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每天都在醋自己[西幻]》宁占竹

12、莉莉丝往梦

　　莉莉丝摇了摇头，“那可是银子弹，你不能让一只恶魔亲手去取出银子弹吧。”她无奈地说，“所以只能麻烦第七救世主自己动手了。”
　　X抬起了一只手，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他不敢去触碰克劳恩的伤口，生怕让那狰狞的血洞雪上加霜。
　　莉莉丝俯下身，在他的耳边吹气如兰，“我说，救世主阁下，也许您可以拜托她呢。”
　　“ei？”X轻声重复道。
　　“是的，”莉莉丝笑着说，“她可以触碰银子弹呢。”
　　X挣扎着站了起来，“谢谢。”金发青年说道，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墙，站稳了身子。
　　莉莉丝叠起了两条腿，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
　　红发恶魔出了口气。
　　她想起了某一个落雪之日，那是她的诞生之日，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ei的日子。

　　众所周知，恶魔诞生于浓烈的邪恶或者仇恨。
　　莉莉丝的出生之地是一处地下墓穴，他们喜欢在那里处理少女的尸体，因为它严格来说并没有坟墓，只是一条又一条的地下走廊，等到这条走廊埋满白骨之后，他们就开辟下一条，把尸首简单地抛进去，撒上一层石灰保证不会有瘟疫传播出去。
　　这些仇恨和痛苦在渐渐地凝结。
　　“醒来吧。”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黑色的怨念与红色的血迹从白色的骨骼上一层层地剥离而起，属于她们的恶魔在诞生。
　　在这暴风雪之夜。
　　她的骨骼是沉沉的黑铁，是铁处女的铁，是绞刑架的铁，是沉底的笼子的铁，上面附着着的铁锈和血迹都是红色的，他们染红了她的眸子和头发。
　　她是被损害者，被侮辱者，被觊觎者。
　　她的皮肤白过牛乳，而重量却是沉重无比，她诞生的时候，脚下的地牢的千百年在岁月中纹丝不动的石砖被她踩出了裂缝。
　　“你可以哭泣了。”那个声音宣告道。
　　赤身裸体的莉莉丝跪在被审判的席位上，她红色的头发包裹着她莹白如玉的酮体，她捂着双眼，红色的泪水从其中滚落在地面上。
　　和所有初生的生命一样。
　　她是哭泣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这哭声足以让所有视弱者如无物的人做一场冰冷异常的噩梦。
　　这时候她感受到了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顶。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团光。
　　温暖的，白色的光。
　　“我是一只恶魔，何以得到您的垂怜。”莉莉丝问道。
　　“如果说天使是我的天使，恶魔也是我的恶魔。”声音平静地回答道，“天使和恶魔本来就是同种性质的生物。”
　　同生于人类的强烈的感情。
　　负面的感情会繁育出黑之恶魔。
　　正面的感情会繁育出白之天使。
　　这是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不是吗。
　　莉莉丝谦卑地跪伏在地，“我可以开始报复人类了吗，我的王。”
　　白色的光叹了口气。
　　“如你所愿，莉莉丝。”祂回答道，“以我赐予你的名字行走世间吧。”
　　“我将包容你的一切。”
　　“直到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为止。”
　　莉莉丝走出了地下墓穴。
　　有人正拖着一个黑布口袋向它的入口走来，口袋在微弱地挣扎着，白色的雪地上拖出了一线朱红的血迹。
　　“这家伙直接扔进去吧，反正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据说这个地下墓穴可是闹鬼的呢。”
　　两个人看到了一个红发的女人站在素净无比的暴风雪之中。
　　“闹鬼？”女人好奇地问道，“我刚刚从里面出来，所有的人都死了啊，哪里有闹鬼的啊。”
　　两个彪形大汉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
　　她不像是人类，因为她朱红色的眼睛里是一双不折不扣的蛇瞳，被她注视之时，会发现自己全身就像变成了石头一样，沉重地几乎不能动弹。
　　在莉莉丝降临之前。
　　这个世界没有自由自在地在外面游荡的恶魔。
　　归功于那位至高神的伟力，祂的仆人只要念出她的名字和恶魔的真名，就会将恶魔消灭。
　　因此恶魔都惧怕人类，它们只会偷袭畜生，很少有敢于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在人类面前的。
　　“你不要过来。”两个彪形大汉喊道，僵硬从口袋里摸出了代表着至高神的太阳徽章，亮在了面前。
　　而红发女人对此似乎毫不恐惧，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她伸出了一只手。
　　“你们在害怕什么呢？”莉莉丝笑道，“你们杀死我了几千次，如今也可以杀死我不是吗？”
　　“还是说，你们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其实是有罪的。”
　　绯之恶魔抬起了手，“无证之罪，”她轻声咏唱道，“铁之处女。”
　　黑色的铁匣子一瞬间出现在虚空中，将两个男人卷了进去，四面八方的铁钎迅速贯穿了铁匣子，喷射状的血迹瞬间出现在了血迹上。
　　莉莉丝走了过去，打开了黑色的口袋。
　　里面的少女已经奄奄一息，她身上布满了被铁钎贯穿的痕迹，和刚刚被处决的两个男人一模一样。
　　少女的眼角流出了一滴脆弱的泪水。
　　“请问您是天使吗？”她抬起了一只柔弱无力地手。
　　“我是个恶魔。”莉莉丝握住了一只手。
　　“但是您的手也是热的。”少女合上了眼睛，“好痛啊，我坚持不下去了。”
　　“那就放弃吧。”莉莉丝柔声说道，就像是海上的塞壬在唱一首歌，“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就不会痛了吗？”少女问道。
　　“不会了。”莉莉丝温柔地说，她拂开少女脖颈上冷汗冻成的冰晶黏住的发丝，咬了下去，“再也不会痛了。”
　　“比做梦还美好，还容易。”她安慰道，“把你的悲伤和痛苦，都送给我吧。”
　　恶魔无法治愈人类造成的伤口。
　　再强大的也做不到。
　　莉莉丝站了起来，她餍足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暴风雪包裹着她纯白的身体，向世界昭告着，第一恶魔的降临。
　　第一恶魔降临，其真名为莉莉丝，其性质为弱者。
　　美艳的女人一步一步地走着，没有一个脚印留在雪地上，她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感恩。
　　“爱我吧。”
　　“请爱我吧。”

　　ei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创造了他们呢。
　　莉莉丝有时候会陷入这样的思考。
　　比莉莉丝年长的两位恶魔，一位是回忆恶魔席恩，一位是救济恶魔卢纳，席恩从来守口如瓶，众所周知席恩对ei的忠诚即使被砍成了碎片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席恩是ei又好又忠诚的左手。
　　而她又强大又睿智的右手则是救济恶魔卢纳。
　　卢纳并非如席恩那样不近人情。
　　“我们两个是由天使堕落而成的恶魔，”卢纳说道，“所以她从未欺骗过你，恶魔和天使本来就是一种生物。”
　　莉莉丝笑了笑，“我从未质疑过她欺骗我。”
　　“我想知道她期待我走向何方呢。”莉莉丝问道。
　　“她希望你做出自己的选择。”卢纳说道，他勾起了一个波澜不惊地笑容，“王她在过去的几千年中一直笃信着光明，但是她从未来过人间。”
　　“所以她需要答案，需要你们给她的答案，需要人类给她的答案。”
　　“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吗？”莉莉丝问道。
　　“当然会有了。”卢纳轻声说道，“她实际上，是世界塑造出的产物罢了。”
　　“这个世界想走向何方，就有什么样子的她。”
　　“我等也好，人类也好，恶灵也好，动物也好，大家一起组成的这个世界，就是她的性质。”卢纳说道。
　　莉莉丝点了点头。
　　“我会给她一个郑重的回答道。”她认真地说。
　　卢纳笑了笑。
　　“希望如此。”卢纳笑着说，“我也要给她答案。”
　　“我们都是无比忠诚于她的不是吗？”卢纳笑着说，“所以也是无比忠诚于这个世界本身的。”
　　“它到底是好，还是坏，还真是个需要太久去回答的问题啊。”

　　“为什么你可以触碰银子弹。”ei感到了手腕一阵湿热的拉力，她垂下了眼睛，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克劳恩醒了过来，正拉着她夹着银子弹的手。
　　“啊，”ei露出了一个笑容，“你看错了，这是你的幻觉。”
　　这个家伙真是，和X一样不可爱，被自己救了第一件不是道谢，反而注意这些细枝末节，ei不满地想。
　　好吧，好像这就是他们的工作，自己也不应该指手画脚。
　　“你做梦了。”ei坦坦荡荡的说了个谎。
　　她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小瓶子，一股脑把药水都浇了上去，满意地看到克劳恩的眼皮动了一下，又昏睡了过去。
　　“好麻烦。”ei咕哝道。
　　但是也顽强的令人意外。
　　ei实际上不算了解人类。
　　她倒也不是什么爱面子的人，这种问题她承认起来也没有什么偶像包袱。
　　“多喝点热水应该就可以了。”她随口说道，X点了点头。
　　“十分感谢您。”X轻声说道。
　　ei挑起了一根眉毛看着他。
　　“感谢恶魔这种事，似乎有悖于你的信仰啊。”她笑道，“小心至高神把你开除她的教籍，从此之后你再也用不了她的力量了，就好玩了。”
　　“我想她不会的。”X说道。
　　“你怎么知道。”ei抱起了双臂。
　　“她不是你这种斤斤计较的恶魔。”X认真地说。
　　ei笑了一声，“那可说不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