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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摇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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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好热。
赵无眠觉得要喘不上气了,黏腻的感觉一次次地向他袭来,他觉得恶心。
但他却动不了,他的手被紧箍着,只能任由着身体摇晃,他觉得自己都要被撕开了。
赵无眠的头一次又一次地撞向柜子,有人在扯他的头发。
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赵无眠紧攥着被子,脖颈处渗出一层薄汗。
“所以说你昨天就只是站在那他的反应就那样了?”陆白霜架着腿坐在椅子里。
“嗯。”江樊递给他们饮料。
彭彦彬和章嘉对视一眼,“这反应可比之前大多了。”
“我也在想这事。”陆白霜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分手了?”
章嘉手抵着嘴唇,没说话。
“什么分手?”江樊问。
“就......分手......”陆白霜觉得江樊是个挺好的小孩,而且赵无眠和他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这句话她说的很含糊,虽然昨天江樊已经看见她和仇翎,但也不能确保江樊能不能接受赵无眠。
“啊.....”江樊想着,“眠老师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吗?”
“差不多吧。”彭彦彬说,“造孽了。”
“我昨天想要去抓她的手来着。”江樊皱着眉头,仔细想着昨天的事,“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在躲,就好像......很害怕一样。”
江樊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只是分手那样简单,所以他也不管什么关不关系的了。
“你刚才说,你去抓他的手?”章嘉这才开口,“你不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吗?”
“我知道,但是......”江樊划着手心。
但是我真忍不住了。
“你怎么那么凶。”陆白霜岔开章嘉,“所以现在就说得通了。”
赵无眠对触摸这件事一直存有阴影,江樊去拉他手的这件事让他想起了之前的事。
那么眼神躲闪又该怎么解释。
陆白霜拧着眉,屋内一片沉默。
“所以,眠老师为什么不让人碰?”江樊抬起头,“是因为那个人?”
彭彦彬往沙发里仰,看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是呗。”
“她是做什么了吗?”江樊接着问,他还不知道李文生是男是女。
屋里又是一片沉默。
“他骗了眠哥。”章嘉低着头,“而且......”
“骗的特别惨。”陆白霜接道。
“对不起......对不起......”赵无眠的嗓子哑了,他已经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发出声音了。
他一遍遍地念着,他快疼死了。
他觉得有人俯身下来,赵无眠眼神涣散地向上看着,光从那人身后溜进来,照在赵无眠的脸上,他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
“对不起......”他依旧重复着,“对不起......文生......对不起......”
太疼了。
李文生再次把身子放低,他几乎要贴在赵无眠身上了。
“我不想听对不起。”李文生身上的冷气扑在赵无眠身上,“对不起有什么用啊。”
赵无眠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身体传来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勉强支起上半截身子,努力把脸贴近李文生。
李文生躲开了。
赵无眠看着他,他就站在那,赵无眠却够不着。
他看着李文生,他看见了,李文生嘴角勾着笑。
“眠老师......”江樊看着地板,“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一年了吧?”陆白霜看向章嘉。
“差不多?”章嘉又看向彭彦彬。
“嗯。”彭彦彬给了准确答复。
“这期间没去看过医生吗?”江樊双手交叉在处。
“他不去,”章嘉说,“我们抬都抬不过去。”
“我之前特意去找了书。”彭彦彬坐起来,“看着个什么疗法来着......额,就是说一个人越害怕什么东西就越要让他去接触,多接触接触就不害怕了。”
“系统脱敏?”陆白霜问。
“对对对!好像是叫这个。”彭彦彬说,“我之前就想告诉你们来着,但我想着他对咱也没什么防备,咱也帮不上啊。”
“是这样。”陆白霜双手捂着脸,她昨天一直守着赵无眠,睡得不好,这会儿日头高照,她困劲儿上来了。
“对啊,咱们碰他他又没反应。”章嘉觉得这太阳有点晃眼睛,“要找一个能接触他而且咱又信得过的......”他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立起来,“对啊!”
陆白霜也立起来,“对啊!”
他俩一起看向江樊,彭彦彬还在那想该怎么办,被他俩这两声叫的转不过弯儿,“什么对啊?啊???”
江樊和彭彦彬一个表情,“啊???”
“信得过的,还能和他保持关系的......”陆白霜露出凝重的表情,“就你了,小樊同学!!!”
江樊想起昨晚的事,赶忙道,“不不不,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章嘉也跟着装深沉,“你不想你眠老师快点好起来?”
“想啊,肯定想啊。”江樊绕着拇指,“但为什么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彭彦彬听懂了他俩的意思,跟在他俩后面说。
“昨天那俩姐姐呢?”江樊还是觉得不行。
“好姐要忙学校,她一天脚都沾不着地,而且学校离得远根本不可能天天来回倒。”彭彦彬说着看向陆白霜,“至于仇翎......”
“白霜一天跟她腻歪个没够儿,她哪来的时间。”
陆白霜听着一笑,“你挺懂啊。”
章嘉伸出拳,陆白霜跟他对了一下,“必须的。”
江樊把目光伸向彭彦彬,彭彦彬伸手挡掉了,“别看我,眠哥根本不怕我们。”
陆白霜眼睛发亮,“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呀,小樊同学!”
“我觉得还是不行。”江樊摇摇头,“昨天那反应你们也不是没看见。”
“所以说要你带他走出来啊。”章嘉说,“循序渐进懂吧?”
“懂是懂......”江樊呼出一口气,“但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很奇怪吗?”
“哪奇怪了?”陆白霜说,“不奇怪啊,你是他的小樊同学,他是你的眠老师,哪奇怪了?”
江樊昨天对赵无眠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现在听到这话脸上一下子上来点儿热。
“你脸红什么?”彭彦彬坐的离江樊最近,一眼就看出来了。
“脸红?”陆白霜看着江樊,“这就脸红了?”
“行了,别逗人家了。”章嘉这么说,却也把目光落在江樊身上。
“别看我了......”江樊把头低下来被他们仨这么一盯,他现在耳尖儿也红了。
“行——不——行——啊——”陆白霜拉长调子问着。
“行——不——行——嘛——”彭彦彬和章嘉也跟着拉长调子。
三个流氓啊。
江樊在他们的“逼迫下”,妥协了。
“先说好啊,我不一定好使啊。”江樊说着,又问,“可是万一弄不好,更严重了怎么办?”
“没事。”章嘉说,“走一步算一步呗,他不肯见医生,那我们就自己当医生,更何况......”他看向陆白霜,低笑了一声,“天塌下来不还有陆白霜吗?”
陆白霜刚喝了水,差点没呛出来,她咳了两下,“你怎么把我也推坑里去了!”
“怎么能叫坑呢?”彭彦彬坐正了,“这叫实力认同。”他嘿嘿笑了两声,“天塌下来还有陆白霜呢。”
章嘉又看向江樊,“行不行啊?”
“嗯......”江樊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而且他也是真想让赵无眠好起来,“天塌下来还有陆白霜呢。”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看看你俩!”陆白霜笑骂道,“他都不喊我姐姐了!”
江樊脸红刚消下去,这一句又有翻上来的迹象。
“你真的......好容易脸红啊!”彭彦彬凑近了看,给江樊吓了一跳。
屋内笑成一团,江樊在笑声中小声叫了句“白霜姐姐。”
“我听见了!”彭彦彬耳朵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灵光,“白霜姐姐!白霜姐姐!”
章嘉听着也跟着起哄,“白霜姐姐!白霜姐姐!”
陆白霜笑着打了章嘉一拳,“你俩可别瞎叫啊。”
章嘉假装吃痛,“白霜姐姐怎么还能打人呢。”
彭彦彬看不下去了,“呕”了一声。
江樊也笑得开心,殊不知脸红还没消下去。
赵无眠紧攥着被子,从梦里挣扎出来。
他这一觉睡得久,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仇翎和陈好出去买菜了,陆白霜告诉她们不要进赵无眠的房间。
赵无眠觉得头疼,酒精的作用肯定是有,但真正让他头疼的还是那个梦。
他捏了捏手指,那疤已经不疼了,但它们消不下去,赖在赵无眠的手上,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你曾经是那么爱他。
天越来越短,窗外黑成一片,没有星星。
屋子里静悄悄的,像极了,他和李文生分手的那一天。
他揉着太阳穴,明明睡了那么久但他还是觉得累。
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