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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被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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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柠并不害怕,一来是大街上,她料定跟踪的人要不就是太子那边,要不就是当地的地痞之类。
前者,躲不过。
后者,她不屑。
继续逛,继续吃。
隆冬的定城,居然还有桂花开放,浅浅的白,在枝杈间,孕育出如此沁甜的香气,她站在一株树下,伸展双臂,迎着从树杈空隙间被割裂的细碎的阳光,她深深吸了一口,仰颈闭眼前,她扫过身后那抹突兀诡谲的身影。
长得壮,还有三五个跟班。
就凭自己,应该能行,只是缺少件称手的武器。
路边,有炒栗子的,出炉的栗子,香气扑鼻,勾-引她已经饱胀的肚子。
她睁开眼,慢悠悠地走到栗子铺,掏出三文钱,买了一包。
栗子个头重,除了吃,还能当弹弓。
继续边走边吃。
后面的人,走的越来越急,距离也越来越近。
前面,就是一条河,河面上,摇橹声声,船行如梭。
她不会轻功,没路了。
只能硬干。
迅速转身,朝着那壮汉,嗖嗖嗖飞出三个滚烫的栗子,正好砸在他面门上,他想闪躲,一包栗子迎面扑来。
烫的他嗷嗷弹跳闪躲。
其他四人见状,直接从后腰操出尖刀就要扑上。
这时,舒晚柠反倒不闪躲,把裙子往腰上一系,举拳上前,开始干架。
打着打着,就有点招架无力。
她低估了对方的战斗力,这四人将她围住,猛攻硬缠,抱着势必将她拿下的心思。
可舒晚柠不同,她既要顾忌不要伤及路人,还要顾虑不要碰坏别人的东西,杂念一多,便处于下风。
打到后来,她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趁着瞬间的空当,舒晚柠闪进一条小巷。
小巷阡陌纵横,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壮汉也不含糊,直接带着人追进来。
舒晚柠跑着跑着,眼见巷子越来越窄。定睛再一瞧,思路。
只能背水一战。
情急之下,操起一户人家门口的一把锄头,和四人缠斗,不到五个回合,却因寡不敌众,被其中一人的短刀砍刀到手臂,顿时鲜血直冒。
冷汗涔涔中,左右闪躲间,舒晚柠最终还是被抓,黑布罩下时,只剩绝望。
醒来时,她被蒙住的双眼,唯一能确定,是在一处空旷的房屋里,定城的南山附近。
舒晚柠之所以能够确定,是因为在风的裹挟中,带来属于本地特种植物的味道。
山芥草,只长在定城南山上。有点腥臭和像硝镪水的刺鼻。
一点都不美好的一种植物。
这是她来定城,路过南山时,最有印象的。
她被劫到这来,是为什么?
蜷缩的身体挣扎片刻,舒晚柠听到上方有人说话,“小娘子,醒了,大哥。”
好像有东西从头顶砸下,发出噔噔噔的闷响。
重量不大,也不疼,应该只是作弄她。
“小娘子好身手,不愧是穆家看中的人。”轻屑中带着揶揄,“太子那小身板压你,应该还很嫩吧?哈哈哈···”
舒晚柠气的手指发颤,她在判断,这伙人的来历,应该和伏击有关。
或者,是太子的仇敌。
“大哥,她···?”
“对,她就是那位太子的···应该说叫什么来着?”
“侍妾。”
“哈哈····”
插科打诨激不起她的气愤,舒晚柠继续沉默不语。
她不信,对方比她更有耐心。
毕竟,他们是有目的,不可能只是把她抓来羞辱一顿便罢。
果然,讥笑完了之后,有人走过来,打开她头上的黑布罩。
舒晚柠睁开眼。
五大三粗,两条眉毛像两条黑虫,黑黝黝的皮肤上,还依稀可见坑坑洼洼的水痘痕迹。
宋奇。
宋成还在逃的表哥。
伏击太子逃脱的主谋。
舒晚柠暗叹一声:魏子风的能力,真的堪忧。
那些砸她的果子,有几颗还在宋奇手上把玩着:栗子。
果真,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他一脸狞笑,连带脸上的坑洼在颤抖,“小娘子,那日我可见过你的英姿,太子为了你,可伤的不轻,真是用情至深。”
“是吗?既然这样,为何还要抓我?难道你们不怕太子?”舒晚柠悄悄后仰,她实在不想看到他那张狰狞丑陋的脸。
宋成把手上的栗子往远处一扔,语气不屑,“黄口小儿何足惧?我宋老大还不是逃出来了?”
听到这,舒晚柠不做声,毕竟确实如此。
“那今日,宋老大抓我,所为何来?难道,你背后的人,需要我当棋子不成?”
“聪明,有了你,穆希言那厮,自会自乱阵脚。”
“好吧,你背后的人,应该还是比较熟悉太子的人。”顿了顿,舒晚柠故意激他,“看来,你宋老大盯上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也不知,你背后的人,会不会脊背发凉?”
“脊背发凉的应该是你们吧?能力不够还要做大事,简直自不量力。” 宋老大明显有些不太喜欢和她打嘴仗,极不耐烦地摆手道,“小娘子的命,也不知道在太子那,值不值得一个账册?”
“账册?果然和贪腐案有关,我这偷跑出来,他都没找的人,你说值不值?我想···”狠戾盯着他的眼睛,“账册肯定不会给你们,他更希望赶紧把你们一网打尽来的痛快。”
“是吗?我看···不尽然。”宋奇望着已经腐朽的门框,“小娘子,比什么都重要。”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指,“···上面的人说的。”
舒晚柠身形往后微坠,他,上面的人?会是谁呢?
看来,太子应该还没找到。
她有些绝望。
·
穆希言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终究还是有了点成效。
宋奇是他暗中让魏子风故意放的,他料定他会去找他的幕后主使,果不其然,不到一月,便有了消息。
一路跟踪到了定城,宋奇和他的残兵败将再次聚集,这其中,必定会有幕后主使的协助。
现在,到了快要收网的时候。
只要抓到幕后者,便能查出袭击的动机,顺着这条线,不止是运河河堤维护款,应该还能挖到更多。
她不在,渝州自然不去,只想一心办好案子,哪知半路上有探子来报,说舒姑娘混进南下商队,去定城。
这种巧合,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可当前方的探子把最新消息报来时,他只剩下··暴躁。
她在定城住的梨花巷2号房间,已经两天没回来。
一个姑娘家,不可能在外面玩到不归家。
还是人生地不熟的新地方。
让他不得不和他们现在正在跟踪的宋奇联系起来。
魏子风不等他下命令,已经吩咐下去,全力寻找。
穆希言先到定城把兵力驻扎后,来不及洗漱,直接朝定城州衙而去。
定城知州赵之光,是个从秀才开始,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对于太子的到来,充满敬畏。
行完跪拜大礼后,他正要按照流程介绍府衙诸多规制时,穆希言迅速打断,只让吉祥把他在路上才画好的舒晚柠画像拿出来。
“赵知州大人,现在,务必先找到她。孤来这,不是来听你的丰功伟绩,也不是来听你发牢骚,孤只是来缉拿要犯,其他诸多事宜,后续再谈。”
赵之光深谙官场之道,哪知遇到不按常规官场套路的太子。
在怔楞片刻后,他便吩咐下去,全力配合寻找。
梨花巷2号。
换下一身戎装的穆希言,坐在舒晚柠的房间里,望着空荡的房间,一脸哀愁。
这般清苦,她还甘之如饴。
他不怨她逃走,只怪自己还抓不牢她。
手指捻上她枕上的一根头发,穆希言放在鼻尖细嗅,仿佛想要在这根头发上,找到属于她的气味。
“殿下,找到了。”
吉祥进来,一脸欣喜,隐藏不住。
蓦地站起,一甩长袍,“让老板准备上房,这间太凄冷,不适合晚柠住。”
吉祥应是,脚程加快。
南山。
宋成接到上面指示,带着舒晚柠快逃。
这让宋成很恼火:说好拿她就地换账册的,怎么成了逃跑?
这中间,上面又遇到什么?
手下一边把瘫软的舒晚柠往肩上放,一边唠叨,“换账册就换账册,为何要背着逃跑?”
宋成顾着低头收拾东西,“管那么多?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有了这小娘子,不愁账册不到手。”
已经饿了两天的舒晚柠,被人被在肩膀上,只觉得硌的慌,胃里一阵烧灼和疼痛之后,只剩下一阵恶心涌出。
她把胃里的酸水,全都倾吐在对方的背上。
男人一阵恶心,将她甩在地上。
悻悻然伸出的手,最后还是停下。
右肩的伤口隐隐作痛,可她还需忍耐,她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可也想跟着他们一起,探听到更多有利的线索。
趁着另外的手下和宋奇在慌忙收拾东西,没注意到她。
舒晚柠拔出头上的玉簪,快速在墙角写下几个字。
这几个字,花费她太多精力,以致于受伤的手臂,从手腕都酸麻到脊背。
而那个背他的男人,也已经擦干净呕吐物,再次将她扛了起来。
这一次,慌乱中,连黑面罩都没用。
舒晚柠不由一阵暗喜:不蒙眼,她便能看到更多路。
为了不被发现,她故意紧闭双眼,不断哼哼。
“别吵。下一站有吃有喝,不会亏待你。”
舒晚柠不再哼哼,自我改成昏迷。
穆希言带着人员赶到南山时,人去屋空。
在废弃的墙角一侧,有侍卫发现一处躺下的痕迹。
穆希言在草堆里,找到舒晚柠的一个红色手绳。
手绳上的结,还是他无聊时学着编的,说不上什么结,就是两个大圆坨堆在一起。
他曾笑着说,“这就代表阿丑和姐姐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当时调侃:这么丑的结,真不愧是阿丑编的。
她是故意留下的。
墙角的字,歪歪扭扭:不要担心。
穆希言知道:这是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