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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   出于解惑,南宫跟我大概叙述了这份被他隐而不谈的报道。

      与我猜测的大差不差,这份报道由叶胜男编写。

      至于内容,南宫没直接说,而是先跟我讲了这篇报道发布的前因。

      根据他的说法,这篇报道发布的时间就在昨天。

      小说《最佳犯罪》的时间线是混乱的,所以我没有办法确定他口中的昨天指代的到底是那一天。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篇报道是叶胜男之前撰写的那篇解开《魔鬼假面》的补充。

      报道里她举证了一系列子虚乌有的证据,用于证明元晦天生恶骨,不是个好人。

      而坏人作·奸·犯科合情合理。

      如此反推上去,元晦是坏人,所以他是凶手,十分合情合理。

      但是读者也并非全是乌合之众,会被她的笔锋左右,其中不乏不买她账的人。

      《新成报》主编霍金斯就是其一。

      这位霍金斯主编是小说《最佳犯罪》里的路人甲,身为作者,我不可能知道每一个路人甲长成什么样子,是做什么的,拥有着什么性格。

      所以我对《新成报》的这位主编概念模糊。

      南宫也不认识他,不过南宫将由他操刀撰写的报道拿给了我看。

      全英文的版面,我自然是看不懂的,南宫明白我的窘境,给我叙述,这位《新成报》的主编在看过叶胜男操刀的报道后,觉着十分荒谬。

      他想不明白一个人过去可能是坏人,就代表他现在一定犯罪了吗?

      在一起没有直接证据的纵火案里,仅仅出现在了现场就说明他一定是凶手,这也太荒唐了。

      而为这荒唐的现实举证的证据是他精神疑似不正常,他可能有暴力倾向,他或许具有反社会人格。

      这些理由过于搞笑……

      《新成报》的霍金斯决定发声,质疑这些指控的合理性。

      于是他亲自操刀发表了一篇名为《他们说他是凶手——吃人血馒头的记者:一个无辜的人因为无良记者不负责任的行为含冤入狱》。

      这是一篇比叶胜男的报道用词更犀利的文章。

      报道开头,《新成报》的霍金斯就直接丢出疑问:难道一个人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恶念就能代表他一定穷凶极恶?

      南宫和我复述这段话时,非常深沉地凝视着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在我的设定中元晦天生恶骨不是个好人,但现实里他就是一个偏执的理想主义者,二十四年的时光里他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寻找世界的边界,没像我写的那样做过恶,犯过法,可即便如此,当他出现时,不论我还是其他人,都会先入为主不相信他,打心里觉着他可能还是那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整天想着如何为非作歹的恶人。

      包括我在内,这种认识他,了解他原本是什么样,却变成了什么样的人都会先入为主认为他是恶人,更何况那些不了解他的旁观者,尤其叶胜男又将属于约瑟夫的那部分设定强行加到了他的身上,使他在大众呈现出阴郁偏执且脑子不正常的形象。

      这样子的他,如何不令普罗大众先入为主,在他与约瑟夫之间,选择相信更阴郁更不正常的他是凶手。

      《新成报》霍金斯的质问振聋发聩。

      一个人没有确切的证据表面他一定坏人,也没有证据表面他一定为非作歹过,仅仅凭借一些听说,一些据说就质疑他的为人,强行认定他是凶手合理吗?

      《新成报》的霍金斯认为这很不合理,所以他在他的报道里留下引人深思的三个问题。

      一个过去品行不好,有过犯罪前科的恶人就一定会是现在案子的凶手吗?

      我们认定他是凶手的原因是基于事实还是基于他的名声不好?

      我们能任凭自己的情感扼杀事实真相吗?

      这三个问题占据了一整个版面,十分抓人眼球。

      我盯着看了很久。

      与此同时,温酒目光越过报纸,冷冷道:“又一个拙劣的文字。”

      “温律师,你是律师,公正与客观是你的行为准则。”南宫并不是很满意温酒的说法,神情严肃道。

      “的确。”温酒嗤笑一声,将另外一份报道塞给我的同时道:“我年轻的时候的确觉着律师就要公平且客观,尤其是做刑事诉讼的律师就更要公平客观,要对每一个当事人一视同仁,在判决下达之前,要相信他是普通人。”

      温酒持有的观点是另外一种极端。

      这赖我年轻时思想过于理想化,相信客观的正义与公平一定存在,我将我的理想化赋予给了温酒,使他开始追求客观正义。

      这种理想化的状态某种程度上很让人吃惊与敬佩。

      “……”

      南宫也不例外,他在短暂的沉默后,道:“不得不说,温律师你年轻的时候思想觉悟是真够高的。”

      温酒嗤笑一声。

      “你这是在嘲讽我年轻的时候愚蠢且又冥顽不灵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南宫不可思议。

      “这不是明摆着吗?”温酒变得激动,“那些渣子根本不配得到什么援助与公正,就该全部除以极刑。”

      对于他的想法从一个极端变成另外一个极端,我感到挺不可思议的,下意识观察起来他的表情。

      与此同时,南宫道:“温律师,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女白领遇害的案子竟然对你产生了这么大的伤害?”

      温酒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很不好看,一脸压抑到了极限的的阴郁。

      南宫置若罔闻:“可我觉着,温律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后续的悲剧是基于你没有办法得知当事人会欺骗你,你追求了正义与公平,这点没有错。”

      温酒冷冷笑道:“我当然有错了,我为那些渣子进行辩护就是个错误。”

      这话有错吗?

      似乎也没错……

      每个人都有最朴素的道德观,诸如杀人放火的这种恶行本来就触犯了普罗大众的底线,毋庸置疑是错误的行为,而为这些犯下这些恶行的人进行辩护本来就是在被伤害者的伤口上撒盐,任何一个拥有朴素道德感的人都不能接受。

      但是不为他们辩护,重罪加罚就一定是对的吗?

      这个充满矛盾的问题,我无法解答。

      比我更聪明的南宫也无法解答。

      “……”

      持续的沉默后,南宫话锋一转,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强求,不过温律师,既然你看了这份报道,也读到了报道里叶胜男写下的,那起女白领遇害案的凶手是在元晦指导下装精神病的,难道你就不想亲自去问问元晦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里,我一度怀疑我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以及我是不是理解错了南宫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温酒失败的那起案子能和元晦扯上关系?

      那个案子出现的时间,原著设定中的元晦已经接受了审判,身死道消;现实里的元晦则已经找到了世界的边界,从他的世界脱离。

      所以于情于理,女白领遇害的案子中快递小哥无师自通装精神病这事都和元晦没关系。

      显然,这又是叶胜男在胡写。

      我猜他可能是被《新成报》的质问搞到焦头乱额,所以胡乱编造了一些状似更有实质性的前科给元晦,意在最后即便被证实纵火杀人的是约瑟夫,她也能从侧面指控事实真相是元晦蛊惑的约瑟夫行凶。

      总之,她就是不顾及真相,想要元晦充当这个凶手。

      也许她真的认为凶手就是元晦,也许她就是想要让元晦当这个凶手,不论是那种情况,总之现在情势对元晦很不利。

      也不知道他本人在监狱里知不知道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他。

      于是我跟温酒说:“你去见了他,就会知道这些报道有多荒谬,而他又是一个多么特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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