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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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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兴冲冲赶来,却一眼望见独角兽家纺店前杵了一群黑衣大汉。
何云台冲他亮出剪刀:“这就是你修改后的评估报告?”
小五愣道:“你让阿川过来不是求和啊?”
秦川问:“小五,这是什么意思?”
小五讪讪道:“调查客流量……”
何云台很愤怒:“都像你们这样不要脸,才能当有钱人吗?”
秦川皱眉,小五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没事,我们不违法。收购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你别管了,这里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把握尺度,不给你闯祸,这总行了吧?”
两人说话时,何云台跑回店里,抱出一堆碎布头,随手抓了一块,在大汉甲胸前比划几下,快速地绑成比基尼上衣,惹得众围观人群大笑不止。
舅舅和舅妈也都出来了,一家三口把面料披在男人们身上,弄成各种裙子造型。
何云台抄起剪刀,刷刷刷把一块布头剪成三角内裤,往大汉乙腰间绑上。
众保镖都傻了,但受雇于人,拼命用眼神向小五求救。
小五着急道:“喂!喂!”
何云台嘿嘿一乐:“你送了这么多模特,我好歹给你点面子用一用。”
何云台说着,拿起一块长布头,想给大汉丙弄条希腊长裙穿穿,秦川快步进店,何云台和舅妈警觉地对视一眼,都跟上他。
独角兽家纺店不到20平方米,商品几乎都不能展开展示,最受重视的那些都叠挂起来,像一幅幅经幡。
秦川抬头看,随便指了几件,转头跟何云台说:“帮我都包起来。”
何云台冷哼:“这一屋子货加起来也没你这身衣服贵,买了你会睡吗?”
舅妈端着脸盆说:“我们不做你的生意!”
小五气恼道:“阿川是想补偿你们的营业额!”
何云台斜眼看秦川:“惺惺作态,滚吧,不然又得冲回去洗澡了。”
几个女孩子逛着街,被独角兽家纺店门口的众黑衣大汉吸引,他们浑身披挂着碎布头做成的衣物,神色苦不堪言,但被迫一动不动。
女孩们都以为促销活动,被逗乐,围拢来看。其中一个女孩看中大汉甲的比基尼,眼睛一亮,问店里有没有布料,大汉甲很苦,很累,恹恹回答:“你进去问吧。”
另一个女孩也看中布料了:“好适合我我们春日宴系列呢!”
女孩们说说笑笑进店,正赶上何云台把秦川轰走,女孩们纷纷回头,再回转来,交换着“好帅”的眼神。
女孩们看中的布料是何云台自己设计的纹样,异杰面料厂裁剪车间主管王姐和他相熟,见着了很喜欢,帮他跟产品设计部牵了线,制作了样品,被外国客户看上了,定制了一批。
这是何云台设计上的第一桶金,设计费只拿了很少一点,换得找异杰面料厂拿瑕疵品和尾单的机会。他找厂里拿了10套,但卖得不好,除了自己留了一套,剩下的9套卖了大半年,到现在还有3套没卖掉。
王姐说这是正常的,花色很清雅,但国人喜欢花团锦簇的床品,大多数人都会嫌它素气。
汉服社团的这几个女孩却都说对面料一见倾心,想订购一些,何云台赶紧联系王姐,王姐说库存没货了,女孩们订量也太小,只能等客户再订大货时生产。
女孩们都说不急,还挑了若干布头,请何云台加工成手袋。
舅舅开店后自学了缝纫手艺,何云台也会一点不麻烦的裁缝活,当即就把活儿揽下来。虽然只能赚点手工费,没利润可言,但女孩们能欣赏自己设计的东西,何云台喜上眉梢,请她们喝奶茶。
送走女孩们一看,门前的模特们都撤了。何云台吸溜着珍珠怪遗憾的,模特一摆,生意就来,小五人挺好啊,小何老板刚才失礼啦。
从独角兽家纺店出来,秦川走了。
小五忙着安抚众保镖,又是转账又是赔礼:“这是尾款,今天辛苦各位了!”
保镖头子晦气得很:“不是我说,五哥,赚你这点钱不容易啊。”
小五瞅瞅独角兽LOGO,悻悻然。众保镖发着牢骚走开了,秦天悠哉哉走上前,笑问:“你是阿川的同事小五?”
小五打量着秦天,笑:“你是他哥哥秦天吧?”
秦天哟了一声,小五说在秦爷爷家里看过秦川和秦天的合照,秦天东张西望,小五说:“阿川刚走,林业工作站找他有事。”
秦天笑道:“你跟他说,别发愁了,想拿下这里,简单。”
小五喜道:“请指教!”
秦天环顾老街,小五跟他走开说话,秦天凑近他说:“称不上指教,就一招:单独约见老街商户,逐个击破。”
秦天教的办法很管用,一周后,秦川交出一份让爷爷满意的答卷:“兴隆老街七成商户都有出让意向,已经签字确认。小五和陈叔叔他们正在约见剩下的商户。”
爷爷笑呵呵:“好!好!也算取得阶段性胜利了。”他转头吩咐阿豹,“你找杨成约开发商见面,还有相关部门,几方碰个头,具体谈谈以什么方式合作。”
阿豹联系律师去了,秦川着急问:“爷爷,特特怎么样了?”
爷爷笑容一收,不悦道:“它有吃有喝,好得很。”
秦川更急切:“能把它放出来吗,它从没被关起来过,我怕它焦虑自残,它拔自己羽毛了吗?”
爷爷怒道:“你就不担心你爷爷焦虑吗?!”
秦川默默地在鹦鹉特特的小窝边坐下来,15岁时和同学秋游,在森林里看到它,它受了那么重的伤,沉默不语地站在树枝上。整片森林都落着雨,它是它的王国里,最高傲的国王。
那时秦川和同学都不知道救助站,把鹦鹉送去兽医站。
收养鹦鹉后,秦川给它取名叫莱因哈特,《银河英雄传说》的主角之一。
遇见莱因哈特10年了,每个假期都和它待着,可现在无从找起,秦川焦灼万分,他不知道剩下三分之一商户要怎么拿下来,小五说都是硬骨头。
何云台和舅舅正在赶制汉服社团的女孩们那批手袋,琪琪跑进来:“云台,云台,出事了!”
何云台从混乱的操作台上抬起头,琪琪气急败坏,喘着气说拆迁队那个姓陈的找她,说要跟她单独谈谈,还拿出一份出让意向协议让她签字,据说大部分人都签了。
何云台和舅舅都追问协议,琪琪留了个心眼,跟老陈说她看不懂,想把协议要到手,找个懂行的人看过再签,老陈却不允许她拿走,还把律师推到她面前,琪琪仍不干:“律师是你们的人,我又不认识,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律师说自己不是老陈的人,只是受雇于工作队,如果琪琪需要,也能委托他。琪琪说店里有事,没再理他们,回店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她怀疑每家给的待遇不同,不然为什么是单独找她谈?
舅舅问:“大部分都签了?”
琪琪本来不信,刚才套了孙老板娘的话,孙老板娘应该是签了。
事不宜迟,何云台和琪琪结伴去找孙老板娘,孙老板娘诉苦:“我也没办法呀,年纪大了,跟你们年轻人不好比呀。他们隔三差五来一趟,我天天晚上睡不着,大清早还得起来炒肉糜,生病都不敢,实在吃不消呀!”
谢大娘附和:“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们也别拧了,积极配合的都有搬迁奖励,钱不少呢。”
李老头不满:“你们就是没骨气,云台,我站在你这边!”
另外几个固执派也表态跟何云台共进退,孙老板娘和谢大娘等人都有点讪讪的,何云台能理解她们,但自家小店没被找过,他想看看协议,孙老板娘犹豫:“有是有,但他们说是保密条款,让我不要拿出来。”
李老头一句话把她骂醒:“你认识他们多久,认识我们多久?我们就算有害你的心,也没害你的能力,他们都有!”
众人围在孙老板娘的店里,眼巴巴看何云台研究协议,何云台越看面色越沉重,好几条条款都是甲方对乙方的制约,但一旦产生纠纷,甲方完全不受限制。
签了协议的人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孙老板娘问:“你确定吗,我们要不要找个律师看?”
何云台说确定,他和舅舅跟工厂签合同时,也怕遇到陷阱,所以他自学了《合同法》,但哪怕没这些条款,只要看到“本协议解释权归甲方”,就不能签。这是绝对的霸王条款,一切都是对方说了算,闹起来,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孙老板娘和谢大娘都很怄气,她们盯着赔偿条件去了,核算了一通觉得还行,算是厚道,而且是现场拿笔记本电脑转账,签字的同时,定金到账,她们都相信了对方的诚意。
按何云台的说法,这协议不能签,孙老板娘有点慌:“现在怎么办,已经签字按手印了,能反悔吗?”
王老板问:“我把定金退了能行吗?”
孙老板娘很担心毁约会被对方告上法庭,李老头火冒三丈:“他们欺负人,还敢恶人先告状?!”
孙老板娘怒而拍桌:“这么大公司不要脸,我要找他们算账!”
琪琪说:“对!抗议!被人坑了就要骂出来!”
两个小时后,一行20几人带着抗议横幅,扩音器、传单和锣鼓等,装备精良杀到永好大厦门口。
大厦外的广场上人来人往,众人亮出抗议横幅,遭到保安们驱赶,依然顽强地扯着横幅,让更多路人看见。
男人们敲锣打鼓声震天,女人们散发传单,李老头和另外3个年纪大的扯横幅,保安见他们颤巍巍的,都很忌惮,过路群众便都通过横幅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指指点点地拍摄视频。
秦川和小五匆忙赶到,隔得老远就看清横幅的内容,脑子嗡嗡作响:“黑心企业不择手段,苦命商户走投无路。”以及 “永好集团无良无德,兴隆老街有血有泪。”
人群中的何云台一眼看到秦川,怒冲冲跑过去,众街坊一哄而上,把秦川和小五围起来。小五挡在秦川面前,赔着笑脸:“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孙老板娘一见到小五就来气:“只晓得害人,我的汤面怎么没吃死你!”
何云台正告秦川:“小秦总,你必须对霸王协议作出解释,不然法庭见!”
众街坊齐声道:“告他,告他!”
秦川一头雾水:“协议有什么问题吗?”
签了字的众店主一听就炸开锅了,手上有什么东西就向秦川和小五扔什么,秦川虽能避过,但被缠得脱不开身。
从大厦17层望下去,两条横幅很是扎眼,顾长清叹气:“你去帮帮小川。”
时来说声好的,转身出门,顾长清给林森打电话:“楼下有记者,是不是你的人?”
林森叫苦:“哥,你不能老不相信我。上次被你骂了,我就什么都没再做,台里让我跟进,我也推了。”
顾长清向下张望:“我确定有记者,不止一拨,你弄清楚是哪些人,帮我按住了。”
林森很恼火:“你侄儿办事不力,对你有坏处吗?秦家人这么对你,我早就看不惯了。”
顾长清皱眉:“你上次看不惯,自作主张直接发布,弄得我很被动。”
林森不以为然:“你当时在开会嘛,新闻兵贵神速。”
顾长清哼了一声:“网上只是多了一条新闻,我永好多了一堆麻烦。早就跟你说过,永好的事你不要掺和,管好你自己那摊事。”
“我助手回话了,现场人太多,有我们和兄弟台的,还有网站和自媒体的,我按不住,你等着再替你的好侄儿道歉吧。”林森讨个没趣,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