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问》鬼推磨

83、第八十三章 果子

　　“你是说江小樊和我的生日只差了两天？”陆白霜饿得不行，借课间买了杯豆浆，还给彭彦彬和章嘉带了两杯。
　　“嗯，我也是才知道的，江樊不会换算新旧历，所以一直不太知道自己阳历的准确日期，查了一下出生年对应的日期才知道的。”
　　“那也太巧了，怪不得我第一次见江小樊就喜欢，我今年生日好像在工作日吧，江樊也是？”
　　“我看的时候也是，江樊说想和你一起过。”赵无眠点了点桌子：“所以......”
　　“所以你就为了江小樊舍弃了对小陆同志的生日惊喜？”陆白霜语气悲凉：“见色忘友啊！”
　　“哪有，惊喜还是会有的，只是想来向为人慷慨心地善良的陆大美人批准一下。”
　　“少来了！”陆白霜眼睛一转：“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她这只是开玩笑，在听到生日只差两天的时候陆白霜的第一反应也是一起过吧。没成想赵无眠听进去了。
　　“那还是以你优先。”赵无眠这么说，却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白霜。
　　只不过他的眼睛要是和江樊换一下，效果可能会更好。
　　“没有，我开玩笑的，那既然都在工作日，就推到周六......陈好这周六不是说回不来，江小樊还要上课......”
　　赵无眠的喜悦一下没藏住：“我刚才问了下陈好，她是从第三周开始周六空不出来，至于江樊，周六放学要比平时早，回来的话正好过生日，而且周日休息，不怕熬夜。”
　　“你，好吧！”陆白霜有些震惊，又觉得赵无眠想这么周全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她放下豆浆杯：“无眠，我说真的，你别嫌我假正经。就是现在的你和以前比起来，要鲜活好多了。”
　　“我？”
　　“对。”陆白霜没打算就这个话题细究，接着说：“说起来，你和江小樊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无眠一怔，对上陆白霜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铃声响起，陆白霜站起来，“午休再说。”

　　赵无眠最没必要支支吾吾的就是陆白霜，她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却比大多数人都要细腻，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逃避的问题。只是他真的拿不准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虽然昨天晚上他给了自己一个看起来像是肯定的答案，但还是觉得有些不确定。
　　陆白霜说的话可能并不是随意地玩笑，她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开赵无眠的玩笑。
　　难道这种事情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可能是受到奖励机制的鼓舞，江樊在课上的精神状态似乎回来了一点，江樊写字慢，有时候跟不上答案的速度，赵无眠告诉他把重点字句记下来，至于自己已经写得大差不离的就不要浪费时间。
　　其实赵无眠教给他的方法居多，毕竟该听的课他也听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实在是没什么好学的。
　　赵无眠是在给他带知识点的时候顺便告诉他怎么才能写出高分来，虽然学校给的卷子还是有些不顺手，但做起来正确率确实是高了。只是江樊不知道这是什么持恒效应，地理现在能做到把错误控制在大于等于一了，而历史则还是有些糟心。
　　他要拿高分，选择的容错率就很低。
　　然而也不能一直死磕文综，江樊同时也在把英语和语文的错误率往下降，数学也不能真的放任不管，扬长补短，而不是扬长避短。
　　所以赵无眠还是会拉一下他的数学，林秋敬给的公式也背的差不多，再学会几道基础题，大题难题不能奢望，江樊现在要保证他会做的题不出错。
　　这学期从一开始的节奏就很快，苏无量和林秋敬跟起来都有些吃力，付诚更是觉得连轴转喘不上气。
　　气氛难免是有些压抑的，江樊在这种氛围里甚至连开玩笑的精力都所剩无几。下课不是学习就是睡觉，楼下打球的都是高一二的。
　　江樊是个体育废物，打球也很烂，要不是苏无量连拖带拽他是死都不会主动去碰篮球的。
　　今天一早发现自己竟然是搂着赵无眠睡的，江樊先是觉得不真实......现在也觉得不真实。但都推锅给了睡相差。
　　还是有些小惊喜的，就像是......他们在一起了一样。
　　他喜欢赵无眠多久了？他有些记不清，只记得好像很久很久。
　　其实这个想法也不是空穴来风，昨天赵无眠说到生日愿望的时候江樊第一反应就是可以借此表白。
　　他其实真的不是很注重生日这种东西，以前觉得过就过了挺开心的，不过就不过也没什么。
　　而这次不同，这次他是真的期待。因为这是赵无眠给他过生日。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他有喜欢的人吗？就算没有，他会喜欢自己吗？
　　江樊感到有些害怕，又有些开心。
　　算了，早不说晚不说，一辈子就都说不出来，失败就失败，总比后悔来得强。
　　而且，他也是真的喜欢赵无眠好久了。

　　如果此时出现一个上帝视角，那肯定是相当好玩的一件事。

　　下午的课在三点多，一行人确定自己只需要睡觉不需要补充能量之后回了家。陆白霜可能是困过劲儿了，拉着赵无眠就往屋里走。彭彦彬和章嘉也没在意，虽然上课多少都睡了一会，尤其是章嘉，但这会儿还是困得不行。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陆白霜双手抱胸，假装正经道。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赵无眠还有心思和陆白霜打哈哈。
　　“这次我们换个方式，我提问，你回答，清楚了吗，赵先生？”
　　“别这么正经，我真的紧张起来了。”赵无眠还真就挺了挺腰板。
　　“喜欢江小樊嘛？喜欢或者不喜欢，不可以说还行、应该吧之类的中立词。”
　　赵无眠沉吟片刻，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好多遍了，他点点头：“喜欢。”
　　“为什么？”陆白霜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其实也就没什么想说的了，之前她被江樊反套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时此刻她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我不知道。”赵无眠摇摇头。
　　陆白霜没有催他，只是说：“总要有个所以然，实在不行说一见钟情也好啊。不着急。”
　　“不是一见钟情，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赵无眠笑了笑：“我遇到他才又重新活过来。”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这个比喻也有些抽象，但陆白霜大概听懂了。
　　“具体问理由，我说不出什么具体来。甚至在你提及‘很像恋爱’之前我都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有，但像现在这么认真的‘招供’还真没有。我知道我喜欢男人是很久之前的事，喜欢同学，喜欢李文生，到现在的，喜欢江樊。我总以为我没有办法再去喜欢一个人了，我不知道，其实要说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我现在想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江樊，白霜，你今天不是说我变得要比以前鲜活了吗，我也感觉到了，和江樊相处之后觉得快乐好像变得很简单了，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哪怕我们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坐在那看他写作业，我就会很开心。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江樊对我太好了，而这种感觉也只是我对他的一种依赖......”赵无眠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脑海里全是江樊，不由得轻笑：“昨天晚上，我其实也没有睡好，我想了很久，现在能确定的是那不是依赖。或许我对你们才是真的依赖，你们总会支持我。但对于江樊，是那种，喜欢，或者说，期待。就像是我看到了好的果子，就会想到要给你们买来，对于江樊则是，我想要亲手摘一颗甜果子，送给他。这不一样，白霜，这不一样。如果说真的只是依赖产生的错觉，那我为什么不喜欢章嘉，不喜欢彦彬？我们明明认识更久，了解得也更多。”
　　陆白霜静静地听着，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她说：“所以你现在在顾虑什么？”
　　“......”赵无眠摇摇头：“害怕拒绝吧，害怕他讨厌我。”
　　很简单的回答，所有未曾迈出的悸动都是因为害怕。
　　“但也因为害怕，所以能看出来你真的很珍惜他。”陆白霜拍了拍赵无眠的手：“我之前和江小樊聊过，也没多长时间，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你应该相信他的，他不会讨厌你。你不能什么事情都等着他来做，反正都已经喜欢到要为他摘果子了，那就告诉他，告诉他这是这棵树上最甜的果子，你摘给他的。”
　　“我怕我给他的爱不够纯粹。”赵无眠听着，似乎终于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我怕我对他不真诚，我怕我给他的不是最好的。”
　　“因为你真的喜欢他。”陆白霜说：“你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你已经足够真诚了。信小陆同志一次，你去问他，问他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事。我想知道的你都已经告诉我了，真的没关系的，他可是江小樊啊。”
　　他可是那么喜欢你的江小樊啊。
　　陆白霜觉得自己不能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就兜不住了，所以及时闭嘴，陆白霜导航就此下线，剩下的副本要赵无眠自己探索了。
　　时间还早，但午睡肯定不够了，陆白霜的肚子发出咕咕声。
　　“买点吃的去？”
　　赵无眠还沉浸在刚才陆白霜的话语中，回过神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