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之极海听雷丨刘丧]阴听犀照》七濑弥弥

8、队友的默契

　　吴邪看着他二叔就说，这个斗他是非下不可，谁拦都不好使。
　　但我听他说话的底气好像不是很足，就悄悄问刘丧怎么回事，他只是看我一眼，然后竖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反常，虽然我平时话也不算少，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尤其想说话，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悻悻闭了嘴，陷入自我怀疑。

　　当然我早晚还是会知道，在场这些人里，光是一个明码标价的黑瞎子，吴邪都请不起。
　　不过我们小三爷人缘好，不仅有花儿爷这个大金主帮衬，还经常能谈到打骨折的友情价。说句让道上人眼馋的，就凭哑巴张跟他的交情，那是随叫随到，压根不会谈钱。
　　顺便一说，吴邪不在的那几天，我的饭钱都是刘丧倒贴的，而且他似乎没打算找吴邪报销。

　　吴邪要夹黑瞎子的喇嘛，账都记在花儿爷名下，二叔没必要跟小辈斗富，但是刘丧跟吴邪他们再怎么熟，哪怕他在吴洲住的是吴邪的房子，他也是吴山居编外人员。
　　因此吴家二叔第一个拉拢的就是刘丧，目的也明确，雇他不跟吴邪下地。
　　这一招就很老辣，吃准了他不好拂长辈的面子，道上的事错综复杂，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况且刘丧不是单干的散户，要是闹得阵仗大了，对他的影响也不好。
　　果然，刘丧表情凝重，虽然没第一时间表态，但内心应该是动摇了的。

　　下斗不带刘丧，就好比放着简单模式不让用，非要增加难度，要是吴邪答应了，效率肯定大打折扣。
　　这就是欺负人了，我想争这口气，但是又见不得刘丧为难，心说要不让他答应二叔算了，以前吴邪什么风浪没见过，不见得就应付不了。
　　这个念头才一起，我就惊觉其中有点赌气的意味，我们不能，至少不应该去干扰刘丧的决定。我疯狂默念“拒绝道德绑架”，这才忍住了插嘴的冲动。

　　胖子按捺不住，冲二叔道：“二爷，您这可就没意思了，天真凭本事夹来的喇嘛您挖墙脚，不合适吧？”
　　坎肩一个劲儿冲我使眼色，我心下了然，老板们说话有咱小伙计发言的份儿吗？当然没有！遂摆摆手，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目光坚毅地点了点头，意思是我有分寸，不会乱说话的。
　　他越发用力地挤眉弄眼，一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我的觉悟表示欣慰……

　　“丧背儿，你可想好喽！”胖子勾着张起灵的肩膀，“你偶像还在这儿呢！”
　　坎肩急得直叹气，凑在胖子耳边说了一句话，接着就听胖子提气吆喝：“你小女朋……小女朋友？也在这儿呢？”后半句每个字都透着疑问，显然他觉得那四个字和刘丧扯上关系相当离谱。
　　“谁啊？”胖子还在嘀咕，音量丝毫不减，“坎肩，可别说是你啊？”
　　坎肩歪了下头，特别像一只听到主人喊自己名字的大白狗。
　　“我去，是顾意！”胖子的目光扫过来，突然一捂嘴，差点笑出声来，“没别人了吧？小女朋友嘿，肯定是顾意！”

　　“嗐，我忘了介绍，顾意是阴阳眼，冲着刘丧才入的咱这行，”吴邪反应相当快，随口编的瞎话居然有鼻子有眼，面不改色地帮腔道，“二叔，您可不能耽误人家小年轻谈恋爱。”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们投来，就连张起灵都往这里看了一眼，我带着疑惑望了回去，罪魁祸首坎肩拼命眨眼，偷偷双手合十向我拜了拜。
　　我马上就领悟了他的意思，心说这家伙这时候胆子倒是大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真是一点都不怕我穿帮。
　　吴家二叔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展开，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错愕，接着就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我。

　　“小女朋友，”刘丧低下头，脸与我凑得很近，微长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酥酥痒痒拂过我的脸颊，他看着我轻声问，“你是吗？”
　　我脑袋里嗡的一下，不争气地脸红了，心说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可不能掉链子啊！于是把眼一闭，道：“对……对啊。”
　　生怕吴家二叔还不相信，我硬着头皮强调：“我会……我会很想你，所以不、不想……”
　　太肉麻了！我说不出口，尴尬到不敢看刘丧的眼睛，不自觉就侧过头去。
　　“不想什么？”刘丧耐心地问，呼出的气流擦过我的耳廓。
　　……豁出去了！
　　“不想看不到你！”我当众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听见不少人起哄，胖子混在其中尤其有辨识度。
　　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刘丧笑了，将我拥进怀抱，不需要他那样好的耳朵，我也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
　　这种感觉很奇妙，分属于两个胸腔中的脏器，以同样的频率律动着，我们离得那么近，心跳声便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牵起我的手，落落大方地展示给众人看——这就是他的答案。

　　吴邪成功送走了他二叔，把院门一关，胖子就道：“可以啊丧背儿！你们俩……”
　　“假的。”刘丧眉毛一挑，张开五指。我与他配合默契，把手抽出来也跟着点头：“假的。”
　　坎肩大为吃惊：“我明明看见你们两个……”
　　刘丧严肃地盯着他：“我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祸害未成年吧。”
　　我反手一巴掌就拍在他胳膊上：“说谁未成年呢？”虽然我不清楚自己具体多少岁，但身份证上的年龄是21。
　　“那你多喝点牛奶吧，还有机会，不要放弃。”刘丧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磨了磨牙，心说我刚才怎么就不多用点劲儿呢！提着一口气又要动手，就听胖子语带调侃道：“顾意，你怎么又把旗袍换上了，前几天那件衣服多精神，丧背儿给你买的吧？”
　　“难道衣服不需要换洗吗？”我震惊道，“还是我要直接穿运动内衣出门？这不合适吧胖爷……”
　　倒也不是真没有别的衣服穿，昨天格斗训练下课，我刚从刘丧那里捞了件他没穿过的新T恤，不过他的尺码对我来说不太合身，简直可以当裙子穿，现在正挂在宿舍阳台上晾着呢。
　　胖子果然就怂了，一个劲儿叫我别嚷嚷，一群大老爷们儿面前注意点儿影响。
　　我还想乘胜追击，吴邪就叫我们进屋集合了，我抬头挺胸踮着脚，快步走到刘丧前面，果不其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一进门我就看见那个瓷枕被摆在博古架上最显眼的位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严格来说，这是我们铺子里目前最拿得出手的货之一。但是不管我怎么摒除杂念，青惨惨的人头依然蛮横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还是一副不瞑目的模样，直勾勾地对着所有进门的人。
　　……朋友，有你这样迎宾的吗？
　　瓷枕的前后左右完全对称，整体旋转180度也不会影响美观，我就想把人头的面向转为背对，不过才挪一步，张起灵就挡在我面前，伸出手摸了摸那个瓷枕，接着一抬手，两根奇长的手指准确地插在人头的两个眼窝里。
　　“你也能看见？”我惊呆了。
　　“看不见，”张起灵冷冷地说，“只是感觉，这里有东西。”
　　他跟我说了十二个字，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接话：“没错，你正在抠它的眼珠子。”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张起灵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趁这个机会，我飞快地把瓷枕转了个面向，总算了却一桩心事，在吴邪拍桌之前回到了我应该在的位置。
　　黑瞎子坐在我的对面，正笑嘻嘻地擦他的墨镜，擦完一副又掏出一副，脸上还戴着一副。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说他这是批发了多少，眼镜店里按斤称来的吗……

　　这些年吴邪一直在追查他三叔的下落，有了线索是一定要去看看的，但他家里人好像都不是很支持，所以才有了跟他二叔对峙那一幕。
　　同时他也给我们交了底，虽然他破译出了大致位置，但墓室内地图是不全的。依他三叔的个性，要么另一半地图等到了地方才能找到，要么就是根本没有。
　　有高人同行，墓室内的地图随时可以有，所以最大的问题在于，这是个海斗。
　　吴邪说完就看我，说是要给我选择的机会，如果我没有信心，可以先找可靠的伙计带我下个小斗积累经验，没必要一上来就是困难模式。

　　真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我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刚才吴家二叔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如果不是吴邪在圈内无人可用，他也没必要去挖我这个零基础的新人。
　　找圈外人士的好处之一就是我的人际关系简单，面对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不用纠结如何站队，何况我对犀照的理解和应用不一定就比所谓圈内人士差。
　　既然吴邪收留我、培养我，那我就尽心尽力替他做事，这样才公平。
　　况且刚才我诓吴家二叔的理由，现在依然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