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杀》江遥夏SY

17、游戏

　　祁染把烟掐灭在距离烟嘴还有半厘米的地方。
　　时间刚好是夜里九点。
　　一翻手机，他发现Luo说的“换个地方聊”其实就是换到了Bones酒吧楼上，印象里是一家西餐厅，带星级的那种，经常有名流出入。
　　ISk
　　取名风格和Bones一脉相承，符合Luo的一贯作风，吃人，不吐骨头。
　　不过，和他们约在Bones见面的moon依然没有出现，不知她是没到，还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把手机扔进口袋，祁染习惯性抽了根烟含进嘴里，想点火，才想起打火机己经在点上一根烟的时候被顺手扔掉了。他总是这样，懒得带任何多余的东西。
　　即洒脱，又无情。
　　“哥，我这里有火。”姚烨立刻说。
　　他找到的这间阁楼是一处绝佳的制高点，不仅可以从Bones侧面的窗户里观察到祁染刚才所在的吧台位置，还能像现在这样看到整个后巷的情况。
　　嗯？祁染没抬头
　　我说我这里有火啊哥哥~
　　所以姚烨，你能隔空给我把烟点了？”
　　“试试？”
　　祁染有多无情，对他这个弟弟就有多宠溺，而这样的宠溺没有上限，更没有底线。以致于他忽然不想按计划行事了，只要他喜欢，他就喜欢，姚烨做什么他都能随机应变，上天入地也要让他高兴。
　　所以他说，“Show me.”
　　“那你别动啊哥，伤着你了我会心疼的。”
　　姚烨就更加不会管什么计划了，配合好他哥就是计划。于是他很开心地关掉了夜视仪，打开了红点瞄准辅助，虽然这玩意儿平时根本不用，毕竟太Iow。
　　红色是三原色里穿透力最强的颜色。这会儿一个调皮的红点落在祁染嘴边的烟头上。本来已经瞄准了，红点却忽然往下，钻进衣领，调戏喉结，再往下，滑到胸口，恨不得撩开扣子，扯烂他的衬衣。终于忍不住到了腰间，流连往返顺着诱人的臀线，勾出一抹色情月光。
　　"好玩么？姚小烨，嗯？"
　　“当然好玩。”
　　“玩够了？”
　　“不够。”
　　“别闹了
　　为什么。”
　　“我受不了了。”
　　“哥，你真饥渴。”
　　“你不饥渴？”
　　“那。
　　〝那什么那，我是说我烟瘾犯了。
　　“那我….
　　“那你点淮点，宝贝。”祁染故意说，同时把视线转到了和姚烨所在的地方相反的方向。他知道
　　在红外摄像头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而他弟弟纹丝不动，手奇稳，“我一向都射得很
　　随着低沉有力的“准”字说出口，子弹被狙击枪强劲的推力送出了枪膛。祁染听到耳机那边扳机被
　　扣动的声音，适时仰起头，把烟头送进子弹的运行路线里。
　　咻一—啪一—
　　墙壁上的水泥开了花。期待中的场景却没有出现。
　　烟，没点着。
　　“妈的。”姚烨忍不住骂出了声，“果然行不通，电影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但子弹和烟头擦肩而过的
　　那一瞬问，烟就已经粉身碎骨了，更别提被点着了。
　　“现在知道电影是骗人的了？”祁染装出一副被突然袭击之后略显慌张的模样，迅速拔出了随身的枪。
　　“明明演得那么逼真。”
　　“你还知道那是演的啊姚烨"
　　“哥，你凶我。”
　　“我错了宝贝，电影就是电影嘛。”
　　姚烨心里美滋滋，“好嘛哥，下次换龙息弹

　　“龙息弹？”祁染一边转轮盘，把枪上了膛，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姚烨，你真想要我的命？”
　　姚烨笑了一声，“哥，你哪次在床上没要我的命？”
　　听到这祁染的手指猛地蜷了一下。
　　自从两人的关系变了质，他总能被姚烨一句话就撩得无比沖动。即使在这样随时可能会丧命的
　　关头，他脑子里想的依然是和亲弟弟疯狂纠缠的
　　荒唐画面。
　　只是，在互撩这件事上，祁染可从没落过下风。
　　“怎么了，我的好哥哥？”姚烨得寸进尺道。
　　"哥，我在，想我了？”
　　“想你了。”
　　“想我什么？”
　　“想要你"
　　耳机那头，姚烨明显吞了一下喉咙，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不用心灵感应，祁染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淡定。
　　哥哥~
　　“怎么了宝贝。”
　　〝把他们都杀光，速战速决，好不好，哥。”
　　都听你的，宝贝。
　　祁染一口一个宝贝，叫得姚烨浑身发烫。此时此刻，他只想立刻扣动扳机，取人性命，然后装弹，再次扣动扳机，很多次扣动扳机，把那些妨碍他们的人，一个一个，送进地狱。然后就在摄像头下，对他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收起风情。祁染给Luo发了条消息。
　　清场。现在！
　　没有主语，没有谓语，赤裸裸的命令。
　　Luo即使只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他并没有全程盯着监控，但也不经意瞟到了发生在bones后巷里，祁染被“突然袭击”的画面。
　　他来不及细想暗算祁染的人是谁，他只知道，Su的第一杀手在他的地盘上被人偷袭了，他这个老板不可能脱得了千系。更何况，他还有个天大的秘密瞒着祁染。
　　于是音乐停了，沸腾的人群散了，bones斑驳的铁门开了又关，人骨风铃叮咚叮咚，响得人毛骨悚然
　　祁染在门口拦住了不明就里的女调酒师，用枪指了指吧台说，“回去，继续调酒。”
　　姑娘看了一眼Luo，又看了看刚才还和她聊得开心现在却突然变了个样的祁染，小心翼翼地绕回
　　吧台，拿起调酒器，咬着牙问，“您……要喝什么？”
　　“那要看你想给我喝什么？”祁染反问女调酒
　　师，枪口也对着她，眼睛却看着luo，于是Lou迎上祁染的目光，“祁哥，她什么都不知道。”
　　祁染听到冷笑了一声，“所以，洛老板什么都知道？”

　　“不知祁哥指的是什么？”“装傻？”

　　“不敢。这姑娘确实和那个人有些关系，但…………不是祁哥想的那种关系。至于刚才在后巷里发生的事，我已经让人在查了，一定会给祁哥一个交代。”
　　“交代？”祁染抬起下巴，“这可是洛老板的地盘，什么事情是你洛老板不知道的？还需要查？”
　　“祁哥，您误会了。”
　　“误会? 我误会什么了？”祁染咄咄逼人，“我怎么知道刚才开枪的人和洛老板是不是一伙的？”
　　“祁哥，真是误会，退一万步说，我怎么可能在我的地方对您出手呢？”Luo果然是消息买卖大
　　户，在暗世界里沉浮多年，领教过无数三教九
　　流，面对像祁染这样的顶级杀手还能据理力争，分辨一二。
　　祁染才不管那些，只是懒懒一句，“是么？”
　　〝哥，的确是误会，我和你才是一伙的。”耳机
　　里，姚烨飞快说了一句，引得祁染忍不住笑了。
　　Luo见识过他的笑里藏刀，所以他现在这一
　　笑，除了觉得好看，剩下的就是脖子发凉，于是定了定神说，“祁哥，您现在想怎么办，我都照办。”
　　“哦？”祁染把手里的枪丟到吧台上，看了看立在旁边的两个人，“那我们来玩个游戏。”
　　这把枪是姚烨改装过的。集合了M1911A1的威力和Glock18的灵活，是祁染用得最顺手的枪之一，连子弹都是他特制的
　　祁染的大拇指刚扫过弹匣，姚烨就从瞄准器里看
　　穿了他的心思，说，“哥，刚才的弹头我已经回收了。”意思是让祁染不用担心，不会被发现。
　　祁染勾起嘴角，十分愉快地对那两个正在等他说话的人说，“游戏很简单，我们三人轮流转这把
　　枪，和转酒瓶一样，枪停下的时候，枪柄对着
　　谁，谁就拿枪，枪口对着谁，谁就挨子弹，直到子弹打光为止。
　　女调酒师脸色发白，Luo也皱起了眉。都没接话。
　　见状，祁染又说，“对了，忘说了，这把枪可以
　　装18发子弹，但我只会装进去两发，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可以玩18次，也有可能——”
　　那张冷艳动人的脸忽然沉下来。
　　“只能玩两次。”
　　在Luo的提议下，三人一起到了Bones酒吧楼上，那家名为Sk的西餐厅。
　　祁染没有反对。他不怕去任何一个地方，因为他有姚烨。
　　和所有高档消费场所一样，sk的装修十分奢华，气质冷硬，给人一种望而生畏之感。这里其实是Luo的另一个情报交换中心，买卖的消息和刚才酒吧里的类型不同，更高级，更丑陋，鮮少有人知道它就在bones的楼上。这个点用餐的客人不多，三两聚在角落，互不打扰。
　　到了门口，祁染嘴边的烟不知什么时候点着了，青雾缭绕，暂时收敛了唇下痣的性感，每一丝抖落的烟灰都透露着危险气息。除了枪，他没有带
　　任何显眼的武器，却全身都是武器。
　　他停了下来，打算把烟抽完了再进去，随口调
　　侃了一句，“这里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

　　“祁哥，您说笑了。〞

　　事实上的确是说笑，给Luo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埋伏祁染啊，且不说失败了会怎么样，就算成功了，Su也不会放过他。道上的规矩不多，这算一条。
　　餐厅正中间，下沉式沙发区。巨大的鱼台环绕。
　　无数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好看地游来游去，水晶吊灯的光跳进水里，被扭曲，打碎。就像在庆祝某种节日。
　　第一个转枪的是祁染。
　　他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去转枪，而是把枪拿起来，直接“啪”一下拍在了茶台上。
　　枪柄对着他自己，枪口对着——luo
　　Luo还没来得及反应，祁染就像闪电一样拿起枪直指他的眉心
　　咔嚓-
　　“啧，运气不错。”祁染砸了咂嘴，“差点就亲手杀了我的老朋友了，虛惊一场。”
　　姚烨这边看得津津有味，“哥，什么时候跟我玩。”
　　祁染没理他，翘起腿，对女调酒师说，“到你了。”
　　姑娘一言不发，默默转动了枪。很快停下。这一次，枪口对着祁染，枪柄对着她自己。她愣佳了，手指根本不受控制，“我………可以放弃么。”
　　“放弃？可以。”祁染再次拿起枪，枪口抵在姑娘的额头上，“但，那就是我开枪了。”
　　咔嚓一
　　枪再次空响。
　　姑娘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冷汗丛生。被枪抵着的
　　那一刻，寒意从枪口生生钻进皮肤，直达她每一寸神秘未梢，那是来自这个神秘男人的，无比凶狠的杀意。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会儿已经被杀了。
　　“等等。”祁染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手伸进口袋，淡淡说，“抱歉，我好像忘了装子弹了。”
　　坐在他旁边的两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本以为已经过了两轮了，结果这才刚刚开始？
　　“哥，你真坏，我喜欢。”姚烨的声音仿佛带着电流。
　　游戏继续。
　　现在开始，真枪实弹。
　　祁染拿起枪，只装了一枚子弹进去，之后并没有
　　像之前一样转动轮盘，而是直接把枪放在了茶台上。也就是说，这一次，如果谁有幸转到枪口了，那就是死。
　　“到你了，Luo"祁染说。
　　Luo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下达了几个命令。不对抗祁染只为保命
　　枪转啊转，祁染不耐烦了。闭上眼睛，手指按了上去。
　　枪戛然而止。
　　Luo没有犹豫，犹豫并不符合他的身份。他干脆地拿起枪，对着女调酒师扣动了扳机。
　　枪没有装消音器，枪声惊动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用
　　餐的客人，但又很快被窗外车水马龙的喧闹掩盖。能来这里吃饭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发生了什么，死了谁，都跟他们无关，大概配着人血和硝烟，他们还能多吃几口三成熟的牛排。
　　姑娘捂着手臂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即使把嘴唇咬出了血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子弹擦过了她的手
　　臂，白讨衣的袖子烂了，洇出一大片嫣红。
　　嗯？这姑娘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好像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过。
　　是……曾经被他弟弟重创的，moon？
　　但他很快转向了Luo，这个人才是他今晚的主要
　　目标，他故意质问道，“洛老板，你这是手下留情了？”
　　Luo叹了口气，“祁哥，您似乎没说开枪必须打
　　哪里，我这也是怕弄脏了地毯，给祁哥您添堵嘛。”
　　祁染还十分配合地一笑，“这倒也是。”
　　“祁哥，还继续吗？”
　　“你说呢？上了膛的子弹还有退回来的道理？
　　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了Luo寒气森森。
　　枪柄那一头，是女调酒师。
　　女调酒师的确不知道教授的身份，祁染和luo都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现在是在博弈。
　　Luo必须让祁染能够相信后巷里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祁染除了要为姚烨以及不知身在何处的moon争取时间之外，还要确定Luo到底和教授有没有联系。
　　所以祁染一直在观察这两人的表情。
　　与此同时，刚回到阁楼的姚烨也在观察。
　　所以，他们同时捕捉到了女调酒师那张本来布满痛苦的脸上有了一瞬的？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