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问》鬼推磨

54、第五十四章 炸鸡

　　假期诚可贵，作业价更高。

　　高三的假期说是休息，其实也就是说着玩玩，被摧残了那么久的悲惨学生们也早已认命。江樊吃完早饭后就赶着清晨的鸟叫坐上了公交车，一路上颠颠荡荡，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刚放下书包吃了顿饭就又背上包回到了家，他猛地摇了摇脑袋，让自己强行清醒过来，确切的认识到：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而你的作业一笔没动。
　　然而大学生们是不用操心这些的，陆白霜一睁眼便已是日上三竿，这人不知是怎么着，睡得是真死，陆良敲了那么多次门硬是没把她弄醒。
　　可能体力好的人睡得都香吧。
　　滑完爬犁的第二天赵无眠只是觉得轻微的有点腰疼，彭彦彬就比较惨了，打电话时整个人都是趴着的状态，好像多说一句话就能被累死一样。
　　而章嘉和陆白霜，这俩人才是真的怪物，回到家后不但没有副作用，反而吃得更好睡得更香了，仿佛有人给他俩输了真气，一下子就得到了进化和升华。
　　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能把自己脊椎给摔弯和一个能在大冬天把自己打至半残的。
　　赵无眠坐在沙发上划拉着手机，眼看就要下午一点，陆白霜即将打破彭彦彬在假期睡得最久的记录。
　　不过就在赵无眠自己也睡得糊里糊涂的时候，就觉得手机震动了一下，醒来时看到是江樊发来的。
　　按时间来算，江樊应该都给自己做完午饭了吧。
　　明晃晃的日光透过窗帘刺进陆白霜的眼，她紧皱双眉，试图躲避这个自然闹钟，但偏偏这时候她脚一蹬——抽筋了。
　　陆白霜瞬间像穿山甲一样卷成半包围状，疼的困意全无，又一骨碌坐起来和她这双不懂事的脚做谈判。她伸了个懒腰，不料祸不单行，按她的说法就是，甚至都能听见腰断掉的声音。
　　这么一折腾，她才算是彻底睡不着了。
　　她坐在床边思考片刻，看了看手机，又闭上眼，再睁开，又看看了手机。
　　“我是穿越了对吗，这是昨天下午吧。”
　　穿上拖鞋，推门而出，看见正在沙发上安静打盹的赵无眠，又看见十分“慈爱”的亲爹以及正在收拾卫生的亲妈，陆白霜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穿越，只是单纯的睡得多。
　　“早上好？”陆良看着她：“还是下午好？”
　　陆白霜没接这茬，笑嘻嘻来了一句：“这橘子不错，肯定很甜。”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看看人小赵都等成什么样了，眼看就要二十一了，能不能有点大姑娘模样？”
　　“我就算三十一四十一那也要睡觉啊，睡醒了才有精神干活，才能为社会创造更多价值，你懂不懂？”陆白霜说着挑出来一颗橘子，坐在赵无眠身边扒了起来。
　　赵无眠本就处于一个睡也睡不着但还有点困的状态里，经她这么一坐，先是一惊，而后打了个哈欠。
　　“而且你看，我也不是最后一个醒的啊。”
　　“人小赵一大早就收拾好了，等你等到现在才睡着的。”陆良放下手机：“你也别贫了，快去收拾收拾，送人回去。”
　　“你这怎么还撵人呢？”陆白霜一口吞下半个橘子，将另半个塞到赵无眠手里。
　　“是我自己要回去。”赵无眠掰下一瓣儿放到嘴里，顿时酸的眼角一抽，转头看向陆白霜，才发现这人也是酸的面目扭曲。
　　她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樊回到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些喜气洋洋的装饰，他以前没有摆过这些东西，因为每年过年他都是直接拎包回家，而且他一个人，弄这些也没有意义。
　　但如今看来，果然还是装饰着点会更好看些。
　　他盘腿坐在茶几前，先是给赵无眠发了消息，又觉得这个时间是不是要吃午饭，于是毅然决然抛弃了作业投奔向了热乎乎的泡面。
　　还十分有理地和自己争论：我接下来可是要写那么多字的，干体力活之前总得让人先吃饱吧。
　　他觉得自己可真是太正确了，自己觉得还不够，他还要让赵无眠觉得。
　　赵无眠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似乎就看到了江樊熬夜补作业的悲凉。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窗帘暖洋洋地洒在江樊身上，人吃饱了就犯困，但江樊坚强的意志告诉他不能睡，睡了可就真写不完了，他一边努力阻止着自己，提醒自己生于忧患的道理，一边又受自然条件影响，最后直接尥蹶子不干，趴在沙发上死于安乐了。

　　满桌没写完的卷子，一个躺在沙发上的睡得分外安详的江樊、
　　这就是陆白霜和赵无眠进来时看到的场景。

　　“他这是......累着了？”陆白霜翻了翻写完的和没写完的那些作业，忍着笑问赵无眠。
　　“......”亏他还给江樊买了小蛋糕作为辛勤写作业的奖赏。

　　陆白霜拖过一张垫子坐在茶几对面，赵无眠则是十分和善的蹲下来静静看了一会儿江樊睡觉。
　　“不是我说啊，这作业确实是有点离谱，不就放三天假吗，怎么留的跟寒假一样？”陆白霜翻翻看看，继续说：“我那会读书都没这么多作业，现在小孩可真苦啊。”
　　“留了你也不写吧。你不每次都是卡着死线交作业？”赵无眠放下袋子，头也不回地对陆白霜说。
　　可能是感受到他身上还没散尽的冷气，江樊眉毛一皱。赵无眠以为他终于要醒了，没成想他把头偏了过去，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所以我们今天是要帮江小樊写作业吗？”陆白霜拿起一支笔，热心肠地说。
　　“你还真是慈悲心肠。”赵无眠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江樊的鼻子。
　　呼吸不畅的江樊先是张开了嘴，又用手摆了摆，碰到赵无眠时才周身一震，睁开了眼。
　　“睡醒了吗？小樊同学？”。
　　江樊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去擦并不存在的口水，又快速坐起来。确认了好几遍这应该不是在做梦，因为陆白霜那个缺德的还对他晃了晃卷子说：“江小樊，这么多能写完吗？”
　　江樊猛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窗外，温暖的午后阳光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似乎在等待宣判他死刑的落日余晖，虽然阳光依然很好，但江樊却觉得还不如是一场梦呢。
　　他双手立起，十分响亮地朝自己两颊拍了一巴掌。咕噜咕噜从沙发下来坐到了茶几前。
　　“我就说我不是最后醒的吧。”陆白霜转着笔，嘿嘿一笑。
　　赵无眠无奈道：“还真是。恭喜你打破了白霜最后睡醒的记录。小樊同学。”
　　江樊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明明说好只睡一会儿的，这怎么就这么久了呢！！！

　　陆白霜拄着脸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头，这灯光这氛围都太熟悉，让她想起了她高中的时候，一想到这她就不由自主地犯困。
　　赵无眠在一旁检查着江樊写完的卷子，文科生的作业，大家懂得都懂，就是给了答案都不想抄的类型。终于写完最后一张政治，下面就要开始最为痛苦的数学。
　　要江樊写数学，不如直接给他两拳。
　　赵无眠看完后也觉得脖颈生疼，他转了一下，发出“咔咔”的声响。
　　陆白霜的睡姿从唯唯诺诺到正大光明，
　　赵无眠侧眼一看，才想起他买了小蛋糕，他拿过盒子，款式是陆白霜选的，陆白霜这人确实不靠谱，但审美在线。
　　赵无眠把蛋糕推给江樊，“休息一下再写也可以。”
　　江樊好似看见了什么救世主，眼睛顿时就亮了，似乎在说：“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休息完还是要继续写的。”
　　“收到！”
　　“什么收到？”陆白霜半睁着眼坐了起来，她打了个哈欠：“哦，你们终于要吃蛋糕了啊。”
　　“再不休息一下可能真的会过劳吧。”赵无眠拆开盘子和刀叉，递给江樊和陆白霜：“你这监工也不合格啊，居然能把自己给弄睡着了，以后你被你监考的学生肯定会很感激你。”
　　“去去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陆白霜两眼放光，她一觉醒来肚子咕咕响，现在满眼都只有蛋糕了。
　　江樊切了一块给她，又分给赵无眠一块。
　　“说起来，江小樊你还剩多少啊？”陆白霜塞了一大块奶油，果然甜食能够使人振奋！
　　“还剩数学，其他的都写完了。”
　　“效率可以啊！”陆白霜由衷的称赞道。
　　“你也不看看你睡了多久。”赵无眠在一旁说：“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
　　“冬天黑天就是早！哪里是我睡得久！”陆白霜倒也坦荡承认就是睡着了。
　　赵无眠哭笑不得，他有时候还真是想不通陆白霜的脑回路。

　　江樊的数学那是鬼见了都摇头，半拉半扯的才终于在十点之前结束了战斗，陆白霜点了外卖，这时也刚好送到。
　　她举起一块炸鸡：“恭喜江小樊在与作业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战争中取得胜利！”
　　赵无眠也举起一块：“为小樊骑士加冕！”
　　“怪丢人的，快别说了......”江樊和他们碰了个杯，满脸的生无可恋。

　　一想到明天要开学，他就是一个悲从中来，于是化悲愤于食欲，在深夜实现了炸鸡自由。
　　赵无眠低头看了一眼江樊的小肚子。
　　现在的手感......一定很棒。
　　他这么想，也付诸了行动，江樊去收拾垃圾的时候他自然地就跟了过去，然后趁其不备，捏了一把。
　　江樊吓了一跳，好在刚把垃圾丢下。
　　“怎么了？”江樊看着赵无眠被抓到现行的手还停留在他的肚子上，便盖在他手上揉了揉。
　　“没什么。就是看你吃没吃饱。”赵无眠把手抽回来，快速逃离了现场。
　　等重新坐回他身边时，江樊还是一头雾水：“下次直接问不就好了？”
　　“问什么？”陆白霜刚给章嘉和彭彦彬发了照片深夜放毒进行一系列的精神攻击，全然没注意到他俩的动静。
　　“没什么。”“啊，就是问我吃没吃饱。”赵无眠和江樊异口同声道。
　　“啊？？？”陆白霜一脸懵。
　　“说了没什么了。”赵无眠耳朵微微泛热，拒绝回答。
　　“那就没什么吧！”虽然江樊也懵，但既然眠老师说没什么那就没什么吧！！！
　　陆白霜总觉得事情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好在她也不好奇，于是就继续和章嘉辩论“为什么晚上的炸鸡要比白天的好吃？”

　　江樊看着赵无眠，因为低着头，后颈的骨头有些突出。
　　他咽了口口水，突然觉得，屋里是不是有些太热了？

　　作业诚可贵，假期价更高。
　　若有无眠在，两者皆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