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问》鬼推磨

23、第二十三章 呕吐

　　赵无眠倚在厕所门边，强撑着朦胧的睡意看着江樊。
　　“一个问题。”赵无眠说。
　　“嗯？”
　　“明天周日，不用上课，那今天为什么要有晚自习？”
　　“补之前串休的啊。”江樊又扔了一张纸，“下周还要连着上两周呢。”
　　“是这样。”赵无眠稍稍闭上了眼，他没走，就站在那。
　　江樊鼻血停不下来，纸洇湿了好几张，他边冲水边侧眼看赵无眠。
　　让他脸红的不只是陆白霜。

　　赵无眠生的白，酒劲儿上来后脸上，脖子上都泛上红。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杯壁。
　　江樊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能好看成这样。
　　赵无眠本身声音有些冷，酒精的作用下让他说话变得有些黏糊，变得......暖和了一点。
　　他就是用这种声音问江樊喜不喜欢的。
　　喜欢啊。
　　江樊在心里是这样说的，他都不知道这话是对陆白霜还是对赵无眠了。
　　他没有喝酒，却像是醉了。
　　他不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赵无眠，但是第一次看喝醉的赵无眠。
　　赵无眠说话时喉结会滚动，江樊在他身边看着，觉得那是一种无意的撩拨。
　　江樊不易察觉的咽了口口水，感受着自己喉结的滚动。
　　不一样的，赵无眠和他是不一样的。
　　江樊想伸手去摸一摸，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于是他尽可能的将注意力放在陆白霜身上，脸越来越红，他越来越热。

　　“汤......”赵无眠咕哝着，“汤忘拿了。”
　　江樊一遍遍地捧着水，转头时脸上还挂着水珠，“什么汤？”
　　“海带排骨。”赵无眠还是低着头，“之前说要给你煲汤喝。”
　　屋里热，赵无眠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锁骨。
　　撩拨啊。
　　江樊别过头，不看他了，“等下喝吧。”
　　“凉了。”赵无眠抬起头，“不好喝了。”他看着江樊，“你脸红什么？”
　　“啊？”江樊看着镜子，脸确实红了。
　　“没什么！”江樊低头往脸上扬了水，“没什么！”
　　赵无眠轻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小樊同学。”他似是审视般地把江樊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再问一遍，要不要微信？”
　　江樊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没想到赵无眠还会记得这茬。
　　“要——不——要——啊——”赵无眠晃了晃手机。
　　江樊看向他，指了指自己，“你是觉得，我现在脸红是因为白霜姐姐？”
　　赵无眠歪了下头，“不是吗？”
　　江樊看着眼前人，心想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不是吗？”赵无眠又问一遍。
　　江樊收回目光，没出声。
　　赵无眠不懂他为什么会是这反应。
　　“那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江樊在衣服上蹭了蹭水，“推给我吧。”
　　赵无眠收起手机，“不给了。”他转身要走，“不告诉我为什么就不给了。”
　　正常情况下赵无眠是不会这么说的，从来都是江樊不想说，他就不再问了。
　　可能真是喝多了吧。
　　赵无眠坐进沙发里，这个角度能看到镜子里的江樊低着头。

　　江樊走过来，站在沙发前，把赵无眠挡了个严实。
　　赵无眠的手搭在扶手上，整个人也毫无防备的躺在沙发里。
　　江樊就这样站着，看了他好一会儿。
　　“生气了？”赵无眠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发毛。
　　“没有。”
　　我是因为你才脸红的。
　　这话他说不出来。
　　赵无眠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反胃感逐渐涌上来。
　　这个角度，这个眼神。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李文生。

　　赵无眠猛地站起，江樊往边上靠了靠。
　　“回去吧。”他捏了捏鼻梁，“睡觉吧。”
　　江樊还沉浸在刚才那个问题里，他不自觉的想去抓赵无眠的手。
　　他知道赵无眠不喜欢触碰，但他就是想抓。
　　不出意外地，他刚把手伸出去就被赵无眠躲开了。
　　“回去吧。”赵无眠声音沉了下来。
　　“嗯。”江樊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干笑一声，“嗯......晚安。”
　　他拿起书包，没回头，“晚安，眠老师。”
　　“晚安。”
　　江樊关上门的那一刻赵无眠胃里的翻腾才终于爆发出来。
　　他冲进厕所一阵呕吐，声音把陆白霜引过来，她蹲下来拍着赵无眠的背。
　　赵无眠看着她，陆白霜伸手将他抱进怀里。
　　他拧着陆白霜的衣服，深呼吸之后哭了起来。
　　他有意压着声音，也正因此才更让人心疼。

　　“没事......没事......”白霜轻轻拍着他，“没事了......我在呢......”
　　陆白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能让赵无眠这么难受的只有李文生。
　　明明都已经快好了，他是怎么想起来的？

　　江樊回家后把书包仍在沙发上就进屋了。
　　他回想着刚才赵无眠的反应，他能明显感受到赵无眠眼神里的恐惧和厌恶。
　　他让赵无眠想起什么了？
　　江樊把手臂放在眼睛上，漆黑中他又看见赵无眠泛上红晕的脸。
　　江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赵无眠看到脸红。
　　但赵无眠是真好看啊。
　　可能就是因为他太好看了所以让江樊脸红了吧。
　　一定是这样。

　　章嘉和彭彦彬在椅子里睡了一宿，起来时觉得身子都快散架了。
　　陈好昨天在屋子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她实在没有立场去安慰赵无眠，而且陆白霜去了，所以她就装没听见盖被子睡觉了。
　　仇翎起来时没摸到陆白霜，穿上鞋紧忙从屋里跑出来。

　　赵无眠睡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条小毯子，陆白霜坐在他旁边和衣睡着。
　　仇翎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面。
　　她走到陆白霜身旁，陆白霜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仇翎摸着她的头发。
　　“没怎么。”陆白霜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昨天太困了就坐着睡着了。”
　　仇翎知道肯定不是这样。
　　“进屋睡吧。”陈好走过来对他们说。
　　“嗯。”陆白霜应着，“他俩人呢？”
　　“在那呢。”陈好扬了扬下巴。

　　“嘶——”章嘉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你俩这是怎么了？”
　　“嘘——”仇翎陈好一起比了个噤声手势。
　　他们说话轻，为的就是不吵醒赵无眠。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睡的浅，眼周还通红，想也不能是昨天什么事都没有。
　　章嘉赶紧把声音放下来，轻声问，“昨晚出什么事儿了？”
　　“等会说。”陆白霜耸耸肩，“他还睡呢？”
　　“醒了，坐着呢，还得缓一会儿。”
　　“咱俩把他扶进去。”陆白霜拍了拍赵无眠。
　　“嗯。”章嘉低下身去架赵无眠的胳膊，两人一起把他扶进了屋里。
　　陆白霜坐在床边捏着赵无眠的手，确认他再次睡着后叫章嘉出去了，让陈好和仇翎去她屋里坐会儿。

　　“出什么事儿了？”章嘉揉了揉脑袋，顺带把旁边的彭彦彬推醒了。、
　　“不知道，”陆白霜拧着眉，“昨天我看着的时候他就在厕所吐，后来还哭。”
　　“受什么刺激了？”彭彦彬揉着眉心，“有什么事能让他反应这么大？”
　　“李文生呗。”章嘉说着，“可是昨天也没见着他啊。”
　　“李文生给他打电话了？”彭彦彬看向陆白霜。
　　“没有。”陆白霜说，“我看了他的通话记录，没有。”
　　“他半夜来了？”
　　“也没。”章嘉说，“李文生就算来，白霜也不能让他进来。”
　　“也是。”
　　“那他是怎么了？”
　　“应该就是李文生。”陆白霜回想着昨天收拾完的事情，“是江樊。”
　　这次换章嘉和彭彦彬皱眉了，“江樊？昨天那个高中生？”
　　“对。”
　　“他怎么了？”
　　“不知道，但昨天最后一个和无眠说过话的就是他了。”陆白霜闭上眼，“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江樊让他想起了李文生？”
　　“不能吧？”章嘉说，“那小孩一点也不像李文生啊。”
　　“对啊，如果像的话，眠哥最开始就不能和他打交道啊。”
　　“我是说......”陆白霜睁开眼，“是不是他让无眠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彭彦彬和章嘉都沉默了。
　　“问问吧。”陆白霜叹了口气，“找江樊问问吧。”
　　“找他能问出什么来，他又不认识李文生。”彭彦彬说。
　　“对啊，找他什么也问不出来啊。”章嘉说。
　　陆白霜瞪他们一眼，“可以问问他昨天干什么了啊！”
　　“哦。”他俩缩了缩脖子，齐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