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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温酒一瞬不瞬盯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想什么,又没在想什么。
而我也不落下风从始至终望着他。
宛如正在交锋的两军,我与温酒谁也不退步,眼观眼互望许久后,温酒先退步了,他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亲眼去见一见这个元晦。不过给你个提醒,等我见到他,我一定会将他虚假的面孔戳穿。”
这次我选择相信元晦,所以我没讲话,沉默地跟随南宫和温酒第二次前去探望元晦。
在我的视角上,距离上次见到元晦不过过去了短短几个小时,这么短暂的分别到不至于让我一如不见如隔三秋,于是我心情还算可以,随在南宫身边一同前去探望元回。
和上一次一样,这次我们也是在一间狭窄逼仄的房间立见到的元晦。
由于时间混乱的关系,他的时间流速更快,可能对于我来说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于他而言,却是几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这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此时刘海已经遮盖住了眼睛。他是拉丁裔混血,天生头发卷曲。之前,他的发型一直维持在至耳根的中短发,极具异域风情却不显凌乱,现在由于头发长长,使他凌乱之中更添一丝脆弱。
就跟我在小说《恶骨》中一直不吝余力地描绘元晦容貌有多奢华美丽一样,艳丽的容貌和非凡的智商一样,都是他永远立于不败的武器。
尤其这会,他身上多了一丝凌乱与脆弱之后,他的美貌成倍放大。我与南宫见他的次数多了,所以也习以为常,并没有被他的艳丽摄住,但是温酒不同,他只在报纸上见过元晦的全身照,照片上元晦虽然容貌如初,但是平面的总比不上立体来的惊心动魄。
温酒微怔。
与此同时,元晦由门而入。
屋外白炽灯灯光璀璨,屋内昏暗逼仄。他逆着光进来,璀璨的灯光就镀在他身上,灯光与艳丽相辅相成,愈加衬得他光彩照人。
和上次探视一样,警所颇具人道主义的为这次会见律师安排了一个独立且透明的房间,房间正中摆着一张桌子,元晦身为嫌疑人,被安排在靠墙那面。
我知道这样安排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但不是我说,他一身镣铐,每走一步,沉重的锁链都会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这种情况下,他能跑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也就放宽心,静候他慢悠悠地走过来。
差不多一分钟过去了,元晦终于走到了长桌对面,对着我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后,缓缓落座。
坐下后,他不知道是冲着谁在讲话,总之笑意盈盈道:“好久不见。”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温酒缓过神,第一个开口,不吝颜色道。
元晦像是才注意到他,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派惊愕之色,道:“先生是?”
温酒真信了,准备做自我介绍,南宫突然出声,打断道:“这种时候,你还这么有心情。”
“什么时候?”元晦问了回去。
南宫:“生死攸关的时候。”
“算吗?”元晦好整以暇地笑笑。
南宫被气笑了,道:“感情现在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这也不尽然。”元晦略一耸肩,说出了一句很不符合他人设的话,“我只是相信清者自清。”
“你认为你用清者自清这四个字合适吗?”温酒插入对话,极尽讽刺道。
“为什么不合适?”元晦反问。
“为什么会合适?”温酒将这个问题丢了回来。
元晦笑了。
我在小说《恶骨》中处处强调元晦姿容秀丽,时时落笔于他喜欢使用容貌红利诓骗、接近被他择定好的猎物。虽然这会,他与我原文中的设定不完全相同,但是改保有的一些特质他还是有的。
比如善于营造清纯且又无害的表像这点,他依然持有,所以自我们见面以来,大多数时候他的笑容永远充斥着甜蜜的味道,像现在这样毫不掩饰癫狂与歇斯底里的笑容,我几乎没见过。
该说不说,我被他吓到了。
望着他突然抬起的小半张脸上,满溢着难以形容的狂乱之色,像极了被我写在小说《恶骨》里那个癫狂的疯子。
别说我,就是见多识广的南宫和温酒都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元晦,你怎么了?”南宫率先问。
“什么怎么了?”元晦收敛了一些,但是他眼中的癫狂不容忽视,活脱脱一个犯罪片里精神不正常的凶手模样。
南宫认识元晦很多年了,但对他过去的经历其实还是一知半解的,只是大概知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骗术大师,致力于探索边界,应该没怎么做过违法乱纪的事,但是具体做没做过,南宫无法确定,对元晦天生的不信任让他欲言又止。
我接过话,恨铁不成钢道:“你说怎么了?不就待了几个月,你怎么一副在沉默中变.态了的模样?”
“几个月吗?”元晦笑了,苦涩的意味激荡在他的笑容中。
我看出了不对劲,但是也没多想,单纯以为他的时间流速和我的不同,或许他这会度过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一点,所以就随口道:“难道不是吗?”
“三年。”大概是面对我的缘故,元晦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沉静道:“我在这里待了三年。”
“三年?”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南宫也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元晦翻了个白眼,冲着南宫道:“好了,别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应该能猜到我的时间流速和你们的不一样。”
南宫没有否认,沉默了下来,而我也没有多想,因为我在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猜到了这里的时间流速和我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这种我都能猜到的事情,南宫不可能猜不道。
“话是如此,但是我们谁也不想让你在这里待这久的。”我打破沉默,给元晦解释,“我们找到温酒其实就只用了几个小时,谁知道仅仅是这几个小时,你这边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元晦继续笑,懒洋洋道:“也许,不过我现在用不到温律师的帮助了。”
“为什么?”我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惊讶道。
“为什么啊……”元晦拉长音调,懒洋洋道:“因为我已经被宣判谋杀罪成立,将在三天后被执行死刑。”
“……”
人在受到足够大的刺激时都会反应不过来,我也没例外,人体的保护机制让我的大脑瞬间宕机,直至一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
元晦还在笑,只不过这次他的笑容里多少带着几分嘲讽意味,尤其他又用这种讽刺的眼神盯着南宫看,火药味瞬间拉满。
我注意到了,顺着元晦的眼神先看了看南宫,然后又扭头看了看他,两人的神色都很有意思,元晦居高临下,讽刺拉满,南宫眼神则有些闪躲,一副不怎么想直面元晦的模样。
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氛在他们两人之间发酵,我虽然感觉到了,但是我插足不了,反倒是最不像当事人的温酒,沉默地开口:“这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
“的确。”元晦收回视线,投向温酒,残忍道:“我们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说是三天,但是谁知道我下一秒会不会就死于非命。”
温酒抬眼,似笑非笑地瞥着元晦,打量的意味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元晦也大大方方,任由他审视。
大约三秒钟后,温酒结束审视,道:“创造者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那么温律师你发现我与众不同的地方了吗?”元晦笑眯眯问。
“没有。”温酒摇头,另起炉灶,道:“从你给我的主观感受上,你与报纸里描写的那个疯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
“所以?”元晦明知故问。
“自从我的最后一起案子后,我就发誓再也不帮渣滓们辩护。”温酒一五一十道。
“所以你是专程来告诉我,你不会帮我辩护的吗?”元晦还是很平静。
温酒是《最佳犯罪》里帮助约瑟夫脱罪的律师,某种程度上,他就是现在顶替了约瑟夫身份的元晦的唯一救星,不久之前,元晦还因为时间流速不同,时间比我这边要快,即将面对死亡而歇斯底里,但是这会唯一的救命稻草决定束手旁观后,他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这其中的落差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我正迷惘,温酒开口了,“本来是,但是这会我放弃了我的想法,我决定帮你。”
“为什么?”元晦开着玩笑,道:“是你突然觉着我清新脱俗,与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吗?”
温酒像是被逗笑了,止不住的笑了好一会,突然严肃道:“这只是出于我们之前的情谊。”
“你们认识?”我难以置信。
南宫也不可思议,附和我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什么时候吗?”温酒费力地思考了一会,略一耸肩,道:“说不好了,大概是我临死前一个小时?”
“是那之前三个小时。”元晦纠正。
“你还记得啊。”温酒寒暄。
“当然,我当时可是特意赶过去见你的。”元晦不以为意。
南宫问:“你当年为什么特意去见他?”
“当然不会是因为有私情。”元晦含沙射影。
南宫被戳到了肺管子,面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我则旁观的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温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侧脸望向南宫,他没说什么,但是元晦开口了。
“你该不会是在愧疚吧。”他用肯定的语气道:“但是你帮助林风逃离制裁,来到这里的罪行,光靠愧疚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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