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问》鬼推磨

82、第八十二章 上课

　　赵无眠作为一个经典的老年代表，奉行的从来都是早睡早起身体好，轻易是不会熬夜的。
　　然而自打他读了大学，就很少在十二点之前睡过觉了，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大学的生活真的要比他的高中还混乱，之前因为李文生的种种事情他不能睡，后来分手了，他又持续了几天的入睡困难，好不容易被江樊调整好了吧，又被三巨头搅个稀烂。
　　这学期江樊要高考，赵无眠更是跟着熬夜没有停过。他在假期调整过来的习惯又被打散。
　　但是今天还真不是因为这些。
　　陪着江樊刷完两套选择又背了三篇古文之后时间还没过十二点，江樊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行动和效率都比前两天快很多。
　　而真正让赵无眠睡不着的则还是那句“你俩这样真的很像谈恋爱。”
　　关于江樊，赵无眠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应该不是那么快就会动心的人，或者说他已经平稳了，不应该这样。
　　这是一条他从未设想的道路，就像是四个选项里突然多出来的“E”。
　　第一次被这种情感击中是什么时候呢？他努力想着第一次遇到江樊的模样，一次开门，一个猝不及防。
　　他第一句话问的是冷不冷。
　　那时候赵无眠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人在知道别人落水之后先问冷不冷呢。
　　赵无眠记得，那时候对江樊的第一印象就是莫名其妙，但并没有想要避而远之的想法，也许在那时候就注定了赵无眠日后会着了江樊的道吧。
　　什么苍天注定一见钟情太玄幻了，但他和李文生不也是这么回事吗。
　　不行，太坏了，怎么可以拿江樊和李文生比？
　　赵无眠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江樊已经睡着了，动静不能太大。
　　再之后呢，江樊毫无缘由地对他好，经由他本人解释为“根正苗红好邻居”，赵无眠也就没多在意，是真的觉得只是邻居间的互相照顾。陆白霜回来之后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因为那时候江樊一看到陆白霜就脸红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江樊第一次说“觉得喜欢什么人都没有关系。”时赵无眠还觉得这小孩活的挺通透。
　　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无眠皱了皱眉，望着外面没什么光的夜晚，想起来自己原来是不怕黑的。只是那次江樊以为他怕黑，自己还在感冒却非要在楼下等他。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他想要快点跑进光亮里，就快要到楼下的时候看到江樊蹲在路灯下面。
　　那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对“黑”是有一些恐惧的。

　　身上袭来重量，是江樊以半环抱的姿势扑了上来。
　　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太多的事情他是想不过来的，总之现在是围绕一个中心点：到底喜不喜欢江樊。
　　江樊的呼吸散在他的脖颈，他侧头借着微弱的光看了看江樊的侧脸，又觉得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于是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
　　他被江樊压得紧，这样一动肯定牵扯到江樊，果不其然江樊哼哼唧唧一阵。
　　江樊搂着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赵无眠没想到江樊会有这样的动作，而他上一秒还在想喜欢不喜欢的事情。
　　他和江樊的距离从来没有这样贴近......无意识贴近过。赵无眠把半张脸藏在江樊的肩膀下，很安心也很安静。
　　飘着的想法有一些落了地，他听着江樊的呼吸，闭上眼。
　　也许，他是真的喜欢江樊。

　　小学生在知道有什么重大活动之前总会激得睡不着觉，小孩子嘛，好奇心重，觉得什么都新鲜，可以理解。
　　但这仨人是怎么回事？
　　陈好和仇翎看着他们仨精神百倍的模样，像是吨了十瓶能量饮料，赵无眠也觉得有些怪。
　　“你们仨这是一晚上没睡还是醒得早？”
　　陆白霜打了个哈欠：“开学嘛，激动一下也很正常。”
　　赵无眠觉得这话也就只能从陆白霜嘴里听到了，摇摇头又问剩下俩人：“那你俩呢？是受白霜胁迫啊还是自愿通宵啊？”
　　“眠哥，这就是你不懂了，你看啊，我们现在二十几岁，正是身体最健康的时候，现在不熬夜等以后老了可就熬不动了，趁年轻多作一作，老了还能和人吹牛。”
　　彭彦彬说起鬼话来也是头头是道，这人的话听不得。
　　赵无眠和仇翎，陈好对视一眼，齐齐看向章嘉。
　　这人脑袋都要插手机里了，不用多想，一定是受歹人所迫，其罪魁祸首......们还玩得挺起劲。
　　“好姐第一节课什么时候？”彭彦彬问道。
　　“我不着急，我等十点呢。”
　　“小翎呢？”
　　“啊，我也是十点的。”
　　“亏你们还有心思担心别人。”赵无眠敲了敲手机，友情提醒道：“现在放假手机以体测满分速度来算，我们勉强还能赶上早八。”
　　陆白霜大叫一声，给章嘉吓了个激灵：“咱今天早八啊？”
　　“你们不知道啊，那激动个什么劲儿呢？”
　　“走吧，收拾收拾，对了眠哥，我这学期可能就不回来了，在寝室住。”陈好挎着包：“这学期课比较多，来回折腾也不方便，记得想我啊，下次见面可能就是毕业了。”
　　“周六日也不回来吗？”赵无眠问。
　　“可能吧，有时间再说吧。”
　　“我也是。”仇翎默默举手，“但我和好姐离得还挺近的，太久没住寝室了，好担心会有不习惯。”
　　“没什么事儿，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陆白霜收了手机，熬了一宿难免有些憔悴：“我帮你悄悄骂她。”
　　“都多大的人了还弄小孩子戏码。”仇翎笑说：“快去洗脸吧，要不然真来不及了。”
　　彭彦彬在一旁没说话，章嘉摇摇晃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学期的课真的好多啊，看一眼就觉得没有尽头，加油啊彦彬，别挂科了。”
　　“去去去，这怎么才开学就说这不吉利的话！”彭彦彬拍了下章嘉的屁股。
　　“啊！耍流氓啊！眠哥你看到没有！他摸我屁股啊啊啊啊啊——”
　　赵无眠不禁感慨，这隔壁多亏是江樊，换做别人一大早就这么闹腾，肯定就举报了吧。

　　陆白霜走一路哈欠一路，并且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下次再也不熬夜了。”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四个人踩着死线进了教室，看老师还挺熟悉，尤其是彭彦彬。
　　他对着老师的印象一直在“点名狂魔”和“不捞人”上钉死，四个人没有坐在一起，只能插空坐。
　　彭彦彬：还好没迟到，不然不知道要扣多少分。
　　章嘉：可不嘛，一个不留神平时分就没了，这课挂科率高还是有原因的。
　　陆白霜：要点名了，我真困死了，感觉像吃了毒蘑菇，脑子都不转个儿了。
　　赵无眠：说起来，白霜，我有点事要和你说，下课我去找你。
　　陆白霜：好哦。

　　“彭彦彬。”
　　“到！”

　　彭彦彬：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睡过去，一下子就醒了。
　　章嘉：点完名再睡，她看不着再睡。
　　彭彦彬：我懂我懂，富贵险中求嘛。只不过我们坐的也太远了，万一她叫我我听不到那不就完蛋了。
　　章嘉：没事，咱大难不死。
　　陆白霜：必有平时分！
　　赵无眠：哪有什么挂科率，都是平时分在负重前行。

　　彭彦彬望了一眼赵无眠的方向，发现这人已经放下手机好好学习了。
　　彭彦彬：以后少让眠哥和白霜在一起。
　　陆白霜：这怎么什么事都赖我？？？

　　章嘉久久没有声音，彭彦彬望过去发现这人一本正经。
　　不用想，一定是在掩耳盗铃睡大觉。

　　彭彦彬：现在就咱俩了。
　　陆白霜：不对，现在就只有你了，小陆同志要好好学习了。
　　彭彦彬：你们哪来那么多精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