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暴雪荒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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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砾和程乐云一起走出来，所有的空间扭曲变化，缩小复又展开，摊成了一幅画，两人一前一后徒步进这幅画中。
画里陈列着一排排价格不菲的汽车，宽阔无人的地下停车场因千姿百态如展览的车型而耀眼起来，资本的芬芳散在每一位行人的侧目里。
只可惜秦砾高处不胜寒，连衣角片都透露着事不关己的漠然。他穿过金龙兰博基尼，白色法拉利spider，劳斯莱斯幻影，玛莎拉蒂，帕加尼，最终停在了五菱宏光mini ev面前，还是敞篷款。
这辆在前三个季度畅销的新能源爆品大有一种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架势，门户大敞，摇旗呐喊着“来呀快活呀”的风流劲儿。
出来了。程乐云踏过那条边缘线的时候想，他看着前面的男人的背影。
这个男人，挺拔修长，虽然身型骨架不大，别人在他身旁一站会有种放大的感觉，但出于副本后自动消失的白大褂复原了他原本的穿搭，黑色长风衣，里面白毛衣，好似韩剧里飘雪撑伞的男主角，套着简约的长裤，劲瘦，宽肩窄腰倒三角，却看起来意外地踏实可靠。
秦砾。
真的把自己带出来了。
离开了七七的心愿世界，秦砾身上的那件脱不掉的白大褂像被风吹散了，导致在昏暗的地下室，黑色的长风衣和修长的影子融为一体，刀削斧凿一样地嵌在地上。
男人自顾自地走，双手插兜。一回头，见程乐云依旧木木地发着呆，小尾巴跟屁虫似的缀在后头，他皱眉：“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你把人拐出来不管住宿的吗？
“还不走？”他站在门边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跟随当成了理所当然。
说好的接新人呢，怎么到手了就不包售后了！
虽然老师时常教育人不可以有傲气，但一定要有傲骨，但是识时务的程乐云没有一些犹豫，又往前踏了过去。
傲骨是什么，可以喂七七吗。
或许是吊桥反应，他毫无理智地信任眼前这个带他出生入死的男人。
只是男人不大接受，对方还死命拉着他的衣服不罢休。
“我会做饭！”
“谢谢，不需要。”
“我会弹琴！”
“不需要。”
“我会泡茶！”
“不需要。”
“我会遛狗！”
“不需要。”
“我会搓澡！”
“……？”
秦砾站定，转过身看着这个自吹自擂到胡说八道的喇叭，他像是需要这种服务的嘛？
他算是明白了，拉扯这么大一段。他是被这个牛皮糖给讹上了。
无法，只能妥协：“你先松手先。我带你一起。”
语气好似哄娃不买玩具的无奈。
怂人这回还挺强硬：“说话算话？”
“嗯。我保证。”
程乐云长久地审视了一下对方，缓缓松开了衣角。
果不其然，一松手，秦砾身形一晃。
骗子！他要逃跑！
得亏程乐云基本功扎实，多年与不吃药狗狗斗智斗勇的经验，擒拿说不上，反应速度还算灵敏，几乎下一秒，就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逃犯，当场正法。
韩年与小楷对着屏幕不吭声，对于这个勇士，他们是打心里佩服的。
这一幕多少像极了他们各自与秦砾的初见，这个男人天生有这种魄力，好像他一回头，你就下意识地跟着那带钩子的眼睛走。
“砰”的一声。
又被无情地绊腿过肩摔。
熟悉又经典。
两人不约而同地感慨。
下了狠手的秦砾头都懒得回，直接甩手朝疼的呲牙咧嘴的家伙一抛。
还算他良心未泯，程乐云接过，一根热狗肠躺在手上。
很显然，用吃的东西投喂流浪物种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暴露此人经验的匮乏，难道作为智商远超18亿人口平均线的学霸程乐云，会分不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差距吗？
即使被摔了个狗啃泥，但秉承着不怕青山在也不怕没柴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程乐云还是毅然决然地收下了这嗟来之食，并且又恬不知耻地快步跟上。
“别跟着我。”这回不等他扯衣服了，秦砾直接刹车转弯，”小朋友，条条大路通罗马，别死盯着我。“
”我不。“
他又一次蛮不讲理地扯住了对方的衣服。
”放开。“
秦砾这回语气加重了。
一听这低了八度的声音，程乐云色厉内荏地又怂了，他咬牙低着头，不吭声，像被抢了食物的猫，委委屈屈的。
空气死一般的静谧。他死死地攥住衣角，可表情就没有行动这么硬气，透明眼眶里的液体闪闪发亮。
剧情发展到这里，两位看客隐隐都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秦砾不是那种拒绝完一次还能放纵别人死缠烂打没完没了的人，除非…………
下一秒，这闷骚的老狐狸就无奈道：”走吧。我算是服了你了。车钥匙给你，一起走，行了吧。“
韩年和小楷：”……”
两人脑海同时盘旋过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十里八乡都挡不住地茶味骚气。
程乐云见对方钥匙都塞给自己了，知道他认了真，于是也亦步亦趋地上了车。
分明就是秦砾不想当司机，三言两语哐了这哥们儿做免费代驾。这孩子满心欢喜地，在他的一唱一和下上了钩，被人卖了还乐颠颠地给人数钱的缺心眼。
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而也有翻车的一刻。
程乐云不会开车，他坐在这台老式车的驾驶位时，连挂档油门都分不清。
“开车。”秦砾领导似的命令。
“我，我不会。”
沉默了一分钟后。
“……没事，我教你。”他看起来十足十的耐心温和。
可惜程乐云是高中生，这话即使是驾校教练当面哄你交钱报名，适合领过本本的过来人都会以血泪劝你不要信。
“挂档。”
”啊？“
”踩刹车。“
”刹车在哪？“
秦砾面不改色，心大如海，容这样一位马路杀手祸害系统，见对方严肃地死死抓着方向盘，还贴心地报之一笑。
秦砾自然地把手放在他抓握方向盘的手上：“你不要紧张，不用握得那么死。对，下面一点。放松。”
“这样？”他往下挪了挪。
程乐云的表情就恍若第一次见老丈人的新婿，紧张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
“对，“秦砾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往下看，”刹车放掉，踩油门了。右边那个。“
他睫毛微垂，视线向下，客观来说，是算有些紧密了。
这种贴近并没有持续很久，一声令下后，程乐云连人带车，火车炮弹似的弹了出去。
他们面前是地下室车库的墙！
让失魂的程乐云勉强稳定回魂的是这个有先见之明的教练之前紧握的手，正是他死死固定着他转方向盘的手，使他们离危险驾驶进了几步。程乐云那一脚油门，把心跳都搞变调了。
”不许刹车！“右边那人声音又冷又直，一把尖刀锐利刺来，和那手有一拼，”开上去。“
X了X了！
一狠心，程乐云暗骂一句，一脚油门踹到底，160迈极速急冲，车身直直撞上去。
程乐云闭眼。不想下一秒，两人同时滚了下去。没有安全带束缚的两人跟着三百六十度旋转于半空的车一起飞翔起来，如同哈利波特的四分之三地铁站，一下子把两人拉到变异的另一个空间，甚至连车这个代步工具都消失不见。
两人摔进一片白茫茫的空地。
与其说是空地，更客观来说，它也是一片雪地。
两人跌落于此，如滚了一身糠的小老鼠，狼狈地沾了一头风雪，处处是湿意。
程乐云毕竟之前学了击剑，身手还凑合，八字够硬没有头着地，他四肢来不及亲吻大地，撑起身子时手心也只是微微破了点皮，说不上疼，冰雪混着土石沙粒，但是也因为极寒而让伤口麻木了些许。
秦砾的情况也体面不到哪去，他原本苍白的小脸蛋更透明了几分，好似新出的冰雕展品。薄风衣和白毛衣都被打湿，尽显单薄。量器灌进的膨胀感消失无踪，这种只为造型不论身体的冬季穿搭在这极端严寒恶劣的冬雪环境衬托下更显的华而不实，重看不中用。
”冻死了。“程乐云呵出一口白气。
程乐云的确有一副开光的乌鸦嘴。他们明显感受到温度的差距，他们这一路走，周遭的气温断崖式的下跌。寒风凛冽，冰天雪地，毛细血管在急剧骤降的温度里暴缩筋挛。
秦砾直面与风雪碰撞，他虽感受不到，但不妨碍他的身体被冻得青紫麻木，甚至不得动弹。
程乐云搓着手：“有点冷，这温差太大饿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他们必须在这一片满地冻死人的荒野里找到一个温暖的避风处。
耳麦道出的电子地图显示的温度刻度是5度。
“以前有一场百公里的马拉松越野赛，选手遭遇了极端天气，由于人体热量流失大于热量补给造成的核心区温度骤失，导致21位参赛选手失去生命体征，当时我听说这条新闻只觉得夸张，没想到……”程乐云扯的闲篇儿还没说完，一扭头，瞧见秦砾青白的一张脸，身体还在微微发着抖。
“没事吧？”程乐云迟疑。
他看着那双白如纸的脸，已经确信了这人状态不妙。
顿时，程乐云恍然，无知觉反而才是最致命的。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暴雪荒原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