息将穆清茜一行人包围其中,随着领头人的一个手势,迅速围上去。

      “还没完了?”穆清茜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回是明目张胆冲世子下手了?

      急了?

      蟒鞭在人群上空划出一道银光,像暗夜里一道闪电,将在场人的脸映的煞白,同时将几十个黑衣人逼退数步,靖书这才发现有人偷袭,不由得暗自抹了把冷汗,倘若没有少夫人,恐怕被人包了饺子还不知道。

      高手中的高手,对方今晚势在必得。

      双方就这样离奇且默契的开战了,像是老早约好的,也不用问对手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这些杀手的目标很明确,今晚务必将这个世子爷送入西归之路,他们也想不明白为啥传闻中缠绵病榻的庄世子每每垂死之际都能遇难呈祥。

      难道这只是命运二字能解释的?

      倘若他们二十几个兄弟今晚还是没拿下庄锦然,就没脸在江湖混了。

      而他们眼中一直担当弱不惊风大小姐般的庄世子一把宝剑使的眼花缭乱,他们甚至都没看清庄锦然是何时动的就已经到了近前。

      庄锦然从马背上飞身将几个黑衣人拦住,想要他的命也没那么容易,这把剑是亲娘留给她的,是把宝剑名唤暮烟,当年的老将军偶然得到,给了爱女防身用,据说是一对,另一把不知去向。

      何唤暮烟,就是这把剑用起来如暮如烟,往往对手还没反应,一道烟袅袅飘过,敌人就身首异处了。

      这些人没跟庄锦然交过手,还有点窃喜,交上手才发觉传闻都不是真的,这个庄世子简直太厉害了,人剑合一的境界是每个练剑人的终极目标,也是甚少能达到的高峰,在整个赢夏国都知道的一无是处的庄世子竟然是个顶级高手,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外称病示弱,这心机……

      “庄锦然竟然能瞒过所有人!”远处那人紧了紧攥起的拳头,对身边人说:“无论如何留不得了!”

      穆清茜的长鞭让那些黑衣人不能近前,想速战速决的杀手有些心急,一个趁几个同伴缠住穆清茜,悄悄腾空跃起,他的武器很特别是琴弦丝,看似普通的琴弦丝却削铁如泥,杀人于无形。

      袖中的琴弦丝撒出去直奔穆清茜地手腕,被这东西咬上,不断也废。

      穆清茜飞身踹向面前的黑衣人,身体后仰,长鞭扫出弧形,身边几个纷纷后退,在她脚下逃生的黑衣人身形微转,又刺出一剑,穆清茜回鞭,她的蟒鞭速度太快,平地刮起一阵旋风,而那个琴弦丝到了。

      就在黑衣人以为得逞的同时,突然发现面前的人不见了,再回头,穆清茜不知何时绕到他的身后,银蟒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他的腰身,穆清茜扬手,那人就像个风筝被甩出去……

      紧接着,“哎吆……”

      在场的黑衣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穆清茜却在黑暗里与某个似曾相识的眼神对视,电光火石间达成某种共识,而就在人们发愣的瞬间,刚刚被甩出去的黑衣人不见了,只剩一副骨架。

      又有一个人被甩进阴影里,那人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先是怔了片刻,看到自己的双腿上以极快的速度布满黑影,他都没来得及跺跺脚,身上,脸上,手上……

      “还愣着做什么?”某个黑衣人喝道,他身手敏捷的从怀里掏出银豆子甩过去:“嘭!”

      灰烟四起,恶臭扑鼻。

      其他黑衣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爆炸声此起彼伏,那些黑影被炸得尸骨无存,而长旺在穆清茜的会意下,赶着马车飞快地冲出包围圈,穆清茜狠狠在庄锦然的马背上拍了一巴掌,骏马嘶鸣,四蹄腾空,飞奔而去。

      “那些东西不怕火?”庄锦然回头问道,半天没人回话他才发现跟在他身后的马背上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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