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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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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逃跑了。
生活不是电视剧。
人渣和败类是找不到温暖家园的。
女学生比我年轻、小腿的线条笔直又柔和,是天生适合穿短裙的身材。
要是我中学和她是同学,我们是绝对做不了朋友的。
她是会去园艺部,被一大堆姑娘叽叽喳喳围着的人。
但我们相遇在东京最有名的风俗街上。
我们是游在河底的残渣。
我恐惧任何变数。
我不想脱离现在的生活。
我的人生已经有幸福的两三瞬了。
要是容纳下她,分享她的苦难,我的人生,一定也会变得更加酸涩。
所以,向谁求救都好,别来找我。
8.
“所以啊——,你这家伙,到底在浪费谁的时间呢?!”
我的同事在工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客户一再朝我的老板土下座。
“抬着头对人说话啊!你这样也太失礼了!”
我的同事朝客户的肩膀上猛踹了一脚。
作为合格的催款人,我们对暴力一向有分寸,绝不会造成任何法律意义上的轻伤行为。
“和也,踹轻点。”
我说道。
“这还是在楼道里,被人拍到就又有麻烦了。”
新染了金发的同事点点头。他提起客户的领子,拖着他,从公寓的玄关一路扯到客厅。
这是间小公寓。
说是客厅,其实也就是主卧。
一卧一卫一厨,狭小的公寓里尽是些生活垃圾,卧室只有两叠半榻榻米大,铺着一张床垫,被褥被团成一团放在枕头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泛酸的臭味。
我走在最后,确定公寓的门被关好了,才跟着老板的脚步走进客厅。
老板对主卧的卫生问题没有什么意见,他找了一张塑料矮脚椅,示意和也让蜷缩成一团哭闹的客户回神。
“我们找了你一星期。”
我的老板开口。
“从上月起,你的贷款就逾期了。”
“我们第一次找你的时候,你说你没钱,需要宽限三天。”
“我相信了。”
“之后你又要宽限,在电话里说给我下跪磕头,拼死也会还上欠款。”
“我再次相信你了。”
“但你看看,你给了我假地址,害得我整整找了你一星期。”
我的老板伸脚踩在了客户的头上。
“我会还的!一定!一定会还的!”
被鞋底不断碾压着,客户的脸越发变形,像落在地板上被吃剩半块的大福。
“用命吗?”
我的老板嘲笑道。
他收回了皮鞋,站起身,在客户的床垫上蹭了蹭鞋底的灰。
“压住他,和也。”
老板说道。
“小坂泉,你来解决他。”
9.
我的全名是小坂泉龙儿。
二十八岁,冲绳人。
单亲家庭,祖母是美军军O,生下了混血的母亲,因病早早去世。
母亲由于蓝色的眼睛被学校里的学生欺凌,也早早走上了和祖母一样的道路。
同样继承了这双蓝眼的我,本来也是要靠卖肉生活的。
我没有多余的生活技能,母亲更是脆弱无依,我在接受了免费的教育后,就早早辍学,开始了自食其力。
但我生活的是一个小镇。
小镇意味着,大家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政府的人员在多次上门劝阻我母亲无果后,其中一位向我说道:
“为什么不去东京呢?”
因此,我来到了东京。
由于没有钱租固定的住处,正经的会社、即便是便利店也不会录用我。
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在东京漂泊了三年,在度过即使死也不想靠身体生活的苟延残喘的经历后,我的老板雇佣了我。
我成为了一名高利贷打手。
专攻特殊催债方式的打手。
10.
“你是有父母兄妹的。”
我把提着的塑料袋放在地上,从中取出摄像机、橡胶手套和其他道具。
“一个和睦的住在远离东京乡下的大家庭。”
哭成一张丑脸的客户疑惑地看着我的动作。
“既然已经过的不错了,为何还要来东京呢?”
我的同事半跪在客户身上,将他钉死在地板上,以免他的挣扎过于激烈。
“是为了发财吗?”
我将绳子一圈圈缠绕在客户的手肘、胳膊、脖子上。
“不,整天待在公园,打小钢珠消磨时光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赚钱来的。”
客户的哭声停止了。
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眼睛在观察,但他的大脑却被潜意识中的恐慌支配了。
他懵懂地看着我将绳子缠好,嘴里嘟囔着刚刚求饶的话,好像只要说几句对不起,再挨个几拳,我的行为就会停止了。
我几乎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
他以前生活的世界一定很简单。
做错了事,只要挨几顿打,赔礼道歉,就能一笔勾销的世界。
“不要、请停止啊。”客户说道,一边徒劳地踢腿,想要挣脱和也的压制,“我发誓,我发誓一定会还的!”
“我会签合同,连本带息还的!”
“不要杀我啊!”
我的老板在一旁冷眼旁观。
所以,只能由我来和他对话。
我绑好了客户,和也提起他的上半身,让他能端坐在地板上。
而我则将塑料矮脚椅放在他的身前,坐在上面,解释到:“我们不会杀你的。”
“我们会社有许多与你类似的客户,你们天生就是少了羞耻心的人,不论被人怎样侮辱殴打,只要还活着,下一秒就能找到自己的快乐,没心没肺的度过下一天。”
“你们这类人实在是太自私了。”
“借给你的钱,你还不上是理所当然的。”
高利贷所图的从来不是一个人靠认真打工来还款的钱。
“我们想要的是你的父母兄妹的养老金、医疗金。”
“我们想要的,是你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房子和土地。”
客户终于开始懂得恐惧了。
“你认为只要挨顿打就能躲过高利贷,逃回乡下过好日子。”
老板将摄像机打开,立在那层高高的被褥上。
“这对我们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我拿起了道具。
11.
“拍的怎么样?”
我依旧坐在那张塑料椅上。
和也摆弄了一阵摄像机,说道:“完美。”
加班终于结束了。
我舒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伸懒腰:“那就之后找邮局,把子带寄到他老家那里。”
我摘下了手里的橡胶手套,向公寓的厕所走去。
“老板,我先去洗个手,然后下班吃拉面吧!”
“可以。”
卫生间的门没锁。
我推开了门。
一个裹着白色浴巾的姑娘蹲在浴缸的角落。
12.
···是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